第二十九章 百态浮生
作者:?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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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的阁楼里,几重锦帐中传来吐浊浓重的呼吸和激烈的的挣扎声。

“给我,给我。我喜欢你,喜欢……”男性的嗓音低沉混乱的说着自己也不知所谓的话。

“不,不要……”清脆的声音低低喊着,带着拼命挣脱的短促用力的声调。

“哧”清晰衣料撕破的响声过后,是力不从心带着颤音的哭腔,“不,滚开……”但是依然是断续衣帛撕裂的声响,女人羞惭的哭声顿时响起,一迭声的喊着:“滚开滚开。”紧接是一个大件东西不知敲在什么上面的闷响,碎裂声后是沉寂,“贱人!”然后一句咬牙切齿的话终结在大门骤然被推开。

“小王爷!”来丝毫不觉打扰了别人的好事,站在门口义正严词的叫着。

里面的声音顿了一下,下一刻一个男人旋风般的卷出,阴沉的面孔上满是狠辣淫酷,“你来干什么?”

来人一件毫无光彩的灰袍,加上一身道学的拘谨,与这个环境很格格不入。

不过,态度倒是安详和冷静,“卑职是来提醒小王爷适可而止!”

抬脚就要踢过去,但是看到来人那双冷冷的眼睛,抬上去的脚又放了下来,却在落地的那霎间拐了一个弯,踢飞一张椅子,“妈的!”讪讪的甩甩袖子走出去。

示意身后的婢子走进来,看着始终在锦帐不肯露面的女人,想说些安慰的话,喉头动动却找不到一句,最后还是放弃的转过身,临出门才叹息般的,“放心睡吧,他今夜不会来了。”

顺着长廊慢慢的踱着步子,身旁透着明亮烛光的房间里传来各自的声响。有笑的有唱曲的有里面出砰砰乓乓响声也有安静的,与暖的香的酒臭的清淡的气味纠缠在一起,组成这个冬日里软红糜烂的夜晚。

终于走回自己冷寂的房间。关上房门,身体懒赘的不想动上一下,顺着紧闭的门扉缓缓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阵寒冷刺骨的凉意透衣侵入,真真的打了个寒战。

“大人一点也不像朝廷的六品官员,倒像是妓院里拉客串钱的老鸨!”清朗声音缓缓的说,随着话音,房间的灯烛也一下子亮了起来。

桌边端坐一人,大红官袍青纱冠带,两条火红的帽穗在柔和的脸颊边纹丝不动的垂着,手边的桌面上摆着一把银亮吞口乌色剑鞘的三尺青锋,一双手悠闲的把玩着一个小巧的茶盏。

青年扬扬长眉,一双眼似笑非笑,“我是展昭。”

“我是……”也想介绍自己,突然忆起展昭方才说的话,难堪的又闭上了嘴。

“怎么不说了?”展昭问道。

埋下头,有点暗哑的说道:“卑职陈州县令包勉见过展大人!”

让展昭去陈州,公孙策是最不放心的一个。

临出门,他塞给展昭一个细锦小包,半晌才叹口气,为包拯开脱,“展护卫,身在官场比飘在江湖还要荆棘难耐,口不对心的时候会有很多,你不要往心里去!”

展昭展眉而笑,“我省的,先生,不要担心我!”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公孙策和包拯都明白,柴文意所说的“私放谋逆刺客,斩杀无辜良民”为何意。

此二罪名一出,展昭就会自行认罪,斩杀无辜良民的罪名姑且不计,但私放谋逆刺客,那是确有此事。

幺七不就是他放的吗?!

包拯和公孙策这两个狐狸中的狐精,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何况这两人一个最拿手从蛛丝马迹当中探索真相,一个审时度势对世情人情洞若观火,再加上熟知展昭死心眼子的固执,不难猜出当日展昭重伤之下还要挣扎见面的是为何人。那在大堂上听到柴文意这番话,展昭会做的举动,不外乎撩袍下跪自行请罪,真正让亲痛仇快。

其实,放了幺七后,展昭回来要说的什么话,这两位心里跟明镜似的,除了请罪独挑责任外不做他想!所以,没有给展昭留出说话的空间,两个智不约而同的选择默然回避,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展昭这个傻的让人心疼的家伙。

律法不公自有法情来度量。

包拯不是单一的不知变通的执法。他的耿直用在针砭时弊上,而他的圆通则用在依法衡执上。包拯宣判时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其情可怜,其心可悯。”

先是哇啦哇啦一通我大宋律例,然后就是一个“但是”转折词,“我皇慈悲乃仁帝官家,”于是接下去就是上头那两句,结果重判轻刑。能充军的绝不流放,可以黥面的绝不割鼻。

庞吉便吃过暗亏识得厉害。大堂之上,应该是明正典刑的逃奴,被包拯一通开脱,思恋家园,逃脱太师府用上了其情可怜。偷走卖身契却留下自己所得的几枚铜钱,则被开封府尹感叹其心可悯。于是,在包大人夸了仁皇官家夸了面冷心慈的太师后。一注通判,死罪活罪皆可免,还连带主家奉送纹银二百两,回家置地以求此身不再为奴。

“谁说我不追究?”庞吉跳脚,“我不追究我送他来开封府干什么?”

你吃饱撑的。包拯附送一枚大大白眼,没有答话。

“那是您宅心仁厚,生怕旁人对逃奴欺侮才如此大告天下!”公孙策一旁温和的赞扬道,一脸仰慕的表情。回过身对着展昭和四大校尉,“看看,太师雅量啊!”语气里是那样诚挚的叹服,大有太师就是太师,看看人家的那个雅量那个宽容的味道。

庞吉涨红着脸,实在不好意思告诉这个出了名的老实人,原本就不是这个意思还有更肉疼的是那个二百两的银子。

无言答对,闷着头走出门外,碰上前来送钱的府里管家。庞吉大怒,终不顾形象的大骂,“好你个包黑炭,黑心包子,××&amp;amp;%&amp;amp;%&amp;amp;oo##……”

公孙先生夸了庞太师三十个字,收了庞府三百两的诉讼费,一字十两,公孙“参谋”终于超越了金牌师爷已升华到了白金钻石级的价码,也难怪庞吉心疼!

现在此事将如何结局,公孙策实在无法预测。

除却展昭身体,公孙策更担心的是展昭今后在朝堂上的处境以及他有可能对自己的惩罚。一根直肠子到底的展昭在知道他们善意隐瞒后该会如何取舍?这次,想必展昭再也不会让他们蒙混过关。

因为对待律法的态度上,展昭比他与包拯还要郑重和严苛。

面对那双清澈无伪的眼睛,公孙策无法说出自己的行事法则。怎么能够说,所谓的律法不过是统治人的工具,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强权工具;所谓的仁或宽厚,只是做给世人看的让他们更俯称臣的手段而已;这个世道没有所谓的公平和仁爱,这个世道不过是你吃我或我吃你,大家比的是谁吃的更漂亮更优雅更让人察觉不到,更或是比一比是生吞活剥还是拆的零碎了炒煎烧蒸!

公孙策明白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仅仅是对与错那么简单。黑白分明是非清楚是不符生存法则的。但是,他没有办法对着展昭,这个凭着一腔热勇为着一个信念以那种坚定的决然的毫不妥协的姿态捍卫着人心公理的人说,你玩玩混沌吧,这个世道没有黑白!

公孙策叹口气,站起身揉揉僵硬了的肩头,放下毛笔。外面的天已经很阴沉了,刚过午时竟然犹如夜幕降临。“又是一场大雪!”低声道,不由记挂展昭身上的隐疾,想着他临走自己给他包的那几丸药,也不知他是否按时吃了。

“公孙先生。”包拯说着,一脚踏了进来,两个细长平直的帽翅不像以往那样稳稳的支撑,反而晃动的很厉害,足见包拯这一路走得很急。

“大人。”公孙策讶然迎上,果然看见包拯黑黑的额头上有了几点汗珠。

“公孙先生,你准备一下和本府进宫!”

公孙策抬高视线,眼前的包拯盯着他,“先生,好像有大麻烦了!”

孕育很久的雪花飘了下来。在公孙策来到皇宫时,演变成大片鹅毛,细密快速的垂落。

天地寂寂,远近昏暗。在这午后,盏盏灯火陆续的点燃。

明黄色的布幔将一片金桂林围了起来,里面的禁卫默不作声的将一个巨大坑里的冻土有条不紊的清理出去。

“圣上本意要在这里建一个忠烈祠。前些日子的那幕,对圣上触动很大,想把那些死去的宫女和宦官在这里供奉,也好享享香火。”

“还有寇珠……”陈琳在一边接上包拯的话。

包拯默不作声,公孙策浑然不顾寒冷,紧紧捏住织锦披风的边,“其实人死了,做这些能有什么用处?”

包拯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公孙策,闷闷道:“这也不是圣上的错。难得,圣上有这片心意!”

公孙策没有答话,打量了一下四周,“那叫我来做什么?”

“因为,在这里动了土后现有些不同寻常!”这次解释的是陈琳。

公孙策点点头,在坑中渐渐显出轮廓的那个不同寻常的东西,已经说明了一切。猛然,公孙策甩开披风,跳下坑中,对着其中一个人大喊:“不能这样挖,快快,拿冰块来。”

虽然有公孙策紧紧按住了那个士兵手上的伤口,但是鲜血还是迅速的喷涌出来。在他们的脚下,一根锐利的骨刺带着透明的像鱼鳍一样的薄膜,在周围明亮的风灯下,泛着五彩的光芒。

“我的天啊!”身边陈琳喃喃出声。

包拯走上前,那个一直模糊的东西,终于褪尽身上的泥土,流溢着微光现予人们的眼前。

展昭满意的点点头,请包勉坐下后,才稍放大声音,“欧阳姑娘,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位包大人?”

包勉苦笑,没有制止。

欧阳玲珑从房间隐秘的大梁上翩然落下,微弱的灯光下,与包勉打个照面。

“是他,就是这个狗官!”话音从牙缝里挤出,明显恨透了眼前的人。

展昭点点头,对着包勉,“包大人有何隐衷,还望见告。”

还未等包勉说什么,欧阳玲珑就喊上了,“他有什么隐衷,他就是个狗官大坏蛋!”

包勉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听到这种厌恨无比的言辞还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展昭看在眼里,心下暗叹一声,拉过欧阳玲珑,示意她稍安勿躁,这才开口,“欧阳姑娘,先请不要着急,我们听听包大人怎么说,好吗?”

“他?!”欧阳玲珑蔑视又仇恨的看着包勉,“我和师兄就是被他带领人追杀的。我就是被他抓来锁进这软红楼,就是他一直在逼迫我接客,他……”小女孩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恨恨的亮出手上一直攥着的金钗,“如果没有这个金钗,我早就……”

听到这里,包勉忍不住开口,神色惨淡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展大人,你就不要……”

欧阳玲珑听到这句,悚然回头,惊疑愤怒的看着展昭,“什么,他叫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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