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1701

0050章乱战之序幕

以后不再把李十三叫做木下十三郎。李十三在江户没有待多久，来自熊本的信使就把他叫回。李十三能在熊本的细川家混出头，也是遇到了难逢的机遇。细川家曾经一度把持足利末代将军，后来又投奔织田信长，本能寺之后，不仅没有帮助亲家明智光秀，反而投向羽柴秀吉，在入侵朝鲜失败，秀吉病死后，转而投向德川家康，在德川幕府建立后，细川家得以称雄九州，占据熊本为根据地。不过前些年的细川家遇到了不小的麻烦，现任家督不过是年方十岁的细川义元，细川家的收入几乎完全依赖幕府拨发的五十四万石俸禄，根本不能养活门下众多的藩士和家眷，九州中部差不多一小半的人口都依附于细川家，仅凭这些俸禄，仅仅能维持不到半年。不仅仅细川主家难以维持，连分散于乡间的细川分家支系一样困窘，正在这时，李十三出现了。李十三带着产自北海的手动缫丝机到了正在一筹莫展的细川家，熊本接近倭国的对外门户长崎，细川家一度称霸半个倭国，因此以往也算有些见识，从中华本土引进了不少善于桑蚕的人才，领地已经有不少出产桑蚕的农户，不过以往工艺落后，几乎没有蚕茧加工能力，一般要把蚕茧送到长崎，在幕府直辖的长崎加工处理，细川家得到的利益很少。李十三不仅带来了先进的手动缫丝机，而且这种机器如果配上合适的变速箱，用水力驱动，还能大大节约劳力，几乎以半自动化的形式操作。细川家如今的家督细川义元对生母毓秀几乎言听计从，恰好毓秀看上了高大健壮的李十三，李十三尽管出生在长崎，母亲是倭人，自己讲得一口流利的九州方言，不过毕竟有华夏血统，身材近一米七，比起一般矮小的倭人高大得多。这样经过三年多，李十三在细川家地位节节升高，成为细川家最大的财源，虽然一般的种田农民还感觉不深，但是参与桑蚕养殖的家庭，拥有缫丝厂股份的细川家族各派系，不少参股的武士，对于影响细川家财富的李十三恭敬有加，李十三在家督生母毓秀的力挺下，得到几乎细川家所有武士的支持，在细川家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这次支持德川家宣潜逃，虽然是李十三奉哨探处指令行事，但得到细川家的赞同，德川家宣在对马府拉起对抗江户的大旗，熊本的细川家立刻在李十三的建议下派出代表前往助威，而且奉献了一百五十名熊本武士听候德川家宣差遣，同时护送北海商人献上夹钢熟铁刀、箭簇、火yao，获得占领长崎的授权。细川家毕竟家世长久，如果不是钱财粮草实在缺乏足够的积累，这次就能动员超过两万的足轻，加上本家的上千名武士，实力着实在九州举足轻重，不过为了防备北方福冈藩的黑田家，南方萨摩鹿儿岛藩的岛津家，大部分兵力用于南北两侧的警戒，向西发起攻击长崎的军队，主力有细川平元带领的二百名武士和三千名足轻，加上李十三带领的一支四百多人的雇佣军。这支雇佣军九成以上是北海招募的土人归化军，特意先转道济州岛，然后装作被李十三雇佣。此时的济州岛，已经不再是以往朝鲜流放政治失利者的流放地，成为处于本土、倭国、朝鲜之间的一个自由港，不仅本土移民在这里落脚，而且不少朝鲜人到这里打工，一些倭国浪人也混迹于此，北海属下的各种土人归化军也数量极多，加上葡萄牙人、荷兰人，甚至还有少量的信仰新教的外逃法国人，因此尽管李十三尽量招募可靠的归化军，为了避免怀疑，仍然不得不招募了不少志愿参加的倭人、朝鲜人和欧洲人。这些雇佣军被要求最好自己配置武器，否则雇主只会给他们提供档次不高的刀矛弓箭，毕竟雇主要求少花钱办好事，这点所有的雇佣军都能理解。在济州岛的雇佣军营地，这四百多人就按照北海的步兵编制编成两个步兵营，每个营四个旗队，直接使用营长和旗长的称呼，这些中高级军官全部是北海行营派出的，只有小队长是雇佣军自己选出的，自从编制完成，这些雇佣军就接受了两个月的集训。训练以西班牙方阵为主，全部士兵列阵，在长盾牌的掩护下，手持五米长矛的精锐步兵在外围保护方阵不受直接肉搏攻击，其余占半数的火枪兵轮番出阵射击。有钱的雇佣兵一般多愿意做火枪手，毕竟在战阵中间的生存率高一些，济州岛的武器铺售卖多种火枪，既有样式较老的廉价的火绳枪，也有相对制造精巧的燧发枪，不仅有粉末型的普通黑火yao，也有芝麻粒大小的颗粒黑火yao，各种大小规格的铅铁弹丸，用于更换的各种长短枪管，档次不一，只要出钱，应有尽有。因此两个雇佣兵营，冷兵器相差不多，不过一个营几乎全部是火绳枪，另一个营基本是燧发枪，还有一小队是装备特别好的突击队，不仅装备有北海出品的短管型双筒猎枪，还有多种长短刀，手掷矛，身边还有雇佣的随从负责帮助携带武器装具，突击队里有北海行营直属斥候营派出的高手，也有本土移民中的志愿者，还有几个是擅长火枪和剑法的欧洲人，几个倭人刀术高手。李十三作为雇主负责指挥全部雇佣军，在细川家，李十三虽然很受尊重，不过仍被看做外人，真正愿意在李十三手下作战的武士很少，因此李十三联合长崎华商组织雇佣军也是理所当然，得到家督细川义元的允许。实际上，李十三毕竟是哨探处的密谍，对于军事指挥和战斗还是外行，真正的指挥官是孙三七。孙三七在歼灭金州营八旗兵后，就驻扎在济州岛负责训练土人归化军，后来接手训练用于倭国作战的雇佣军，这次就和李十三一起演出双簧，实际负责指挥雇佣军参战。

按照事先商定的任务分配，细川平元主力两千余人加李十三雇佣军将首先从熊本西南方的西港下海，横渡宽约十公里的岛原海湾，在岛原城南部的海滩登陆，然后突击岛原城的松平家，占据这个重要据点，然后向西攻击长崎，这里面最要紧的就是渡海。李十三早已准备了十字形或者丰字型的大梁架，梁架下方是配重的水下纺锤体，实际就是备用的武器和工具密封后储藏在水下充当配重，可以分段拆卸。如果是十字形梁架，就在四个对称的位置安装四条充气的皮筏子，如果是丰字型梁架，就安装八个对称的皮筏子，然后官兵上船，用船桨和支撑在梁架的小风帆驱动渡海。渡海成功后，皮筏子可以放气收起来，梁架把配重放掉或运走，可以直接上岸，此时的海水温度比较合适，而且只要短时间不刮强风，半天足以完成全部渡海过程，岛原城的松平家实力弱小，肯定难以抵抗这次突然攻击，只要拿下岛原城，长崎唾手可得。

细川平元作为主力优先开始渡海，这些梁架都是细川家之前在李十三的建议下准备的，而且配合皮筏进行过多次秘密演习，皮筏和梁架的连接经过多次改进，只要没有特别大的风浪，沿海的短距离航渡不成问题。一声令下，数千工匠涌向西港海岸，迅速把梁架支撑起来，开始陆续固定皮筏，装运粮食武器，此时只有微弱的东南风，正是天赐良机，只见一个个皮筏连成的临时渡船在东南风和船桨的推动下，扬起白色的三角帆向隐约可见的对岸驶去，细川平元作为主帅，在先头抵达对岸后，也乘上皮筏向西航行。岛原城的松平家毫无戒备，当细川家的登陆队开始设立营寨，巩固登陆场的时候，才慌慌张张的把军队聚集到城中，岛原城所有守军加起来才五百多人，还没有全部配备武器，根本不敢出城与细川军野战。从清晨到下午，连李十三的雇佣军在内，近三千名细川军全部完成度过岛原海湾的第一阶段任务。细川平元不同意李十三连夜速战的建议，他很清楚，细川军的士气和体力确实可以发起攻击，但是刚刚渡海，没有任何重型攻城武器，岛原城虽然不大，防御人数不算多，但是细川家的军队普遍有夜盲症，无论如何不敢在夜间行动，即使点燃火把，这些患有夜盲症的士兵也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指望一群瞎子打仗，岂不是在开玩笑。因此细川平元决不同意自己的手下在夜间发起进攻行动，反而讥讽李十三，如果愿意抢这个功劳，细川平元愿意甘心转让。李十三早就得到孙三七的说明，立刻接下这个任务，准备自己独立发起对岛原城的攻击。

雇佣军的装备水平远不及北海军正规军的火器装备，不仅没有高精度的半自动步枪，没有机枪，没有火炮，连突击队也只有很少的几个突破城防用的爆破用硝铵zha药包，而且要尽可能不使用，不过孙三七的确有一些特殊用途的新东东，打算在这次攻击中试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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