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是他……陷害了师伯
作者:飞樱残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24

“看够了吗?”

冷不防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枫岳一惊,转过头来,那张冰冷死板的面具近在咫尺,面具后的那个人,冷峻的目光正聚集在他的脸上,捕捉着它一丝一毫的波动,枫岳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可是,当他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清那双再熟悉不过的双眸时,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不露出惊讶和不敢相信的表情,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一切,难道都只是巧合吗?

国君的出手迅速而不留情面,作为文官的枫岳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然而,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断气时,国君的钳制却松了下来,枫岳总算缓过一口气,但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并未脱离险境,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的手仍然未曾离开自己的脖子,只是,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奇怪,他的头发,正或黑或白,交替变幻着,而他的嘴里:

“混蛋……为什么……阻止我……”

“什么人都能杀……他不行……他是……老师……”

“不管什么人……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就必须死……”

“不……不可以……老师……您快走啊……”

按理说,枫岳如果现在要走,还是来得及的,可是……就这么走吗?连带着多年前的遗憾、疑惑,统统地带走吗?望着这个看似痛苦万分,却又莫名其妙的人,枫岳缓缓伸出手去:“我只想知道,面具下的人到底是谁。”

“不……不要……”穿着黄袍的人,反而松开手,踉踉跄跄地往后退。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枫岳按着他的步速,向他走近,“即使是我的生命……请成全我,我……只想知道,你是……谁……”他的手,抓住了国君的头盔。

“不……不行……”他颤抖着,呻吟着,却阻挡不了他真正的面目,呈现在许久不见的阳光之下。

枫岳还来不及表示他的惊讶,就又陷入到与刚才一样的危险境地。只是,这一次,面对睁着一双血红色双眸的眼前人,枫岳表现得异常的平静,他的眼中,充满的只有无比的痛惜,他的话,也丝毫不带一点即将步入黄泉的恐惧:“年少……白头……撒加……”颈部的手,正在不断加大力道,他的话,也越发得断断续续,“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他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努力地伸出手,似乎想去抓对方垂在胸前的白发,——他正慢慢地变成代表死亡的黑色。

国君的呼吸,随着发色和眸色的不断加深,逐渐恢复正常,他狞笑了一下:“蠢材,你以为,他能放走你吗?”

枫岳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他苍白脸庞:“对……不起……老师……再也不能……教导你了……”

血一样的眸中,没有一点温暖和怀旧,说出的话,也一样的冰冷:

“永——别——了——”

天才刚刚破晓,山的一切都还处于将醒未醒的朦胧状态,春丽也睁着一双明显还没睡醒的眼睛,一边懒懒散散地梳着头,一边错误百出地数着对面那棵树上停的鷃雀。想想都怪紫龙啦,说看什么流星雨,等到半夜也没见到半颗流星的影子,只好各自回去睡了。因为怕被大人发现,今早还不敢睡得太晚,真是——想到此春丽忍不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结果却是,那树上的鸟儿全飞走了。

呵,不会吧?这个哈欠有这么大的威力?哦,不是,因为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打破了黎明的寂静,看来是有客人来了,会是谁呢?应该不会是找父亲母亲的,自从他们下定决心隐退后,就真的断绝了与外界的来往,就连必备的生活用品,也是由她和紫龙代为采购的,那么来找她和紫龙,应该更合理些吧。既然是来找他或他们的话,最有可能的人,就应该是——

“星矢。”

紫龙的出现就像是经过精心计算地一样准确,这家伙,为什么那场流星雨的预测就会失败呢,春丽忍不住想责怪他,不过,风尘仆仆的少年已冲破晨雾,来到他们居室的院门口,于是春丽决定,暂且放他一马。

看来男人们的算术都不错,两人刚从小阁楼上下来,打开藤条编织的院门,牵着马的少年也正好来到门口。

“星矢!”

这回是两人同时喊出的,算是招呼,却毫不掩饰这其中的惊讶。这个灰褐色短发的少年,满面尘灰,气息急促,并且和他们一样,顶着两个黑眼圈,颜色却比他们深多了,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到了极点。两人都被他们的客人吓了一跳,不禁又同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星矢眨眨眼睛,调侃道:“不必这么心有灵犀吧,你们?”

春丽脸一红,不说话了,紫龙则继续他的问题,口气却放松了许多:“说吧,天大的好消息或是坏消息,你带来的是哪一个?”

星矢微有些发黑有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略略调整呼吸,便道:“我足足赶了一天两夜的路,如果不是天大的喜讯,我何必亲处前来,”按住紫龙的比肩,他道,“你说,你应该猜到的。”

紫龙的声音有些发抖:“不……我不敢……你说,你说。”

直视着他的眼睛,少年郑重地,一字一句道:“我——找——到——他——了。”

闪着寒光的剑尖直指他的喉咙,一瞬间他面如死灰,下一瞬间微笑却又爬上了他的脸,尽管很勉强,但那是微笑:“不……你不会……杀人的……是吗?你……从来不……“

少年冷峻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示,手握剑,轻轻一划,仿佛在做一个优美的舞蹈动作,但是——

他已失去说话的能力,但他的眼睛还圆睁着,诉说着的他的不解与不甘。

“我可以不杀你,因为你也是奉命行事,”少年将剑插回剑鞘,“但是,你已经知道了我兄弟的下落,只有死人,才能最好地保守秘密。”

时间掌握得刚刚好,紧抓住自己的咽部,杀手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少年转身,刚放下的心又一下子悬了起来:“师父……”

卡妙走到死尸前,仔细看了看,道:“以寒冷极至的冻气,凝结于对手的要害,至之于死地,虽然仍需借助武器,但以你的姿质而言,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看来,你可以出师了。”

少年闻言大惊,跪下道:“徒儿曾经发誓,要终身侍奉您,请千万不要赶我走呀。”

卡妙转过身去,仍然是那句话:“你可以走了。”

“师父!”少年跪着向前,挪动两步道,“欺骗您那么多年,是徒儿的错,可是,我有自己的苦衷,请您务必体谅啊。”

卡妙摇摇头:“冰河,我并不想责备你什么,我不强人所难,只是给你时间和机会,把你自己的事情做个了断,你是我卡妙的弟子,怎么可以总这样处于被动的地位。”

冰河这才略略安心,却仍然没有站起来:“徒儿感谢……师父您的苦心,只怕……会让您失望……”虽心存犹豫,冰河却努力让自己下定决心,“事实上,徒儿一早,便知道事情的根源所在,可是,我却万万不能,铲除这个根源。如果可以,早在十七年前,我就已经这么做了,也不必……兄弟失散这么多年。”

卡妙皱眉:“冰河,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冰河低头:“对不起,师父,或许,这句话应该对……大师伯说才更合适,——如果九泉之下,他还知道我这个师侄的话。”

卡妙现在不是疑惑,而是糊涂:“冰河,你究竟想说些什么?你大师伯出事的时候,你才有多大,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我称之为‘父亲’的人,”冰河强迫自己抬起头,正面向着恩师的脸,“那个人,是他……陷害了师伯,是他……揭开了悲剧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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