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剑法颠峰
小镇的冬天终于降下了它的第一场雪。
早上一醒来便发现窗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空中飘落的雪花时而快，时而慢，像跳舞一般地节奏感，却又漫天都是，直往下坠
雪下地大，而且紧。
坑坑哇哇的地面上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雪，冰雪化了又凝，凝了又化。
虽然外面早已是冰天雪地，小镇的酒店内却更是人声高涨，热气腾腾。
跑堂的酒保不停地在酒店内上上下下，忙呼个不停，那件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抹布已不知湿了多少回，他额上的水珠也不知是汗珠还是雾珠。
“酒保，温一壶上好的竹叶青，再切半斤黄牛肉，打五张卤干，一碟花生米来”这是易俊郎的声音，此时易俊郎便和林渭烽相对而坐，坐在这人气最旺的南桥酒店。
酒保扯开嗓子招呼道：“好勒，来了”
林渭烽看着易俊郎道：“两个人可吃不了这么多东西”
易俊郎笑道：“吃得，吃得，这么冷的天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很快，酒菜全端了上来。
温得正好的竹叶青，撕得正烂得黄牛肉，还有美味又廉价的卤味。
这些都无疑是闲来消遣的下酒美食。
“没有米饭吗”林渭烽忽然问道：“酒保，帮我盛一碗米饭来”
酒保似有些意外，上下打量着林渭烽，道：“您不喝酒吗”
林渭烽冷冷道：“从不喝酒”他又接着道：“我只问你有没有米饭”
酒保神色慌张，道：“有有有，有的，小的这就给你拿去”
说完，酒保马上转身回去拿米饭了。
易俊郎苦笑道：“酒店可是喝酒的地方”
林渭烽道：“酒店只是花钱的地方，我花的钱，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易俊郎道：“你真的从不喝酒？”
林渭烽冷冷道：“你不相信？”
易俊郎道：“我不知道”
很快，米饭端到了林渭烽面前。
“客官请慢用”说完这句话，酒保便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白白的米饭热气腾腾，粒粒分开，热气间还似隐隐夹藏着一股泉水的清香，这是牡丹江镜泊湖的响水大米。
林渭烽贪婪地吮吸着这大米的芳香，刚要吃下第一口，易俊郎忽然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
林渭烽只得放下筷子，道：“你问”
易俊郎道：“你用右手拿筷子，用右手吃饭，还用右手做许多本就是右手能做的事情”
林渭烽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易俊郎道：“我想说你并不是个左撇子”
林渭烽冷冷道：“本来就不是”
易俊郎道：“那你为何偏偏要用左手拿剑呢”
林渭烽想了很久，道：“我的右手可以做很多事，但偏偏不能去拿剑”
易俊郎道：“这道理似乎说不通”
林渭烽道：“我的右手已触摸过太多凡世俗物，又怎么配再拿剑，只有我的左手是纯洁的，它除了拿剑不会再碰任何东西”
易俊郎道：“你诚于剑？”
林渭烽道：“不，我敬于剑”
他接着道：“我的生命中已经把剑作为了我的一部分，我尊敬它就像尊敬我自己一样，有我的地方就有这把剑”
易俊郎默默道：“这样看来，你还并未到剑神境界”
林渭烽看着自己的剑，又抬起头看着易俊郎，问道：“剑神境界又如何”
易俊郎道：“武学的境界是无止境的，当武功到了至高的境界时，任何兵器都是一样的了，它们只不过是肢体的延伸而已，你现在十九岁，却已能达到剑即是我，我即是剑的入世境界已经很不错了”
林渭烽惊讶道：“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易俊郎淡淡道：“是的，达到这种境界说明你已入世，是个尘世高手了”
林渭烽道：“那还有更高的境界是什么？”
易俊郎道：“剑非剑，我非我，剑即是剑，我即是我，这是返璞归真的出世境界”
林渭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道：“出世？难道已是仙佛境界了？”
易俊郎点点头道：“是的，但你却还未达到”
林渭烽道：“为什么？”
易俊郎道：“你现在离不离得开剑”
林渭烽试着松了松左手，但又赶紧握紧剑柄，道：“我，我离不开”
易俊郎道：“若拿开了这把剑你就不是林渭烽了”
林渭烽道：“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易俊郎道：“你应该能明白的，你的人与剑还是不可分的，剑术到了至上的境界，已无须手中握剑，任何东西到了手中都可以是剑，一根树枝、一根柔条，甚至于是一根绣花的丝线。
剑已在心中，剑也无所不在。
林渭烽忽然道：“你见过我拔剑”
易俊郎淡淡道：“我见过”
林渭烽傲然道：“我练剑十五年只练拔剑，我自信我拔剑时能破天下任何人的武功兵器”
易俊郎道：“我相信，所以我才说你在剑的造诣上的确是个奇材”
林渭烽道：“你认为我那剑式如何？”
易俊郎道：“你那一剑快过闪电，厉过迅雷，的确是天下无双的一剑，我也可以保证天下能躲过这一剑的人绝不会超过三人。”
林渭烽道：“那我的剑招岂非已天下无敌”
易俊郎笑道：“没有永恒无敌的招式，只有变化创新的剑法，若有更快更猛的剑招破了你那一式之后，你那一式还能称为无敌吗”
林渭烽想了想，道：“那么按照你的说法，当今江湖谁达到了剑神的出世境界”
易俊郎道：“八十年前能达到这种境界的有飞剑客，荆无命和郭嵩阳，三十年前只有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如今只怕一个都没有”
林渭烽道：“江湖中真的没有一人能达到那样的境界？”
易俊郎笑道：“江湖有多大，天下又有多大”
林渭烽记住了今天易俊郎讲的一句话：“江湖中武功最强的人并非天下武功最高的人”
易俊郎忽然道：“也许只有这个人达到了这种境界”
林渭烽忙问道：“是谁”
易俊郎沉思着，一字一字道：“神鬼婆婆”
“神鬼婆婆”四个字一出口，林渭烽也似吃了一惊。
这四个字的确就像自身带有魔力一般，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但更让易俊郎担心的是，神鬼婆婆是与李霸天，文静峰等人同天进的小镇，那二人早已毙命，然而独他一人却还未现身。
越是神秘，便越是可怕。
神鬼婆婆到底是什么身份，对易俊郎而言到底是敌还是友。
三个月来，所有事情的始始未未易俊郎总隐约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他却一直找不到答案，太多的事情，太多的迷题，将整件事的线索变得越来越隐约，越来越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