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内鬼之大义无亲
“如果有一天我被敌人擒获，你一定不要犹豫，尽快对我动手，不要让我沦为被人要挟的耻辱。”霍小五说道。
秦歌死了，化作了漫天的血雨。秦岚打开降魔板，搜寻到了霍小五的具体位置，竟然不是在家中，而是在新城广场。秦岚想着自己噩梦成真，便从床上爬起，穿着雨披向新城广
场上飞奔而去。
当秦岚赶到，广场上已经没有人了，雨水冲刷了大部分血迹，广场上固然还残留一些，秦岚想着他拿照片时父亲对他说的话
“这是个不孝子，你不必理会他。”
“什么不孝子！你在说什么？难道他是...”
“是你的哥哥又怎样？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啊...”
父亲捂着红扑扑的脸颊，打嗝苦苦一笑：“什么陆军第四师野战特种部队战士，最后还不是抛下我和你妈去自杀，这种吃不了苦又没有责任感的儿子，我没有...我没有...”
当秦岚站在广场上，看着一地的血迹和磅礴的大雨，竟忽然感到一种茫然若失：“我的世界...最终剩下了谁...秦歌...你为什么会是...”他撩开雨披上的帽子，抬头仰天，不
知道表情是哭还是笑，只是任凭雨水在他脸上滴打，替好不容易现身又逝去的冤魂洗礼
秦岚没有发觉，其实霍小五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凝视着他
“我杀了你哥...你看着办吧...”霍小五话语显得那样坚决，似乎是被秦岚捅几刀也是毫无怨言的。
秦岚惊异地望着霍小五，他已经猜出了兄弟俩的身份，却在职责和情义当中无法抉择。霍小五等着秦岚动手，而秦岚久久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霍小五说：“可他是个坏人...”
“嗯---也是你哥...”霍小五道。
“他是地狱的内鬼，钟馗大叔和梦魇也是他害的。我父亲说，他曾经有个不孝的大儿子，因为承受不住部队的压力而自杀，丢下了他和我母亲。如今，我终于知道这个儿子是谁
。”
“可是你的确见到了重生后的他，而且还和他曾经面对面，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霍小五问道。
秦岚双手一插口袋，缩着身子蹲下，看着地上激起的片片水花而出神，仿佛他从地上的雨水中看到了秦歌的影子，于是欣然一笑：“自杀的坏人终究还是要受到惩罚的，虽然他
很高大英俊...”
秦岚口中这样说，话语一听，他竟然咬着牙抽噎地哭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秦歌能充当多年地狱的内鬼，背后一定有更深的人物在指使，他是被人利用的...”
秦岚转身，看着孑然一身的霍小五，挥手道：“利用也好，重生也罢，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猫天生就是抓耗子的，如果我是个恶鬼，你也一定会抓我！对不对？否则你便辜负了
阎罗王殿下赐予你重生的权利。在义字的面前，只有公理和天道，人卑微的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呢...而且，我同样也是得到十殿阎罗信任的人，换了是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这
种人...”
霍小五说道：“如果连你哥的重生也是一种利用呢？”
“怎么说？”
“他曾经口口声声说，没有我对他很重要，或许，他的重生就是为了灭我而来的。我这个人在阳间从来也不得罪人，在阴间也只得罪了牛头马面，也遭过报应了，可还有什么人
，要针对我这个无辜者呢？坦白而言，我除了降魔板和猛鬼探测器眼镜之外，还有一样鬼器黑煞，也是阎罗王私下赐予我的...当我得到那件黑煞的同时，还知道这世上存在着红煞
”
“黑煞...红煞？什么是煞？”秦岚问道。
“煞，是民间风水术里使用的词语，本意是指能够对生命体特别是人造成伤害的阴性能量体或者事物，其中以恶灵居多。由于正常人按阴阳学的观念是属阳性的，这和死人的阴
性相对，一旦沾染上带有阴性的能量或事物，就会导致人的阳性被中和，这样人就会生病，一旦阳性彻底消失，那人也就死了。所以一般把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如鬼怪、阴灵称为“
撞煞”，而一个杀戮过多的人由于沾染了太多的死气，就会显得“煞气”十足。黑煞，红煞都属于“煞”的范畴，黑煞指的其实就是死气，一般的死人都有，由于死气呈黑色，所
以被叫做‘黑煞’。而‘红煞’则是积年的尸骨或者怨气极其深重的怨灵才具有的煞气，是黑煞的进化版，危害性极强，相对的也极为少见。就在许多年前，地府的‘红煞’消失
了...”
“也就是说---”
霍小五一语道破：“你哥很可能知道红煞，并且一直被红煞所利用。”
“红煞利用我哥做什么？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秦岚问道。
“呵，你忘了我的职责了？在这个世上有无数的恶念，当这些恶念聚集在一起形成强大的能量，就是我们所看到的鬼。在鬼当中又有十位具有代表性的猛鬼，人称‘十恶不赦’
。十恶不赦的衍生，形成了千千万万，形形色色的恶鬼，我的职责，就是消除人间的恶念，让世间变得和谐有序，所以我必须斩鬼屠魔，这是我的立场。而所谓的红煞，是十八层
地狱以下，越狱的恶魔，来到人间，你认为他会做什么？耐不住做鬼的寂寞而想做人，那么世间的一切恶念都可以被他所利用，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沦为人间的小人物，一定是有背
景，有势力，有号召力的高层，而秦歌，就是高层被利用的手下。”
“那鬼键可以探索出高层的具体位置么？”秦岚问道。
“高层要找我们是很容易的，而我们要找高层，说不定我们的行动已经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更何况，我不能保证接下来没有更凶狠的敌人出现...”
“那你打算怎么做？”秦岚问道。
“呵呵？我能怎么做？一场大病差点让我变成了傻吃傻喝的呆子，我想必已经成为人家要怎么做的目标。不过...我不会让秦歌白死的，虽然他原本已经死了，而他的死也是自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杀者的责任也应该由社会应该承担一部分，而我，就是代表阴间承受社会恶念的人。”
雨一直下，一直下，地上的血迹已经完全被雨水卷去，而霍小五和秦岚就好像中心的两朵奇葩，在雨中一动不动。
“如果有一天我被敌人擒获，你一定不要犹豫，尽快对我动手，不要让我沦为被人要挟的耻辱。”霍小五说道，秦岚很久没有出声。
“我也和你一样。虽然我不想死，也不想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
“义字拆开两把刀，两刀交错上有火。就是告诉我们在真正的义面前，是没有那么多顾虑的，要是快刀斩乱麻，上火危下身，到最后是双双灭亡。”霍小五说道。
大雨期间，所有的大厦皆是灯火通明，雨水是打不灭大厦当中的灯火，而源源不断的正义气息，已经令阿德不安。听到了秦歌死了的噩耗，阿德没有流泪，也没有震惊，而是忿
忿将酒杯摔在地上，叱道：“没用的东西，养个内鬼有什么用！连个小孩子也对付不了...看来当初还真是让他白死了...”
阿德身边的仆人重新递上一杯鲜亮的红酒，轻声问道：“老板？恕小人无知，阿德已经死了，为什么还有当初一说呢？”
“哼哼哼哼...是教官。”阿德说道：“教官是我的手下，是我要他在陆军第四师野战团弄死一个有潜力的战士...而且...教官最后也自尽跟了我...”
“嗖---”地一声，一个黑影半蹲在阿德面前，抬头一望，一双虎狼一样狡黠的眼向阿德投来谄媚的光。
“教官，你的手下很不中用呢，被一个区区的高二学生干掉了...”阿德拍一拍皮靴，像个父亲一样审视着眼下的人。
灯光一明一暗，若隐若现的舞台灯光折射在教官的脸上，显现出一道划破嘴唇的斜疤，那张口刚一张开，就已经看不见门牙
“我知道了。”
阿德一拱手，仆人向教官递上一杯红酒，阿德说道：“既然秦歌的身份已经被地府看穿，我也没必要再布置内鬼了，就直接先向霍小五动手！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是...”教官低头，双手捧着红酒。
“当然，秦歌也制造了不少良机...至少他毁了市一中，如今的市一中，只能借宿在广济街小学，因为学校要重建，搞不好采取什么缓冲措施---军训是少不了的...”阿德说道：
“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入市一中的军训基地，然后...哼哼...你知道该怎么做么？！”
“明白。”教官将红酒一饮而尽，丢下玻璃酒杯就飞身不见，玻璃酒杯在地上摔响的声音，也同时摔笑了阿德的脸。
阿德的仆人又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你怎么会想到学校要重建的缓冲措施是军训呢？不会是别的呢？那个学校的校长已经被革职了啊，而且很快就会换新校长...难道说
那个新校长...该不会是---”
“当然是我的人。”阿德笑傲着饮下一杯红酒。
这个雨夜，华心福韵顶上的避雷针一直在亮...大厦里的灯也没有停过，就像审视这个雷雨交加夜的一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