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划着说：“江雁潮的背弃没有使方萤写下文字，足以见得，方萤的抗压能力是很强的。那为什么她3月份以后频繁地写了这么多日志呢？这只能说明，从3月份开始，在方萤的身上一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这些事情的冲击力比恋人的背弃还要来得更加猛烈，甚至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所以她才不得不每天都写下一篇日志来宣泄。”说到激动处，他情不由衷地频频点头，“对了，刚才方萤的同学说她回家前有一段时间，曾多次夜不归宿，这段时间里一定有猫腻，我们要深挖这段时间里的内容，说不定能找出方萤被杀死的线索。”

两人再一次认真地看了一遍3月份以后的文档，可文档里除了宣泄思念和痛苦，没有提及其他实质性的内容。

李达拉开寝室门，学院的领导和寝室的女生们都挤在小小的客厅里等待着，都站了起来。李达示意与方萤同寝的女生都进入小寝，有问题需要立马搞清楚。

他们两人挨个挨个地询问了和方萤同寝的三个女生，三个女生都异口同声地回答，说不知道方萤外出的几晚究竟去了哪里。

李达又问大概3月份之后，方萤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特别频繁。

三个女生想了想，其中两个说没有，还有一个多想了半分钟，支吾着说：“我好几次上完姜老师的课，最后离开教室的时候，都看到方萤和姜老师一道走的……她和姜老师好像接触比较多……”

“你说的姜老师叫什么，是教什么的？”

“叫姜涛，是副教授，教线代的。”

“他和方萤有没有亲属关系？”

“没有。”

“以前方萤是不是就和他很熟？”

“应该不是吧，我以前没见方萤和他有过什么接触，就是这学期开始后，突然接触就增多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时，另一个女生突然叫了起来，“我看到过……看到过姜老师送方萤回青春广场……”

李达渐渐对这个姓姜的老师提起了兴趣，问：“怎么个送法？”

“姜老师用车送的，我认出开车的是姜老师，不过我后来问方萤姜老师为什么送她，她阴着脸瞪我一眼，吓得我不敢再问了……”

问到这里，李达停下来想了想，严肃地说：“今天我们都敞开了心说，门是关着的，不用担心外面的人听到。这件事关系方萤的死，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认真地回答，好不好？”三个女生都很认真地点头。李达问：“那在你们看来，方萤和这个姓姜的老师之间，会是什么关系？”

三个女生相互看了看，没有一个人回答，最后三个人一起说：“我不知道。”

“那你们觉得可能是什么关系？听着，是可能。”

三个女生又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个女生很轻地说：“就是那种……那种特殊的关系……”

“那在你们看来，这个姓姜的老师为人怎么样？”

“古古怪怪的。”一个女生回答。

“其实我想说句心里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另一个女生支吾着。李达鼓励她：“说。”她便吸了口气，说：“其实我觉得……姜老师有一点色……”说完这话，她立马转过头去看另外两个女生，见她们都在微微地点头，于是受到了鼓励，说话声变大了，“他喜欢长得好看的女生，同样是课后问问题，只要是好看的女生去问，他回答时脸上就笑嘻嘻的，眼睛都瞪圆了，可是长得不好看的女生或者男生去问的话，他就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几句话就打发了，所以我很讨厌他，他的课上完后，我从来都不去问问题的。”

这句话变相地在表达她的长相算不上好看。方萤的照片李达是看过的，他知道方萤身上的美是多么的时尚和阳光，与木秋兰的优雅和清秀是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美。

李达将档案夹一合，舒了口气，说：“那好，今天就这样吧。”两人将电脑里的相关文档拷贝了一份，又将红色笔记本上的“好痛苦”那一页拍了张照，这才走出寝室，与学院领导一起出了宿舍。回去的路上，李达主动找罗赞交流了一些问题，都是关于姜涛的。

姜涛，男性，46岁，已婚，副教授头衔，在川大任教达18年之久，性格偏重内向，为人冷静，做事踏实，思维能力和科研能力相当不错――这些就是罗赞给予姜涛的简介和评价。

当天回到宾馆，李达和张江海又对案情做了探讨，现在姜涛的出现，让原本一团模糊的方萤被杀案，又多出了一条新的线索。“不管怎样，这个姓姜的一定要调查！”这是李达斩钉截铁说的话。从他多年办案的感觉来讲，姜涛和方萤之间的关系，恐怕不是单纯的师生关系那么简单，方萤死之前有好几个晚上曾夜不归宿，说不定姜涛就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两人一拍即合，明日就对这个姓姜的副教授进行调查询问。在李达看来，眼下案情十分不明朗，与其暗中调查姜涛，不如直接找到他进行正面接触，如果他心里有鬼，势必会因为警方的介入而露出马脚。有些藏得很深的蛇，就是需要打草，才能把它给惊出来。

不过令李达和张江海始料未及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刚到川大校园，还没有来得及去找姜涛，姜涛倒先找上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