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便装的小金和老王两个人坐在一间小饭店里，桌上和不少啤酒瓶，其中有几个已经空了。小金一口把杯子中的酒干掉，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老王，你说，这案子，怎么能就这么结了呢？疑点还有太多了，比较说那个方欣岚，我觉得她的嫌疑是最大，还有那个……”

话没说完，就被老王给打断了。

“算了算了，别想那个案子了，这可是上面说要这么定的，就算疑点再多，既然已经定案了，你还管他那么多干吗。”老王有些无奈的向上指了指，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行啦，过去就过去了，赶紧吃饭，吃完了还得回队里呢，听说又有新案子了。”

小金年轻的脸上显示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来：“可是，这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吗？疑点还那么多，就这么定下来太草率了，况且那孩子才多大点，就这么毁了一辈子？再说，上面……”

他的话再一次被老王给打断了。

“小点声，别嚷嚷。”老王瞪了小金一眼。刚才小金越说越激动，不自觉的说话声音提高不少，引得周围有几个好事的人探头探脑的向这边看了过来。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老王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小金不服气，刚想大声反对，可看到老王比出了一个“嘘”地收拾。只好又放低了声音。刚说了一个字，却又被老王给拦了下来。

“你听我说吧。”老王把刚刚那杯酒一饮而尽，脸上面是沧桑和无奈。“这事是上面决定的，就算我们提出有疑点又能怎么样？像我们这样的小警察，人微言轻，就算提出了什么也不会被采用，反而……”老王长长的叹了口气。

“可是……”小金还想说什么，但老王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别可是了。结案了就是结案了。除非上面说想翻案或者那孩子家里有足够的能耐去活动，否则啊，也只能自求多福了。”老王又倒上一杯酒，一口干掉，继续说。

“想当年啊，我也是你这个脾气，看见这样的事情也想打抱不平，也想要正义。是啊，我们当警察是为了什么呢？不就是为了想要保护老百姓，想要还世间一个正义吗？但是事情啊。往往不会像你想象中那么美好，世间也有黑暗的一面。我们不就是为了打击那些黑暗面吗？只是更多地时候，我们会不得不被迫去选择妥协，去和那些自己想要打击的黑暗妥协，向金钱，权利，以及许许多多的潜规则妥协和低头。”

“这次就是向你说的那些东西低头了是吗？”小金的语气有着明显的不屑和不忿。还带着些许的指责。。

“是。我们不得不向那些低头，这就是生活。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这个道理我也是在这么多年之后才明白的。想当年啊，我真的和你一样，那么血气方刚地，那么天真的想要去维护正义，结果呢？”老王没有理会小金语气中的不满和指责，自嘲的笑笑。又喝了一杯酒。没有再说下去。

“结果呢？”小金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结果啊。在警队打混了这么多年，连个职称都没评上。你以为是为什么呢？是我工作能力不行？还是我人缘不好？小金你也来队里有些日子了，我的为人怎么样，就算你不是百分之百的了解，多少还是知道一二吧？”老王一口将杯子里地酒喝了个干净。

小金点点头。是啊，自己来队里也有段时间了。要不是觉得老王人不错，能力也好，也就不会主动要求跟他分在一组了。只是……

“行了，结帐，走吧。”老王不待小金再说什么，挥手叫服务员结帐，两人离开饭店，打了辆车回警队去了。

他们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地一番对话已然落入了有心人的耳中，虽然大部分内容都没有什么价值，但只要有那一两句，就足够了。

有问题的方欣岚，以及上面的人放话下来，是吗？

“喂，小冰冰，走那么快干吗？拿这么多东西人家会很累的~”火车上的那中年大叔提着一堆行李状似痛苦实则轻松的跟在少女冰冰身后，一路上视行人如无物般穿梭在车水马龙的闹市中。一边轻松地跟在少女身后，一边拿腔拿调捏着嗓子叫苦，弄地街边地行人都以为精神病院今天放假，躲得远远的，生怕精神病人突然发作起来沾到边。

“你再这样可别说我认识你。”少女冰冰突然停下来，回头甩了

然后继续前行。

大叔摸摸鼻子，自觉得没趣，招惹了这大小姐可不是开玩笑地，还是不逗她了。于是老老实实跟在少女身后，进了一间小旅店。

“登记。”胖胖的老板娘头也不抬的说到，“身份证，押金。”

“要一间房，两张单人床。”大叔边掏钱边说。

“一间房？你们什么关系？”老板娘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大叔和冰冰。

“叔侄，这孩子是我侄女，我们来旅游的。”

“是吗？怎么不像啊？”老板娘显然不相信大叔的说法，越发怀疑起来。

“怎么不是？我们就是叔侄啊，对不，冰冰？”

“哼。”少女冰冰轻哼一声算是回答。

老板娘虽然怀疑两人关系，但总不能把钱往外推不是？还是开了个房间让两人进去。

进了房间。大叔把行李丢在地板上，突然显现出一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严肃面孔：“你能确定要找的就在这里？不会有问题？”

少女冰冰冷哼一声：“你太小看我白家的消息管道了，我的消息，自然不会错。”

“没错就好，不然……”大叔边说着边脱掉身上的西装革履，换上一套休闲服饰。而少女冰冰却也不避讳，就在旁边看着。

看来，这两人果然不像他们说的，仅仅是叔侄那么简单的关系。

“好了，走吧。”

稍事休息后，两人一同走出房间。

“老板娘，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给推荐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大叔恢复了他一贯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模样。

“有啊，出了门向左，有家包子铺，正宗的杭州小笼包，馅大皮薄，物美价廉。”老板娘回答。

“冰冰，我们就去那吃饭吧。”大叔笑嘻嘻的回头问跟在身后的少女。少女并没有回答，只是轻微的点点头。

然而出了门，两人却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而且似乎是轻车熟路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他们口中的人生地不熟。

一路无话。

两人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中。

这里明显是一些家庭困难和外来打工者居住的地区。

因为，这环境实在……

头顶上摇摇欲坠的房檐时不时发出吱嘎的怪响，私建的小木板房中传出千奇百怪的声音。更不用说满地的残渣剩饭，隔夜菜汤和不知名污水混杂起来的奇怪水流以及各种味道。运气好的话，还会遇到躲在垃圾中享受美餐的老鼠们被打扰后愤怒的吱吱声，以及受惊后四散逃窜的慌张。

来回跑闹吵跳的，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子们相互追逐打闹着，不时回头用浑身上下仅剩下的最清澈最干净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两名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访客。小小窄窄的巷子中打麻将洗牌的哗啦声，混杂着主妇们拌嘴的声音，那嗓子简直可以亮亮的传出半条街去。时间已是傍晚，不少人闲来无事或蹲或坐在房门口话家长里短，看到一行二人的装束打扮与当地人大为不同，光是好奇的眼光就让人觉得背后都凉飕飕的，就更不用提那些恶意的揣测了。

几只野狗大胆的跟在两人身后，似乎是在试探能否得到什么好处。一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的野猫差一点就撞在冰冰雪白的衣裙上，随后便与跟在他们身后的几只野狗上蹿下跳打成了一团，不时有从什么地方跑来的猫狗加入战团。

有些调皮的小孩子还不时扔过一块小石头之类加重战况，而看热闹的人不但不阻止，反而大声叫着好。本来就狭窄的小巷子经这一闹更是拥挤不堪，而那些各种颜色和味道混杂在一起的水还不时的飞溅出来。

“还……真是个好地方。”大叔皱皱眉，小心的让过一团颜色暧昧气味可疑的坨状物体。少女冰冰却似浑然不在意一般，似乎对这环境并不以为意。

“到了。”

两人站在巷中一间看起来最为破旧的房屋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甚至算不上是房子。面积最多不过10平方米，比好些人家的卫生间大小还不如。没有窗，仅有的一扇门也称不上是门，只是几条破木板竖在那里，勉强起个遮挡的作用，这样的门关起来和开着几乎没有什么分别。因为从外面对屋子里面就可以一览无余了。“你确定是这里？没搞错吧？”大叔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