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呛伤
作者:u6e05u6c34u73b9u6b4c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769

洪州府衙人口档案寄放室内,摆放退役人口专用卷宗的架子前。

厉风全神贯注的顺着书架上一排一排的卷宗搜寻着,生怕漏下任何一本没有查到。偶尔还伸手从中抽下几本,摊开细看,然后皱着眉头再次将卷宗塞了回去。

在厉风对面的桌子旁,则不时传来啪啪的响动,随即一个声响刚落,便又有一本书被抛起,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然后落在翻书之人身后的地上,再次伴随着啪的一声清响。

听着那声音厉风实在无法专心致志的查阅,于是忍不住回头道“你就不能轻点吗?你扔乱了,到时候要整理是我,挨大人骂的也是我”

正在撇书的赵钺扭头道“现在哪有那个时间,还细细的一本一本的摆整齐。”

厉风知道赵钺着急,只好闭嘴,继续查阅卷宗。

不过赵钺那边好像进展的不是很顺利,撇书的动作越来越响,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厉风轻微的摇了摇头,后才想起赵钺根本没时间看过来,于是出声到“没有发现”

“真不知道敖琪到底让我们查什么。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线索,什么大概二十多年前从军队上退役下来的士兵。还要至少是个千夫长以上的头头。曾立过战功,受过重伤。这些条件太广泛了吧”

知道赵钺只是查的有些烦躁,并不是真的抱怨敖琪。厉风拿着一本卷宗坐到了赵钺身边,拍了拍赵钺的肩膀安慰道“就算大海捞针,我们也一样要查,现在敖先生交代的任何事情,都是我们的希望。难道你不希望快点救出小俨?”

一听小俨,赵钺立马蔫了下去。他知道厉风说的都对,可是他就是禁不住的整个人焦躁起来。要是小俨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不知道家里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头子,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想到赵钺就头疼。

现在只能尽快,在老头子不知道的情况下,解决这件事情。

两人正查无所获的时候,荆弛捧着一摞子卷宗,晃晃悠悠的从门外走了进来,那卷宗高出荆弛半个脑袋,将荆弛整个掩在后面,荆弛完全靠着眼角的余光,预测大致的位置,进门的时候,还差点绊倒,还是赵钺眼疾手快,拦了一把,这才最终,让那一摞子摇摆不定书卷,嘭的一声安稳的被摆置在了桌子上。

荆弛累得满头大汗,拿手当扇般扇着风道“捕头,都在这儿了。所有库房内存余的记录卷宗都在这儿了。”

厉风翻阅核对了一下,没错,这才跟荆弛道了一声“辛苦了”

荆弛那袖子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傻呵呵的笑道“不幸苦,捕头,要不要我留下来帮你们一起查?”

赵钺刚想说好,却被厉风好像无意的挡了一下道“不用了,你已经很帮我们了,这里我们两个就够了。你先回吧。”

荆弛看起来有些失望,不过也没说什么,道了声好就离开了。

荆弛走后,赵钺有些不解的问厉风“为什么不让荆弛留下,多一个人,会快很多”

厉风将那些卷宗分成两份,分别摊在他和赵钺两人面前,一人一份。

“这些卷案没有大人获批,是不允许私下翻阅的,荆弛将那些库存的案卷帮咱们偷出来,可以说是奉了我的命令,不知者不罪。可是如果再跟咱们一起翻查,那他的罪责是怎么都逃不脱的,又何必牵连于他。况且,你不记得敖先生曾吩咐过什么吗?”

赵钺耸耸肩,算是接受了厉风的理由。

敖琪曾说过从小俨绑架以后,他们任何行动,全部都要保密。因为这件事情牵扯上的“有能力”的人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查案动向就已经被泄露的出去,不被凶手知道还好,要是真的被凶手知道了,那他们就更难抓到凶手的把柄了。

接着整个卷案房内,只听得到翻书的花花声,没有一点其他的杂音想起。

直到赵钺在一本案卷记录里,找到一个千夫长的名字,高声喊道“在这里,找到了”

厉风听到赵钺的那一声高喊,连忙凑了过去,就见赵钺翻到的那页上页首的部分,记录着这样一段。陈洛阳原开封人士,曾服役军中千夫长,开宝三年十月随田钦祚付定州一役,战事中被火熏受至重伤。退役后亲眷早故,遂定居洪州。

两人看完,互视而笑。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们找到线索了。两人收拾收拾,就向着严府飞奔而去。

又是一封信,只不过这封信上没有什么商人途经的标语,也不是随便哪个小男孩送来的,而是被夹在敖琪的门缝之间,敖琪开门就看见了翩然落地的信封。

除了信封以外,门上还挂有一个紫色绣金鱼袋。

鱼袋这东西,敖琪在现代曾听说过,只有唐宋的高级官员,或者皇亲国戚,被赐予玉鱼等贵重物品来辨识身份等级时候才用的到,一旦被赐,是十分荣耀的事情。

而鱼袋也分金紫,银绯两种,显然金紫的更高贵一些。想都不用想,敖琪就知道,这是凶手行动了,这鱼袋定是赵元俨贴身佩戴之物。

敖琪将信封拆开,掏出里面信纸,信上内容清楚明白,要敖琪将最后一枚印章于明日午时,用羊皮包好,送到西城城角,顺着城墙抛到城墙外。到时候自会有人取走。

但是只准敖琪一个人去,并且不准事先做埋伏,如果敖琪依照信上所言行事,他们定会安全放人,否则赵元俨小命不保。

赵钺与厉风刚回来就看见敖琪站在房门口,赵钺更是一眼便盯上了敖琪手中的鱼袋,随手抢到手中辨认后面色立沉“这是小俨的,他们居然送这东西回来,他们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嘛他们是不想要脑袋了”

“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

“我想也是,要是他们知道这东西,我估计他们哭都来不及。”

敖琪其实心里很明白,绑架小俨的人,绝对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的,但是她现在不能将这个想法告诉给赵钺听。如果赵钺知道绑架小俨的这些人,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或者说根本不惧怕赵元俨身份的势力,她想赵钺绝对会很机敏的想到些什么,依着赵钺的性子,反而会把事情弄的更糟。

厉风显然不太相信敖琪的话,不过敖琪一个颜色,厉风就没再说什么。

“对了,你们两个查的怎么样?”敖琪转移话题道

“我们查到了一个叫陈洛阳的,完全符合你说的条件,而且他最后定居与洪州。不过就再没有其他的资料了。”

赵越说完,厉风又补充道“还有一点很奇怪,这个陈洛阳曾经受过伤,卷宗上写明当年他曾受火熏至重伤。”厉风满眼疑惑“这火还能将人熏至重伤吗?”

敖琪听厉风说的时候便觉有异,黑溜溜的眼珠在眼眶中转了又转,挑起嘴角笑道”当然能”

厉风和赵越都一脸求知的看向敖琪。敖琪没说话,只是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在咽喉处来回徘徊。

一开始赵越和厉风都没明白敖琪是什么意思,可是马上两人就看出门道来了。齐声到“是呛伤。”

“bingo,就是呛伤”敖琪一脸的兴奋的道

“什,什么冰狗”

“现在不是管什么冰狗不冰狗的时候,主要在呛伤”厉风和赵越两人实在不明显,就算是呛伤有什么好值得敖琪这般兴奋的。

“不会吧,你俩傻了,这都想不到”

厉风好像抓到了什么,但是一时想不起,随即沉默了,只有赵越还在问“想到什么?你只叫我们去查,又没说查这个陈洛阳干嘛,就算知道这个陈洛阳是在战场上被烟呛伤的,那最多就是知道他被火围困过,把嗓子弄坏了……”说道这里赵越也突然停了下来。显然人也开始有些激动了,声音跟着些颤抖起来“你是说……”

敖琪咧嘴笑道“看来你俩是终于开窍了。”

“是哑伯哑伯也姓陈”厉风在一旁帮激动的赵越说出了那个名字。

“没错,哑伯曾经是入伍,当过千夫长,嗓子因为受过严重的呛伤,导致说话嘶哑。原来你早就怀疑哑伯了。”

敖琪点点头,承认了赵越的话“确实,我一直觉得哑伯整个人没那么简单,还有上次敬幽和东篱的计策,虽然说那计策不完美,不过真的就有那么巧,哑伯就躲过了。”

“就因为这些?这些最多说明哑伯有可以,但你是怎么判断出哑伯当过兵呢?”

厉风还是有些不解,单凭简单的直觉,难道敖琪就能断定那么多吗?

“不,不只这些,我曾见过哑伯扫地和摆弄后院的花盆。哑伯扫地的时候,整个人将身体弓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头稍微向右侧扭转。所有人都会觉得那是因为哑伯驼背,才会那个样子。但是你们有没有发觉,那个姿势可以将身后的一切尽收眼底,那是一个完全起到警戒作用的姿势。还有哑伯摆放花盆时,那些花盆的位置根本没有起到美化的作用,反倒一味的注重整齐。”

厉风好像听懂了敖琪话里的意思“你是说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人会有的警惕心里和行为习惯。”

敖琪点了点头“其实我最终判定哑伯确实有问题是因为一只鸡。”

“一只鸡?”赵越惊疑道,这怎么跟鸡扯上关系了。

“昨天东篱打算给我熬鸡汤,我们俩没有抓住,结果被那鸡跑了,最后是哑伯帮我们抓到了。”那次的抓鸡事件,很是丢脸,于是敖琪简略的带过了“可是当我接过那只鸡后,我才发现那鸡脖子处的骨头,已经全部碎了”

“哑伯身上带着功夫”显然这个消息让厉风个赵越都吃了一惊。

敖琪没反驳赵越,瘪嘴道“你们带回来的消息,已经完全确定这一点了”

“那接下来呢?”厉风很明白现在就算确定了哑伯有问题,但也不是抓的时候,所以只有看敖琪是怎么安排的了。

敖琪赞赏的看了一眼厉风,这家伙是越来越懂她的心思了“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我觉得哑伯只是一个帮凶,真正的凶手还未出现,我们一定要稳住,这样才能钓到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