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男女搭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路灯亮了。商亮扶着司马琴走出旅馆，她的脚在离开湖莲时不慎扭伤了。两人在街上一家小吃店，要了两碗馄饨，面对面吃了起来。走出小吃店，夜色阑珊，司马琴说：“商亮，谢谢你陪了我一下午，我心情好多了。”商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要回江湾村了，明天下午我再来看你，好吗？”司马琴幽幽地说：“我现在走投无路了，你反而对我好，丢下工作马上来陪我，为什么你不早点对我好？我在莲湖村孤独无依时，你却不闻不问，真让我伤心！”商亮歉意地说：“我到了江湾村后，心无旁骛，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其他方面照顾不到，还请谅解。”
走到旅社门口，司马琴说：“我没有理由怪你，一切都是我的定数。商亮，你回去吧，耽误了你半天时间，对不起。”商亮想了想，说：“你住在旅社，我来看你不太方便，要不，你住到江湾村来吧？”司马琴喜道：“住江湾村？和你一起吗？”商亮挠挠头皮说：“你住我宿舍，我和传达室的老陈一块挤挤。”司马琴的心凉了半截，不悦地说：“你宁愿和一个老头睡，不愿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失去了贞操，你看不起我？”商亮忙说：“琴姑娘，你说哪儿话？我可没有什么处女情结！村里人多嘴杂，我们应该避嫌，免得让人看低咱们大学生！”司马琴一想，商亮说的不无道理，他要是带个姑娘在村委会同居，影响肯定不好，我不应该拖他的后腿！想到这儿，司马琴点点头说：“好，我听你的。”
次日，司马琴没等商亮下班后去接她，她在上午就坐了辆电三轮车，来到了江湾村大院。老陈问她找谁？司马琴说找商亮。老陈有点迷惑不解，现在的年轻人交女朋友，怎么像走马换灯笼似的，一个接一个？商亮刚吃过稀粥，正准备上班，看到司马琴拉着行李箱，一条围巾遮住半张脸，正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商亮上前说：“你怎么上午就来了？”司马琴说：“你不是叫我今天来吗？你又没规定几点！”商亮忙把她请进宿舍，说：“我这儿比较简陋，比不得你在莲湖的住宿条件，请别见笑。”
司马琴环顾了一下，说：“一间小屋，也挺好啊。”商亮笑道：“我这里的素菜和荤菜，大多是村民送来的，不用我到菜场上买。”司马琴羡慕地说：“你人缘这么好？”商亮说：“我们要深入群众，为他们排忧解难，他们就会把你当自家人，如果你坐在办公室不出去，谁认识你呀？”司马琴坐到床沿上，说：“商亮，还是你行，我在莲湖村，对村民一点都不了解，我和他们在一起也没话说，他们也没人理我。”商亮说：“你在屋里休息，我要去上班了，你要是会做饭，就烧好饭菜等我回来。”司马琴点点头，微笑着说：“好，我会做好饭，等你回来一起吃。”商亮说：“你别出去乱转哦，无聊的话，就在屋里上上网。”司马琴说：“为什么不能出去？我又不是你金屋藏娇的，怕见阳光……”商亮笑道：“来我这儿，我是主人，你要听我的话，他们都不认识你，要是把你当小偷逮了，我可不管！”
商亮去办公室报个到，问了李书记，没别的事要忙，商亮就说要去蔬菜大棚看看。李书记说：“这阵不忙，我知道，你的心思都在大棚蔬菜上，那你去吧。”王主任关切地问：“青椒长多大个了？啥时候卖呀？”商亮说：“过年的时候可以卖了，有的结了七八个，有的十几个，可好看呢。”郭兴元开玩笑说：“不是青椒好看，是怀梅花好看吧？”张桂宝说：“老郭，别开玩笑了，你看小商脸都红了。”
商亮骑车出院门时，老陈拦住他说：“小商，你等等，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商亮笑道：“老陈，你放心，我不会乱稿的，她是我同学，来这玩几天。”老陈追问道：“那你们怎么住一块？她是你女朋友？”商亮说：“哦，老陈，我正要和你商量，她住了我宿舍，我没地方住了，能不能让我和你挤几天？”老陈笑道：“行啊，只要你不嫌我糟老头子，就到我屋里睡吧！”
商亮来到蔬菜大棚那儿，看到塑料薄膜已掀起一角，钻进去一看，只见怀梅花已在里面，正在除草，商亮就过去和她一块儿拔草。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商亮和怀梅花在一起，心情总是很放松，很愉快。怀梅花看到他，关切地问：“你同学怎么样了？”商亮说：“她跟单位的人发生点误会，被人打了。”怀梅花说：“她受伤了吗？”商亮说：“还好，就脸上有点小伤，她现在已经辞职了。”怀梅花说：“现在找工作多不容易，她怎么轻易就辞了？”商亮说：“她说她不适合原来的工作，想另外找一份。”怀梅花说：“那也好，你们大学生有能耐，找工作应该不难。”商亮笑道：“大学生现在和民工一样多，不稀奇了。”
中午时份，怀梅花说：“走吧，去我家吃饭吧，我婆婆今天烧南瓜咸肉饭，就是把南瓜切成小块，和切成小块的腊肉一块儿放进锅里，和淘好的米一起煮，这样煮出来的饭，有点咸，有点甜，又很香，好吃得很，我在结婚前，婆婆做过几次，我一吃就迷上了！”商亮说：“南瓜咸肉饭？听上去就很美，真想尝尝，只是，我今天去不成了，改天吧。”怀梅花说：“今天为什么不行？你有事吗？”商亮迟疑着说：“我宿舍里有人，有人做好了饭。”怀梅花啊了一声，说：“有人给你做饭？谁？”商亮说：“就是我那同学，她现在在我宿舍。”怀梅花惊讶地说：“同居？你们是什么关系？”商亮解释道：“你别误会，她住我宿舍 ，我晚上睡老陈那儿。”怀梅花顿了顿，说：“她住你那儿不大妥当，李春燕要是知道了，会产生误会的。”商亮说：“没事的，我和春燕只是普通朋友，她不会干涉我的事，再说，老陈会为我作证，证明我的清白。”
快到春节了，李春燕在服装店里比平时更忙了。春节前两个月和节后一个月，是服装店的销售旺季，天气冷了，人们要购买御寒的服装。那些外来打工者，年终领到了工资和奖金，会给自己添几件服装，有的还会买了给家人寄去。冬衣的价格，比单薄的春装和夏装高一些，利润也多一些，一套保暖内衣卖一百元左右，一件外套卖一二百元，一件羽绒服卖三四百元，都有30%以上的净利润。她的店走的是中档路线，价格不算太高，大家普遍能接受，加上进的款式好，卖得都很快，有一款女式短风衣，出现了脱销的情况。货卖得快，资金周转就快，销售利润也芝麻开花节节高。年关两三个月赚的钱，几乎占全年利润的一半多。
陆强的“懒人服务网”，经营得相当不错，在东吴地区的网站中，形成“东吴热线”、“东吴大学论坛”和“懒人服务网”三足鼎立之势，其中，“懒人服务网”更有后来居上的发展趋势。懒人网不但口碑好，盈利情况也节节攀升，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作为投资股东的李春燕感到非常满意。陆强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李春燕和他聊起生意经，总能找到许多共鸣，她敏锐地意识到，互联网经济蕴含着巨大商机，中国已有一点六亿个上网用户，他们每一次点击，都会造就一些精英应运而生。让李春燕敬佩的，不仅是陆强的创业思想，还有他的为人。陆强赚了钱，但他并不随意挥霍，他依然在那间出租屋里办公，却给员工租了商品房住宿。
李春燕去市区拿货，顺便去看望陆强。干洗机从屋里搬移后，稍微多了点空间。李春燕笑道：“陆哥，有没有考虑搬到高级商务楼办公？”陆强笑道：“我不搬，人是容易健忘的，如果这里不拆迁，如果房东愿意一直租给我，我要一直住在这里，我要牢记创业的艰辛，以及朋友对我的帮助！”杨秀玲说：“我拥护陆哥这个英明决定！男人一旦离开事业的发祥地，就会得意忘形，就会忘乎所以！我还支持陆哥把这间出租屋买下来，等到百年之后，好修建一个陆强纪念馆，供后人瞻仰！”陆强笑道：“小杨，你是在讽刺我，还是在恭维我？我对这间屋子有感情，不单因为这里是懒人服务网的发祥地，还因为这里是我和商亮、周凤明这个铁三角组合的见证地，在我的梦想尚未起步时，是阿亮和阿明的鼎力支持，才使我走出第一步！没有这第一步，就没有懒人服务网的今天！”
李春燕笑道：“陆哥，你刚才说的铁三角，使我想起《三国演义》中的桃园三结义。”陆强感兴趣地说：“哦，那在你心目中，我们三人分别像谁？”李春燕笑道：“我感觉你像张飞，粗中有细，武艺高强，智勇双全；商亮就像刘备，为人仁义忠厚，也有雄才大略；周凤明估计像关羽，重义气，有时过于自负，容易得罪人。”陆强呵呵笑道：“解说得太对了，和我想的不谋而合！”杨秀玲揶揄道：“张飞后来死得很难看！”李春燕笑道：“陆哥不是张飞，只是比喻罢了。”
陆强说：“春燕，后来借你的五万块，春节前，前我会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上次的五万块作为股本，我会按比例分红，一起汇到你的帐上。”李春燕忙说：“不用这么快还我，你留着发展业务用吧。”陆强说：“明年，我想和*合作，网站开展彩铃和图片的下载业务，可能要交一笔押金，但我跟你借钱时，说好尽快还你，我不能失信于你。”李春燕笑道：“服装店我有足够的流动资金，你还给我钱，我也没什么用，存银行不划算，还是你留着用吧。”陆强笑道：“那我暂存在我这，哪天你要用，随时可告诉我。”
司马琴住在商亮的宿舍内，不可能白天不出门，村干部和村民都看到司马琴进出宿舍，在农村，传播小道消息的速度是非常快的，马上就有一些传言四散传播，说商亮把外面的女人带到宿舍过夜。李爱民特地询问了商亮，商亮如实相告，说她是自己同学，来江湾暂住几天，虽然她住在宿舍，但自己这两天和门卫老陈一块睡，他和同学之间是清白的。怀梅花也听到了这些传言，她对商亮说：“人言可畏，可恶的流言蜚语，不但会影响你的形象，还会影响你的前途，商亮，你不要给自己添麻烦了，让你的同学到我家来住几天吧！”商亮说：“你家地方小，她去你家，你和小磊怎么睡？”怀梅花说：“小磊跟他奶奶睡，我睡的是大床，让司马琴跟我一块睡好了。”商亮接受了她的建议，司马琴也同意去怀梅花家住几天。
晚上，司马琴和怀梅花睡一个被窝，但各睡一头。司马琴好奇商亮和怀梅花的关系，她看到商亮在怀梅花家，全无拘束，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商亮和怀梅花一家人，表现都很亲热，让司马琴心生疑窦。司马琴忍不住问道：“梅花姐，你和商亮是怎么认识的？”怀梅花深知女人的醋劲，笑道：“村里的人，商亮个个认识啊，我家比较穷，是商亮的帮扶对象，我家的蔬菜大棚，就是在他的支持下搭起来的，他关心大棚蔬菜的生长，因为这是村里的一个试点，所以他来得次数多，跟我家比较熟。”
司马琴半信半疑地说：“哦，是这样啊。”怀梅花说：“咱们村是农业村，村民收入差，商亮头脑灵活，他想推广种植大棚蔬菜，让大家增加点收入。”司马琴说：“他不是支书助理吗？怎么农业他也要管？”怀梅花说：“商亮是个好心人，只要他帮得上忙的，他都会帮一把，这样的人，现在真是太少了。”司马琴说：“他好象对农村很感兴趣，当初他女朋友就因为这跟他分手的，不知道农村到底有什么好的？”怀梅花说：“总的来说，农村很落后，农民很辛苦。一直在农村种田吧，只够混饱肚子，没啥出息，不种田去城里买房吧，平白背一身债，又是何苦？”
司马琴觉得怀梅花说得在理，人有时候真不知道应该生活在哪里，反正哪里都有烦恼。司马琴说：“你家种了大棚蔬菜，这个是不是收入好一些？”怀梅花说：“还没开始卖，希望能卖个好价。”司马琴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真羡慕你！”怀梅花说：“我上有老，下有小，穷得差点揭不开锅，你还羡慕我？”司马琴说：“你至少有个家，有几亩田，能养活自己，可我有什么呢？读了十几年书，花了家里好几万块钱，现在什么都没有！”怀梅花说：“你可以另外找工作，如果找不到工作，你有家，也可以回去嘛。”司马琴淡淡地说：“回家？我这个样子，有何脸面回家？”
怀梅花说：“春节临近了，你不打算回老家过年吗？”司马琴说：“我脸上的伤还没好，今年不回了，若要回家，不带个男朋友回去，至少要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吧？要不然，家人问起来，我怎么回答？”怀梅花说：“不论你什么时候回去，不论你在外面混成什么样子，相信你的家里人都不会怪你！”怀梅花说：“我们那儿重男轻女，爸爸妈妈不喜欢女娃，最后又生了我弟弟，说是为延续香火。”怀梅花说：“你别这么想，家里能供你上大学，说明他们是重视你的。”司马琴说：“那是我寻死觅活争取来的上学权利，我答应父母，等我毕业后，就挣钱供弟弟读书。”
早晨，司马琴洗漱后，拿出杨坤送的高档化妆品，对着镜子涂抹起来。怀梅花走近她，笑着说：“你天生好看，化淡妆比较好，没必要抹增白粉，口红也淡一点好。”司马琴扭过脸说：“我脸上有痘痘，不盖住不好看，梅花姐，你脸上皮肤那么好，白里透红，不知是怎么保养的？”怀梅花笑道：“女为悦己者容，我打扮给谁看？我每天要干活，要出汗，可能就通筋活血了，现在是冬天，皮肤容易干燥，我才抹点护手霜，给脸上抹点婴儿护肤霜，那是买给小磊用的，我和他一块用。”司马琴恍然大悟，说：“你用婴儿护肤霜？那么柔和水嫩，又没有刺激的东西，难怪你皮肤那么好！明天我也去买一盒！”
司马琴在怀梅花家住了几天，对勤劳美丽的怀梅花，多了几份敬重和喜爱。原先，司马琴看到怀梅花年纪轻轻就守寡，颇有几份同情，没想到怀梅花坚强乐观，恬淡而从容，一家三口虽然生活不宽裕，但常听到她们爽朗的笑声，而自己精神茫然，不知该追求什么？反倒觉得，自己才是可怜的。设身处地，司马琴理解了商亮帮助怀梅花的心意，这个家庭，两个女人一个小孩，怎么支撑起一片天？商亮如果无视怀梅花的困难，那他就不是乐于助人的商亮了。司马琴隐隐感觉到，怀梅花和商亮之间不是帮扶那么简单，但又没发现他们有什么暧昧，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一起出入蔬菜大棚，司马琴有点妒意。
二月的一个早晨，天蒙蒙亮，怀梅花骑着三轮车，车上放着两筐青椒，带到镇上的菜场去卖。这是昨晚摘好的，少量青椒先成熟了，现在一天能摘一百斤左右，大部分要留到春节期间销售。怀梅花去得早，一是为了抢个好摊位，农户摆摊的是临时摊位，有专门一处空地，去得晚就没地方摆了，如果摆在前面的路口，经过的人多，卖起来就快；二是可以把青椒批给菜贩，菜贩子除了运货过来，也收农产品，在凌晨一点到四点，农民从乡下带出来的新鲜蔬菜，他们以低于市场价20%收购，运到市区的蔬菜批发市场转手，赚取差价，菜农把菜批给贩子，虽价格略低，但省下了卖菜的时间，可早点回家干别的，也不吃亏。
怀梅花到菜场时，菜贩的几辆卡车，装得满满的，看样子他们要满载而去了。怀梅花把一筐青椒从车上搬下，还有一杆秤、一叠塑料袋和一只矮凳。在她旁边，有的人已摆好了摊位，放着萝卜、青菜等，有的铺着一块塑料薄膜，薄膜上压着两块砖头，这是抢“摊位”的一种方法。这块空地，是菜场专门留给农村出来卖东西的，主要是卖蔬菜，零星的有卖草鸡蛋、卖老母鸡、卖鱼的。菜场管理人员，在早晨七点过来收费，一平方收两块，如果菜农提前卖完，管理费可以省了。
有个黑胖的中年男子走到怀梅花的摊位前，弯腰拿起筐里两个青椒，凑近看了看，闻了闻，又捏了捏，说：“怎么卖？”怀梅花说：“零卖一块五。”中年男子说：“一块，我全要了！”怀梅花打量了他一下，说：“你要收？一块不卖，昨天收还一块二！”中年男子说：“菜场又不是超市，行情天天变，一天一个价，我们批给人家才一块二，给你一块二，我们吃什么？”怀梅花坚持说：“我们种出来不容易，卖价太低，我们种菜的就亏了！”怀梅花预算过，要是一斤卖一块，赚头很少，如果价格谈不拢，就留着自己慢慢卖好了，今天星期天，逛菜场的人应该比平时多。中年男子再次问道：“一块卖不卖？”怀梅花说：“一块二，低了不卖！”中年男子转身走了。
天色渐渐亮起来，菜场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菜场里有专门的蔬菜摊位，和肉摊、豆制品摊连在一块，蔬菜的品种较多，但不能保证新鲜。有些居民喜欢到临时摊位上买菜，农民从乡下拿出来卖的，品种虽少，但保证新鲜。让怀梅花意想不到的是，摆了几个小时，才卖掉十几斤。这时她才醒悟，今天是星期天，工厂大多放假，食堂也休息，那些购买量多的食堂采购员一个也没见着。青椒不辣，适合本地人口味，那些爱吃辣的打工者，不大喜欢吃青椒，本地的大娘，贪图便宜，五角的白菜，三角的萝卜，六角的土豆，四角的青菜，都比一块五一斤的青椒便宜许多，她们问问价钱就走开了。
怀梅花有点郁闷，前几天，因为有食堂的人来买，两筐青椒，在八点钟前就能卖完，今天情况不妙，两大筐要卖到什么时候才能卖完，她心里没底。早上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想着青椒还没变成钱，她舍不得买早点吃。身边的摊位陆续撤了，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守着两筐青椒，有点茫然。还有十天就是春节了，蔬菜的价格还没见涨，要是青椒在春节期间卖不上价，那商亮的大棚蔬菜梦就落空了。怀梅花在蔬菜大棚里花去大量精力，其实，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帮商亮一把，让他试种成功，让他在乡亲们面前表现得更出色！
快到十点了，买菜的人渐渐稀少，怀梅花有点坐不住了。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家，青椒没卖掉，商亮会担心的，那就继续留在这儿，不信没人买！怀梅花饿得发慌，在早点摊上买了个大饼，干巴巴地啃起来。有个打扮光鲜的妇女走过来，她看看怀梅花跟前的青椒，说：“你的甜椒怎么卖？”由于青椒有股淡淡的甜味，当地人管青椒也叫甜椒。摊位前好不容易来个人，怀梅花生怕她走掉，忙把大饼放下，用衣袖擦了下嘴，不敢多要价，说：“一块二，大姐，您要多少？”妇女说：“我要三十斤，你帮我送过去行不行？”怀梅花说：“送到哪儿？”妇女说：“东方红饭店，晚上宴席要用。”怀梅花说：“好，我这就给您送去。”
妇女要她送货上门，启发了怀梅花：既然没人来买，我何不主动去推销？青椒跟其它荤菜搭配，可以炒很多菜式，比如“青椒鱼头”、“青椒炒肉丝”、“青椒炒腰片”等，这都是很美味的家常菜，当地人爱吃这种不辣的青椒。从东方红饭店出来，怀梅花踏着三轮车，向沿街的商家和饭店兜售，此时正值烧饭炒菜时间，半个多小时，她就把剩下的一筐青椒卖光了！看到三轮车上空荡荡的两个箩筐，怀梅花如释重负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