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阴差阳错是非浑
作者:精灵之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35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无言心中激动无比,难道他们是忘忧教的人?忘忧谷一战出卖武林同道的会是他们?无言不敢相信,他不顾危险将头轻轻探出,他希望自己听错了,希望看到的是三个陌生的面孔。

但,他失望了。

那从容的老人不是柳明元是谁!无言尚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凛然正气。他真的是忘忧教的内应吗?也许他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而已,也许他们来此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目的……我绝不相信他们会是坏人!我理当出去问问清楚才是!无言心意已定,于是身形一动,便要现身。正此时候,忽听沈退说道:“如今能否彻底消灭钟离灭势力,也许全在此人身上了!”

无言闻言心头一喜,暗道:我当真是错怪他们了!

又听丝萦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叛徒之前隐藏得多好,一副疾恶如仇的姿态,如今看来真是可笑之极!”

“不错!”沈退道,“我等一路追踪至此,都未见人,那叛徒定未出此庄,不如分散人手仔细搜查一番!”

无言听到此处刚刚放下的心又是一紧:莫非柳世伯他们是为追踪我而来的!下少室山时,了凡大师曾提醒他,江湖上有人怀疑他出卖了武林同道。可他万万没想到柳明元也会怀疑他。

联想到过往种种,无数悲伤的经历一齐涌上心头。他委屈,亦气愤。

柳明元的人已开始搜查地牢了。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被发现。那时便更难解释,莫不如趁现在主动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开了步子。哪知刚探出半个身子,便被柳明元发觉!

“什么人!”柳明元飞身扑开,抬手便是一掌。

无言一惊,不敢还手,若被人认出,实是百口莫辩。乃慌忙闪身,拔腿便走。未走几步,忽听身后丝萦喊了一声:“谢大哥!”无言闻声稍一迟疑,却未停步。因他来过此处,记得出口方向,当下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柳明元没有追赶,而是有些茫然地立在那里。丝萦激动地道:“真的是谢大哥!失踪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他了!”

沈退蹙眉道:“可他为何要跑呢?为何不肯见我们?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柳明元叹道:“因他神秘失踪,江湖传言对他多有不利。老夫却一直不信,只当他出了意外。如今他非但无事,且又在此鬼鬼祟祟,莫非……他真与忘忧教有什么联系?”

“不,我不相信谢大哥会做这种事!”丝萦连连摇头。

“找到了!在这里!”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柳明元等人迅速赶了过去。在一个拐角处,静静地躺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具尸体。

柳明元短叹一声,道:“珏阳子,果然是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到头来落得如此下场,又是何苦呢!”

沈退道:“我等一路追他而来,还是迟了一步。”

“哼,卖友求荣之辈,死有余辜!若不是沈大哥截获他的密信,我们都要被他骗了!”丝萦俯下身,自珏阳子咽喉处取下一跟细如牛毛的针,惊讶道:“这么细的针,凶手定是高手!”

“这针我见过!”沈退突然道,“是左先生!”

“左先生是谁?”柳明元忙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在金风寨时,左先生出手杀死了雪夜梨花楚念君,用的就是一模一样的针。至于左先生这个称呼,我听谢兄是这么叫他的。他们似乎早就认识。”沈退回忆道。

柳明元眉头一锁:“莫非无言真的是钟离灭的人?”

话说谢无言出了伏龙山庄,一路东去,心中好似生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

我怎的就这么走了?丝萦好像认出了我,我这一走,岂不等于承认了罪名?如此一来他心内颇有悔意,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不如不去想了。纵然天下人都误解于我又如何,只要凝香信我便好了。

至扬州之时,天已黑透。望着高大的城门,无言暗道:此刻陆伯伯与凝香他们应睡熟了,还是明日再去吧。于是折回镜轩,掌灯清扫一番,睡了。

晨风吹动之际,无言的心已飞到了陆府。

轻叩门环。不多时,门开了。孔宾见了无言,喜道:“无言,你回来了!”

见了故人,无言亦十分欢喜,正要开口答话,忽听屋内响起了狄秋生的声音:“二哥,谁回来咯?是不师父和师妹回来了?”无言蹙然一惊,心头有了种不祥的预感。急道:“怎么,陆伯伯出去了?”

他这一问,倒把孔宾弄愣了,良久才道:“你们三个不是一同去的洛阳么?莫非没有一起回来?”无言头脑一晕,退了几步方才站稳,痴痴地道:“他们会在哪里……”

客厅之内听了无言叙述,方宽叹道:“原来如此,不想事情会是这样。贤弟莫要着急,许是师父遇上什么要紧事,误了行程,且安心再等几日。”

无言道:“我心中焦虑难安,等不下去,还是出去找找才好。”

孔宾道:“师父和师妹不见,我等比你还急。可眼下未见得就出了事,若明日他们回来了,你却不在,岂不又要错过?还是听大哥的话,权且等等。”

无言一听,他二人的话也不无道理,正自犹豫,狄秋生笑道:“忘忧谷一破,纵使钟离灭剩下些虾兵蟹将也难成气侯!师父和凝香的武功可都不是白给的,能出什么事?你们放宽心好了,我敢打赌,不出三日,他们定会平安回来!”

几个相视一笑,愁容少解。

同样的愁绪也写在穆瑶的脸上。自她回了天下镖局,顾玉便拿了衣物独自到厢房去睡,未与她说过一句话。这日她自房中出来,百无聊赖,看看院中停放的几辆镖车,已蒙上了一层灰尘。院子空空的,偶有人经过,都是新招的镖师,她一个也不认识。若是哪个礼貌地叫声夫人,她便微笑着点点头,但这却不能驱散心中的陌生感。

“喂。”顾玉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外面风大。”

“怎么,想通了?肯理我了?”穆瑶不冷不热地道,心中却有些暗喜。

顾玉闻言有些不悦,但终究还是忍下了:“是的,我想过了。不管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现在还是老婆。我能不管你。”

穆瑶冷“哼”一声,道:“你老人家还真是宽厚仁慈,小女子是否该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你……”顾玉气道,“你什么意思?”

穆瑶苦笑道:“你既还不信我,又何必与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还不如一纸休书来的干脆!”

“你……气煞我也!”顾玉一躲脚,拂袖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两行冰冷的泪自穆瑶粉颊滑下。她踱到兵器架旁,顺手抄起一杆长枪,想也不想,肆意地舞起枪来。她自小习剑,这枪却是第一次碰。没有精妙的招式,亦少了“缥缈羽灵剑”的灵动秀美,有的竟是一种惊涛裂岸的奔放,仿佛要把心中压抑已久的苦闷一下子发泄出来。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那长枪本是威力较大兵器,但毕竟较剑沉重得多,穆瑶用来,略显吃力,不多时,脊背已沾了粉汗。

她很专注,甚至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待发现时,那人已看了她很久。

“是你?”穆瑶十分惊讶。

“是我。”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累了的缘故,穆瑶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若不来,也许会后悔一生。”

穆瑶侧过头,避开了那人的视线,幽幽地道:“丹心公子,你还是走吧,若被我相公看见,会误会我的。”

“穆姑娘……”丹心公子显然并不死心。

“请叫我顾夫人。”穆瑶的语气变得很坚定。

丹心公子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道:“跟我走吧。”

穆瑶冷冷一笑:“跟你走?我为何要跟你走?”

丹心公子道:“这里很危险。”

“呵,危险?真好笑,这里是我的家,什么地方比家里更安全?”穆瑶笑的不甚自然。

“家也未必安全。”丹心公子的语气很柔和,甚至像是在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