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安静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首发

“我想来看看他。”

“第一医院4院区，我在门口等你。”木终于还是说了，“最好还是不要让龙来，我怕他看见以后，会后悔……”很艰难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真话总是很难说出口的。

小灰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阳台上的人，然后慢慢挂了电话，喃喃自言自语：“会后悔吗？”

那个人站在阳台看着救护车呼啸着开进校园，引起一阵波动，又看着白色的车子从后门快速地开走，一切快得不够真实。

躺在那个不吉利的车厢里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他有哭吗？受很重的伤吗？会很疼吗？对着漆黑的四周，长长地叹息了，现在再来想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龙……我想出去一下。”小灰不习惯对龙撒谎，但又不想说自己是去医院。

龙听到声音很久后才慢慢转过身来，小灰发现龙的表情与平常无异，不禁有些迷惑，难道自己一直都想错了？

龙从小灰身边走过，却坐到了麦的床上，双手交握，小灰只能看见龙的头顶，他低着头。

小灰一直得不到龙的回答，踌躇地站在原地。

“你不问我这么做的原因吗？”龙仍旧低着头，却问着小灰。

不是不想知道的，小灰坐到了高杆强的床上，安静地看着龙，日光灯惨白的光线照地人目眩。

“你不想看见蒋痕意，也怕他看见你会更加伤害麦。”小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确实是他为龙找的理由。说得通的理由。

“过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龙用左手握紧自己的右手，关节处泛白青色，血液被终止在某处。

除了这个理由，小灰想不出还有别的。

一片沉寂，原本十分热闹的寝室，现在冷冷清清的，风从开着的阳台门吹进来，没有开暖气的房间让人冷得发抖。

“我害怕。”龙竟然说自己害怕，小灰不能置信地看着龙仰起的脸，那么平静的脸却说出这样不协调的话来。

小灰几乎接不上话了，但龙并不在意灰的失态，他拿起麦丢在枕头边的条纹睡衣，只是看着，温柔地看着，仿佛在看着它的主人……

“害怕在过去面前，看见自己的将来。”龙说着难懂的内容，只有他自己明白。

小灰却明白了，他惊讶地看着龙，忽然能了解他的心情了，想要逃避的心情，想逃避的不是意和禁，而是麦……

害怕明白那个人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有人说，温暖是奢侈地东西，奢侈到需要用很深的寒冷和疼痛才能体现。

原本不明白温暖是什么倒可以一直在寒冷中行走，可是当人体会到那种深入内心的感觉后，就很难再抛开一切走下去了。但明明是不可以停留的人……旅行的时间还很长，旅途也还很遥远。

其实不是不明白的，只是快乐地时间让人习惯欺骗自己，结果越陷越深，到最后……忽然残忍地发现原来旅程并没有结束，还是要离开，还是要一直一直走下去……

小灰真的是很惊讶地看着龙，惊讶到不知该说些什么，从跟随龙到现在，从没见过他对任何人任何事付出丝毫的感情，上学读书，开店赚钱，朋友同学，甚至对食物都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住过的城市也是离开就忘记，仿佛从没去过。完全无欲无求的淡漠是悲哀的。

曾经看过龙最冷淡的一面，真是无法想象今天的他竟然说害怕。

“每个人都有害怕失去的东西，我也有……”小灰是真心感觉这是一件好事，即使前面的路如同被大雾遮盖，显得崎岖难行，可是有了想守候的东西，不是会更有信念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