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动身去深圳的时候，肖向利没忘记带上心爱的皮大衣，小棉袄，深圳的冬天却不需要，这让她很是郁闷。深圳的冬天和家乡的冬天完全是两码事，不仅是冬天，就连辣椒也是两码事，在深圳吃辣椒，哪怕再辣也吃不出湖南的味道。深圳的辣椒是海报上的印刷品，湖南的辣椒才是地里老老实实长出来的。现在回到了家乡，一头扎进家乡的隆冬季节，肖向利却感觉不适应了，就像那种水土不服的感觉。不知道是自己跟故乡生分了，还是故乡嫌弃自己了。

尽管她有着坚持喝水的习惯，可喝再多的水，也觉得口干舌燥，嗓子里是缺油少水的滋味，老是犯困，手里的活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想打瞌睡。还有就是老觉得肚子不舒服，肠子呀胃呀，像是长错了位置，老是在蠕动调整，一蠕动就想上厕所，到厕所一蹲半天，却啥也没有。

杨股长发现肖向利的脸色一连几天都不好，不禁紧张起来，碰见办公室没其他人在，便关心起来：“小利，哪不舒服？例假来了？”

“没呢，”肖向利最怕人家问例假，问得害羞。

“那是没休息好？晚上早点睡觉啊，看书别太累了，”杨股长知道她喜欢看书，还表扬过她，爱看书的人性子静。

“不会呀，现在哪还看书，倒床就睡觉啦。”肖向利说的是实话，床头的书都成了摆设，计划要参加成人高考，老打不起精神。拖拉是一枚毒药，她却不停地服用。

“那就奇怪了，我看你嘴唇好白，怪吓人的，这身体得注意了，要不，你就休息两天，到医院看看。”杨股长严肃道。

“杨阿姨，你就别担心了，我没事的，”肖向利道，她害怕别人怀疑她有病，好像做贼似的。在深圳打过工的人都有感受，被怀疑有病意味着就是被炒鱿鱼，就是被当作瘟神孤立起来。

见她这么说，杨股长也就不好多问，赶紧转移了话题。那是一个上午，局长们在开会，等会议开完，如果有新精神出来，他们就得提炼精神，然后传达精神。人秘股的工作就是这样，给领导准备精神，经过领导的嘴巴后，返回人秘股就成了领导的精神。

下午上班的时候，肖向利预感到自己好像要出什么事儿，胸口闷，心里发慌。两只胳膊不停地抖，眼睛里老是出现白光。她想跟杨股长请假回家，嘴巴张了几次，都没有开口，心想熬一下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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