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述前因 白潞芸之失(二)
作者:逐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337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千年秦淮水依旧。只是世事沧桑,物是人非。

秦小官看着那远逝的浪涛,良久,沉默不语。对于秦小官而言,昔年之事,早已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留下来的,只是那“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的绝代妙词;但是对于白潞芸来说,却是一种使命、责任和无奈,甚至是缠绕在她心头的一个噩梦。

“时世变迁,转眼已是数百年了。”

秦小官轻声说到,“为了弥补他一个人当年的遗憾,却造成了你们祖辈许多人一生的遗憾,这又是何苦由来?既然都已是前尘旧事,就让它过去吧。看看这金陵城,都已经几易其主了,再死守着这个几乎永远完成不了的愿望,哎……”

“先辈既然都是如此义无返顾地做了,潞芸岂能如此不孝,置身事外呢?更何况——”

白潞芸神色一黯,“更何况娘亲和潞芸亦佩服先祖当年的勇气和决心,尤其是她对李煜的那份真情,令潞芸也不禁钦佩,纵然明知不可行,潞芸也必将尽力为之。潞芸若是放弃的话,只会让娘亲和先祖的在天之灵不得安息的!”

想不到这样一个信念,竟然延续了数百年之久,秦小官不知道是应该感叹还是应该悲哀。他知道白潞芸无论如何都不能置身事外了,只是,这却是无论如何也完成不了的事情,难道自己要眼睁睁地看着白潞芸走上这条不归之路吗?

秦小官忽然发现,这世间之事竟然会有如此多的无奈,而且是让人无法摆脱的无奈。他不知道白潞芸这瘦弱的身躯,要经受住多少的风险和考验,他很想大声而肯定地对白潞芸说“我能帮你完成这一切”,但是他对此却无半点信心,所以也根本说不出这话来。

“扑通!~”

毫无预兆,秦小官忽然飞身扑向了那滚滚的江水之中,瞬间就沉入了那翻腾不已的波涛之中。

“呀!~”

以白潞芸一向的冷静,仍然忍不住尖叫了一声,然后她才大声叫道:“来人啊,秦先生落水了!”

虽然秦小官是自己跳水,但是白潞芸却说他是“落水”,只是因为她还不知道为何秦小官会突然跳入水中。总之,秦小官突如而来的疯狂举动让白潞芸首次感到不知所措了,她一边叫人,一边看着江面的动静。

心忧如焚。

很快秦鲲、齐丐,连同青萝及秦小官的妻子们都赶了过来。

众人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见现在只有白潞芸一人站在船尾仔细观望江面,而秦小官却踪影杳无。

不过众人都知道目前不是追查缘由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先将秦小官给救上来。

秦鲲自然是其中首选,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二弟憋气功夫不错,一时半会儿是出不了什么问题的,但是此刻哪里有时间让他犹豫,他无奈地扑向了那冰冷的江水,心中暗骂道:“二弟啊,你要耍手段惹女人欢心,也不用把你大哥拉上吧!”

谁知秦鲲的身子刚要落入水中,却见江水下忽然升出了一双手,将他稳稳地接住,然后又大手一挥,将他送回了船上。

“大哥,不用担心,兄弟这是在修炼功夫呢!”

秦小官的声音从水面上传了出来。不过,他“练功”的话,却只是掩饰之词罢了,因为刚才他听了白潞芸之言,感觉心中异常的烦闷和压抑,极其想找到一种方式发泄心中的无奈。而这时候,一种莫明的冲动涌上了心头,令他想也不想,就这么栽入了水中。不过,秦小官做了这举动之后,却并没有因为这胡乱的冲动而后悔,因为他赫然感觉到白潞芸是真心的关切自己。

从他落入江中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白潞芸对自己的关切之心。

不仅如此,秦小官在沉入江水中的那一刻,被冰冷的江水刺激,神识也忽然清醒了过来,身上的众多烦闷之感一扫而空,脑子也异常的灵活了起来。

不过,这时候,秦小官既然说明了自己在练功,就得表现出练功的样子。于是,他虽然感觉周身冰寒刺痛,直入骨髓,却也不得不坚持住,在水中做出各种诸如劈、砍、滚、翻的种种动作。

但是,秦小官这次也算是歪打正着。要知道那“闪灵百变”身法,本来就是越战越勇,越挫越强,秦小官修炼以来,还一直没有跟人动过手,虽然他的身体非常的适合这门功法,但是也只是比其他修炼的人快了几线而已。但是,这刻却不一样了,由于身体被江水刺激,体内的真气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周而复始地运转不休,以抵御寒冷。并且,这真气运转愈来语快,秦小官在水中呆了一阵后,竟然已经感觉不到寒意了。而体内的真气却越来越是雄浑了。

秦小官心中大喜,在水中潜来潜去,神情悠然无比。

秦鲲见状,愕然地对齐丐说到:“三弟,你看二弟他没有什么问题吧?这江水,冷得跟冰一般,也亏他居然还能游得如此舒畅!哎,莫非二弟跟那什么道士就是学的这门子傻功夫吗?”

“这是什么功夫?”

齐丐疑惑地说到,“大哥,我也没有听说过居然有这样一门工夫呢!不过,总算还是有点用吧,至少你看二哥他,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冷呢!”

秦小官的确感觉不到寒冷了,他只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真气不断的强大,运转越来越快,而他的身体却越来越轻松、灵活,有如游鱼一般。闪灵百变,果是奇功,一旦真气飞速运转,人的身体就开始变得异常的轻便灵活,实在不失“闪灵”之意。

这刻,连白潞芸也开始相信秦小官是真的在水中练功了,因为秦小官的神情并不似在做作,看来真是根本不在意那水中的寒冷。

“轰隆!~”

水面上传来一阵轰鸣。原来是秦小官双掌拍水,借水面反震之力跃身而起,跳离水面两丈有余。然后在空中灵巧的一个转折,斜斜地往大船船身飞去。

那船身被江水打磨得甚是光滑,决计不能被人抓稳,众人都以为秦小官又要重新落回水中的时候,却见他忽地将手掌和身体向船身“贴”了上去,其形状真是有如壁虎一般。众人正在惊疑的时候,却见他手脚并用,竟然真如壁虎一样地爬上了船。

秦小官一个灵巧的翻身,从船栏上跃上了船。

“二哥,想不到你居然会‘壁虎游’!嘿,你这手,可真是俊得很哩!”

齐丐忍不住赞道,眼中露出了艳羡之色。

“壁虎墙上游”本是轻功中的异术,武林中练得此术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一来,需要有深厚的内功为基础,因为壁虎游墙,靠的是四爪之力,需要用内力将手掌和身体贴在墙上;其二,这游墙之术,还要讲究一个巧字,需要用巧劲,四肢用力均匀,不然的话,空有内力也是不成的。

秦鲲、齐丐以及白潞芸连同月氏姐妹,都是识货之人,如何不知道这壁虎游墙功的厉害,都不禁出言相赞。连林倩雪这般不识功夫的人,也知道秦小官的能像壁虎一般爬上来,的确是很了不起。

不过秦小官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壁虎游”,只是当时那情况之下,身体自觉地做出这般动作,可谓自然之极。当然,他身体内已成气候的先天真气固然是功不可没,但是他那奇异的身体也是此事的大功臣。虽然秦小官的身体没有壁虎那样的吸附功能,但是身体本身的应变能力却比任何动物都要强,所以他才能自动调节,让身体达到最佳的状态。

这,正是当初玄空想在秦小官身上见到的情况。

闪灵百变的先天功法,不仅将秦小官体内的先天真气催发强大了,亦同时将秦小官身体的各个器官的潜能激发了出来。以前这些器官都是各行其事,受秦小官主观调动,但是秦小官功法渐渐修成的时候,这些器官便如同“活”过来一般,可以随着周遭的情况而自行调节,也可随秦小官的心意而运转,可谓是玄之又玄。

秦小官显然发现了这个意外的收获,心中狂喜,说到:“壁虎游?嘿,三弟,二哥也是头一回使用出这等功夫呢。看来,我那道士师傅教我的东西还是很管用呢!”

“似乎有点不一样,好像‘壁虎游’都是反身游的,不仅要靠手掌的吸力,还要靠脚步上的力量来往上蹬腿。像二哥这般的,我还是头一回见着呢。”

齐丐说到,瞄了瞄秦小官的身体,似乎感觉到后者的变化,惊道:“你那道士师傅给你吃了什么东西,二哥的内力竟然这么强了?”

白潞芸也察觉到了秦小官的变化,说到:“不对,秦先生刚才在船上的时候却也感觉不到他体内的真气竟然如此强劲,但是上船之后,却判若两人了。潞芸才疏学浅,还是头一遭听说有如此奇异的练功方式呢!”

秦小官自然不能说他是一时冲动跳下水的,只得硬着头皮说到:“不错,这就是师傅教授给我奇异练功法门。所谓‘欲用其利,先挫其锋’,师傅说这门功夫越是在困难、艰险的环境中,就越是能发挥其威力,如此看来,果然是颇有几分道理的!”

“秦郎还是不要讲什么功夫道理了,快进去换一身衣服吧,你这样子,就算不会着凉,可也总是不雅的吧!”

薛小怜笑道,也不顾其他人如何说了,将秦小官推进了船上的一间房间。

看着薛小怜细心地为自己换衣服,秦小官忽然心中一片温暖,柔声说到:“小怜,这几天秦郎可想坏你了!”

“秦郎要想的人可是多了!”

薛小怜轻叹道,为秦小官整理着外衣,“不过只要秦郎心中有小怜就足够了,小怜是不会有其它过分的奢望的!这几天,我只是想,若是秦郎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小怜也就跟你去了便是!”

秦小官感觉到薛小怜话中那不容置疑的味道,动情地将她搂在了怀中,轻声道:“小怜,你的脸蛋应该好了啊,为何去不揭开面纱呢?”

“难道秦郎竟然猜不到小怜的心意么?”

薛小怜在怀中微微地抬起了头,幽幽地说到,似乎隐隐有点失望之感。

秦小官想了想,已然明白了薛小怜的想法,遂轻笑道:“小怜果真是惹人恋爱,竟然知道把怎么美妙惊艳的机会留给秦郎。好,就让为夫来为你揭开你的新娘‘盖头’吧!”

说着,秦小官悠然地揭开了薛小怜的面纱。

“天!”

忽然,秦小官手上一震,又将面纱盖了回去,神情震撼不已。

薛小怜害怕地说到:“秦郎,怎么了?难道我的样子反而变丑了么?”

“怎么会丑呢?”

秦小官笑道,“难道小怜竟然没有见过你的样貌么?实不相瞒,小怜的面容,可真是美艳不可方物,纵其想象,也难以想象出如此完美的面孔出来!”

说着,秦小官再次将薛小怜的面纱完完全全地揭了起来。

“人家虽然知道脸蛋已经好了,但是却从来没有去照过镜子,只是为了把这第一眼的机会留给秦郎嘛,让你知道小怜有如何地感激你!”

薛小怜仰着头,娇羞的说到,恣意地展露着那完美无暇的面孔,的确有如新婚之夜,新娘被揭开盖头的那一刻动情的娇羞。

秦小官被薛小怜这神情和面孔所吸引,忍不住在那洁净得有如象牙、白玉的脸蛋上留下了自己浅浅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