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李莎莎彻底惊呆了。扶着虚脱无力的王傻蛋，她手足无措。若非认识眼前的男子，她简直不敢相信眼睛看见的画面。
乌黑杂乱的头发刹那变成一头银白色的发丝。虚汗从他额头渗出，王傻蛋似乎发现李莎莎震惊的目光。强挤出一丝灿烂的微笑，“吓到了？”
“……”
李莎莎茫然地点头，又摇头。双腿发软，扶着傻蛋走进别墅。
此刻的傻蛋与酒店预见的那个傻蛋浑然不同。仿佛……两个人似的！
不论是眼神、气质，亦或神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莎莎颤抖地端来一杯热水，小心将他扶住，但那冰凉彻骨的寒意还是不断从他身上释放而出。李莎莎觉得自己扶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寒潭冰块。她美眸中变幻莫测，似要问，又不敢问。质疑与迷惑在美眸中打转。
良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傻蛋喝了一口热水，活动一下手脚，但本就略显苍白的脸庞更显病态。那双清澈的眼眸也浑浊一片。仿佛油尽灯枯的朽木老人。
“我也不知道。每晚十二点都会发作。白天就好了。”傻蛋忍着全身酥麻剧痛，缓缓说道。
“每晚？？”
李莎莎心口仿佛被巨石压住，难以透气。呢喃道：“你很冷？很痛？”
“嗯。”傻蛋尴尬地点点头，无奈道：“有时候想自杀。但哥不许。”
李莎莎忽然握住傻蛋冰凉地手心，柔声道：“这是病吗？有去医院看过吗？”
不知为什么，看着傻蛋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庞，李莎莎竟激起一丝母性。在她看来，傻蛋还只是个孩子。单纯的眼神，稚嫩的脸庞。但惟独那份淡定与平稳让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像自己想像中的那么脆弱。
“没用。”傻蛋摇摇头，“我本来是该死的。茅爷爷救的我。但我好了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爷爷说这是命。挣扎不了，躲避不了。”
“那你每晚这么痛苦……你怎么熬到现在的？”李莎莎眼泪都流出来了。她简直不敢相信那张纯真稚嫩的脸庞，浮现出来的憨笑，一到夜间十二点，便会受到如此猛烈地摧残。王枫……你以前在这个时候，心里想的什么？
“爷爷说我死不了。哥不许我死。我就不会死。”傻蛋很牛头不对马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爷爷……也就是王枫的爷爷？你……和王枫是亲兄弟？”
“不是。”傻蛋憨笑道：“爷爷这样的世外高人。怎么会有孙子。当时我假死。已经被村里的人埋了。是爷爷晚上挖坟救的我。至于哥……我今年十八岁。加今天，只见了十八次。”
李莎莎觉得嘴巴一阵发苦，她甚至不敢继续问下去。但瞧着那张稚嫩的脸庞，她又问道：“为什么你不跟你哥一起来中海？还有……怎么你不多见见他呢？”
王傻蛋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喃喃道：“爷爷说不能见，见过了会害死哥哥，我也活不长。我死没关系，但哥不能死。爷爷说哥会有大出息的。”
李莎莎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愤恨道：“你爷爷不是好人。”
“不许说我爷爷坏话。爷爷很好。不过我一直没机会孝敬爷爷。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爷爷死后守三年孝。”傻蛋似乎说话开始不清楚了。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李莎莎不敢接口，忙问道：“你有什么办法驱寒？”
“没……有。”傻蛋摇摇头。
李莎莎不顾一切，扶着傻蛋来到卧室，让他躺在床上。而后将暖气开到最大。将柔软的被褥盖在他的身上，这才稍稍出了口气。
但此刻她心绪不宁，下一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忙给王枫拨了个电话，良久，电话接通。传来王枫的询问：“到家了吗？”
“到了。你在哪？有麻烦吗？”李莎莎急忙道：“你弟弟出事了。赶紧过来一趟吧。”
“我没麻烦。他们已经走了。”王枫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我就不过来了。”
“喂。你别挂电话。你弟弟千辛万苦来中海找你。现在都病成这样了。你也不过来看看？你算哪门子哥哥？”李莎莎气疯了。这家伙也太没人情味了吧？
“放心吧。没事的。他也不想见到我。”王枫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李莎莎身躯一颤。忽然想起傻蛋说的那些话。眼眶通红一片，轻声道：“那你……”
“好好照顾他，答应我。明天开始。带傻蛋去玩，好吗？以前在乡下他也很寂寞，活到现在……很苦。我不奢求他能长命百岁，只想他从现在开始，活的每一天都能开开心心。”
王枫说话就挂了电话。
而李莎莎，却僵硬地呆立在当场。
这一晚，李莎莎几乎没休息。房间的温度越来越高，李莎莎小心翼翼帮他盖好被褥，偏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这个家伙，跟王枫长的居然有三分神似。唇角不禁浮现一抹古怪，微笑道：“你们这对兄弟，真是让我越来越迷茫了。”
王枫回到家，脸色压抑无比。素素紧张地搂住王枫，柔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弟弟来了。”王枫微微笑了笑，但脸上的苦涩还是难以掩盖。
“弟弟？”素素小嘴微张，“你不是没亲人了吗？怎么多了个弟弟？”
“不是我亲弟弟。但比亲弟弟亲。”王枫揉了揉鼻梁，笑道：“我一直想忘记他。但却不可能忘记。这辈子，我都忘不掉。”
“为什么想忘记呢？有一个亲人，不是很好吗？”素素靠近王枫怀中，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好。他是个傻瓜。在他看来，他十条命也抵不过我一条命。记得十岁的时候。我想吃山顶的果子。求了师傅几次。师傅不答应。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知道了。一个人跑到山顶去摘果子。让师傅把果子给我。师傅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这果子是傻蛋用半条命换回来的。”王枫无声无息地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素素脸色微变。
“山顶有很多野兽，那时候他才八岁。他的身体也被病魔摧残的支离破碎。但就因为我想吃，所以他一个人去摘……”王枫咧嘴，但身躯在抖，素素紧紧地抱住他，王枫却道：“他总说他的生存是因为我，有时候我想抽他两巴掌。他不是人？不能为自己想想？如果我下的了手，我早一刀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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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