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雨欲来
作者:文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5454

黄大润看着自己身前身后长长的队伍,心情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低落,这种心情与昨天自己率队出发时的心情有点类似,却又完全不同。

昨天当他知道大王命令自己率领率领重甲步兵前往登云山脉,作为消灭登云山脉计划的最后保障的时候,心里很不高兴。在他看来,这个消灭登云七寨的计划已经十分的完美了,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个最后保障。因此他觉得,自己这个画月第一高手在这个计划中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面对这个对画月来说是一等一的大事的计划,他觉得很不甘心,心情很低落。

现在他的心情也是很低落,但是却不是不甘心的那种低落,而是一种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的感觉,与他年轻时面对强大高手的时候的不安几乎一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使得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大人在想什么?”

黄大润转过头去,只见自己的书记官加快几步,来到自己的身后问道。在画月的国内,每一个带兵出征的将领都会配一个书记官,负责记录战争的过程,这个书记官直接对画月王负责,却没有指挥部队的权利。但是书记官所纪录的每一笔,对于领军将领来说,都有极大的影响,所以一般来说,领军将领是不愿意的最书记官的。

可是对于黄大润这个画月第一高手,书记官却不得不主动来搞好关系,其它的将领都可以得罪,这个人却万万得罪不起。

浩大润见是书记官问起,紧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说道:“陈大人,我总觉得好像有一点不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但是哪里不对,我却说不上来!”

这个姓陈的书记官也看了看身前身后的长长的队伍,只见士兵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身上的重甲在午后的阳光下映得闪闪发光,形成一条长长的光带,杀气冲天。他不由得哑然一笑,对黄大润说道:“大人太过多虑了,以这次的计划来说,真可谓是万无一失,我们的任务只是出来逛一逛而已,免得这些儿郎们在军营里久不出来给闷坏了。”

黄大润想了想,觉得也是,就算是自己遇到这样的计划,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傅登桥武功虽高,也不可能例外的。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仍然久久不去,重重的压在他的心里,使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不禁猛地摇了摇头,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想将心头那种压抑感给呼出去。

这里是一条长长的山道,这山道极为狭窄,使得黄大润所率领的五千重甲步兵不得不排成两列缓慢前进。山道的一边是百丈悬崖,另一边却是入云的峭壁,在如此险要的山道上行走,速度自然慢得多。还好这样的山道没有多长,再前进两三千米,就会进入一片狭长的密林中,虽然仍然快不了,但毕竟不用面对百丈悬崖那么胆战心惊。

“大人是不是担心林大人他们?”

姓陈的书记官看见黄大润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禁又问道。同时,他的心里不由得暗暗奇怪,黄大润将军号称画月第一高手,也是画月三大名将之一,连大王林祥方见了他也要客气三分。这十几年来,好像没有听说过他怕过什么,今天这样的情况的确比较少见。

黄大润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缓缓的说道:“按照计划,他们这时候应该发信号了,但却没有一点音讯,不知会不会出什么差错?”

姓陈的书记官也皱了皱眉头,但是马上将眉头舒展,劝慰道:“大人不必担心,以林风林云两位大人以及商信秋的身手,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一定能摆平的。因为极电峰只有这么一条路,他们得不到援助的。”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接着说道:“俗话说得好,跳蚤怎么可能将铺盖拱翻了。”

这人黑黑瘦瘦,个子不高,虽然衣服书生打扮,看起来却总觉得不怎么顺眼。

黄大润哼了一声,问道:“那你说为什么还没有见到他们的信号!”

那书记官想了想,说道:“照属下看来,一定是登云七寨的人在和我方谈判地位的问题,这样一来,既算成功,又不算成功,林大人他们才没有发出信号!”

黄大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其实在他的心里想了千百遍,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才能解释现在的情况。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书记官,笑着说道:“大家都说陈道君大人多智慧,看来真的不错。哎,大王叫你当书记官,真是可惜了!”

陈道君笑了笑,却转换话题说道:“大人,其实我想若不是今日之战是必胜之战,大王还舍不得……”

他刚刚说到一半,只见一个士兵飞奔到黄大润的身前,跪了下去,神色慌张的报告:“大人,我们前面遇到了张友华大人的部队。”

黄大润神色不禁一变,一把将那士兵提了起来,大声问道:“那两位林大人呢,商大人呢?”

那士兵茫然的摇了摇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有见到!”

黄大润将那士兵往旁边一丢,双比一振,腾空而起,往部队的前方跃去。那陈道君也脸色发白,快步向前走去。

眼前的景象仿佛在搞什么大生产一般,伐木的伐木,挖坑的挖坑,一切井然有序。方问天心里不由得暗自赞叹,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这一百来人一齐动手,在常伟的指挥之下,不一会儿便在身后挖了一个大坑,布满了尖锐向上的木桩,可是想象,若是一个不知情的人落了下去,这些木桩一定会变成拉人下地狱的森森利齿。方问天自付自己的武功要远胜这些人,但是如果要自己去做这些是,定然远远不如。哈,看来,武功并不是全能的。

此时方问天正站在一个小小的土丘之上,身旁站着傅登桥、曾根旭以及韦曾玄,常伟则在身后的不远处指挥着陷阱的布置。李花仲没有在这里,因为她正领着另外的一百来人在柳叶谷布置引火之物。

韦曾玄伸长了脖子,极目远眺,轻轻地说道:“怎么还没有来!”

他虽然没有说谁没有来,但是众人都知道他说的是那五千重甲步兵。前方,一条羊肠一般的山道盘旋着显出头来,山道的另一端却绕到了一座山的背后,没了踪影。在可见的路段,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更别说五千重甲步兵了。

方问天回过头来,笑了笑说道:“七寨主有点心急了!”

韦曾玄脸上微微显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没有说话,傅登桥却接过话来说道:“太子殿下,我们已经说好了,现在已经没有登云七寨了,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寨主了,还是请殿下叫我们的名字吧,不然的话,以后长期相处,不太方便!”

方问天想了一下,也觉得傅登桥的话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的确应该这样,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其他几位我叫名字没有什么关系,可老爷子德高望重,如果直接叫名字,我实在没有办法叫出口,还是叫你老爷子好了。”说到这里,方问天笑了笑,接着说道:“说不定以后会叫付老将军。”

四人一起笑了出来,气氛显得极为轻松,教好象一群朋友在郊外旅游一般,丝毫没有战前应有的紧张的氛围。如果不是身后忙忙碌碌布置陷阱的人,只怕都回望了即将面对的五千重甲步兵。

曾根旭笑着说道:“老七你也不必不好意思。说道心急,比怕我也不必你好多少。说来也怪,我虽然不怕死,但在以前,面对这些重甲步兵的时候,紧张的心情是一定免不了的,现在知道画月的重甲步兵倾巢而来,居然没有半点紧张的感觉,还盼望着他们能快点来。”

傅登桥叹道:“这就是太子殿下的本事,依照太子殿下的计划,这场仗我们已经赢了,已经知道结局的事情,当然不会使我们觉得紧张。唉!我活了近百岁,却也没有想过像太子殿下这么打仗的。”

方问天笑道:“老爷子你不要再说了,我会脸红的。其实也没有什么,而且大家也不要放松警惕,不要以为我们的计划很完美,就一定会取胜,世事往往会出人意料的。就好像画月对付登云七寨的计划一般,虽然它失败了,但却是因为我的意外出现而失败的,并不是因为这个计划有什么不好。”

傅登桥、曾根旭和韦曾玄三人脸色一凛,点了点头。回忆起今天的情景,的确是险之又险,就差那么一点点,才使得众人免于成为画月俘虏的厄运。

方问天又说道:“不过,虽然他们人多,但是在我们有心算无心之下,我们的赢面也大得多。”

听了方问天的话,众人有点绷紧的神经又松了下来。

方问天知道对于傅登桥等人来说,刚刚在战争观念上产生巨大的转变,还不能立即适应,完全有可能出现过于乐观的情况,适当的敲一下警钟,又适当的放松一下神经,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你们在说什么?”

身后传来了常伟的声音。四人一起回头望去,只见常伟已来到四人的身后,脸上的神情透露出一丝凝重,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在他的身后,那些山寨的兄弟依然在忙碌着,挖坑的挖坑,伐木的伐木。

曾根旭看了看身后忙碌的人群,奇道:“老五,你的陷阱布置好了么?”

常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不待曾根旭继续问话,上前两步,脸色凝重的向着方问天和傅登桥两人说道:“太子殿下,老爷子,我刚刚突然想起,我们的情绪好像过于乐观了!”

方问天和傅登桥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发现了一丝惊讶,方问天问道:“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常伟见自己的话一出口,方问天和傅登桥两人的脸上就露出古怪的神色,而曾根旭和韦曾玄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其实若是一般的事情,以常伟稳重的性格,可能就此打住不说了,可是这事情又十分重要,于是便接着说道:“我刚刚忽然想到,我们的计划虽然完美,若是依照我们的计划,可是说是万无一失,必胜之局。可是,事情往往又出人意料的时候,我们不应该放松警惕!”

他的话一说完,就见眼前的四人神色更加的古怪,方问天和傅登桥显得十分的惊讶,而曾根旭和韦曾玄却是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常伟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虽然心思敏捷,智慧不凡,这是也如丈二的金刚一般摸不着头脑。看方问天和傅登桥好像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常伟不由得暗暗着急,沉着声音,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殿下,就拿今天画月对付我们登云七寨的计划来说,那也是十分完美的,可是就因为他们过于乐观,防止意外的措施做得不够,所以才导致了他们的失败。太子殿下,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啊!”

曾根旭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老五,说实话,我今天可是真的服了你了!”他嗓门极大,这一阵大笑,是的身后正在做使得人都抬起头来,迷惑的看着他,见没有什么事发生,就依然埋头做事。

韦曾玄也笑容满面,对常伟说道:“五哥,你刚才的话,太子殿下刚刚向我们说过,意思基本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字面上有点出入而已,所以我们才觉得好笑。”

曾根旭也笑着说道:“两个完全没有通过气的人,居然以前以后的说出了几乎一样的话,我长这么大,这样的事情倒是第一次遇到。”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喘了两口气,接着说道:“不过老五,我可是真的服了你了!从这一点来看,我的脑袋瓜子,比起你的那可是远远的不如,至少,我是永远也想不到这一点的。”

听了韦曾玄和曾根旭的话,常伟的心不禁波涛起伏起来,久久的不能平静。他刚刚在极电峰上见识了方问天的武功和机智,实在令他佩服不已,现在从这一点看来,在沉着冷静方面,方问天也一点不差。跟随这样的人,何愁大事不成。

想到这里,常伟向着方问天就已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原来太子殿下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属下真是敬服万分。”

方问天刚刚听常伟说出与自己一样的话之后,也觉得万分的讶异,自己之所以知道过于乐观的后果,知道随时提醒自己,那是因为自己在梦中知道了无数的因此而失败的例子。而常伟能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件事情,却也能说明他那不凡的智慧,实在是令人佩服万分。

现在常伟却忽然之间莫名其妙的向着自己鞠躬,而且还说出这种听起来有点像拍马屁的话来,这可大大的出乎方问天的预料,连忙将他扶住,其道:“常伟,你这是干什么?”

常伟抬起头来,凝视着方问天的双目说道:“太子殿下,属下刚刚的话乃是属下生平第一次说,如果不是真心实意,便是打死我,我也说不出口!”

方问天心里一阵感动,刚想说话,就听傅登桥这时一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笑着接口说道:“这个我可以作证,我是看着老五长大的,真得没有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说完,傅登桥不由得呵呵的笑了起来,他面容苍劲,使人第一眼看过去会产生一种严肃的感觉,绝对不会想到他还有幽默的一面。

方问天本来还有什么话要说,这时也只好苦笑了起来,无法说话。

今天一直悬挂在天空的一轮金色的太阳这时已经偏向了西边,依然洒下红艳艳的光芒。四月的山上吹着凉幽幽的山风,清爽宜人,再加上温暖的阳光的照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美丽,让人想不起即将来到的战争。

几人笑声渐渐的弱了下来,就听曾根旭说道:“老五,你的陷阱还没有布置好,就放心在这里陪我们闲逛么?”

几人一起看向了身后一群布置陷阱之人,忙忙碌碌,却又显得井然有序。不过在几人的眼中,却根本看不出他们在干什么,毕竟,他们这些人对于布置陷阱,都是外行。

常伟转身指着几个大坑说道:“在这里布置陷阱最好的位置,最好的方法我都已经给他们说明白了,如果着时候都还要我去临场指挥,那么这群兄弟都该去自杀了。”

韦曾玄看着眼前直径有两三米的三个大坑,不由得疑惑的问道:“五哥,这些坑洞是否太大了一点,你确定敌人会看不到?我以前也见过你布置陷阱,却也没有见过你用这么大的坑!”

傅登桥和曾根旭面带同意的神色看着常伟,虽然没有说话,却也知道他也有相同的疑问。方问天看着眼前的大坑,也不禁产生了疑惑,虽然他对于陷阱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是完全不懂,可是也觉得这三个坑洞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常伟子新的笑了笑说道:“以前所作的陷阱只是为了对了一些老虎豹子之类的野兽,现在却是为了对付敌人,自然要做到威力最大的程度,使之一发动便会使敌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至于说道大小,我让人挖这么大的坑,也就有办法将他们隐藏起来,你们放心好了。不过到时候要小心别把自己掉下去了。”

看着他那自信的神色,又想起他稳重的性格,几人一点点的疑惑也消失了,都大笑了起来。

常伟神色微微一暗,看了看已经显得有点远的极电峰,接着说道:“可惜有琴姑娘不肯下来帮我们,否则我们一定能赢得更加的轻松。”说完,他看想了方问天,曾根旭和韦曾玄也一起看向了方问天。

傅登桥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对着方问天问道:“殿下,请问为什么有琴姑娘不愿意下山来帮我们?老五说得不错,以有琴姑娘神级武士的身手,若是肯帮我们,我们将轻松许多。”

方问天刚刚听完常伟的话,就已经知道他们一直有这个疑问,只不过碍于身份的问题,不好直接发问。而傅登桥身份和资格却要远胜于其他几人,他现在问了出来,方问天是不得不作答了。

方问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微微的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在战场上充分合理的利用每一份力量是制胜的一个要素,但是闻樱是不会插手我们晚天大陆事务的,所以我们不要把他的力量计算在内。”他见众人目光疑惑的看着自己,连忙又说道:“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其实我对她的来历也不大清楚,所知道比你们多不了多少!”

方问天说到这里,心里忽然想到自己对有琴闻樱的确知道得不多,除了知道她是什么秘境中的什么镜海宗的人,到晚天大陆来寻找被余氏父子偷走了的宝贝之外,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可是为什么现在又觉得好象非常的熟悉她,真是奇怪。

常伟叹道:“听殿下这么说来,有琴姑娘好像不是晚天大陆的人,年纪轻轻的就是神级武士,以前可想都没有想过。”

韦曾玄忽然说道:“不对啊,有琴姑娘刚刚不是出手对付了二哥么?”

方问天笑了笑说道:“她只是不插手晚天的事务,并不代表连保护自己的权利都没有,有认威胁到她的安全,自然要反抗了。”

听了方问天的话,在场的几人略微一想,都露出了一丝笑容。有琴闻樱虽然不插手晚天事务,但是刚刚在极电峰上却也利用自卫的名义暗暗的帮了他们一把,若是把握住这一点,今天或许能让有琴闻樱出手也说不定。

曾根旭挥了一下拳头,来回走了几步,粗声粗气地说道:“其实我们计划这么严密,就算没有有琴姑娘相助,也一定是我们获胜的。”他个子很矮,却显得粗实无比,每踏一步,便伴随着扑扑的声响。

常伟也说道:“不错,我的陷阱的布置也已经快完工了,现在能做得就只有等对方的到来。”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叹道:“想不到在太子殿下的布置之下,战争居然可以轻松这么多,现在我都很期待敌人的到来了。唉!真想马上看看我的陷阱的威力,说实话,这么庞大繁复的陷阱,我也是第一次使用到!”

只听方问天淡淡地说道:“放心,你不用等多久,因为敌人已经来了!”

众人连忙回过头去,向着山下望过去,都不由得一呆。山下的小道从一座山的背后盘旋出来,静悄悄的,哪里有半个敌人的影子?

黄大润脸色凝重,蹲了下来,一边看着奉世文的尸体,一边听了张友华的汇报。

“我们接到信号之后,依照计划逼近柳叶谷,果然将他们在极电峰顶的两百余人吸引了过来,又按照计划围而不打,将他们牵制在那里,使他们无法回师左右极电峰上的局势。”

张友华心里忐忑不安,以他的一个小小将军身份,对这次计划的具体内容是不大清楚的,只知道按照命令行事,现在是清楚了意外,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极电峰居然将自己而寨主的尸首交给了他,要他带下山来,真是莫名其妙。

黄大润神色不变,轻轻的翻开奉世文的衣服,冷冷的说道:“继续说下去!”

张友华面对着这个画月的第一高手,只觉得掌心冒汗,他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我们就这么僵持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然后就见到曾根旭将奉世文的尸首背了下来交给了我,要我交给黄大人你。我件事情与我接到的命令不符合,又等了一会儿,还没有等到第二次信号,只好退下来了。”

他好不容易说完,只觉得好象打了一场打仗一般,疲累异常,只想着离开黄大润远一点,但是没有黄大润的命令,他却动也不敢动。

一旁的陈道君忽然问到:“他们主持防御的是谁?”

张友华疑惑的说道:“这就有点奇怪了,按说今天若真是七寨聚会的日子,就应该七大寨主都在上面,可是却只有李花仲一人来主持,其他的人却不见下来,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黄大润轻轻的拨开奉世文的外衣,立即就显出里面的内衣来,语气平淡的问道:“你们动过尸首没有?”

张友华连忙答道:“属下件事情有点古怪,不敢自作主张,因此不敢动奉世文的尸体,而且还叫人做了一个担架,原样抬下来的。”说到这里,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因为一时的好奇去动奉世文的尸体,不然可就麻烦了。不过他又觉得奇怪,这奉世文虽然是红树寨的寨主,可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重要的。

黄大润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陈大人,你怎么看?”

张友华见不是对自己说话,不由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退几步,站在了一边,他以前很崇拜这个画月的第一高手,总想着能和他直接对话,可是却想不到和这个偶像直接对话是这么的累,这不是体质的累,而是一种直接压在精神上的直接的累,看来以后还是利黄大润远一点的好。

这个地方还是在那条险要的小道之上,奉世文的尸首顺着小道躺着,却仍然占去了不少的地方,这是站在这里的人只有黄大润、回报问题的张友华,以及还有那黑黑瘦瘦的陈道君。这几人加上尸首在这里一堵,前进的道路立即被阻断,整个重甲步兵的队伍也就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烦躁的神情。

陈道均从黄大润的身后缓慢的移到了张友华刚刚所站立的位置,看着奉世文的尸首,脸色几位难看,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从尸首的颜色来看,赤子是服了‘隐言’而死的,看来极电峰上的计划完全失败了。我现在很担心两位林大人,他们如果出了事,我们可不好在大王那里交代。”

黄大润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当初我就劝过他们,叫他们别去,真后悔没有劝住他们,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听天由命。”说到这里,他又低下了头,刚刚脸上表现出来的一丝感叹的神情立即消失无踪,语气平淡的说道:“现在赤子服了‘隐言’,又失掉了铁棉衣,看来计划是真的完全失败,真不知道极电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使这么周密计划都会失败!”

陈道君听到黄大润说话的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完全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来说话一般,心里不禁一寒。听说黄大润有一个特性,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平静,看来是不错的,但是这个时候的这种平静,让人不由得不觉得害怕。

站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张友华听了黄大润和陈道君的几句对话,却觉得一团雾水,什么赤子、隐言、铁棉衣,莫名其妙,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张友华却没有问一句,只是静静的听着,多年的为官经验告诉他,长官不主动解说的事情,千万别多嘴去问,那样才有机会安享晚年。

黄大润好像知道陈道君不会接话,低着头,猛地将奉世文的内衣拉开,在尸首的小腹处立即显出一个明显的紫黑色的脚印,只有脚印的边沿有点朦胧,显得触目惊心。至于边沿处的朦胧,两人却都知道那是因为隔着铁棉衣的缘故。

黄大润和陈道君两人同时咦了一声,虽然是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字,可语气却完全不同,陈道君的语气中带着惊讶和不信,而黄大润的语气中却是奇怪与不解。

陈道君顺着他那惊讶与不信的语气说道:“不可能!赤子穿着铁棉衣,身上居然会有伤痕,难道他是被人击倒之后才服了‘隐言’的?这要多强的功力啊!”

黄大润的脸色却转为凝重,缓缓地说道:“三年前我与傅登桥交过手,那时他的功力与我相当,如果他这几年功力有所长进的话,要在赤子身上留下伤痕并不是一艰难事!”

陈道君仔细的观察着那脚印,神情间已冷静下来,想了想说道:“傅登桥年纪已老,就算三年前他与大人功力相当,这三年的时间不可能比大人的功力增长还快。而从这个伤痕的颜色来看,就算大人亲自出手,只怕也不过如此!难道着傅登桥有了什么奇遇?又或者这个在赤子身上留下伤痕的人根本不是傅登桥?”

黄大润身手在那个脚印上比了比,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你说得不错,这个脚印的确不是傅登桥的?”

陈道君心里一惊,也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那个脚印,过了一会儿,却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不禁问道:“大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黄大润依然看着那脚印说道:“你没有见过傅登桥,所以不知道。傅登桥个子虽然不是很粗壮,但是却极高,比我都还要高出一个头。一个人全身的器官肢体都是成比例的,他个子这么高,脚掌也一定短不到哪里去。可是你看这个脚印……”

陈道君听了黄大润的解释,心里立即恍然。虽然这个脚印因为铁棉衣的缘故而边沿朦胧,但是脚印的大小却依然看得清楚。这个脚印比起一般人的都要小一些,那就更不可能是傅登桥的了。想到这里,陈道君心里又产生了另一个疑问:既然这个脚印不是傅登桥的,那么又是谁的呢?

黄大润好像知道了陈道君心中的疑问,接着说道:“从这个脚印来看,踢出这一脚的人绝对不是一个成年男人?”

陈道君道:“难道是个女人?可是在极电峰上能够对赤子造成伤害的就只有李花仲了,她也没这么高的功力啊!”

黄大润淡淡的说道:“也有可能是一个小孩!”

陈道君脱口道:“小孩?这根不可能,就算全晚天大陆也没有这么厉害的小孩!如果真的又这么厉害的小孩,早就传得天下皆知了。”

黄大润轻轻的将奉世文的衣服整理好,缓缓的站了起来,淡淡的神情之间隐隐的透露出一种兴奋,说道:“不管是女人还是小孩,总之在极电峰上至少多了一个能和傅登桥相当的高手,至于到底是谁,我们就会知道了!”说罢,回头向着身后的张友华说道:“张将军,你带着本部人马以及奉世文的尸首,回去禀报大王,就说赤子已死,弥补计划启动!”

张友华连忙应了一声,领着他那五百人马转身去了。

黄大润看着渐渐远去人影,呆了一呆,这才将手一招,打喝道:“继续前进!”

方问天转过头来,看着身旁众人脸上疑惑的神色,笑了笑,说道:“你们想一想,一个人走路和五千人走路有什么区别?”方问天说话的时候,心里却暗暗奇怪,为什么同样是经过了几千年的战争经历,在梦中之人能总结出那么多的战争规律,而现实中的人却连那么浅显的道理也没有注意到,真是奇怪。

听了方问天的话,其余的几人都沉思了起来,现在他们都知道,太子殿下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一定目的的,既然现在太子殿下这么问话,就一定不是无的放矢。

曾根旭向来没有什么耐性,而且也不喜欢思考,就这么想了一会儿,立即咕哝着说道:“一个人走路与五千人走路当然不同了,一个人走路很清静,五千人那就十分拥挤了。”

他说话的声音向来很大,这时候说话的声音却很小,只在喉咙中打转,还好在场的几人功力都不低,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心里都不禁好笑,曾根旭这次这么小声地说话,定然是对自己的答案没有什么自信。

方问天微笑着不可置否的说道:“不错,还有呢?”

方问天可能还没有注意到,自己年纪虽小,又没有什么威望,当时通过今天的杰出表现,已经将眼前的几位名播晚天的豪杰给彻底征服了,因此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对这几人有着莫大的影响,事的眼前的几人几乎忘了这个太子殿下是一个不满十七岁的少年。

大家听见方问天并没有反对曾根旭那听起来有点太过简单的答案,都精神一阵。韦曾玄立即说道:“还有,一个人走路很无聊,五千人走路定然十分的热闹。”

曾根旭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个人走路干干净净,五千人走路灰尘满天!”

……

就这样,曾根旭和韦曾玄两人你一句我一举的说了起来,居然列举了许许多多的不同之处,只不过有的时候听起来有点可笑而已。若是在平时,曾根旭和韦曾玄都是几十岁的人了,绝对不会想小孩子一样的在这里比谁说得多,但是这时不知为什么,两人都放开了心灵,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傅登桥和常伟两人没有说话,只不过傅登桥使面带微笑的看着曾根旭和韦曾玄两人,他那苍劲有力的面容罕见的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就好像父母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在大脑一般,从心底透出一种幸福来。

而常伟着一边听着曾根旭与韦曾玄的争辩,一边低着头沉思着,过了一会儿,就听的常伟猛地抬起头来,大声说道:“我知道了!”

曾根旭和韦曾玄两人猛地听见常伟的大叫,一起停了下来,场中的环境立即从极闹转为极静,一时之间,到让众人觉得有点古怪,而大家的目光也就一起看想了常伟,脸上充满着疑问。

方问天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将众人从那种古怪的氛围中拉了出来,然后问道:“常伟,你说你知道了什么?”

常伟在登云七寨中长期充当智囊的脚色,对于众人都看过来的目光倒觉得没有多大的不适应,面向着众人刚刚极目远眺的那条上极电峰必经的小道,上前一步,这才说道:“刚才不只是大哥还是老七说过,一个人走路干干净净,五千人走路灰尘满天,是不是?”

曾根旭哈哈一笑,说道:“哈,这是我说的!”

韦曾玄想要说话,但是这时候却又说不出来了。同时心里暗暗奇怪,自己平时说话总是不太顺畅,有轻微结巴之嫌,但是刚刚与大哥比赛的时候,居然说得极快,丝毫不处下风,好像说话时根本没有经过大脑一般,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自己想说,却又不顺畅了。

常伟没有注意到韦曾玄那一点点的神色差异,仍然面向前方的说道:“就从大哥刚刚所说的那句话,我就知道了太子殿下为什么知道敌人已经来了。”

常伟侧过头来,见傅登桥、曾根旭和韦曾玄都凝神的听着他说话,看样子是十分想知道答案的,而方问天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鼓励。方问天的这种神色,顿时使得常伟信心大增,指着那细细的山道说道:“从我们这一边看过去,由于有崖壁的阻挡,只能看到这条小道的短短的一段,不能看到崖壁的背后,但是,五千人走路尘土飞扬……”

听到常伟说到这里,傅登桥、曾根旭以及韦曾玄的神色一动,齐声说道:“看飞扬的尘土?”

常伟看了一眼方问天,见方问天没有说什么,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们看那边。”说着,伸手向着前方一指。

众人顺着常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崖壁的背后,果然又一股尘土飞扬在半空之中,在空着缓缓的变化着。众人目力不若,那飞扬的尘土也不少,虽然现在还在那崖壁之后,但是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傅登桥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家伙,打了一辈子的仗,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看来这一百年都白活了。”

曾根旭也高兴的大笑道:“这个好!这个好!以后将少用许多人做斥侯了。”

这时,方问天突然拍起手来,微笑着说道:“不错,各位所说的都正确了。那么,你们还能否从这些飞扬起来的尘土之上再看出点什么来?”

众人听得方问天如此说,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尘土之上,都没有说话。他们心里都形成了一种观念,方问天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过了一会儿,曾根旭忽然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有点无聊的说道:“尘土就是尘土,还有什么看的。”

常伟这时却神色一动,叹道:“果然是精锐部队!”

傅登桥和韦曾玄两人也一起说道:“厉害!”

曾根旭听的三人如此说,立即就知道三人从尘土中看出了名堂,他不好去问傅登桥,立即拉着常伟说道:“老五,你看出了什么,快点告诉了,我看了半天也觉得没有什么啊!”

常伟微微一笑,指着前方说道:“大哥,你想一下,一般来说,尘土飞扬起来应该是散乱不堪,毫无规律的,可是你看那崖壁后升起来的灰尘。”

曾根旭听了这话,立即仔细的观察过去,只见那飞扬起来的尘土果然有点不一样,一股一股的升起来,显得非常的有次序,就好像这些灰尘本身就有智慧一般,排的整整齐齐。曾根旭带着疑惑的声音小声地说道:“果然有点古怪!为什么会这样?”

常伟道:“能产生这样有规律的飞扬尘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走路的人的步伐极为整齐,没有丝毫的杂乱。大哥,你想想,五千人在那样的小道上行走,在步伐上居然仍然保持着整齐划一,这可不是一般的部队能办到的。”

曾根旭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渐渐的凝重起来。他虽然在只会方面没有常伟灵活,但是也是多年征战沙场的人物,自然知道一个部队纪律的重要性,几乎可以这样说,一个部队纪律的强弱几乎就等同于战斗力的强弱。

而傅登桥和韦曾玄两人也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方问天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常伟和曾根旭的问道,没有说话,心里却毫升的佩服常伟,这人表面看起来朴实无华,加上背上的一支猎叉,就像一个非常普通的猎户,却想不到又如此厉害的整体能力。说实话,他的武功,方问天还不放在眼里,但是他的智慧和观察力,却是一个将军所必备的条件。

这时,就听的韦曾玄忽然说道:“咦!为什么那些尘土开始消散了?难道他们走累了,停下来休息?”

听了韦曾玄这么一说,众人才又将注意力转移过去,果然见到那飞扬起来的尘土正渐渐升起,越来越弱,并且渐渐的消散,而在这些消散的尘土的下方,却没有尘土继续升起,若是这样,比怕不消片刻,这些尘土将消失无踪。

方问天笑道:“曾玄,你说得不错,他们是停下来了,不过我想不是因为累了的关系!”

韦曾玄对于方问天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适应,似乎觉得理所应当,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大声说道:“我知道了。他们使遇到了中午从柳叶谷退下取得那支队伍,哈,不知道他们看到二哥的尸体会有什么想法!”

方问天缓缓的回过身来,淡淡的而有略带着威严的说道:“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现在我们该做好准备迎接贵宾,因为他们又动身了。”

曾根旭、常伟以及韦曾玄齐声应道:“是!”转身而去。傅登桥却是哈哈一笑,也转身去了,那笑声听起来颇为奇怪,不只是不是想起了他的七弟——韦曾玄之父。

远处,滚滚的尘土有飞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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