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场 心痛
作者:岳东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59

花红柳绿,小桥流水,百鸟合鸣的小花城已成昨昔。如今的小花城,尸横遍野。浓浓血腥令人作呕。

芳菲缓缓走入城里,泪珠如豆,坠向地面。一粒复一粒。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物非物,人非人,那当如何?

花老大生知众姐妹中,芳菲最是有悲悯之心。倘若是自己人,不管身兼何职,受一点伤,她都受不住。身为小花城的公主。看到眼前的哀鸿遍野,心,早已碎了一地。

花老大派人立即派人清理干净。走至芳菲面前,拭去她的眼泪道:“自你离开,小花城由花小住父子掌管后,这里的温馨便不复存在了。现在你回来了。去吧芳菲,将它还原到最初。让它四季常暖,百花不凋。我们会一直在你们身边。”

芳菲看着花老大,许久许久。柔肠深处,有一股勇气渐渐上升。一直流到她的面容里变成了坚毅。芳菲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昔我去矣,一心为你,生死不顾。

今我回矣,一心为你,种花待春。

事已如此,维以不永伤。

相语轩,高楼倚栏杆,天涯路看尽。

花老大神色严肃道:“江湖向来是落井下石之处。庄主不在,我们须得好好防范。庄内人的功夫训练由朝白负责。庄主曾说过‘每个人都一种自然反弹的本能。倘若加强这种本能,人即使处于模糊状态,对手攻击。他也会自动还击。再则,在这本能基础之上,加上自己的自身速度,将快于对手数倍。足以令其毙命。’”

“午红,你要加强内力修为。提高对虫兽的反噬抵抗力。”

朝白,午红,依言下楼。花老大看着静听湖水流淌的暮紫,好几次欲言又止,才道:“暮紫,庄主有消息了么?”

一抹忧伤忽然掠过暮紫的面容,她无力地摇头。

江湖之中,倘若连麻雀屋都得不到消息,那便是没有消息。对于一个坠崖之人,怎么样情况下才会一直没有消息呢?

花老大刚觉虚虚的,明明靠在栏杆上,却觉得无处可靠,孤苦独立,内心担忧。

韩相忆醒了过来,虽然已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人,但看到眼前的老者。他不由大惊失色,抽了口凉气。

老者脸上布满凹凸不平的肉瘤,将他的嘴和眼睛挤得不成形。肉瘤正在溃烂,流出白色液体。

韩相忆不忍再看。视线下移,看到了他手中的绿衣女子。他顿时怒色出刀,人如闪电割向老者手腕。老者缩手躲开一击,相忆立即接住下坠的慕容九。顺势一腿,将老者踢出屋外。相忆把九姑娘放到床上,她脉象微弱杂乱。五脏六腑被一股巨大力道所伤,危在旦夕。他一声低吼,飞身出门,誓要割下老者的头颅。立刻,马上。

老者刚站起来,见相忆飞身而来,愣在当场。小贪立即飞到老者跟前阻挡,朝相忆不断的扇动翅膀。

相忆怒声道:“小贪,让开。”

小贪依旧挡在那里,朝他鸣叫。老者从它身后走出,看着相忆,嘴唇开始翕动,泪眼婆娑。颤抖地伸出右手向相忆走近。

相忆一脸疑惑,连连后退。小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用翅膀抵住他,朝他晃动着脑袋,阻止他退后。

老者已来到了跟前,他沙哑道:“少主,我终于找到你了。”

相忆更是一头雾水。突然想到了师妹。当下道:“我师妹是怎么回事?”

老者答道:“她是从上面跳下来的,被水击伤了五脏六腑。我正好路过。便把她带了回来。”

相忆心想,她定是为了自己才跳下来的。心中生疼,忍不住叹道:“这个任性的小丫头。”

老者见他神色担忧,坐立不安。猜想那女子对少主而言很重要。他安慰道:“少主无需担忧。这里有个诡医。她能医好这位姑娘。”

相忆听后,欣喜万分。他确认问道:“当真如此?”

老子恭敬道:“老奴句句属实。除了起死回生,只要她一息尚存,五脏六腑俱在。无论身患何疾,她都能医好。老奴这就去请她。”

相忆立即单膝下跪道:“前辈大恩,相忆永生铭记。”

老者赶紧扶起他道:“少主,使不得。老奴担当不起。你和少爷一样,叫我鬼仆吧。呵,你和少爷一模一样,看到你相安无事。老奴心安了。”

老者说完立即离去。相忆进入房间看见九姑娘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阵绞痛,拢上心头。

你这样待我,不顾生死。我却不曾将你永记于心,时时寒暄温暖。师妹,我永愧于你。

天色渐晚,鬼仆依旧未归。九姑娘脸色拧到一起,似乎体内剧痛难耐。

相忆抓紧她的手,口中焦急念叨‘师妹’二字。九姑娘突然力大起来,死死地抓住他的手,额头冷汗不止。牙齿咬得咯咯声响。她模糊地叫着相忆的名字。语调既轻且低,气若游丝。

相忆赶紧上床,抱着她,将她靠在自己怀里。九姑娘眉毛挤到了一起,身体开始颤抖,她痛苦呻吟。指甲深深陷入了相忆的肌肤里,鲜血顺着指缝慢慢流了出来。

泪水将韩相忆淹没,他咬着牙,开始闷声抽泣。

“怎么还不回来”他一时六神无主,突然想到输送功力,暗骂自己真蠢。立即运功,将双手抵到她后背。突然一股巨大力道袭来,击中相忆,将他们两人分开。相忆抬头看去,一个身着花布衣的长发女子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已经抱住了慕容九。鬼仆恭敬地站在她身后。那女子没用看他,只是冷冷道:“你内力透着寒气,如果不想害人,以后就不要给别人运功疗伤。”

她说完将左手作剑指轻轻抵住九姑娘的额头。之间她之间隐隐有道白光,不知道怎么回事,九姑娘脸色渐渐舒展开了。这种疗伤方式,无声无息,一刻钟后她收手淡淡说:“好了。”

相忆惊奇道:“她的伤很重,就这么简单就好了吗,那她还要吃什么药材不?”

那中年女子冷冷道:“简单?今天替四个病情一样的人疗伤后,我体内的查克拉已经不多了。这对一个忍者意味着多大的危。。。。。。”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当她抬头看向相忆的时候,她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相忆。她喃喃道:“鬼仆,他是谁?”

鬼仆知道她看出了端倪,微笑道:“他叫相忆,是少爷的孩子。”

“他。。。。。他的孩子。。。。”诡医喃喃自语,把手缓缓伸到相忆的脸上。像那天鬼仆一样,相忆虽然疑惑,但是没有躲开,他能感受得到来自于她的亲切感。“一模一样,一样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不错,是他。。。。。。都是他的。”

相忆看着这个冷漠的中年女子渐渐温和起来,欢喜起来,像回到了青春年华里的羞涩里,只听她用有点害羞的口吻说:“他呢,怎么还不出来见我,他呢,鬼仆。”

鬼仆的笑立即被冻僵,他缓缓地地下了头。一团悲伤从他肢体间散发出来。在整个小屋里弥漫。诡医觉察到了异样。她走到鬼仆身前冷冷道:“他和她怎么了?”

鬼仆抬起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又低了下来。他沙哑道:“少爷他。。。。。。他被中原人士害死了。”

“胡说”诡医吼道,“一个小小的武林人有什么能耐伤他一根毫发。”

想到少主,想到自己没有保护好少爷,鬼仆沉痛哽咽,说不出话来。相忆也默默流出了眼泪,他咬牙狠狠道:“他没有胡说,我爹爹被结拜兄弟下了蛊毒。为了救我们,他。。。。。。”

那一日如同梦魇,他从未有勇气去回想。那无数带着剧痛的箭像连天的细雨罩向他的父亲。他奉上自己的身躯才使自己获救。这种痛深入骨髓,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分成两段。他虽然不知道鬼仆和诡医是谁,但从他们的神色间可知,他们和父亲很好很好,像父亲的至亲那般好。有了足够亲情的依靠,他才敢,才敢回想那个阴森的夜晚。

“他是谁?”诡医的口吻带着深深的恨意,有几分诡异和尖锐。

鬼仆道:“他叫萧清风,杜宇门二门主。”

“我要血洗杜宇门。”诡医说完,疏忽间飞身离开。他们阻挡不及。相忆那句‘他已经死了’都来不及出口。

鬼仆看着诡医消失的地方慢慢道:“那日我去杜宇门,以为他只是个武林人士。没想到他竟然修炼了道法。一时大意,被他逃了。后来见他被人杀了,我就开始回来。想不到是少主杀了他。少爷泉下有知也宽慰了。是少爷交少主巫术或者忍术的吧?”

相忆对他后面的话疑惑不解。他茫然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巫术,忍术到底指什么。我爹从未交过我这些。还有查克拉是什么东西,对你们而言很重要吗?”

鬼仆听后心想,看来少爷一心避世,身份连少爷都没有说。那我该不该告诉他这些?

韩相忆见鬼仆发愣,继续问道:“前辈,请告诉我,它们到底指什么?”

鬼仆回过神来道:“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咦,少主怎么到这里来了?”

怎么到这里来了?韩相忆突然想起了夏木,秋夕,残雪。他们把暮茂珏当成了他们的家,放到心里。带着各自的悲痛彼此惺惺相惜。既然世道不爱我们,我们便自己相爱。为了心爱的人,可以生死不顾。是的,我们都是彼此的爱人,这爱无关亲情,无关爱情,无关友情,只和你和我有关。我们在一起,就是另一个江湖。不离永不弃。

相忆沉声道:“我是来找我庄里的人。他们被迫跳了下来。”

鬼仆道:“我从黑水渊回来的时候,诡医正在救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身穿红衣。。。。。。”

鬼仆还未讲完,相忆惊喜道:“正是他们。”他和鬼仆商量一番后,骑着小贪飞向黑水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