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你之前我有过很多疑问，但是现在我发现只要知道其中一个，其他就能迎刃而解。”奥多姆看着保养得当却显得比他还要老态龙钟的教皇说，后者苍白松弛的面容笑意盎然。
“告诉我，什么是众生之门？”
教皇沉吟了一下，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口，又转身面向奥多姆，“一千多年前，矮人开始衰落，精灵慢慢在森林边缘绝迹，人类王国走向中兴，大陆的统治权更迭••••••“
“我在问，众生之门他妈的到底是什么！“
“你越来越没耐心了埃斯特尔。“
“这个问题我已经等了几十年而你还觉得我没有耐心？回答我！“
教皇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怅然若失地。
“他们是，一群和你一样的家伙，不用瞪着我，我知道事情有点匪夷所思，但对你来说还不至于让人难以接受。因为怀疑众神的，不止是你。”
场面安静了一会。
“他们都是渎神者？“
“不，他们是神行者。很有趣，不是吗？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所以我得从头开始，一千多年前••••••“
狂风峡谷，河畔的军营里，老税务官已经开始打呵欠，布莱德瞪大眼睛盯着劣质蜡烛不断跳动的烛花，思绪游离在外，而端坐正中的中年绅士指头敲打着桌沿，开始冷笑。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隆汗顿将军？“他说。“你说公主殿下会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公主在哪？你是不是打算让我们在这里呆坐一晚上？”
隆汗顿皱着眉，思考什么事，他的副官接过话题，逼视着中年绅士。“注意你的言辞，先生。“
“我的言行不用一个粗陋的副官来指教。”
“想向我讨教吗？”副官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中年绅士与之对视，夷然不惧。
“在我宣判你以下犯上之前，给我坐下，我们是来谈判的，如果你想打架，对岸朋友会很乐意你去找他们。”
“你的语气我可听不出来半点想谈判的意思。“副官撇嘴道。
帐口一掀，一名士兵朝隆汗顿打了个手势，然后马上又退了出去。隆汗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耐烦地吼道。“都给我闭嘴！”
副官坐下，不再说话，中年绅士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追究。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只蚊子嗡嗡地飞过，税务官歪着脑袋，呼噜声像一个破旧的风箱。隆汗顿环视了一周，淡淡地说道。
“宴会到此为止！“
谈判地点是一艘老式海运货船，破旧不堪，但是收拾得还算干净。至少没有乱糟糟的缆绳，也闻不到海腥味。风帆已经落下，锈迹斑斑的铁锚激起的水花消失的时候，弗郎西斯跟随在吉安娜后面，走上了甲板。
他们迟到了，故意的，因为弗郎西斯觉得没必要这么赶早。赛比奥和赞比尼亚的使者已经严阵以待。甚至圣女一行也已经坐到了位置上。
“欢迎赛比奥的郁金香，美丽的吉安娜公主和她的随从。”一个中年人张开双臂，咏叹的语调和姿势向众人介绍道。有点夸张，却没人对此在意，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被那个靓丽的身姿吸引住了。
吉安娜对众人的目光熟视无睹，配合地朝周围笑了笑，手合在胸口，行了个礼。却没说话，只是缓步走到圣女附近的空位上坐下来。
“你迟到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圣女侧首说道。她穿着月白色的长袍，和吉安娜出如一辙的金发束在一顶镶嵌着椭圆形魔晶的护额里。看起来高贵典雅，和吉安娜的雍容华贵交相辉映。像一个磁场一样牢牢地吸引着在场的男士们的目光。
吉安娜瞥了她一眼，没有搭话。
“他是谁？“弗郎西斯朝对面端起酒杯，冲着吉安娜微笑示意的家伙挑了挑眉，问道。
“我不知道。“吉安娜顺着弗郎西斯的视线望过去，正迎上那人像鉴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毫不遮掩的的目光，微有不快。眉头大皱，转过了脸不予理会，对方却兀自洋洋得意。
“赞比尼亚新冒头的一个年轻子爵，很得他们君主的赏识，风头正劲，叫兰比尔，没人知道他的来历，有一段时间传闻他是他们出名风流的君主流落民间的私生子。不过这么说的人都死了。”圣女说道。
“那就是真的了。”弗郎西斯撇嘴笑了一下。
“他旁边的蒙面女人是赫莲娜男爵，我相信很多赞比尼亚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本来她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次聚会的，她的领土最靠近狂风峡谷，偏远而又贫瘠，但是战争的威胁让她一夜之间变得重要起来。不管是开采矿藏还是囤积军备，她的领地都在这场对对持中占着很大的作用，我们兵力虽然不占优势但是身后就是富饶的清泉平原，而赞比尼亚，身后却是危机四伏的中央山脉和她的那块弹丸之地。”
“他们的补给线拉得过长，一旦出现就攻不下的局面，就算胜了也是两败俱伤。这就是为什么赞比尼亚占了明显的优势但仍旧同意和谈的真正原因？！“弗郎西斯说着，同时和吉安娜迅速对视了一眼，”这些在资料上只字未提。“
“你们不会天真到去相信官方资料吧？“圣女惊讶地说。
“当然不，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们还不知道什么？“圣女抿嘴微笑。
吉安娜脸色一冷，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弗郎西斯从桌下轻轻捏住了她的手，让她安静下来。“那么，另外三位是什么身份？“
“胖子是黑骑统领，赞比尼亚副元帅，库宁汉。你知道的。赞比尼亚君主最为倚仗的主战派标志性人物，是个顽固的老家伙，他父亲在圣光大捷中被俘，尸体被钉在十字架上送了回去。他的两个哥哥也在随后的几次小规模接触战中阵亡。——所以，不要试图向他示好。这会要了你的命的！“圣女注意到弗郎西斯手上的动作，笑容越发含蓄，”至于和库宁汉一只在交头接耳的那位，你们一定猜不到，他是赞比尼亚纺云城最富盛名的剑与熔炉段造坊的幕后老板，查尔斯爵士。作为一个帝国的武器供应商，他一直恰如其分地低调，我能打听到的也不多。不过既然他能出现在这里，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赞比尼亚已经把赤铜矿看坐自己囊中之物了，以至于查尔斯爵士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一杯羹。“
“那样的话他们就要失望了。“弗郎西斯耸了耸肩。
“自信是必须的，不过我很好奇你的自信从何而来，看看我们这边的家伙吧。早在十年前就应该退休的老头子，三大五粗的强盗头子隆汗顿，失势的占星术师和他家族的一个小朋友，比起对面的家伙我看你们更象是来度假的。”圣女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时候，库宁汉站起来，拍了拍手掌，司仪匆忙迎过去，俯首帖耳地，随后来到弗郎西斯一行的面前。
“很抱歉，库宁汉元帅提出他们只有四个人参加和谈，而你们有七个，这不公平，需要调整人数。请贵方裁减人数，再次确认。”
“看来担心的不只是你一个。”弗郎西斯转向圣女，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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