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语魔之老爸之死
老爸生活中话很少，梦话却很多，就凭这个都足够我我尊敬他。
因为一篇斥责人性虚伪、唯利是图的文章，何东飞彻底和妄自尊大的人民教师撕破了脸，撩起语文课本，背起书包扬长而去。在这个喧哗的城市，真正纯真善良的人，往往不是在城市巅峰的强者，而是被城市唾弃和打压的弱者。何东飞认识到自己是个弱者，也体会到老马之苦，于是乎感慨道：“原本还对这个世界怀有一点信心的我，如今确实心灰意冷...机器的学校加上自大的老师，注定铸造了无耻的学生。什么是无耻，明明看到了现实的残酷还要说生活真美好，这种话也只有教导他的人民教师说得出来。”
我要在网络上开辟属于我们年轻人的天空。
何东飞心想：“年轻人有年轻人符合当今时代的思想，凭什么要被人民教师禁锢？”况且，教导他的人民教师本身性格就是扭曲的，又怎么能教导人？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学生坏，坏的只是他一个人，老师坏，坏的可是年轻的一波人。
当霍小五受邀到何东飞家时，眼前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网络上的巨人，传说中呼风唤雨的蛋腾教皇何东飞，坐在轮椅之上，俨然已经是一个残疾。家徒四壁，不到二十平米的房子里，杂物狼藉，隐约还能闻到一股霉臭味。
何东飞的双腿膝盖摇摇欲坠，好像是被镶嵌上去的一样，膝盖上的血迹，从厚厚的纱布中渗透出来。
“呵呵...难得你来，没有什么能够招待你的，随便坐吧，我去换换药...”何东飞说着，转着轮椅到客厅一方矮柜子前，拿出纱布、剪刀和药膏
“东飞大哥，怎么会这样！”霍小五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当年还是个英俊清爽的男孩，虽然有些沉默，可依旧像个男人一样挺起胸膛活着的何东飞，如今竟然搞成这种状况，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霍小五想问，却飞一样地跑到何东飞面前，跪下来帮他换药。
“网络上的领袖，往往是现实生活中的奴隶，这也是网络需要存在的原因。”何东飞道：“呵呵，小五...你现在高二了么？学习还辛苦么？是不是被那些混账老师骂哦...”
霍小五一边惨不忍睹地面对何东飞耷拉的小腿，一边咬着牙，道：“校长主任这些领导人还是很英明的，当年批判你没有资质的夏莎莎已经被开除了，因为她身上有资本主义膨胀的阴影。看不起学习不好的学生，那些学生懒得跟她讲道理，明着不来暗着来...我终于有所了解了，当年你只是一气之下离开，并没有报复，而是别人报复的动作刚好遇上了你那天离开之后，你成了坏学生的替罪羔羊...”
“我也是很想打她的。”何东飞道。
这句话令霍小五哭笑不得，连忙问道：“东飞大哥，你这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我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妈妈看不起我爸，跟有钱人走了。从小和老爸相依为命。老爸是个赌棍，却是我最尊重的人。他每天喝醉酒，很晚才回家，有时需要我去地下赌场背他回家。老爸生活中话很少，梦话却很多，就凭这个都足够我我尊敬他。他赌博，无非是为了想让我们爷俩过更好的生活，他不抽不嫖，从我上初中开始他就已经四处借债。”
“可是中学的学费不贵啊，至于这样穷困潦倒么？”霍小五问道。
“小五啊，呵呵，你可是当事人，怎么能说出这种外行话...从学杂费、补课费、集体资料费到供暖费、空调费、校服费、体检费，天上的星星有几颗，地上的收费也是一样多。”
“可是你的腿...”霍小五望着轮椅上的何东飞，膝盖又有一丝血渗透出来了。
何东飞握着轮椅的手掌滑了一下，不禁愤然道：“庸师误人。老爸已经不在了...夏莎莎有事没事给我老爸打电话，你是知道的，老师都喜欢在家长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至少庸师是这样的。面对学习不好的学生，老师面对家长就更加理直气壮了，好像这孩子的失败都是家长一手造成的，和她完全没有关系。你也知道我在学校的事，我跟自大的教师，就像冰和炭一样，在同样的环境下又怎么能够长久？每次夏莎莎对我老爸打完电话之后，我都少不了挨老爸的一顿毒打，每次我挨一顿毒打之后，哭的都是我老爸。就因为那次零分作文，夏莎莎在老爸面前大放厥词，甚至说出这样的学生她不屑教这句话。我当时恨自己没在电话旁边，把那句话录下来...”
“老爸感到了耻辱，喝醉了酒，用酒瓶子狠狠摔在地上，酒瓶子碎裂的声音，就好像老爸心碎的声音一样。”何东飞道：“我怀恨纵泪地跪在地上，已经不顾地上的酒瓶碎片了，只有这样，才能让老爸好受些...喝醉酒的老爸，似乎被刺痛一样立刻惊醒，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也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呵...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佛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那句话---唯恐天下不乱的就是那种招惹尘埃之人！而从那以后，我眼中最大的尘埃，就是庸师！误人子弟的庸师。我恨那些人...我恨那些没有教我多少知识却自以为是的自大者！她们有了知识屈尊下顾，在我们这种平民阶层，没有受过教育的家长面前，已经成为一种毒瘤！她们用年龄和资历加狗屎一样的道理忽悠淳朴的家长！淳朴家长们只知道老师是对的！老师是完美无瑕的，连放屁都是草莓味的，拉屎都是甘蔗味的，老师能打电话来就说明人家在意你，重视你，想把你***培育成社会栋梁！你还跟人家怄气...”
“用强加的爱来忽悠淳朴的人，比没有爱的人更卑鄙。”何东飞道：“我只有下跪，没有顾及啤酒碎片刺穿了我的膝盖骨髓，相比之下，我的心更痛！第一次，醉酒的老爸背着我去医院...我感觉自己好难过，又感觉老爸好可怜好辛苦，我的难过是带着恨的，老爸的可怜是带着蠢的，难道我们这样的家庭，就注定要被人民教师几句告状的屁话所拆散...一个原本就不完美的家，在一场车祸中，彻底没有了...当我醒来的时候，连医生都觉得是个奇迹，也是个悲剧，谁又能知道我心里的沉痛...当我强忍着已经断了双腿的疼痛，执意要跪在老爸的坟前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哭了...天下着蒙蒙细雨，泥水渗透到我膝盖的伤口中，我不痛。教师的恶毒的漂亮话渗透到老爸的脑髓中，才是我的最痛！如今，一批又一批这样的人，正在教育着我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甚至是我弟弟妹妹的父母亲，哥哥姐姐的父母亲，还有多少家庭会因为几句无关紧要的屁话，吵得不可开交，最后酿成悲剧？那么说这些不痛不痒、教育别人的话的人，要不要负责任？小五，你说，要不要负责任...”
“东飞大哥你放心，我饶不了这些人...”霍小五的眼神像一把刀，其实是眼中打转而流不出的泪水。
“‘我来也’是你么？”何东飞一问，霍小五一惊，默认地低着头。
“你在论坛中发帖子，痛批拜蛋教花言巧语误导年轻人，我都看了，可我当时还不知道那是你。呵呵...你说得很对，这世间之所以天下大乱，就是因为人的恶念太多，你还说人间有十恶不赦---杀生、偷盗、邪淫、妄语、绮语、恶口、两舌、悭贪、嗔恚、邪见。绮语就是花言巧语的意思吧，妄语就是胡说八道的意思吧，你觉得面对那些用漂亮话骗人的庸师，难道就不应该用漂亮话骂她们么？我如今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什么也不怕...”
霍小五道：“有时候，人们犯错是在无心和有意之间的，在这之间应该还有一种东西，它是诱导人犯错的导火索，我翻阅了伊斯兰教的《古兰经》，这本神秘的经书当中，封印了一只恶魔---易卜力斯，就是所谓的指引人为非作歹的恶念，东飞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人类的成与败、生与死、得与失，都在一念之间，那么这一念之间，究竟有什么东西影响着我们...”
霍小五与何东飞聊了很久，不知不觉已经夜幕降临，霍小五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股房间当中的阴暗之气、潮湿之气、霉变之气，还有何东飞不可遏止的怒气。当何东飞像发了疯一样在网上发帖泄愤之时，霍小五也其背后感受到了一股阴霾。
那是一团煞气，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像一只魔爪一样箍着何东飞的头颅，被复仇的心态蒙蔽的何东飞，已经开始在网上批评这样的帖
帖人：快乐小熊。
帖子：运动会加油。
内容：今天是运动会的第二天啦，昨天虽然我们有些落后，今天老师带领着同学们一起上阵，为班里的同学呐喊助威，老师还特意为我们买来了矿泉水，老师好关心我们啊。
何东飞：这是必然的，如果你们昨天成绩好老师也就不会那么做了，你们班主任很有心计。你以为你们老师爱你们，夺冠的班级班主任是有奖金的，你们老师只不过用矿泉水利用你们罢了，你们都是鱼饵，冠军奖状是鱼，你们老师是钓鱼的人。
帖人：安东尼。
帖子：感谢班主任。
内容：今天班主任来我家家访了，我爸妈和她聊了很多，都是关于我的事，班主任说了半天，连茶也没有喝一口就走了，我一定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努力就从这篇帖子开始。
何东飞：班主任来家跟你谈一个小时你就开窍了？你爸妈从小跟你谈到大，你最应该感谢的是爸妈。你这个蠢孩子。以后你学习成绩下降了，你爸妈会掏钱让人家给你补课，你学习成绩上升了，你爸妈得送礼感谢人家，就因为这一次家访。最好的班主任，是教好了分内的课程，令学生钦佩且和学生分道扬镳的人，不是和学生打成一团的人，你想想看，整天给学生家长打电话，做家访的人，哪有时间去研究怎样把课教好？连分内的事情都做不好的人，再去做人情，恐怕是别有所图吧
何东飞带着一股狞笑，越说越现实，越说越阴暗，彻底将人类脉脉温情的面纱在几句话中毫不留情地撕了下来，留下人类最本质的一面，而看到了现实的年轻人甚至是未成年人，都会醍醐灌顶般加入拜蛋教，然后再去嘲讽其他的人。如此一来，这个社会之所以现实，就是因为网络这种不现实的东西承载了现实的思想，从而，在网上的人越来越多，现实的人越来越多
霍小五在何东飞身后，摊开降魔板，搜索出了何东飞体内的目标，然后深深闭上眼，按下鬼键
“东飞大哥，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