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要塞隐忧
作者:虚空留痕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000

‘叮当、叮当’的声音响成一片,此刻查尔斯堡的军械作坊的一角是热浪滚滚,火焰熊熊,铁匠们敲打的声音响成一片。铁匠们有的在赶制矛头、箭簇等守城急需的武器;另一些则正在修补损坏的兵器,比如缺了几个口子需要打磨、护手坏了需要换个新的、铠甲被破了重新补一补、锁子甲的铁环断了就重新焊接起来、骑士剑折断了可以改改作成矛头,修补一件武器的时间要大大少于重新打造一件武器所花费的时间,所以在战争期间,为了节省时间和有限的资源,工匠们总是尽最大的可能修补而不是新打造武器。军队的军需官们也乐得见到铁匠们这样做,不说能够从中捞点好处,哪怕是减少几次去军需库提调物资的次数也是好的,免得听那些吝啬的家伙唠叨个不止。

自玫瑰骑士团进驻查尔斯堡已经有一个月了,自进城的那一天起,查尔斯堡就再次被增加了近十万兵力的狼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通往后方的道路全被大量的檑木、巨大的岩石和无数致命的陷阱堵死,狼人们也变得聪明起来,全部缩在坚固的工事后面,无论玫瑰骑士团怎么挑衅就是坚决不出动。逼得玫瑰骑士团数千精锐重骑兵空有一身本领和满腔热血却毫无用武之地。唯有通往狼人森林的那个方向防卫不怎么严密,穿过绵延百里危机四伏的狼人森林之后就是卡乌里尔的邻居,万兽之国阿拉莫。

“瑞文,你看我们原本是来解围的,没想到反而也被包围起来,现在都已经被围了有足足一个月了,竟然还没有援军抵达。”趁着歇息的时候,老铁匠坐在瑞文旁边,一边喝着徒弟递来的茶水一边说。

瑞文笑嘻嘻的开玩笑道:“呵呵,是啊,算起来我也做了足有一个月的铁匠了,这一个月来和你们一起不停的打造修补兵器铠甲,感觉还不错,或许以后我们可以合伙开一家铁匠铺,专门打造锻造一些高档的兵器和铠甲,卖给那些贵族,应该可以赚不少钱吧?”

基努姆听后哑然失笑道:“哈哈,你别开玩笑了,无论我怎么看,你也不象是个普通人,拥有大笔的金币、高大的骏马、还会使魔剑,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你的气质。虽然我不是个贵族,但我因为打造的武器一直以来在卡乌里尔都是比较有名的,虽然还算不得是最好的,但至少排的上前五吧!经常会有年轻贵族找我订做一些剑啊,铠甲什么的,因此这么多年来我见过的各式各样的贵族没有一万也有伍千吧。我一看你就知道你绝对是个贵族,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而且铁匠的手艺这么高超,但你的气质是改变不了的,贵族的气质。”

看到基努姆认定自己是个贵族,瑞文也只好耸耸肩淡然地说:“好吧,我承认,或许是有那么一点贵族血统吧,不过我从来就不怎么在乎,我不是在贵族家庭里长大的,贵族身份、地位、荣誉都与我毫无关系。我就是我——一个四处漂泊的人。”

说完瑞文看了基努姆一眼,笑笑说:“好了,我们不谈这个,刚才你说到援军,我想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什么援军的了。从来到骑士团的第一天我就发现大名鼎鼎的玫瑰骑士团真正有征战经验的骑士和老兵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些刚从学校出来没有经验的年轻骑士,哪些士兵中有七成都是新招募的。这就是说卡乌里尔短时间来不及调集足够的人手,玫瑰骑士团只是部分先行的人马,凭借着凯珞儿的高超的武技,在士兵们心中的威望来先抵挡一阵,当然能够消灭狼人更好,因此给予了她沿途征调一切能够拿起武器战斗的人以及相关的人力物力。”

“她不负众望,成功的征调招募了不少有经验的老兵,也击败杀死了相当数量的狼人,顺利的将整个玫瑰骑士团的两万人马和大批的粮草物资送到了查尔斯堡,缓解了查尔斯堡的危局。不过,照正常情况来说后续援军这个时候也应该到了,即使是后续的增援的大军还在路上,但前锋也应该与要塞有所联系。可是现在没有一丝音讯,所有的通道也都完全被掐断了。”

“这就使说,现在的情况不太妙。”瑞文双眉微皱。

基努姆一脸惊疑的问:“那里不妙?”

瑞文还是皱着眉头说:“一是援军迟迟不到,不仅本国的援军,而且按照各国的协议在对付狼人的时候都应该提供一些帮助,包括人员和物资方面的,我听神殿的祭司们说,每当与狼人作战的时候各大神殿都会派遣祭司和部分神殿骑士来参战,而这次从发现狼人进攻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多月了吧,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神殿的一兵一卒一草一粟。第二,与狼人作战过的老兵们说,这次狼人们的进攻不同以往,不仅学会了比以往都要复杂的阵型,还破天荒的制造和使用了投石机,给守城的士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幸亏他们制造的投石机不仅个头小,而且做的也比较粗糙,用不了多少次就会损坏,否则查尔斯堡可能在我们到这儿之前就已经被攻下了。第三,玫瑰骑士团在突破狼人的阻截救援查尔斯堡的时候,我观看了与狼人的战斗,我认为哪些狼人并非最精锐的狼人部队,他们的抵抗也并不很有力;当我们进到城里时,他们突然增加了数倍于我的兵卒,而且还采用修筑工事封锁查尔斯堡的方法,据说这也是以前没有过的事儿。所以我认为狼人的这次进犯并不简单,至少并不象以前的那几次进攻只是一味的与装备占优的正规军硬碰硬的猛攻猛打,而学会了使用以一些策略减少损失,更可怕的是他们用上了比较复杂的攻城器械,这对守军来说是很要命的。相信凯珞儿现在一定很头疼吧!”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没有办法可想了吗?”老铁匠微微有些惊慌。

瑞文一幅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样子,双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铁匠而已,你也是,所以我们还是好好的干活儿吧!依我看,只要粮食和守城用的器械材料够用,再守上三五个月都没问题的。”说完拍拍基努姆的肩膀,转身将一筐破碎的兵器倒入火炉上的坩埚里,准备熔化了铸一些铁箭簇。守卫要塞的士兵们每天都会射出大量的箭矢,消耗量极大,大多数铁匠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铸造铁箭簇。

基努姆愣了半晌儿也跟着去干活儿了,保障守军有足够的武器反击狼人也是在保护自己,这里的每一个工匠都知道这一点,他们每天不停的干活儿,毫无怨言。

凭借着矗立在海拔三百尺的小高地上那三十多尺高十五尺厚的坚固城墙,以及城墙后拿几十座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箭塔砲台,查尔斯堡在长达近三月的攻防中,抵挡住了凶悍无比的狼人多达百次的进攻。

经过了三个月的攻防战之后,查尔斯堡的城墙整体虽然还算完整,但是只要细细一看就会发现几乎每一块城砖都有斑斑驳驳的伤痕,有的是被斧子或刀剑劈砍的、有的是标枪箭矢扎的小坑,另外还以几个地方的城墙明显是经过重新修补了的,这几处地方可能就是被狼人的投石机砸坏的地方了。

士兵们有的躲在城垛背后观察不远处狼人的动静、有的整擦拭手中的‘伙伴’、有的在调整和补充箭矢檑木石块一类的东西。城头的砖石和城下的泥土都已成了褐红色,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城墙的背后一部分士兵也在忙碌着,他们得帮助工匠们修理或制造各种类型的投石机和重型弩机。虽然各国禁止使用弩弓,但仅仅是禁止小型单兵使用的那一类,对于守城和攻城用的大型弩床并不在此范围内。

每一面城墙后都有几座高低不一的箭塔和砲台,箭塔上一般配置十名左右的弓箭手,有的还配有一座中型床弩;砲台上通常安置中小型的投石机和重型床弩。

防御用的投石机远比攻城用的大型或巨型投石机、抛石机小巧的多,投掷的石弹顶多也就西瓜大小,通常是一次投掷一堆小西瓜大小的石弹,靠密集的弹雨杀伤密密麻麻的攻城队伍。

而床弩则是依靠的是其强大的穿透力。床弩所用的弓臂一般采用最坚韧的木材做成,很多时候还用薄钢板加固,起到保护及加强弩机的拉力,好使箭射的更远威力更大。没有人能够拉得开这种弩机,拇指粗细的弓弦必须靠机械拉开,绞紧弓弦的时候很费时间,因此它的射速比较慢。但它强大的穿透力却是对付覆盖有厚实木板和生牛皮的攻城塔楼的最佳利器。对付那些重甲武士也非常见效。不过因为狼人只穿着简陋的皮甲,而且也不会建造攻城塔楼和撞城车,因此查尔斯堡只在城墙的四个角和中段配置了八座中型床弩,不过就是这几座中型床弩也常常是一箭轻松的穿透近千步之外两个狼人的身体,非常的可怕。

因为查尔斯堡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仅仅是个要塞式的小城而已,因此它只有一道城墙。但无数代的要塞指挥官都认识到了查尔斯堡的这个缺点,所以只要条件允许,有充裕的资金支持他们就会加固加高那道城墙。查尔斯堡的城墙从最初的十尺逐步增加到现在的三十尺,厚度也足足增加了一倍有余。

并且一些聪明的指挥官们还在城内的建筑上动脑筋。除了城中的城堡外,几乎每一座建筑都被修建成两至三层的小楼房,楼顶为锐利的尖顶式。最低层楼只有狭窄的窗户而没有门,墙壁也是大石块砌成缝隙用粘性很大的灰浆填平。要进入房屋必须从楼梯由二楼或三楼的门进入,一旦狼人攻入城内,士兵和居民们就可以进入屋内,并抽掉楼梯,利用屋内储备的粮食、饮用水和其他物资急需坚持抵抗。特别是临近城门的那几栋楼房,修的既坚固又高大,不满了箭孔,有的甚至还在正对大门的方向安装了床弩。

这些防御措施后来在一次人狼战争中被证实非常有效,还为等到援军的到来,攻进查尔斯堡的狼人就全部在城内的巷战中被干掉了,吓得城外的狼人怎么也不敢进城。因此城内的守军得以坚持到援军的到来,里应外合赶走了狼人。

正式考虑到查尔斯堡的地利优势以及城内城外巧妙坚固的防御工事、还算充足的物资储备、经验丰富到指挥官和在一大批优秀骑士带领下训练有素的士卒,天空城才只派遣了缺编严重的玫瑰骑士团携带大量辎重增援。虽然允许凯珞儿沿途征召骑士和士卒,但在根本上还是考虑了万一不能击退狼人,还可以凭借充足的物资和增援的大批援军继续坚守。开始也确如计划中的那样,在玫瑰骑士团出征后不久,军务大臣就开始慢慢从各地的驻军中抽调部分精锐组成了一支数万人的军团准备驰援凯珞儿。只是没有想到东部边境原本就有些紧张得的局势突然变得更加严峻了。不得已只好把这支新军团急急忙忙的调遣过去以解燃眉之急。至于玫瑰骑士团那边,无论军务大臣还是国王都相信以凯珞儿的能力还有老将罗曼德的辅助完全能够在坚守一段时间。因此没有立刻就将由新兵组成的几个新组建军团派遣出去,而是将新兵们留在军营中急需训练。不过他们还是派出一小队精锐骑兵带着一封密信匆匆赶往查尔斯堡……。

“罗曼德将军,要塞的物资补给情况怎么样?够我们坚持多久?”在暗黑双楼的一座塔顶上,玫瑰骑士团的火焰玫瑰凯珞儿爬在塔顶的窗沿上一边观察城内的情况,一边问陪在她身边的老将军罗曼德。虽说是在观察城内的情况,不过她的目光似乎一直留在那冒着浓浓黑烟的军械作坊铁匠营那个位置。

罗曼德整理里一下脑子里的东西,认真地说:“食物储备非常充足,库房里的小麦、面粉、燕麦、豆子、咸肉、熏肉、香肠的储备都还很多,即使是敞开来吃也够吃半年以上,如果实行配给,基本上可以吃上一年,这还没有算上居民们家里储备的那一部分,虽然不多,不过也很可观了。只是新鲜蔬菜没有了,只有一些土豆、南瓜,好在还储备了不少柠檬和薄荷叶,不比担心发生坏血病,可惜没有东土的茶叶,否则就更好了。葡萄酒还有一百大桶,麦酒更多。”

罗曼德走凯珞儿旁边指着军械作坊的位置接着说:“按照历来的习惯,这里的家家户户都储备有一些武器,历来废弃的金属,什么铜铁一类的东西我们都一直储备着,包括每次战争后收集的破损兵器。只是按照库房里储备的做好的箭矢、长矛、标枪、刀剑、铠甲来估算,至少也可以再支撑三四个月吧!那些重新铸造的箭簇、矛头不太好计算,现在每天使用的也都是这些新铸造的。目前为止还没有动用过库房储备的那一部分,这一点我非常欣慰。您这次带来的这些铁匠手艺都很不错,我居然看见了基努姆大师,没有想到您竟然把他也弄来了,他的锻造技术比以前更好了。”

凯珞儿苦笑道:“您还说呢,这次我沿途征召人手可弄得是天怒人怨啊!还差点和人动上手。”

罗曼德奇怪的问:“在卡乌里尔,除了那几个老家伙,恐怕没有人是您的对手吧?居然有人敢和您动刀动枪的,嘿嘿,这家伙了不起。您没有把他给干掉?”

凯珞儿摇摇头神情黯然的说:“干掉他?他没有把我干掉就已经不错了,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呢!如果不是斯文森伯爵……。”凯珞儿没有继续说下去,直起身以并不明显的姿势伸了个懒腰。

沉默片刻,她恢复了那清冷的面孔,淡淡的对罗曼德说:“那么罗曼德大人,我们还有什么困难吗?我是说有什么物资比较缺乏,或者我们在防卫上存在什么隐患。”

“是的,当然有,虽然我们还储备有不少石块,但照目前的速度使用下去,顶多半个月就会耗光,檑木也不多了,我已经下令减少檑木的使用,否则今后即使我们还有大量的箭簇,但是却没有木头做箭杆了,没有箭羽没关系,可是没有箭杆确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不过这些我都认为不算大麻烦。现在最恼火的是,连同查尔斯堡的居民、原来的守军加上玫瑰骑士团,现在整个要塞里足足塞了差不多有五万人,而按设计这个要塞最大只能容纳三万人。”罗曼德皱着眉头说。

凯珞儿转过头看着这位虽然白发苍苍却依旧身手矫健的老将军,有些奇怪的问:“可是罗曼德大人,我不觉得拥挤啊!”

罗曼德和蔼的笑着说:“不不,我不是说查尔斯堡容纳不下这五万人,其实在增加五万也塞的下,不过这座要塞的水源现在只够供应不超过三万人,现在多出了两万,士兵们不得不非常节约的使用水源。现在洗脸已经成为一件奢侈的事了,二十天前普通士兵们就只能五天洗一次脸了,不过女士们的用水还有伤病员和部分工匠的用水也是得到足够的保障的。不过时间长了恐怕有些不妙,我们没有神殿的祭司,伤兵们只能靠药物来治疗,治疗期间需要大量的洁净水,以后伤兵越来越多,我们的用水也会越来越紧张。除非出现大量战斗减员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