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清河行 悠悠冬水暖
作者:逐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403

日落十分。

马不停蹄赶路的秦小官终于在夜色来临之前赶到了清河渡口。由于这清河之水深而暖,故不曾冻结,秦小官大喜,将马车赶了过去。

虽然渡口处还贴着秦小官和林倩雪的通缉画像,但是站岗的官兵早已经耐不住河边的寒风,提早回去烤火取暖又或是搂着自己的娇妻美妾了。

零星的来往路人自然也不会把一个坐着富贵人家马车的书生、夫人跟江洋大盗联系在一起。并且现在,他们旁边还多了一个蒙着脸的丫鬟,三人在一起只像是外出游玩、散心的富贵之人,哪里有一点强盗、土匪的气息。

不过秦小官凭借自己敏锐的感触,还是隐隐觉得自己三人受到了别人的注意,但这却也只是纯粹的感觉而已,秦小官四下查探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可疑迹象。但是秦小官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因为他对自己的直觉很是有信心——

野兽对于危险的直觉,常常都是很敏锐、很准确的!

经营渡口的老板叫贾富,是一个典型的势利商人。他看了秦小官和林倩雪所坐的马车的派头后,便知道自己捞上了一笔大买卖,立即联系手下的伙计,为秦小官三人准备了一艘极其气派的大船。伙房、浴室应有尽有,连马匹也专门有人料理。

对于“劫富济贫”得来的银子,秦小官也没有必要太过节约,只要这贾富能把一切打点妥当,秦小官倒也乐的其成。毕竟坐这大船由水路而行,不仅可以轻易地避开那些不太称职的官兵的追捕,省了麻烦;还能让林倩雪借这段时间好好的修养一下,这马车的颠簸对于她来说,多少有些吃不消的。

秦小官本想一登上船便立即起航,免得夜长梦多,但是林倩雪却吩咐了几个用人购置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衣物、胭脂水粉、日常用品,基本都采购齐全了,累得那几个跑腿的下人一口接一口的喘着粗气,不过当他们看到林倩雪打赏的银锭后,立即就恢复了生气,恨不能立即去上刀山、下火海了。林倩雪也不客气,吩咐着这些人如何如何工作。

秦小官见林倩雪将这些下人指挥得不紊不乱,也暗暗咋舌心惊。不过秦小官想到黄昏时候的危机感,一刻也不想多留了,立即吩咐船工开动了大船。

月色之中,大船不急不缓地前进了,站在船头的秦小官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倩雪见爱郎还在吹着河风,担心他会受凉,温柔地替他披上了一件大衣,说到:“秦郎,这船头霜风如此之大,你要赏月也不要选在这地方啊!”

“没事!”

秦小官轻轻地握着林倩雪的柔胰,笑着说到:“我秦小官可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话不能这么说!”

林倩雪道,“秦郎你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才行!倩雪可就你这么一个依靠了,要是你有什么差池的话,倩雪今后可怎么办那!对了,傍晚的时候我见你急切地催促开船,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秦小官暗想林倩雪果然是心细如发,由于不愿让她过于担心,秦小官轻笑着说到:“我们现在总算还是逃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总要顾及一下你这家眷的安全嘛!”

“呵呵~”

林倩雪娇笑着说到,“那秦郎是不是恼人家都这个时候了还顾着买东买西的呢?其实,并非倩雪贪图这些身外之物,只是你也知道,我们要去的是金陵城,那里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不打扮体面一点,如何去周旋呢?”

秦小官笑着说到:“相公怎么恼我家娘子呢!只是现在我秦小官再非单身一人,不得不顾虑娘子的安全那!这万一让你有个什么闪失,那我岂不是追悔莫及了!”

秦小官所言不假,凭借他自己现在的身体,的确是很难出什么问题,但是林倩雪却不过是寻常女子,她可经不得什么风吹雨打的,所以,秦小官才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决计不肯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受到什么伤害。

感受到爱郎的真切爱意,林倩雪柔顺地钻入了秦小官的怀中,再也感受不到迎面而来的霜风所带来的阵阵寒意。

……

“先生,夫人,请去沐浴更衣!”

薛小怜的清脆声音在船舱口响起,她已经将自己放在了丫鬟的位置上,并且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恩~好的!”

秦小官应到,然后又低头在林倩雪耳朵边低声说到:“娘子,要不要和相公一起,去做那一对戏水鸳鸯?”

林倩雪借着月光,看见秦小官那邪邪的笑意,俏脸立即羞得通红,不过她却娇羞地轻轻应到:“想不到你倒是个不正经的坏书生!不过,谁叫倩雪看走眼了呢,倩雪现在是上了你这贼船,你要做‘鸳’,那倩雪就只好做‘鸯’了!”

……

这清河夜间的冬水,竟然好像“忽如一夜春风来”,开始泛起了层层春意浓浓的细浪,这偌大的船舫竟然也好像随之轻轻地晃动了起来。

任他锦帐凤鸾交,怎及兰汤鱼水战。

秦小官和林倩雪这一沐浴,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这才意犹未尽的双双携手走了出来。

秦、林二人这一番鸳鸯泅水,却只是苦了在等候他两人晚膳的下人们,个个严阵以待,在饭堂中等候多时,早已经饿得是苦不堪言。最惨的还是那些伙夫,在贾富的吩咐下,已经将饭菜重新热了三次。

林倩雪走进饭厅的时候,见这么多的眼睛瞅着自己,想起刚才的鱼水欢,整个脸都羞红了,连耳根亦不例外。

秦小官亦不想林倩雪尴尬,以至唐突了佳人,便吩咐贾富连同他的那些下人,一并退了出去。

薛小怜亦把自己定格在了丫鬟的位置上,就要跟随着贾富等人一道出去。

秦小官只是觉得小怜委实可怜,实在不想再委屈了她,便对她说到:“薛姑娘,你就留下和我们一起用晚饭吧!你只是暂时受雇照顾一下夫人,等你的脸康复以后,便可以自行离去,所以,你不用把自己当一个下人,也不要处处拘束自己!”

林倩雪见其他人已经散去,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听了秦小官的话,微笑着对薛小怜说到:“小怜啊,秦郎说得对!让你来照顾我,已经是很委屈你了,你就不要再处处约束自己了。这样吧,我们就以姐妹相称,你也不要将我和秦郎当外人看了,这样说话、做事也就轻松多了!”

“不,不!”

薛小怜慌忙说到:“小怜只是一个乡下丫头,能得先生、夫人看重,已经是很大的造化了,哪里还敢高攀和夫人姐妹相称!况且,小怜得先生医治,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好了,好了!”

秦小官笑着说到,“薛姑娘你就不要客气了!倩雪说得对,你不要把我们当外人了,过来一起坐吧,再不然的话,这饭菜又该凉了!”

薛小怜还待要说什么,林倩雪早已经一把拉住了她,将她按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林倩雪顺势坐在了薛小怜的旁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咋舌称赞道:“所以说那,这女儿家不打扮是不行的!恩,现在这么一看,果然是好一朵落落乡间小野花,惹人怜爱啊!是吧——秦郎?”

秦小官本是全心落在林倩雪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薛小怜的变化,现在听林倩雪问到,便把目光投向了薛小怜。

秦小官心想“人靠衣装”这话还真是不错,这姑娘一沐浴再换上一套剪裁得体的漂亮衣服后,还就真是如林倩雪说的那样像一朵“落落野花”。由于生于乡间,长于劳作,使得她的身材匀称而高挑。虽不施粉黛,浑身上下自然散发着丝丝乡间山野气息,如空谷幽兰一般,耐人寻味。秦小官微笑着说到:“倩雪说得不错,‘兰花不合到山东,谁识幽芳动远空?’小怜姑娘还真是一朵乡间幽兰!”

薛小怜还从没听人称赞过自己,这刻听得秦、林二人对自己的称赞,不由得两耳发烫,低声细语道:“先生、夫人就不要拿小怜开心了!就凭小怜的这张脸,哎,只怕连鬼也得个吓退几步吧!”

说话之间,薛小怜已经不再那么拘束了。但是人之常情,那个女儿家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薛小怜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脸,便不禁神色黯然。

林倩雪见薛小怜还始终还在为自己的脸蛋介怀,便安慰着她说到:“小怜妹妹,你也不要老是担心着自己的脸蛋,倩雪相信,秦郎一定会为你治好的,而且一定会比你这边脸蛋更漂亮!”

秦小官哑然笑道:“倩雪,你对你家秦郎就这么有信心啊?”

林倩雪举筷将一块鸡腿夹在了秦小官碗里,笑道:“秦郎吃了倩雪亲手佳的这块鸡腿就更有信心了!”

秦小官果然是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到:“唔~,好!这鸡腿果然是好!小怜你不用担心了,在下保证,一定能治好你的脸,并且比你现在的那一半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小怜这脸岂不是仍旧一边一个样,还是个丑八怪啊!”

薛小怜终于也笑了,将自己的脸上的烦恼尽皆抛在了脑后,对以后的人生逐渐升起了希望。

晚膳在一片笑声中欢快地进行着,再没有一点令人讨厌的拘束气氛了。

花有阴,月有阴,“春宵一刻抵千金”。

秦小官和林倩雪自然是明白此中道理,加之两人饭前的那一番鸳鸯双戏水显然还意犹未尽,所以晚膳一过,两人便迫不及待地往舒适的豪华舱房而去,那里还有闲心去欣赏那些“江枫渔火对愁眠”的夜景。

落单、落魄之人,失意、失魂之人,自然是只能孤身愁眠,看月落听乌啼。可这成双、接对之人,自然是锦被同眠、鸳鸯交颈。哎,同是天下人,景遇何其远!

秦小官、林倩雪两人,本就是鸳鸯新交欢,更比那痴男怨女,情欲难耐。一入房门,便已满室皆春,把个软玉温香抱满怀。

“云鬟坠,金钗斜,偏宜髻儿歪。将这钮扣儿松一松,把那缕带儿解,兰麝散满幽斋。嘿,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儿款摆,花心儿轻拆,露滴牡丹妖。”

林倩雪轻声吟唱到,媚眼如丝,深情销魂无比。

“真是‘飞腾仙子术,窃窕美人躯’!”

秦小官邪笑着俯身说到,“但得美人躯,谁羡飞仙术!神仙怎知最是这欲仙非仙的境界,方是让人乐而忘返那!”

秦小官说罢,酣然心动,全力施为,任凭那健硕的小驴马驰骋着,将两人带往那欲仙非仙的神秘境地。

忽然之间,屋中再不闻淫诗艳曲之声,只是听得那节奏愈渐高昂的奇异的撞击之音,伴随着那声声低沉婉转的娇喘之声,汇聚成一曲销魂蚀骨的靡靡之音,若有若无地出了房门,飘散在宁静的清河夜空。

原本就孤枕愁眠的人更加难眠了,躺在下舱的下人们自是不必说了。隔房的薛小怜心中的那滋味就是百般难述了,也不知是苦不堪言,还是羞在其中了。

销魂的声乐不住地侵袭着薛小怜的耳朵,她本想用棉花塞住耳朵,避免听见这令人心痒、心荡的声音,但是那声音中却好像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使她竟然舍不得塞耳不听。虽然房中无他人,但是薛小怜却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声音越来越急促了,薛小怜只觉得浑身发汗,但是心头却升起了一种大胆的想法——

她慢慢地把耳朵贴在了舱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