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作者:剑魂酷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139

门缝中流出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强烈的香甜气息,几年以后,已经混迹街头的王顺知道了这是熟制的鸦片燃烧时散发出的气味,是好此道的瘾君子们心中的圣餐;不过这个时候,王顺闻到这种气味,只能感到轻微的眩晕。

雪白的长腿架在一个男人肌肉狰狞的肩头,低垂的手臂延伸出柔美的曲线;朦胧的床头灯在油亮的肌肤上反射出肉欲的光泽,随着男人快速的抽动变幻着;男人急促的喘气声和着女人茫然的呻吟,湮没不了木床在来回摇晃时发出的吱嘎声。

粗壮厚实的手掌紧紧的抓住隆起的圆球,黝黑的力量与白皙的柔软带着一种撕裂人心的魅力;王顺的母亲陷入一种癫狂的迷乱中,她呻吟着、扭动着,娇美的眉毛紧紧的皱着,双唇被激情染成鲜艳的红色。

王顺退了一步,他不明白为什么钳子叔要和母亲贴的如此紧密,母亲面向房门的面孔带着痛苦而迷乱的快感;但是明明看到自己的双眼中,王顺既没有看到平日里慈爱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惊讶,而是一种茫然、错乱、梦境一般的癫狂!

王顺的喉咙干干的发不出声响,未知的黑暗笼罩了他幼小的心灵;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不,也许根本就是对自己视而未见!慢慢的,他一步一步退回到自己和姐姐的小屋,趴在床上用单薄的被子仅仅盖住自己,恐惧、悲伤、还有一些他尚未明了的情绪淹没了这个孩子……

王顺的母亲成了陈炳贤的情妇……不,也许只是被药物控制的奴隶,不过,鸦片对身体的侵害和愧疚对精神的摧残,让这个三十出头的美丽女人就像暴晒在阳光下的花朵一般,很快的枯萎了;当美丽的皮肤变得褶皱,当柔黑的秀发变得干黄,魅力如同蜡烛融化的眼泪一般从这个女人身上消失了。

需要麻醉……需要麻醉身体和心,不只是身体习惯了毒瘾,破碎的心也需要毒品;每一刻都生活在虚幻的世界里,越来越强烈的毒瘾让王顺的母亲丢弃了廉耻之心,只是在偶然清醒的间隙里流露出对子女最后的爱。

六年后,王顺和姐姐在戒毒所送别的母亲,细细的手腕只有一层干涩的皮肤包裹着突出的骨节,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如同暮年的老妇。已经14岁的王顺安慰着痛哭的姐姐,自己却把眼泪强忍了回去,前一天街头斗殴留下的满脸青紫遮掩了他的真实感情……——

依维柯停在了一栋与四周无异的灰色厂房前,这里已经停了七八辆各种样子的车。

钳子叔带着顺哥他们下了车,而那个开车的保镖则留在了车上,郎雄从其他车子颤动的排气管和车窗里朦胧的人影看,其他的每辆车里同样也有留守的司机。

厂房里似乎有人一直盯着外面,钳子叔刚刚接近,那扇高大的铁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一股热气混着湿润的水气冲了出来,两个小弟撑着棉帘子对着钳子叔微微鞠躬问好。

一进入车间,郎雄就觉得全身立刻暖和起来,轰鸣的锅炉声隔着堵墙壁隐隐传来,车间里几台大型设备的管道都蒸腾着丝丝袅袅的热气,显见里面已经充盈着滚烫的蒸汽。

几十盏炫目的照明灯均匀的分布在车间高大的顶棚上,明亮的灯光照的车间内纤毫必现,近百人分成一个个小圈子聚在一起,阵阵人声嘈杂的响起来,一时间这个四面都是破败荒凉的地方,竟然如同菜市场般的热闹喧杂。

这些人明显的能看出来两种阶层,少数人年纪大一些,身型或肥胖或消瘦,但是面容气度上明显带着一种霸气和狡诈,服装也要沉稳高档许多;而另一些年青人则是个个人高马大,面露凶光,即使在寒冷的冬季,穿的衣服也是估计了肢体活动的方便,闪亮的项链和戒指则是大部分人的选择。这些人,自然就是“红狐狸”中层的干部和他们麾下的打手了。

钳子叔很自然的融入了那些年级稍大的圈子,而顺哥则带着郎雄他们几个人和在场众人中捡相熟的打着招呼——

“红狐狸”的组织架构与一般意义上的传统黑帮截然不同,却仿佛是现代企业中的分公司管理一般。三十名分布各区的中层干部(就是钳子叔这类人)就如同企业中的项目经理,承担着组织的基本任务和权利。而一个个依附旗下的打手团体就如同小型工程队一般承包各种任务。对于并不以占地盘,而是以销售毒品获利的“红狐狸”来说,这种分散的方式避免了和各种组织的直接冲突,而在需要时,又能快速聚集庞大的力量。

这种方式造成了两种明显的结果。

其一:中层干部们虽然拥有权利和金钱,但对下层的控制并不紧密,控制的打手团体数量也不同;而且三十个干部互不统率,这样就不会出现能够威胁上层的内部势力。

其二:打手们分成一个个小团体,平日的管理完全有自己的“棍子”负责,任务和收益则和自己的实力相关,年轻人们的躁动消失在互相的竞争之中,而不是像别的帮会一样,年青人中形成一个头领后,不可避免的挑战年长的前辈。打手团伙一样是互不相干的,只是在组织内部给予的排名,才是他们之间实力的显现。

这只是粗略的情况,实际上运作的时候,还有各种细致的规定,不次于经营优良的大型企业,而金钱和暴力这两种手段,则让规定实施力度又比一般的企业要严格的多——

现场的喧闹声并没有持续多久,门口响起了维持现场的小弟恭敬的通报声:

“各位,狐心孟老爷子到!”

一个披着银灰色裘皮大衣的老人在两名保镖的护卫下走了进来,老人的身高随矮,但是挺直的腰板和矍铄的精神却显得非常醒目,右手拄着的细长金属手杖看上去也是以象征的意味居多;灰白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整齐的掩口短须风度十足,而一副圆型金边墨晶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睛。

看到这个老人,在场的众人都是恭敬地弯下了腰,当然其中也有一些生嫩的小伙子傻傻的愣在原地,不过很快就有人把他们的头按了下去。

孟老爷子对众人抬了抬手杖,笑容产生的皱纹堆满了眼角,他从众人让开的空间直接走到了场地的中心,那里早搭设了一座半米高、长宽都是4米的台子。

“各位(红狐狸)的干将们!你们好!”孟老爷子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他的嗓音依然洪亮清晰:“今天,我们很高兴的团聚在此,目的大家早已知道!”

孟老爷子停顿了一下,看着下面露出兴奋表情的年轻人,嘴角露出了笑容:“没错!就是要竞选出红狐狸最强的……黄金棍!”

底下的人群中想起一片热切的低声交谈,不过很快就被终止了。

“钳子!虾米!你们上来!”孟老爷子喊道。

他说的钳子、虾米,自然就是底下人口中的:“钳子叔、老虾米叔”了。

钳子叔和另一个干瘦干瘦的高个子中年人从台下走了上去,他们的眼神微微一对,就很快的移了开来。

孟老爷子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们之间的交锋,但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隐含着一种赞许。

“经过去年完成任务的成绩和三轮淘汰赛!今天就是最终的决赛!北区钳子手下王顺对西区虾米的陈长虎!”

下面发出了密密麻麻的口哨声和怪叫声,这一次却没有任何人去制止这些年轻人,连孟老爷子也满面笑容的走下了平台,走上了一旁原本是工作平台,现在则铺了红毯、摆放了舒适沙发的贵宾席,坐在了中间的位置,一些年长一些的干部也坐了过去,和孟老爷子亲切的交谈起来;不过更多的人却涌向平台四周,拥挤得更加密实。

平台上钳子叔的身后,顺哥已经站了上去,他的外套早就放在了钢蹦的手里,哈斯木、胖子用自己强壮的身体占据了平台边的一个位置,把兔子、大嘴、郎雄也护了进来。

脱去外套的顺哥身材修长,十几年来无数次街头血肉横飞的搏斗锻炼出来的强韧肌肉从雪白的衬衣下面凸显出来,包身的牛仔裤衬显出一双长腿,而清秀的面容和一副眼镜则让他的彪悍中混进了浓浓的书卷气。

他的对手站在老虾米身后,虽然在寒冷的冬天也剃着一个光溜溜的脑袋,满脸的横肉显得过分的成熟,但实际上这个人要比顺哥小得多,只有21岁,不过他自小就跟着自己的舅舅老虾米,耳濡目染和凶残的血液让他混迹黑道的日子长达8年,这个人就是号称西区第一的陈长虎,看来这次他这一次在老虾米的支持下有心要成为全市第一!

“钳子兄弟,这次得罪了,这个第一名的黄金棍,我外甥一定会拿下来!”老虾米带着一种虚伪的笑容开口说到。

“哈哈!小老虎是厉害,不过比起小顺来,他还嫩着呐!少他妈的废话,马上来!”钳子叔却连表面上的客气也懒得维持,直截了当地说。

“……”老虾米眯了眯眼睛,却伸手拦住了身后暴跳如雷的陈长虎:“好!手下见真章,既然这样,咱们两个也玩一玩,我给小虎赢押500万,你看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我绝对奉陪!”钳子叔毫不示弱地说——

等到两个老大下了平台,立刻有小弟上来分别检查顺哥和陈长虎的身上有没有武器,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是虚应事故,根本没有仔细的搜查,因为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争得又是个名号,谁都不相信会有人冒着忌讳用上家伙。

“顺哥!久仰大名了!”陈长虎抬着下巴,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却流露出轻蔑的申请,确实,虽然身高只有一米七多一点,但是他的全身肌肉锻炼的如同山丘般勃起,粗大的手指如同一根根钢棍,几十道刀疤愈合后的痕迹从他的额头分布到手掌,足见他是身经百战!

相比之下,文质彬彬的顺哥虽然要比陈长虎高出将近一头,却没有那种凶猛的外表,匀称的身材和继承自母亲的容貌,十足的一个美男子。

“咣”的一声锣响,平台上其他的人立刻都退了下去,只留下顺哥和陈长虎。

陈长虎虽然看上去粗暴强硬,实际上并不敢对顺哥掉以轻心,因为毕竟他面对的是横行街头十年盛名不衰的王顺。

终于,两个转着圈子的人接近到了不足一米的距离,陈长虎低沉的吼叫了一声,呼啸的右拳直击顺哥的面门!

陈长虎的右直拳相当的有名,曾经连续多次将街头的对手一击致死;完全不同于拳击中的同名招数,脱胎与街头实战的速度和准确,加上陈长虎击石破瓦的坚硬拳头,真真正正的能够做到一击必杀!

黑乎乎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震响,如同一柄舞动的铁锤!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周围来不及发出惊叹的众人只听见一声“咔”的脆响,顺哥长身直立,面带轻松笑容;陈长虎却抱着自己的左膝盖跌倒在地,虽然未曾发出一声,但从他紧紧咬住牙关隆起的两腮肌肉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好!”高台上的孟老爷子眼中波光一闪,低声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