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媚女情 吟诗托春思
作者:逐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06

小孩子教来自然容易,但是这大孩子却该如何教呢?

秦小官真是伤透脑筋啊。这金盆当然好说,自己耍点手段就能将他唬住,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但是这柳琦琦呢,她可不是一个小孩子,却要让秦小官如何唬她呢,更何况对于她拜师的企图,秦小官都是一无所知的。

但是柳琦琦这拜师的目的,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秦小官几乎可以肯定这点。于是他怀着一种忐忑、疑惑的心情,跟随馨香往柳琦琦的院子走去。

含香挹露黄金靥,耐冷凌霜造化功。

菊淡芳清,人颜弥醉。

当秦小官到时,柳琦琦已经在菊丛中晒着太阳。今日的柳琦琦自又是另一番光景,她处身于一簇簇黄菊之中,身着白色绒衣,懒洋洋地翻着手中的书。在她身前,已经摆好了念书所用的书案和笔墨等,显然是在等候秦小官这位先生的到来。

由于昨夜受到打击,秦小官也不想再妄动它念以免徒生烦恼,便不再看柳琦琦那诱人的姿态,恭敬地道了一声“夫人好!”。

柳琦琦轻轻地合上了书,浅浅一笑,道:“先生为何如此?这师生之道,好像应该琦琦先向先生问好才是啊!”

秦小官想起了自己对金盆说的话,不由得苦笑,叹了一口气,暗想这夫人还真难易与。

柳琦琦正坐于书案后,俏目盯着秦小官说到:“先生请坐!不知先生为何叹气,莫非是琦琦礼数不周?”

“自然不是!”

秦小官拱手说到,“只是在下才疏学浅,还不知该如何教夫人罢了!”

“真是这样吗?”

柳琦琦娇声问到,“不知道先生是不知,还是不想教呢?”

秦小官不知道这柳琦琦究竟是如何意思,只得拱手说到:“员外和夫人既然看得起在下,在下又怎敢不用心教授!只是,夫人才识既高,在下又怎么敢妄加指点,误了夫人!”

“误了我?”

柳琦琦掩口笑到,“先生的话真是令琦琦摸不着头脑,却不知先生觉得误了人家什么呢?”柳琦琦高兴地看着书生受窘的可爱样子,接着说到:“好了,先生也不要再‘误’不误的了,琦琦刚学得一首好诗,正要请先生指点其中的韵味哩!”

既然是指点诗词,秦小官又怎么会惧她,信心十足地说到:“指点谈不上,在下对诗词一道,也是略知一二罢了。夫人请说!”

柳琦琦缓缓地站起身来,踩着软软的秋草,发出银铃一般的声音,柔声吟道:

“人立小桥可醉无?春心荡漾叶先苏。

儿时一句悄悄话,数到如今独羡姑。”

真是浓浓秋意,难掩这媚女春心,当柳琦琦吟完了这首“春心荡漾”的诗词后,她幽雅地转过身子说到:“先生,不知你对琦琦这首小诗做何评点呢?”

听柳琦琦这绮丽小诗,秦小官心头一荡,被这女人的淡淡春情所动。但是旋即他又暗恨不已,不知这女人究竟意欲何为,明明对他无意却偏偏还要作这般春心之诗,寓意挑逗。恨归恨,秦小官还是得回答柳琦琦的问题,于是他便道貌岸然地说到:

“所谓‘春心’一说,乃是指儿女情怀,古来有之,诗经之中便有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这‘春心’一说,也并非无案可考。但在下所观之诗、书中,要论对春心之说刻骨铭心的却还是李义山的那一句——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此乃李义山又感而发,虽说诗作《无题》,却实在感人肺腑!但是这李义山所做之事,在下却也不敢苟同,也不便评说了!”

柳琦琦早先也熟读诗、经,自然知道李义山便是李商隐,但是柳琦琦做的那首“春心荡漾叶先苏”却并非真的是要向秦小官讨教诗词,只是想借吟诗来表达她心头的春思罢了,哪里知道秦小官这个呆书生竟然会信以为真,当真评起诗来了。不过对于那“一寸相思一寸灰”的相思境界,柳琦琦倒来了兴趣,于是便追问到:“先生为何不说说这句妙句的来历,无论那义山所做之事如何,但这诗句却是精彩,所以琦琦很是有兴趣哩!”

柳琦琦说着,坐了下来,用一只支着下额,俏目紧盯着秦小官,显然她对这风月诗句的来历很是有兴趣呢。

秦小官见柳琦琦这架势,知道无论如何也敷衍不过去,只得振奋起精神给她讲述那李商隐的风流韵事,“这李义山一生的风流韵事是何其之多,刚才这两句之所以颇有刻骨铭心之意,乃是因为这两句乃是他有感于玉阳山的初恋而作——”

原来这李商隐真是个风流才子,他二十三岁于河南玉阳山东峰上学道。事有凑巧,玉阳山西峰的灵都观里,恰有一位宋姓的女道士,她本是侍奉公主的宫女,后随公主入道修行。这宋姑娘年轻、聪明又美丽,因两峰之间的来往,很快就与这多情书生李义山双双坠入情网。当然,这种偷欢是不容于礼教和清规的。恋情曝光后,男的被逐下山,女的被遣返回宫。但真诚的相恋,往往终生难忘。义山晚年在长安还与宋氏相逢……

起初,秦小官还尚觉得李商隐所为有失礼数,但是当他一直叙说下去的时候,他不禁慢慢被这李商隐的勇气和对爱情的痴迷所感染,再联想到自己的境遇,更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的表现似乎是太过畏首畏尾了,于是秦小官开口吟到: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秦小官虽没有经历过那刻骨铭心的爱恋,但是他却受李商隐诗风所感,更因近日来所受的百般挑逗、折磨,吟诗之时便有了怅触人生、情怀历乱的感觉。

柳琦骑完全迷醉在这书生的感伤、迷惘的气质中,哀怨地叹了一口气,道:“哎!礼教?清规?不知道都有多少有情人因为它们而不能在一起!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世上为礼教所害的愚顿、呆蠢书生比比皆是,能像李义山这样真性情的男子,却上哪里寻去!”

秦小官听柳琦琦所说的那“愚顿、呆蠢书生”好像是暗有所指,不由得周身都觉得不自在起来,也不知该如何答话。

柳琦琦看着秦小官的表情,知道他心头在想什么,于是便轻笑着说到:“书生!我可不是说你哩!想必我柳琦琦拜的这位先生,总不会是那死守礼教、不知变迁的愚蠢之人吧?”

“这,这……”

秦小官觉得自己说是也不好,说不是更不好,只得默不作声,暗恨这柳琦琦言辞锋利,显然是存心要让自己难堪。更恨的是她似乎是对自己无意,却偏偏又随时都不放过挑拨、撩逗自己的机会,常常让他心痒难耐。

同时,秦小官不愿意承认的是他心头有了一种极其野蛮、无礼的想法。他想如同一只捕食的猎豹一般,迅捷地扑上前去,将她掀翻在草丛中,狠狠地压在身下,将她的周身衣物撕扯粉碎,再恣意地蹂躏,听她痛苦又快乐地在自己身下呻吟……

一切,便如发情的野兽一般!

秦小官心头一惊,知道又是那些野兽的本能在作祟,赶紧依照先前所悟地那养神、吐呐之法,就地闭眼呼吸了几周,这才感觉心头的火热感稍褪,吐出了一口长气。

柳琦琦见秦小官闭目出着粗气,还道是秦小官因为自己的取笑而生气了,于是便笑着对秦小官说到:“哎呀,论了半天的诗词,书生你想必也口干舌燥了吧?来,琦琦也为先生削一回苹果吧!”

说着,柳琦琦果然捻起了小刀,从书案边上的水果盘里挑了一只大红的苹果,在手里颠了一颠。

“岂可劳烦夫人动手!”

秦小官被柳琦琦的话一惊,慌忙出手阻止。毕竟,能享受柳琦琦削的苹果的男人只有金山一人,以秦小官的身份,如何能够呢!

只是这忙中便容易出错,秦小官这情急之下的一出手竟然没有抓中苹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柳琦琦的一只柔胰!

暖暖的,软软的,滑滑的!

秦小官心头狂震,竟然不知道及时缩手。

柳琦琦被秦小官那只有力、修长的大手抓住,也是心神颤抖,脸颊发烫,一股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充斥着她全身。比之金山那猪扒一般的手,这书生的手竟然是如此的舒服、令她陶醉。但她亦知这是书生的无心之失,便抓住机会柔声说到:

“先生想必是见琦琦削苹果的技艺太差,要来亲手指点琦琦一下吧?恩,的确,见过先生的神乎其技,琦琦很久都没有削苹果了,因为每每拿起刀便想到先生舞刀的那震撼人心的场面,便就索然无味了。那先生可要好好指点琦琦一下哦!”

柳琦琦如此一说,秦小官自然就更不能放手了。因为如果秦小官不认同柳琦琦的话,那就是秦小官故意要捉柳琦琦的手,那可是等同与调戏了,更兼柳琦琦是自己的学生,调戏学生,那岂不是——

禽兽不如!

秦小官当然不是禽兽不如,于是他便煞有其事地坐在了柳琦琦旁边,非常平静、认真地对柳琦琦说到:“这削苹果之法是很有讲究的!那亦是我从根据练字心得演变而来的……”

“练字练出来的?”

“不错!这削苹果嘛,讲究的手要稳、眼要准!为什么说我是练字练出来的,因为要稳住笔,比稳住刀更讲究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