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治国四略
作者:文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9542

流风歌舞缓缓地转过目光,清澈透明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方问天,微微一笑,说道:“我真的很好奇,以殿下的大才,放眼整个晚天大陆,也是少有敌手,为什么却要做出一个纨绔子弟的样子来迷惑大家呢?”

方问天觉得身上的压力一轻,身子顿时放松起来,同时,无法运作的都企业流动起来,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背上已经冷汗淋淋,将内衣已经弄得透湿。刚刚的对峙虽然没有多久,但是所耗的精力却于昨天晚上对付黄大润没有两样。

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流风歌舞依然紧紧地盯着方问天,好像想从方问天脸上的神色中看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口中接着说道:“还有,刚刚所查了一下殿下的斗气,发现殿下一个小小的年纪,居然已经是一个中级天空武士,相信这一点,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且殿下所修炼的斗气,也不是你暮云方家的斗气。唉!殿下真是一个让人迷惑的人!”

方问天紧张的心情虽然已经放松,可是那急速运转的大脑却没有停下,听了流风歌舞的几句话,心里又不由得一惊,脸上立即显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间没有一个是完全坦荡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且是无法向外人说起的秘密!就像姑娘一样,小小的年纪,居然已经有神级武士的实力,要说姑娘这样的实力从何而来,只怕也不方便向我说起!”

说完,方问天向前缓步而行,顺手在下了一片树叶,淡淡地说道:“每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将会产生不同的经历和思想,而有些经历和思想,没有处在那个位置的人,是完全无法体会的!”

说着,将手中的树叶轻轻的一举,接着说道:“就好像这片树叶,我将他在了下来,它是喜是悲,我这个人类是没有办法体会的。就算它有口能言,也不会向我说出自己的感受的。”

方问天说着话,自己的一颗心也不由得翻滚起来。他开始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只不过是想要迷惑流风歌舞的思想,然后就以平静的心态自然地说着话,却不知不觉地说出了这番话。说实在的,这一翻富有哲理的话,就连方问天自己事前也没有想过,这时候略为思索了一下,才发现刚刚的话真的很值得去思考。

流风歌舞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疑问,却引出了方问天得这么一番话。看着方问天走在前面略显瘦弱的身影,流风歌舞经验隐隐的觉得有一种高大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当自己面对师傅的时候才有,现在却出现在这个“不学无术”的暮云太子殿下身上。

想到这里,流风歌舞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了一丝苦笑,接口说道:“倒是让殿下说中了,我的身分来历虽然不是一定不可以讲,但是在现阶段,还是不能公开的。我想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可以做一对坦诚相对的好朋友!”

方问天猛地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盯着流风歌舞的眼睛,淡淡地说道:“是么?”然后回过头去,淡淡地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是将来的事,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能预料!只要我们现在不是敌人,对我来说,那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流风歌舞走在方问天的身后,并不能看到方问天神色,但是听方问天语气,好像对自己还含有淡淡的敌意,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急,加进两步,接近方问天的身后,轻声说道:“将来的事我们虽然不能预料,但是却可通过我们现在的行为影响将来事情的进展,我可以肯定,我们将一定不会是敌人!”

方问天厅的流风歌舞急速的上前几步,以为她又要干什么,一颗心不由得微微的提了起来,却发现流风歌舞并没有干什么,反倒是好像有点急迫的像自己解释起来,不由得暗暗的奇怪,他从敌我之间的关系分析起来,一时之间倒是想不出什么原因。只好淡淡地说道:“是么?”

流风歌舞一急,正想解释,心里忽然一动,突然想起自己的行为有点反常,不由得大吃一惊,自己修炼的法诀叫做“镜明玄功”,讲究的是“心如明镜照日月,不染尘埃明敌心”,现在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慌乱起来,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流风歌舞反应极快,一想到这里,立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玄功运转,将混乱的心平静了下来,淡淡地说道:“这个问题如果争论下去,由于是将来的事,所以是无法得出结论的,对于这种将来的事情,我们还是拭目以待吧!不过,”说到这里,流风歌舞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有一件事情,太子殿下一定是知道的。”

和流风歌舞说话,方问天的思维一直没有慢下来过,这个比有琴闻樱还要小的少女,知识之深刻,思维之敏捷,天下少见。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与她说话,随时要想到多方面,又必须为自己留下后路,免得暴露重要的信息。

现在听得流风歌舞这么说,方问天心里一动,直到流风歌舞又开始转换话题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又要说到什么。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方问天已经知道,这个流风歌舞年纪虽小,却有挽救天下黎民的大志,加上身怀高超的武功,虽然现在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了杀机,可是谁又能保证自己一个回答不好,又会成为她的诛杀目标。

方问天心里思绪飞转,缓步前进的脚步停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回头,双目远眺起伏的群山,说道:“哦?不知道我又知道什么?”

虽然方问天看不到,但是流风歌舞还是狡猾的眨了眨眼,笑嘻嘻的说道:“刚才殿下说了一番百姓选择君主的原理,见解之独特,乃小女子生平所未见,以这样的智慧见解,加上殿下这样特殊的身分,对于治国的方略,想来也有一番独到的见解。难得遇到向殿下这样的大才,自然要请太子殿下指教一番。”

方问天心里暗自叹了一下,流风歌舞闻出这样的问题,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以流风歌舞的年纪,不问歌舞风月,却净问一些国家大事,当然是在意料之外;可是,通过刚刚的接触,流风歌舞问国家大事,却又在情理之中。

方问天不由得好奇心大起,这流风歌舞到底是什么身份,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想到这里,方问天说道:“听流风姑娘的语气,对这个问题,想来也是有一番见解的,还是姑娘先说一说吧!”

“哪三个理由?”常伟问道!

对于一个刚刚见了自己就帮助自己的人,无论如何,这个理由自己是必须问清楚的。更何况,常伟还是一个不愿意欠人人情的人,这样大的一个人情,以后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还的。

云破风没有回答常伟的问话,却将视线直直的投向了天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付老爷子可好?”

常伟不由得又是一呆,他不明白这云破风说这话的意思。就在他还来不及回答的时候,只听云破风继续悠悠的说道:“今天他应该是八十九岁了吧!”

常伟不由得愣住了。

听这云破风的口气,倒好像与老爷子傅登桥是老熟人似的,自己从出生便与老爷子在一起,却从来没有听说老爷子有这么一个熟人。

想到这里,常伟不由得疑惑的看着云破风,迟疑的说道:“你认得付老爷子?”

云破风神色间出现了一阵迷惘,好像陷入了一种很深的回忆,然后立即又恢复了正常,猛地坐了起来,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我与傅登桥可是老熟人了,是熟到不能再熟的那种!听说你是傅登桥的爱将,我之所以帮你,就是看在我与傅登桥过往的交情的份上。”

云破风脸上的那迷惘的神情虽然一闪即逝,但是却落到了精明的常伟的眼中,常伟的人生经验告诉他,这种迷惘的神情,只有陷入美好的极为珍惜的回忆中才会有的。从这一点看,这云破风与傅老爷子的关系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云破风接着正正当当的承认了与傅登桥的关系,但是配上她那种笑嘻嘻的神情,却又让人觉得他明显的在说谎,一时之间,常伟到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才好。

云破风看着常伟疑惑的神情,好像觉得十分的满意,依然用他那种笑嘻嘻的神情说道:“其实,第二个原因,却是在我自己的身上,与你是没有关系的!如果只说这个原因,那么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的!”

常伟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由得一阵的不舒服,问道:“哦?为什么?”尽管已常伟这样心智成熟的人,也不免将自己看作特例,现在听云破风说自己与任何一个没有区别,当然有点不舒服。

云破风脸上依旧带着那笑嘻嘻的神情,说道:“因为我一直在研究如何使他人提升功力的方法,最近有了一点点的心得,正好你符合各方面的条件,加上你又是傅登桥的爱将,便将这个心得用在了你的身上,试一试有没有功效,想不到你的运气倒是很好,一试便灵!”

常伟惊道:“你说什么!”看云破风说话的神情,好像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但是他的心里却足足的大吃一惊,但是常伟却从中听出了一个含义,那就是云破风的这个什么心得从来没有用过,近日在自己身上使用,那是第一次。

看着常伟吃惊的样子,云破风不屑的说道:“你怕什么?这不是没事么?由海洋武士升级为天空武士,这样的好事从天而降,别人想还想不到呢!”

常伟不由得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要知道,修习斗气的过程十分危险,凡是投机取巧者,几乎都没有好下场,自己居然没事,反而功力大增,看起来自己倒是鸿运当头,不然的话,只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只听云破风接着骂咧咧的说道:“还有,你以为我干这种事情很轻巧么,奶奶的,差点累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

常伟连忙转过身来,向着云破风恭恭敬敬的一拜,说道:“多下前辈成全!”

说起来,这云破风的样貌看起来好像比常伟还要年轻,但是通过刚刚的谈话,常伟隐隐约约的知道云破风这年轻的样貌只怕是一个表象,自己尊其为前辈,倒也没有什么。虽然自己做了云破风的试验品,试验他那个所谓的心得,可是无论如何,毕竟是成功了,自己成了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天空武士,就冲着这一点,向着云破风一拜,那也是应该的。

云破风皱了皱眉头,说道:“罗哩罗嗦的干什么,还是看那边吧,那边的情况好像不太妙哦!”

常伟知道云破风说的是方问天,心里不由得一惊,连忙回过头望去,只见流风歌舞和方问天两人的身影悠闲自得,不待半点烟火之气,却不知云破风说的“有点不妙”到底是什么意思。

流风歌舞听了方问天的问话,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略微的沉吟了一下,说道:“当今天下,无论是不是晚天大陆,对于治国的方略,大概有四种流派,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治国四略:仁、顺、霸、法!”

方问天心里一动,这个什么“治国四略”,自己倒是第一次听到,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想到这里,心里又不禁有点感叹,自己虽然在梦中学到不少东西,可是现实中的东西反倒是知道的很少。

流风歌舞看着方问天一眼,见方问天凝神倾听,心里升起一丝淡淡的自豪,紧接着心里又不由得一惊,连忙宁静心神。今日自己心神不宁,已不是第一次,但是这样的情况对自己来说,却是第一次。

她转过目光,举目远眺远处的山峰,说道:“仁,就是提倡仁义善良,以仁德教化天下,使天下百姓尽皆以‘仁’为世间的最高准则,那么天下之人将没有丑恶、没有争端,世界将常伟一个祥和的大同世界!”

方问天不由得一怔,这不就是孔孟的治国之道么?想不到在现实世界中也有。不过,方问天却知道,在梦中的世界,这样的治国之法已经实行了将近两千年,那传说中的大同世界却从来没有实现过,丑恶依然有,战争从不断。

想到这里,方问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的治国之道听起来很好,我想起初创立这种说法的人想得也很好,可是,现实总是与人的想象不同的!”

流风歌舞转过头来,轻轻的“哦”了一声,问道:“太子殿下有何高见?”

方问天没有思索流风歌舞的语气,整理了一下自己头脑中的思路,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从那个奇怪的梦中学习到的。虽然那个梦中所学到的武功好像在现实之中都可以运用,可是这个治国之法能否运用,却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看着方问天双目远眺,焦距失准,流风歌舞知道方问天正在思考,想想也是,像这样的问题,这千余年的时间中,已经有许许多多的智者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回答和论证,但是这些回答和论证,却没有一个具有完全的说服力。

就在流风歌舞自己几乎要陷入沉思的时候,只听方问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姑娘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出得太难,我想大概没有人能自行的说自己在这方面有什么高见!”说到这里,方问天又笑了笑,语气一转,说道:“不过,若是说到低见,我倒是有一些!”

流风歌舞厅的方问天如此说,不由得轻笑起来,说道:“那就请殿下说说你的低见吧!相信就算是低见,也一定是不同凡响吧!”

方问天又稍稍的停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脸上显露出一种自信的神情,说道:“以‘仁’治国,原本是一个极好的想法,可是他却过于理想。这世间的人口有千千万万,在这千千万万的人口中,绝对没有两个人的心是相同的,一次可以说,有多少个不同的人,就有多少颗不同的心!”

流风歌舞看着方问天那自信的神情,好像对于这个问题有十足的把握一般,心里不由得暗暗奇怪,现在听了方问天这样开头,不仅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时间本来就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外表没有,内心也没有!”

方问天转过身子,被向着流风歌舞,朝着下山的方向缓步前进,口中接着说道:“这千千万万不同的心,有的很好,好像是天降圣人,有的却极为邪恶,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对于那些心地慈善的人来说,不用对他们提什么‘仁’,他们自然便会去遵守,而对于那些心地邪恶的人,不管你如何宣扬‘善’与‘仁’,终将是徒劳无功!”

流风歌舞见方问天转身而行,不知不觉地便随着方问天亦步亦趋,这是听了方问天的话,不由得轻轻地皱了皱眉头,说道:“虽然殿下说得不错,可是在正邪之间,却是世间的大部分人,宣扬‘仁’,即可将他们导向正的一边,当世间大部分人都以‘仁’为最高准则的时候,邪恶的人自然就无法存在!”

方问天没有回过头来,以平缓的语气说道:“可是不知道姑娘想过了没有,虽然我们处处在讲究‘仁德’,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晚天五国的王族,口中讲究‘仁德’的人极多,实际行使‘仁德’的人却几乎没有,天下的百姓虽然口中不说,心里却明明白白,你想,他们还会相信这个‘仁’么?”

流风歌舞不由得一愣,这个奇怪的问天太子在说到晚天五国的王族的时候,好像忘了自己正是暮云的王族,即将登位成为暮云王的暮云太子。不过,方问天所说的话却让流风歌舞好生震撼。

流风歌舞震撼的不是方问天说的话有多高深的含义,像这样的观点,前人也好像有人发表过。流风歌舞震撼的是,以方问天的身份,居然能发现这一点,并且能毫不掩饰的说出来,只是这种承认自己最核心的缺点和错误的勇气,就流风歌舞所知,好象还没有哪一个王族做到过。

方问天接着说道:“所以说,以‘仁’治国,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说到这里,方问天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好像毫无自觉地像这山下缓步而行。其实他现在所说的这个结论,却是他在梦中听方晴山所说的,当时在梦中他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他醒来了,结合平时的所见所闻,对于这个结论,却有了深深的感触。

流风歌舞看着方问天的背影,那是一个表面单薄,却有隐隐的头露出一种伟岸的背影,配合着他刚刚的话语,流风歌舞仿佛看到了一种无奈,那时面对难题却无法解决的无奈。

流风歌舞定了定神,随着方问天沿着山间的小径缓缓而行,口中说道:“殿下既然不同意以‘仁’治国,那么以‘顺’治国呢?”

方问天猛地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淡淡的问道:“姑娘可否告诉我,什么是以‘顺’治国?”

流风歌舞在方问天身后缓行,只是落后了大约一两步的距离,同时流风歌舞也正因为方问天的话语而沉思着,紧锁在方问天身上的杀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忘记了主意方问天的动向,这时候方问天突然停下,没有丝毫的预兆,流风歌舞不由自主地便撞了上去,与方问天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两人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气息,一阵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心里同时一荡。

方问天连忙转过身来,正看到流风歌舞慌慌忙忙的后退两步,虽然戴着面纱,却也头露出一丝红晕。方问天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同时,有琴闻樱的身影涌上心头,清醒的理智使得他的心里又升起一种惭愧的感觉。

流风歌舞见方问天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心里也觉得七上八下的,这种感觉对于流风歌舞来说,既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气氛中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却久久不去。

方问天首先回过神来,故意装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又把刚刚问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姑娘可否告诉我,什么是以‘顺’治国?”

流风歌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她那深厚的心灵修为,将起伏不定的心神平静下来,奇怪的看了方问天一眼,说道:“所谓以‘顺’治国,就是顺其自然。具体来说,就是对百姓的生活不加干涉,不加引导,倡导食己粮,衣己织,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流风歌舞说话的时候神情疑惑。

这也难怪,这治国四略,世人皆知,以方问天刚刚所表现的见闻知识,居然还在问什么是以‘顺’治国,这也太奇怪了。要说他在反过来考自己,用这么简单的问题,却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方问天看着流风歌舞那疑惑的神情,心里暗暗苦笑。他自然知道流风歌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但是具体的原因却是不可说的。

听了流风歌舞的话,方问天却不由得又是一呆。刚刚的以‘仁’治国,与梦中儒家的思想基本一致,而现在的这个以‘顺’治国,却与梦中的道家思想一致,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

不过若是说到对这个问题的见解,却是一件简单至极的事情,因为在梦中,已经有无数的前人对这个问题作了分析理解,街上耳熟方晴山对这个问题的独特理解,方问天耳濡目染,随便就可以说出一些道理来。

想到这里,方问天笑了笑,说道:“这个‘顺’字,若是用于个人的修为,原本是一个极好的事情,可是现在将它用在治国方面,却是一个极为错误的事情。比起以‘仁’治国,还更加得不切实际!”

方问天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加上他语气淡然,综合起来,倒有了一种轻蔑的神情,仿佛对于这个以‘顺’治国极其蔑视。

流风歌舞听了方问天的话,双目一亮。流风歌舞心里清楚,这个以‘顺’治国是不可行的,所以对方问天的这个观点倒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方问天前面说把‘顺’字用在个人修为方面是极好的,这一点却深深的震撼了她。

流风歌舞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只能练斗气,而且练斗气都十分艰难的晚天岛上,居然有人懂得这个道理。按实际情况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谜一般的暮云太子方问天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道理的呢?流风歌舞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方问天没有注意流风歌舞的那微微的震惊,转过身去,又沿着那条曲折的山间小径缓步而行,接着说道:“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要从两个方面来说!”说到这里,方问天缓缓地转过身来,双目如电的盯着流风歌舞,说道:“我想,这两个方面的原因,姑娘是一定知道的!”

由于这次方问天没有突然停步,流风歌舞倒没有撞上去,但是两人显然都想着刚刚的情景,脸上均显出了一丝红晕。

流风歌舞沉吟了一会儿,双目中罕见的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倒叫太子殿下失望了,奴家想来想去,却只能想到一个方面!”

方问天淡淡地说道:“哦!是哪一个方面?”

说实在的,方问天倒真是不知道这流风歌舞想到的是哪一个方面。方问天虽然自小在晚天大陆长大,但是有时候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来到一地的外乡人一般,对于像是世界的知识,觉得是如此陌生。

这种感觉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却经常使得房天有一种迷失的感觉。

流风歌舞说道:“人心毕竟是无法满足的,如果以‘顺’治国,就必定要求当政者不要去干预百姓的生活,也不要去人为的去制定一些规则给百姓去适应。可是这样一来,也就是变相的要求当政者放弃自己来之不易的权利。”

说到这里,流风歌舞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道:“当今天下,只怕没有哪个当政者肯放弃自己的权利,因此,像当政者提出这种治国之法,无异于与虎谋皮,痴心妄想!”

说完,流风歌舞心里又常常的叹了一口气。这以‘顺’治国已经有无数的先辈想要试验,却从来没有在哪个地方真正的实行过,究其原因,也就是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一点。可是,就算是明知是这一点原因,一两千年来,也没有人能解决过。

说起来,这以‘顺’治国,比起以‘仁’治国,还更加的不堪。

方问天听了流风歌舞的话,也不禁一阵苦笑,转过身来,说道:“姑娘说得不错,这人性的贪婪,早已经注定了以‘顺’治国只是空想。”说着,他摇了摇头,依然一脸的苦笑,说道:“不过,有时候将一件事情看得太过透彻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流风歌舞也苦笑了一下,说道:“殿下说得不错,对事物看得越透彻,就越有一种深深的无奈感,让人有心无力!”说着,流风歌舞眼神一亮,“不过,殿下刚刚说了,不能实行以‘顺’治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不知这另外一个方面的原因是什么?”

流风歌舞说完,饶有兴趣地看着方问天。

对于这另一个原因,流风歌舞是的确不知道的。她自小精研治国之术,追求的是人世的太平,对于这治国四略,早已弄得滚瓜烂熟,以‘顺’治国不能实行的原因也早已心知肚明,却从来不知道还有另一个原因。

方问天心里暗笑,其实这另一个原因,就算是在梦中,知晓的人也没有几个,因为这是梦中的阿爹方晴川告诉他的。至于现实世界,好像比梦中的世界还更加的不如,不知道这个原因,倒也不足为奇。

方问天心里思索着,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又沿着小径缓步前行,口中缓缓地说道:“不知道姑娘注意没有,现在的我们比起我们两千年前的先祖,有了哪些变化!”

流风歌舞一怔,想了想,说道:“有哪些变化?倒是有不少!比如,我们现在的生活比先祖要好一些,现在基本上没有奴隶,现在一个人种田可以养活两个人,现在的刀剑要锋利得多,现在的人要狡猾得多,现在……”

方问天打断道:“总的来说,现在的人要比以前的人厉害了,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

流风歌舞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方问天,她不知道方问天这话是什么含意,不过她知道,方问天绝对不会说毫无以的话。

方问天接着说道:“现在的人比以前的人进步了,我们人类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之灵,居于百兽之首,也就是因为这种飞速的进步。反过来说,这种进步,对我们人类的生存,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因素!”

流风歌舞依然没有说话,双目中闪烁着光芒,显然在思考着方问天的话。

方问天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口中继续说道:“而这种进步,并不是凭空而来的,也不可能凭空而来,他是无数的人们通过经验交流积累而来,是人类知识积累的表现。任何个体在其中都是微不足道有时不可或缺的。”

流风歌舞双目一亮,心里已经隐隐的把握住方问天话中的含义了。

方问天继续说道:“但是,以‘顺’治国,是要求人们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这样一来,人类哪里还有进步的动力。不管什么事物,固步自封,总是没有出路的。”

流风歌舞的心猛地一跳,不由自主地叹道:“从人类进步的方面来考虑,想不到殿下竟然有如超然的见解,奴家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流风歌舞说这样的话倒是真心实意,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虽然她只是初次听到这样奇怪的观点,以前也从来没有从这个方面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她却已经深深的认同了这个观点,同时,对于眼前的这个暮云太子方问天,流风歌舞觉得更加无法看得透彻了。

方问天表面上对流风歌舞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心里却暗叫了一声惭愧,毕竟,这个观点不是来自于他自己。他转过身来,看着流风歌舞,淡淡的说道:“所以我说,这以‘顺’治国比起以‘仁’治国更加得不切实际。”

流风歌舞看着远处起伏不定的群山,陷入的深深的思索中。仿佛在长久以来困扰着自己以及苍生太平流的重重迷雾中,突然出现了一盏明灯,而这盏明灯我指引的方向,正是整个苍生太平流所苦苦寻觅的。

山风轻轻的拂动两人的衣襟,飘飘然然!

流风歌舞突然笑了笑,像是回过神来,嫣然一笑,说道:“以‘霸’治国讲究的是以武力将举国之百姓变成奴隶,为我所用,随心所欲的对待每一个国民。以太子殿下的无穷智慧,对于这个已经废弃了百余年的治国之法自然不会看中,那么,太子殿下一定支持以‘法’治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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