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造车(下)
作者:I沐尘I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98

如此一耽搁,时间的车轮又走过了一节。

日子一晃,就来到了二月初。

这日,张虎正一如既往的埋头在他的纸堆里赶制这最后一个部件的草图,就听到他派出去在门外把风的杨鹰杨雕兄弟两在门外轻声说道[老爷,蔡校尉蔡老爷来找您了。]

张虎听到杨氏兄弟的提醒,一面暗骂那蔡瑁早不来晚不来,一面赶紧将摆满一整屋的纸堆收敛成一堆,然后捧起来放到床榻上,又用被窝盖住后,这才对外面朗声道[有请。]

蔡瑁听到他的声音,还没进门就笑道[好你个马公章,你倒是悠闲啊。老夫被那张将军抓去累得够呛,你小子倒好,还在自己家中摆起了谱了。连蔡某人要见你,那都得先征得你小子的首肯才行啊!哈哈。]随着笑声,蔡瑁大步跨进房门。

一进屋子,蔡瑁却发现那毛脸校尉还是坐在床沿边,并没有起身相迎,气得他鼻子一喷气,就接着笑骂道[我说,你马公章啊。你不给老夫颜面,这也还罢了。可那张文远可是你我顶头上司,人家都传唤你小子好几回了,若不是老夫给你挡驾,只怕他早就杀到你府上了,哼!]说完,他自己走到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下,接着气呼呼的把头扭到一边。

张虎看到这蔡瑁动了气,也顾不得再遮掩屁股后面藏着的纸堆,赶紧上前来抱拳陪笑道[蔡老丈说笑了,我马某人哪敢跟您老人家耍什么派头。只不过是忙着赶制我那兵器的图纸,这才未有远迎,还望您老千万别动气啊!]说完,规规矩矩的一捐到地。

蔡瑁马屁被对方一拍,还真觉得受用非常。当下也没在生气,准过脸来指着张虎笑道[你小子,也罢,老夫不跟你计较。老夫此来是代那张文远传话,他张将军想问你这马校尉,究竟打算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肯动身出城巡察。]

张虎没估计到蔡瑁会如此一说,略感有些惊讶的回答道[那张将军不是答应马某人,等马某人兵器到手才派马某人出城啊。怎么这时候,又反悔了?]

蔡瑁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才啐道[天知道你小子打造什么鬼兵器啊,你自己算算,自打你马公章来到合肥城到现在,时间都过去半月多了,你那什么破兵器还没完成。别说他张文远着急,就是老夫我也看不过去啊,有你这么拖沓的么!]

被蔡瑁一通数落,张虎才记起自己确实耽搁的时间比较长了,这才赶紧陪笑道[好好好,是马某人的不是,烦劳蔡老丈再跟那张将军说说,还望他张将军再宽限马某人一日。明日马某人不论兵器到不到手,都定然出城打探,这总行了吧!]

蔡瑁被他如此一说,一时还没有反讥的话语,值得站起身子来,就打算真的出门去给他说项。哪知道,他一站起身子来,就正好看到因为太多,竟然挤出被窝的一小部分图纸。

蔡瑁看到这些图纸,也不管张虎这个主人家什么态度,径直就走到了床边,接连拿起好几张来细细查看。

只不过,张虎这已经经过拆解的装备图,别说蔡瑁只是看到了几张,即便他看到了全部的图纸,若没有张虎本人的指引,要想将之拼凑成一个整件,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张虎看到蔡瑁拿住了几张图纸查看,心中正要暗道‘糟糕’却意外的听到对方哈哈大笑道[我道你马公章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却不过是些破铜烂铁的模样。哈哈,笑煞老夫。]

张虎听到蔡瑁如此一笑骂自己,反而心中觉得高兴,不过表面上仍然得做出不悦的神色说道[蔡老丈不可胡言,此乃马某人精心打造的神器,你老丈不懂不要紧,却不可乱加评语。]

蔡瑁几时看到过着毛脸的武威校尉这么严肃的跟他说话,闻言,还当真以为是自己刚才评论惹怒了这坏脾气的粗人。心中如此猜测,那蔡瑁赶紧陪笑道[哈哈,不过,话又说回来,若只是观这些图纸,蔡某人还是要佩服你马公章的才华。]

张虎闻言,自然不信,反问道[为何?]

蔡瑁将手中的图纸重新放下,一面朝门外走,一面笑道[老夫只是佩服你马公章将这些图纸上的器物,刻画的是那样栩栩如生。据此看来,老夫还着实没有猜到你马校尉如此粗猛的汉子,却还有一双巧手。]说完,也不待张虎反应,大笑着跨出房门。

送走了这蔡瑁,张虎记起对方最后一句话,让他忍不住就走回屋子,再次拿起他这十几天来辛苦劳作的成果,逐一细细观看。他这么一看,竟然发觉,果然如同那蔡瑁所言。

但见,图纸中每个器物都被他刻画的那么详细,仿佛跟他脑子中的东西一模一样。

查验完自己的成果,张虎讶异的又看看他那双粗大的手掌,心中暗忖[若不是那蔡老头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没发现,仅凭我这么粗的一双大手,居然也能如此细腻的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东西。莫非。。。]他正自思索,就听到身旁传来杨鹰兄弟两的声音[师傅,您别怪我们兄弟多嘴,您这画都是些什么啊?别说那蔡老头,就是我等也看不懂哟!]

张虎闻言,埋头一看,却发现他兄弟两正好各自拿着一张图纸在问他。

看到此景,张虎笑道[眼下为师不便跟你兄弟两解释,等到这些东西都打造出来以后,你等兄弟自然会有明白的一天。]

杨氏兄弟听到师傅如此一说,便懂事的点点头,接着又掀开被窝,一张一张的将刚才张虎胡乱塞进去的图纸逐一叠好。

张虎看到这兄弟俩懂事的为他整理图纸,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赶紧吩咐道[你们两赶紧把那些图纸都拿过来,为师还要修改,快。]说完,坐到茶几旁边,拿起了毛笔。

杨鹰兄弟以为他们师傅真的还要再做修改,两人不敢怠慢,赶紧将手中叠好的图纸小心翼翼的捧了过来。

哪知道,张虎随手接过二人的图纸后,便按早刚才这兄弟俩叠放的顺序,随意的在每张的图纸的右下角划上了一个圆圈,然后又依次在圆圈中写下了大写的壹、贰、叁等等。

等到张虎依次做完标记,他这才发现,他这叠大小不一的图纸,总数居然七十六张之多。

注解完了这些图纸,张虎这才放下笔墨,然后转身对着两个徒儿说道[既然你们那师公如此催逼,为师明天就得离开。是以,为师这装备打造一事,还得交付给你两兄弟来替为师完成。来,你等按早为师注解的顺序,依次拿给那冶炼房的人去打造。记住,每打造好一件东西,你们都得依照手中的图纸看一看是不是相同,然后你等还得收回了上一张图纸,再给他等下一张图纸。还有,这些没有轮到打造的图纸,你等绝对不可让其离身,更不可让贼人偷了去,明白了吗?]说完,严肃的看着这兄弟俩。

杨鹰兄弟两赶紧点点头,不过,接着就为难的说道[师傅,有人来偷抢我兄弟两倒是不怕。只是,我们怎么知道哪张是哪张啊,万一要是搞混了怎么办?]

张虎闻言,这才记起这兄弟三人都不识字,暗骂[看来今后,老子还的好好培养这三兄弟写字才行,不然不读书不看报的,到了这等时候那就的得出问题。]意识到这个问题,张虎索性将那叠图纸压好,这才再次吩咐道[既然这样,那你们一个管发,一个管收,这样一来,岂不是就不会混淆了?]说完,将身边的图纸交付给了两徒弟中其中一人。

当然,具体是交给了杨鹰还是杨雕,恐怕,连他张虎自己都搞不清楚。

安排完了如何发放图纸,张虎便吩咐两徒儿在屋内看守,他独自一人去冶炼房找蔡氏兄弟安排打造事宜。

自然,蔡胜兄弟等听说他图纸已经治好,又听说他等必须一件一件的打造,并且还得每打造好一件东西都要亲自送到他手下的两个童儿手中才能得到下一件东西的图纸。众人虽然暗自嘀咕这毛脸的校尉怎么这么麻烦,却也不敢拂逆与他,只能面脸堆笑的赔笑应是。

其实,并不是他张虎疑神疑鬼。因为他知道,即便他不如此刻意的做作,他在这合肥城内的所作所为那蔡瑁,甚至乐进、李典等人依旧会只字不少的如实汇报到曹操的耳中。如今,他花了这么长时间来打造什么绝世的神兵,那才蔡瑁等人又怎么可能还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去邀功。况且,他那些图纸,本来就没什么技术含量,蔡瑁的人只要随便找个善于模仿的人竟他那些图纸逐一复制一张,那也是相当容易的事情。

因此,考虑到这些因素,张虎才故意随了他等心愿,索性吩咐这些人必须一个部件一个部件打造,好让他们能够一张图纸一张图纸不慌不忙的复制。并且,他还假作方便自己记忆一般,将每个图纸右下角都编注了号码,以示次序。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句话,可是我们这位自认为脑子爱短路的张虎同学,一贯尊奉的真言。

只不过,等他后来意外的从发现,他今日的所预留的后路。却让某些人因为要依循他拿胡乱编排的数序,而又始终未能摸头他这些部件该怎么组装时。他才暗自庆幸,当年的先见之明是何等重要。

将打造装备一事吩咐妥当后,张虎当真遵守自己的承诺,甚至连兵器都没带,次日他就离开合肥,去做他的什么斥候去了。

而且,他这一去就是一月未归,搞得来蔡瑁、乐进等人还未他担心,以为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还都先后派人出去查找。自然,没有任何结果。

其实,乐进、李典二人知道,自打皖城丢失以后,他二人就在合肥通往皖城和濡须口的各处关隘都设置了烽火台。即便吴人想要偷袭,那也不可能得逞。如此一来,又何须派出这位官职并不算小的马校尉去打探军情?张辽执意此举,自然引来的乐进、李典等人的猜忌。

而这一切,当然也就被蔡瑁看在眼中,更记在了信中。远在邺城遥控指挥的曹操,通过蔡瑁送回的古代版鸡毛信,将合肥城内发生的一切,了解的清清楚楚。

终于,这位身为新兴的魏帝国元首的霸者,按耐不住心中的震怒,开始了新一轮的党清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