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上
作者:半只青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935

第一章坦白

偷袭得手后,黑衣人抛开如月,朝我猛扑过来。戴着黑手套的双手之间悬浮着一团黑色的能量球。

“这种力量……难道是暗黑破灭波?”

所谓暗黑破灭波,是一种夺取人意识的黑暗魔法,一旦被这种魔法击中,受创者会丧失一切主观意识,成为任人操纵的傀儡。这种魔法直接破坏对方的神经思维,就算是最高级的回复魔法天使之泪也无法治愈。由于过于邪恶,这种魔法在神魔大战之前就已是被禁制的魔法,谁一旦使用,立刻就会成为全大陆的公敌。

先前对手轰入我体内的那一击带来的暗之力量有如水蛭吸血般在我体内肆虐着,仿佛要将我身上的精血噬个精光,龙力的运转完全受制。伤上加伤,我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直扑而至。

“完蛋了,这个该死的家伙是谁,居然拥有比我还要黑暗邪恶的力量?”

正当敌人的一双黑手就要临头,我心里暗叫小命不保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一把巨剑后发先至,直击黑衣人的后背。

如月刚才被黑衣人击飞之后,正好落在杀神边上,见我有难,伤得不比我轻的她拾起杀神当作暗器掷向偷袭者。

如月以伤势加重为代价掷出杀神,剑中贯注了三头黄金龙独有的六重力量,加上掷剑时如月喷了一口鲜血在剑上,吸收了龙血的杀神瞬间金光大盛,锋利无匹,挨上一记,照样可以将黑衣人刺个透心凉。

黑衣人戴着衣套的双翼猛烈地扇动了两下,身体在空中诡异地扭了几扭,杀神擦着他的身体飞过,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趁着对手分神的当儿,我强忍着周身疼痛,使用类似赤血术一类的黑暗魔法,刺激身体潜能,拼着伤势加重变身为四翼堕落天使。

恢复了变身的力量之后,我全力奔向如月,而如月也一拐一拐地奔过来与我会合,由于伤得太重,我俩连飞行的力量都没有了。我准备和如月联手对敌,单打独斗,身负重伤的我们都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但四翼堕落天使和三头黄金龙联手,再强的对手也要畏惧三分。四个幻像骑士先前被如月支开了,但就算他们发现有变,赶过来支援也来不及了,我们惟有靠自己。

我和如月间的距离有十五步之遥,要是平时,这点距离实在算不了什么,但现在的我看来却像天上的星星那般遥远。

没走几步,躲过了如月那一剑的黑衣人尖叫着已追了上来。

“想联手,没那么容易!”

偷袭者的声音居然是女音,只是音调尖长,刺耳得有如女鬼哭泣,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邪力竟令我的脑海中现出血腥的可怖情状,耳内更似听到千万冤魂索命的厉呼。我是跌跌撞撞地在地上跑,她却是在空中飞,二者间的速度根本不能相比。就在我即将和如月会合前的一瞬间,耳后风声大起,不用回头看,我就知道对手正挥动那只戴着黑手套的右手劈向我的后背,透背而入的阴寒气息绝望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达克,用腿!”

已近在咫尺的如月冲我吼道,虽然我们的关系一直不太和睦,但交手这么多年,彼此间的“配合”却相当的“默契”。心领神会下,我奋力跃起,双拳轰向如月,而如月探出双手,接住我的拳头。

拳掌接实,如月双手一绞,带得我的身体旋转了起来。她倾尽全力,将体内残余的龙力全数注入我的体内。吸纳了三头黄金龙的龙力,我顿时觉得精神大振,借着旋转的力量,我毫不犹豫地踢出那招“魔道轮回”,凌空反击。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死就全靠这一击了!”

拳脚接实,“波波”的声音炸个不停,我的周围扬起了一片尘烟。

“好冰冷邪恶的力量啊,不过胳膊怎么扭得过大腿,这一下该轮到你这家伙要吃亏了!”

对手的力量虽然比我的暗黑龙之力还要黑暗邪恶,但如月全力送来的黄金龙的龙气亦非同一般,皇者的霸气结合杀者的魔气凝聚在一起,有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防波堤,不但牢牢地将对方的邪力御除在外,而且还反攻过去。对方的力量虽然邪恶万分,但纯以实力而论,单打独斗根本就不是我和如月任何一人的对手,先前只是占了偷袭的便宜而已。

挡了我十几记重踢之后,黑衣人终于露出一道间隙,我的右腿趁隙而入,一脚踢在她的胸脯上。

“要不是身负重伤,这一脚就要了你的命!呜,想不到这家伙的胸脯还挺有弹性的。”

可惜踢出最后一脚时我已是强弩之末,那一脚的力量不到平时的两成,仅能轻创对方。

击中对方后,我筋疲力尽地从空中摔落在地。

就在我落地的一瞬间,我身后的如月猛地插上前来,一跃而起,趁着对手招式已老的一刻,挥动左手对着她的小腹就是一拳。此时黑衣人正全力化解我先前一脚造成的伤害,根本无力招架。

一声痛苦的闷哼,挨了这一击的黑衣人像受伤的鸟儿般发出悲鸣,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就算威力大打折扣,但四翼堕落天使和三头黄金龙的一脚一拳也不是那么好受的。轰出这一拳后,如月全身脱力,身体一软,回复人形,跌倒在我的身边。

“什么人?”

“有刺客!”

“保护公主!”

这时附近传来幻像骑士的惊呼声,先前退到山下的幻像骑士这才匆忙地赶到。

“暗黑龙,黄金龙,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受重创的黑衣人后退了数十米后,终于止住退势,她拍打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尖笑,摇摇晃晃飞向天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迟来了的幻像骑士由于担心还有新的刺客,也不敢贸然追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容遁走。

凤把如月从地上扶起,而另外三个幻像骑士纷纷跪地请罪。

“属下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算了,赶快看看坟墓,拉法的尸身还在不在,那家伙就是从里面钻出来的。”

如月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明明身负重伤,她却非要摆出皇者的风度,也真是难为她了。三个幻像骑士立刻走到破了个大洞的坟前,其中一人的手上亮起一个巨大魔法光球。

“公主,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等一下,有个东西。”

蛇弯下腰,从坟墓里拾起一个亮晶晶的物体,借着光球的亮光,我看到那是一把带鞘的匕首。

“这是……”

接过蛇递上的匕首,如月顿时面色大变,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奇道:“怎么了?”

如月如释重负般地吁了口气,语气中微微透着一丝喜悦,她呐呐地说道:“这,这把匕首是我送给拉法的啊……墓里没有看到他,难道拉法还活着……”

由于黑衣人的意外出现,我和如月的这一战不了了之。当晚我们并没马上留开,而是留在了山上。天亮之后如月命令四个幻像骑士就地搜索,寻找有关刺客和拉法的线索。经过半个晚上的治疗,我们俩的伤已好了一小半,就算刺客再次出现也有自保之力。被如月的霸拳击断的逆鳞我也重新接上了,藏于我的左臂之中。由于受了重伤血气不足,逆鳞现在也只是象征性地接上,做个样子而已,刃身并没有修复。我的伤主要是如月造成的,黑衣人的偷袭尽管打得我狂呕鲜血,但由于彼此间都是黑暗属性,伤害并不严重,倒是如月包含黄金龙力造成的伤害却非常麻烦,六重力量徘徊在体内难以驱除,选成的伤害绝不亚于青牙龙的破龙斩。

我和如月仔细探查了被破坏的坟墓,发现坟墓边上的土地有被挖掘过的痕迹。令人奇怪的是,这些痕迹非常的淡,表层的土壤几乎和附近没被过的地方一致,若不是草皮被破坏,与周围的明显不同,我们根本就看不出来。

凤告诉我们,掘墓的人挖掘的时间最少是十几天,甚至二十天前的事。凤是保护奥拉皇帝的十二位幻像骑士的首领,三十年前他就担任这一职位,各方面都见多识广。

“达克,你对这件事怎么看的?”

我明知故问道:“这墓是谁修的?是魔族还是兽人或者是那个刺客,我觉得这很重要。”

如月皱眉道:“我问过阿兰德,据说是第二魔将索兰亚捉了几个当地来不及逃走的村民要他们修建的,我们就是从他们的口中才找到拉法的。”

“你和我来塞尔兰山的事,事先有谁知道?”

“没有人,我三天前才知道拉法的事,昨天上马车后临时通知凤改道的!”

“那就奇怪了,那个刺客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所以她才会事先埋伏在坟墓之中。难道刺客在二十天前就躲到了坟墓里等我们到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有些话我没有说出来,拉法的尸身虽然找不到,但我早就从卡尤拉那儿确认了他的死讯,被乱箭射成刺猬的他是不可能活过来的。如果刺客真的是十几二十天前潜入坟墓中的,那惟一能解释的说法就是拉法的尸体被挖了出来,弃尸荒野,成为野狗饿狼的腹中餐。

如月问道:“凤,你有什么看法?”

凤并没有马上回答如月,他双手插入土中,挖了挖,又从附近抓起几把泥土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思索了良久,方才开口道:“我有九成的把握认定这些泥土最少是在半个月前被挖开的,刺客进入坟墓后就一直呆在里面,直到公主到来。”

我怀疑道:“怎么可能,半个月之前?而且还一直呆在里面,外加十几天不吃不喝,在空气不流通的坟墓里,他是怪物吗?”

凤正色问道:“秀耐达伯爵,你说过刺客拥有比你的暗黑龙力还要邪恶的黑暗力量,你没判断错吧?”

如月接口道:“他没有判断错,刺客的力量虽然不如我们,但确实是比暗黑龙还要黑暗的生物,那是种充满了无限怨恨的力量,黑暗得令人害怕,而且她还会传说中的禁咒魔法。”

如月闭上眼,轻轻地摆了摆头,刺客的力量之黑暗邪恶,连如月也感到心有余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可惜凤戴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却感觉到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比暗黑龙还要黑暗,充满无限怨恨的黑暗力量,可十几天不吃不喝甚至不呼吸,而且还有很好的耐性躲在坟墓里,那这世上只有一种生物可以做到……”

凤并没有马上说出真相,而是一样一样地把要素列举出来,综合了诸多要点之后,答案已呼之欲出。

“难道她是……”

“不错,这种生物就是吸血鬼!”

在风之大陆上,有一种生物是大陆上所有种族都厌恶至极的,这种生物就是吸血鬼。最早的吸血鬼不是创世之神创造的,而是战争中战死者的怨气聚集在一起令死者复活而诞生的妖物。和一般的亡灵生物不同,吸血鬼是有自我意识,能够思考的生物。他们不老不死,以吸食其他生物的鲜血精气为生,传说中最强的吸血鬼德古拉甚至胆敢挑战创世之神。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吸血鬼成为大陆上各个种族心中的噩梦。

但这种生物最终没有成为大地的主宰,挑战创世之神的德古拉挨了守护天使的一记“诸神的判罚”,被轰得粉身碎骨,残余下的吸血鬼则成大陆上各大种族的追杀对象。无论是魔族兽人或者已经灭亡了的精灵,遇见吸血鬼都是通力杀之,导致吸血鬼只能偷偷地生活在黑暗的角落里。

虽然是整个大陆的公敌,但这种生物却怎么也无法杀绝,因为有战争就有死亡,有死亡就有怨气,有怨气就有吸血鬼。由于这种魔物的存在,大陆上也因此多了一种职业——专门追杀吸血鬼的狩魔猎人。三百年前,当雷兹_法比尔刚刚建立风之帝国,新人类和魔族、兽人三族大战之时,镇压他们的力量松懈,吸血鬼们也自以为复苏的时刻到了,纷纷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当时雷兹正忙着和汉尼拔在坎尼大战,无暇分身,先祖卡鲁兹则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其他的龙战士也各有各的事情,能抽身对付他的只有第一代的银翼龙西蒙,双方在阿拉西亚东北部的不沉之月展开决战。

比起上一回惨败在天使手下,吸血鬼们这一回的运气更糟。西蒙手中的神兵映月以及他圣光流一脉的武艺,完全是十贤者专门针对吸血鬼这类黑暗系生物而开发设计的。不沉之月一战,就在满月的月光照耀下,西蒙挥舞着光明之刃映月,彗星一击,将当时最强的吸血鬼波洛_德古拉斩得身首分离。那一战之后,吸血鬼消失于黑暗之中,帝国也因此安静了几百年。大家都以为这种魔物已经永远消失了,想不到现在居然会在这儿出现。

听着凤讲完了吸血鬼的历史,我已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我偷望了如月一眼,她的表情还算平静,但双拳却微微地颤抖着。我知道如月的内心已愤怒到了极点,因为我左手臂里的逆鳞一直在发抖。

“凤,被吸血鬼咬过的人会变成吸血鬼,那么一具尸体呢?尸体被咬了,会不会也变成吸血鬼呢?”

如月心中的怒气连凤也感觉到了,他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现在的如月就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谁都不敢惹恼她。

“不会的!死了的生物是无法复活的,就算是当年的德古拉,他也是在将死未死的一瞬间吸收天地怨气而化为吸血鬼的。不过有一种被禁制的,失传了多年的黑魔法,可以通过特殊的密法让尸体某种程度地复活,变成任人操纵的傀儡。秀耐达伯爵是黑暗系的,我想他应该比较清楚。”

“是有这种魔法,不过……”我瞧了如月一眼,下意识地把身体后退了一步。

“不过这种魔法是禁招,使用方法已失传了近千年了,我只听说过,也不会用。”

“哼!”

如月冷冷地哼了一句,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杀气,森冷的目光竟令我和凤同时打了一个冷战,而我左臂中的逆鳞颤抖得更厉害了。

“凤,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你都要把拉法给我找回来!如果拉法真的落到吸血鬼的手中,如果他们胆敢对他不敬,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们通通送进地狱去!”

如月单膝跪下,猛地一拳轰在地上,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地面立刻现出一个一米见方的大圆坑。

“铮!”

就在如月击出霸拳的一瞬间,“身负重伤”的逆鳞再也抵受不住她身上爆发的霸气,在我的左臂里断为二截。

因为这次意外,我们在塞尔兰山多呆了两天。为了找出拉法的下落,如月甚至调来一支正要支援前线的军队搜索。整座山被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挖地三尺也找不到拉法的下落。

三天后,如月悻悻地离开了塞尔兰山,启程时她的心情非常的恶劣。如月黑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身上散发的杀气令同坐一辆马车的我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与这头愤怒的女暴龙同处一“室”的我显得格外的狼狈,我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在如月对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更别提像前几天那般无礼地出言挑衅。现在如月急需一个受气包给她发泄怒火,她的霸拳太可怕了,我身上的几根骨头实在经不住敲的,为了能保住这条小命活着回到风都去,今天还是忍一忍吧。

结果,我就和如月这么面对面不言不语地坐着,你看我,我看你,无言的沉默持续了一整天。当天黑下来的时候,如月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双方冷战的局面。

“整整一天了,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时间会冲淡一切,经过了一天的冷却,如月身上的杀气总算淡了不少。但坐在她面前的我心里却越发不是滋味,被一个女人压得死死的抬不起头来,这种窝囊的感觉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你这么凶,我怕被你宰了,所以不敢开口。”

“你成为四翼暗黑龙之后,现在的武功已和我不相上下。前几天的那一战,如果再打下去的话,我未必胜得了你。”

我自嘲道:“我用龙战士第五次褪变后的力量,却只能和刚刚完成第四次褪变的你打成平手,这样也叫不相上下吗?”

我对如月示弱,可是她却不买账,对我步步紧逼。

“你这么说是承认自己输了?既然输了,那你就得向我说出真相。”

我长叹道:“公主啊,十多年了,你霸道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如月正容道:“这不是霸道不霸道的问题,这件事关系到帝国的命运,你是帝国的龙战士,却突然间拥有了魔族皇帝的力量,这件事我能不管吗?我不是在逼你,而是在帮你!这个问题你是无法逃避的,你现在对我说出真相,总比我父皇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说出真相要好吧?”

如月的最后一句话可以说是最致命的一击,将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地打碎。是啊,发生了这么多事,奥拉皇帝一定会质问我四翼堕落天使变身和四翼龙战士变身是怎么得来的,这个问题我始终是无法逃避的。

“你赢了,公主!”

我软弱地垂下头,做出屈服状。

“事情得从一年前尼尔斯城一战之后,我乘船离开尼尔斯城前往天之裂痕的那个晚上说起……”

第二章千夫所指

我并没有对如月说出全部的真相,我只是把那晚和魔神路西法见面的事对如月照实说了,不过故事的版本我也稍稍地做了一点改动,我把四翼暗黑龙变身也说成是路西法替我引发出来的,只时到最近才觉醒。和卡尤拉联手,这件事本质上已和“与魔族勾结”无异,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去。

没办法,只好让这位伟大的魔神替我们这对奸夫淫妇背黑锅了,活了几万年,把一切都看透,胸怀宽广的他是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听完了我的说辞,如月闭上双眼,身体向后座上一靠,慢慢地回味我说过的话。车厢里静极了,只有咕碌碌的车轮声单调地在耳边回响着。我在她面前端端正正地坐着,心里七上八下,我不知道这些半真半假的谎言能否说服如月,现在的感觉,真有点犯人在等法官宣判的味道。

等待宣判的滋味非常难受,我的心情更是恶劣到了极点。如月说要帮我,或许她是真心要帮我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即使她替我在奥拉皇帝面前说好话又如何,我还不是靠着她的好意,或者说是怜悯、同情、或者说是“浩荡的皇恩”才活下去的,是因为她要我活我才能活下去的。在战场上我叱咤风云,数十万人的生命被我玩弄于掌中,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身为帝国“守护神”的我却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我只是一颗任由如月,或者她父亲摆布的一颗棋子啊!

究其原因,一切皆是实力使然。强者操纵弱者,这是宇宙永恒的定律!奥拉皇帝比我强,如月也比我强,所以我才会被他们任意摆布,当作棋子随意驱使,喜则用,恶则弃。

我暗暗发誓道:“从今天起,我发誓,我达克_秀耐达要奋发向上,我要变强,无论是武功还是其他方面,我都要做这世上的最强者!”

“大魔神路西法的事,我相信你,但我感觉得到,有些事情你依然没有对我坦白。”

“和这有关的事,我都说过了!没有骗你!”

“算了,你不必再说了,或许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大魔神路西法突然为你开顶传功,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不过既然知道是他干的,那这件事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定位了。”

宣判时,如月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咄咄逼人的味道,她的语气甚至难得的非常友善,不过这些对于想通了的我来说已毫无意义了。我不会再让自己的命运受别人玩弄摆布,我要变得更强,不管用什么方法。

我询问如月对这事的看法,如月只是淡淡地答道:“你和魔族勾结的事,应该是斯罗有意地挑挑拨间吧。”

“应该是?”

这句话模棱两可的回答寓意深远,个中含义,实在是令我回味无穷啊。

马车载着我和如月马不停蹄地跑了十天,然后我们在距加里斯城三十公里远的一个渡口上了船,在船上又走了九天,我终于回到了久违的风都城。

到达风都时天刚入黑,我婉言拒绝了如月送我到家的好意,在城门口下了车。

离开时如月突然叫住我道:“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现在想想,还是告诉你吧。”

“什么事?”

“是关于大魔神路西法的事。”

“怎么了,又怎么了?”

“其实早在三百年前,我的先祖雷兹就曾经和大魔神路西法见过一面,他们甚至还交过手,不过那是他完成第七次褪变之后的事了。”

“什么?”

“这是我惟一能为你做的了,知道了这事,你应该会好受一点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有得你忙了。”

马车开走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细细回味着如月告诉我这个秘密的真实含义。

※※※※

离开如月之后,我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苍龙学院,我是去看望义父,而且现在天才刚黑,希拉她们或许也在学校的饭店里。如月公主告诉我,自从我离开风都之后,义父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大病没有,小病却不断,健康状况是每况愈下。

当我到达苍龙学院时,我发现饭店的门早就关了。

“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杀了帝国几万同胞的暗黑龙。”

“不会吧?我们学校居然会出这样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看上去这么年轻,居然……”

“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苍龙学院一向是以出产疯子和杀人王出名的。”

“喂,小声点,他听到了!”

走进校园里,几个还未回家的学生看见我,偷偷地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加里斯城一战,我现在已是“名扬天下”的“名人”了。

我一时兴起,咧开嘴,板起脸,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冲着这几个唇上还未长毛的小年青喊道:“喂,你们在看什么啊?是啊,我就是暗黑龙,杀人魔王达克_秀耐达,我的肚子饿了。”

我伸长舌头,舔了舔嘴唇,作垂涎欲滴状。

“呀,他听到啦!快跑啊,不跑小命难保啊!”

“别跑那么快啊,我还要给你们签名呢!哈哈哈……”

恶作剧成功,看着学弟们尖叫着逃走的模样。我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心情稍好了一点。

“这次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义父他是怎么看我的。义父虽然行事有些古怪不近情理,但在有些地方,比如说为了胜利不惜杀害无辜,这样的事他还是不能接受的。

※※※※

到达义父家时,他正在和哥里德尔叔叔一起吃晚饭。义父瘦了,脸色有些苍白,精神比我离开风都时更差了。

“你回来了?这么早?回来了就好,刚到吗?很累吧?吃过了没有?”

“才刚到,和如月一起回来的,还没有吃过。”

“那就一起吃吧。”

我的突然出现令义父感到有些意外,听着他发自内心的问候与关怀,我心中一阵感动。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和各方面的势力勾心斗角,耗尽心思,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冰冷的交易或残酷的权力之争,杀戮之争,现在突然遭遇这种充满人情味的关怀,那种感觉非常的亲切温暖,前次分手时的不快早就在三言两语的关怀话下消失了。

“达秀,你这个坏小子,瞧你干的好事!你这次没被公主绑回来,可真是个奇迹啊。”

哥里德尔叔叔边说边从桌子下掏出一叠旧报纸递给了我,我接过翻了翻,这才发现我的情况还不是一般的糟糕。

“暗黑龙达克_秀耐达水淹加里斯,无辜军民死伤无数。”

“为加里斯城的无辜死者鸣冤,强烈要求陛下严厉处置暗黑龙达克_秀耐达!”

“千古奇冤,恨水一页。惨无人道,万人殒命!”

“我的兄弟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报纸是半个多月前的,帝国的三大报社,风都时报、帝都早报、每日晚报,都在头版头条,用最触目惊心的文字刊登了水淹加里斯的消息。报上的内容对我杀死己方六万人的事极尽指责之能事,而对我大败魔兽联军的功绩却半字不提,因为打败魔兽联军的人成了如月公主了。报上把我描述成一个杀人如麻,罪大恶极,百死不足以偿其罪的狂魔。更有甚者,还揪根刨底,将我过去的种种风流韵事一一翻出来晾在最显眼的地方,甚至不惜信口雌黄,其中有一篇名为《七岁看七十,杀人魔王是这么诞生的》写得最是有趣。

“达克_秀耐达生于帝国281年,其父基斯_秀耐达苛刻的教育方式养成了他偏激的性格,从七岁起他就以虐杀各种小动物为乐。

正所谓七岁看七十,他会有今天这种残忍的举动,我早就猜到了。记得有一次,是我亲眼看到的,达克抓到了一只蚊子,他没有杀他,更没有伤害这只蚊子,甚至不惜用回复魔法替蚊子疗伤。但对于这只蚊子来说,被当场打死或许更幸福一些他用小刀非常小心地将蚊子的针状吸管切下来,然后把蚊子放飞了,他要让蚊子活活饿死,而那时的达克才七岁大。

达克_秀耐达的某个邻居如是说。“

“这家伙是谁啊,我会那么无聊吗?简直是胡说八道,居然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家伙是谁,我瞧瞧,署名在这,萨哈夫?这个名字好怪啊,有空倒要拜访他一下。”

“哦,写得这么有趣啊,哎呀,这一篇好像漏看了,我瞧瞧。也难怪,前一段时间铺天盖地都是这些东西,把人的眼睛都看花了。”

哥里德尔叔叔从我手里拿过报纸,找到了这个叫萨哈夫的家伙写的那篇文章念道:“十二岁时达克就学会偷看自己的母亲洗澡,还因此被其父痛打了一顿,绑在树上吊了三天三夜。成为龙战士之后,他更是无所忌惮,对风都城内诸多女性犯下令人发指的淫行。嘿嘿,这句话说得倒不错嘛,对了,”哥里德尔朝我促狭地一笑,“达秀,以前你是经常被你老爸吊起来打的,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偷看自己母亲洗澡吧?”

“去你妈的!”

哭笑不得的我气得一把抓过报纸,扯得粉碎。回风都时,我早就不抱着“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梦想了,但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成为千夫所指的公敌,却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义父正容对我说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所有的报纸宣传都用同一种口气说话呢?”

“是那些贵族吧,他们有钱有势,这些只是举手之劳啊!”

“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要我的脑袋!我是龙战士,身份特殊,除非有非杀不可的罪名,否则不管怎么样皇帝都不会杀我的,他们在为杀我做舆论准备!”

义父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话。

“前几天,帝都又有传言,他们说你和魔族的公主,一个叫卡尤拉的女暗黑龙龙战士相勾结。我想这也是谣言吧?”

我笑而不语,脱掉外套,然后变身。

“四翼暗黑龙,难道……”

看着我背后生出的四翼,义父和哥里德尔叔叔顿时大惊失色。

“上次四翼堕落天使的事,我一直没有机会向义父您解释,没错,就像父心里猜的那样,是大魔神路西法为我开顶传功,我才拥有了这种力量。”

“什么,这是真的?”

义父跳了起来,紧张地看了看门窗,又瞧了瞧他的弟弟,生怕我的话被传了出去。

“没有什么好紧张的,这个秘密我已告诉如月了,我想现在她应当正在向皇帝汇报这件事吧。”

义父目瞪口呆地愣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

“吃饭,吃饭,吃完了再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想我们父子俩也该好好地交流一番了。”

※※※※

饭后,我们父子俩坐在一起,喝着茶倾心相谈,我把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事慢慢地对义父说了一遍。哥里德尔叔叔似乎也被我们的交谈勾起了兴趣,不识趣地留了下来,由于有他在场,我没有把卡尤拉的事说出来。

“几个月不见,你又变了很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那是因为我长大了,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懂得将来该走怎样一条路。”

“很好,说说你心里的想法吧。”

“从帝国的平民百姓来看,我是龙战士,是帝国的守护神,像神一样伟大,可是我知道,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些都只是沙滩上的城堡。在奥拉皇帝眼里,或者如月公主眼中,我只是一条狗,一条被人利用的狗。有用时给我块骨头啃啃,不用时就像扔垃圾般地将我任意处置。”

义父沉声道:“你的这种想法,不能说是错误的,但是,这种想法实在有点可怕。”

哥里德尔在一边笑道:“有意思,我的好哥哥啊,你看达秀真的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价值观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毛孩子了。”

“自从安达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下去,该怎么活下去。这两个月来我在战争中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帝国,帝国的兴衰,平民的死活与我毫不相干。只要我还有我所爱的人能够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这就够了。我其实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能在乱世之中挣扎着生存,别对我的期待太高。”

义父颓然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了。”

“为什么这么做?义父,你以为我是因为唯自己利益至上才放水淹死自己的部下吗?你还是不明白啊。”

“怎么了?那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义父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我虽然不是好人,但水淹三军时我心里并不是那么想的,当时这么做只是为了打赢这场战争而已。”

“但那六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错,我是有意牺牲掉他们的,报纸上说的倒也没错。”

“什么?不要开玩笑啊,达克。”

我看了一眼义父,又瞧了瞧身边的哥里德尔叔叔,哥里德尔叔叔一直冲着我微笑,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奥维马斯,我最得力的助手。哥里德尔叔叔常常自称自己是疯子,为了科学不顾一切的疯子。

“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义父,还有叔叔,问你们一件事。如果一场战争战死了一万人就可以令你们取得整场战争的胜利,如果说死多少人是可以选择的,那你们会选择死多少人?”

义父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会去尝试只死五千人,或者更少的人去赢得胜利。”

我摇头笑道:“所以义父做不了将军,无法成为名将啊!”

“你也在问我吗?”

看到我把目光扫向他,哥里德尔叔叔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他竖起一根手指,一板一眼地答我道:

“我的答案是正好一万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我是个科学家,做什么都要以科学为依据。如果说杀人是种化学方程序,胜利是反应后的结果,那么多死一人,或者少死一人都不行,因为这是科学,一切以尊重实际为主。”

我笑道:“科学家的职业病吧?”

哥里德尔笑道:“没错,这是科学家的习惯。现在的你我很喜欢,我上次说你和波尔多很没出息,看来我错了。”他向我致歉般地耸耸肩,接着又问:“那你呢,你会怎么做?”

我瞧了瞧哥里德尔叔叔,又看了看义父,我发现我和义父的距离突然拉远了。

“我会杀一万五千人,二万人,甚至更多的人!”

“为什么?”

“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我很清楚自己的才能!我的能力和雷兹或者汉尼拔都无法相比,追求更少的伤亡获得胜利,那是他们这样的天才才能做的事!以我的能力,要想取胜只有少犯错误,相对而言,在战场上,犯错误少的人离胜利之神更近一些。多杀的五千人或者一万人,就是为了当我犯下错误时,获胜的杀人基数被无意中提高时还能为自己留下缓冲的余地。”

哥里德尔点头,心悦诚服地叹道:“有道理,从科学的角度来讲,这叫提前量吧!”

义父身体一颤,许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叹道:“达秀,以前我一直希望你快点长大,但现在我却希望你永远长不大!嗨,世界就是这么矛盾的,有得有失,这是命运啊!”

“别再提命运了,我不相信命运,我只相信自己!义父,我今天这么急着来找你,是想问一件关于我家传武功的事情。”

义父皱眉问道:“武功?达秀,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次向我请教武功啊,以前你是不喜欢学武的。”

“我长大了嘛,需要承担责任了!我想问的事情,是关于家传武功中最强的两大绝招天缺和天灭,这两门武艺,我手头的资料非常的少,根本无法修炼。”

“天缺,天灭?”

义父的脸色顿时大变,而一直在边上插科打诨的哥里德尔叔叔也在同一时刻收起了一脸的玩世不恭,变得正经起来。

大家无言地面对面地呆了一阵后,义父开口问我道:“达克,你知道天缺和天灭指什么吗?”

“天缺是我的祖先,第一代的暗黑龙卡鲁兹在晚年创出来的守招,完美无缺的守招。据说这一招使出来的时候,就连万神血咒引发的天劫都可以轻易地接住。虽然天缺的修炼方法没有失传,可是除先祖卡鲁兹之外,从来没有哪个暗黑龙可以练成天缺,甚至连天缺到底是什么,是武功还是魔法,他们都没有弄清楚。至于说天灭,好像是我的曾曾祖父创出的一套拳法,威力之强,绝不下于雷兹的霸拳。”

关于这两门家传绝技,先祖卡鲁兹临终前倒还将天缺的奥秘藏在了逆鳞上的灵魂石中,只是无人可以悟通。至于天灭,根本就没有半点相关的资料留下来,所有的资料都被有意地抹掉了,我也只是从其它方面的一些线索推断出了一鳞半爪。

义父黯然道:“天缺,顾名思义,天有缺陷,是心灵有致命缺陷的人才能学会的武艺,那是至情至爱,却又悲伤至极的武艺;至于天灭,不说也罢。”

“听你的口气,这两门武艺好像变态到了极点。”

“没错,你创出天缺和天灭的两位先祖其实都是不幸的人。这两招是他们对命运的感悟,除非你能重复他们的命运,经历和他们相同的痛苦,否则根本就学不会。”

“听起来好像很恐怖啊,武功和命运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在说笑的,只有和你的祖先一样不幸的人才能明白这两招的含义。你想学这两招,是担心皇帝那边吧?”

“是的!这次我以完美的状态和如月一战,却几乎败在她的拳下,没想到我们间的差距居然是这么大。”

“你终于想到要努力地提升武功了?嗨,达秀,你要明白,无敌的武功并不能保证你所爱的人安然无恙!”

“可是当事情需要以武力来决定时,至少无敌的武功还是有点用处吧……”

“既然这样,那你不妨试着去学学天缺吧,如果你真的能学会天缺,就算是雷兹_法比尔复活,或者帝国所有的龙战士联手,甚至是日不落山上的天使出手,他们也未必奈何得了你。至于天灭,你最好想都不要去想。”

“为什么?”

“比起至情至爱的天缺,天灭却是至邪至恶的武功,如果你的后半生还想和幸福有缘,那就永远不要去碰它!”

※※※※

离开义父家门时,哥里德尔叔叔一起跟了出来,我和义父谈起天缺天灭时,他一直在边上冷笑不语。我在义父那儿几乎一无所得,我这次找义父其实是想要关天灭的资料,但义父并没有给我。

“现在的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肯努力了。”

“叔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

“你突然想学这两招,是不是吃够了如月霸拳的苦头啊?”

我长叹道:“我这次用四翼暗黑龙变身,外加第五次褪变后的力量居然只能勉强和刚完成第四次褪变的如月打成平手,差点就败在她的拳下!而且最糟的是,我的力量明明要比她强很多嘛,结果却是这样的糟糕!”

哥里德尔叔叔的回答显得有些不知所云:“你这几天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吧,心里充满了愤怨、郁闷和怨怼,种种负面情绪吧,那就对了!”

“怎么了?”

哥里德尔叔叔把头一歪,怪笑道:“你这次能和如月打成平手,其实是很幸运的!如果真的胜了她,那才是不正常的呢!”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啊!”

我惊愕万分,不在同一档次?这怎么可能呢?

“你知道吗,达秀,你们的力量都来源于哈姆巴石和龙之魄,从先天的体质来说,三头黄金龙的力量虽然强过你,但二者间的差距不可能是这么大的。你拥有第五次褪变后的力量,又是前所未有的四翼暗黑龙,先天上的差距几乎都被填平了,我没算错的话,你现在的力量差不多要胜过如月四成!”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交手时,我的力量优势根本就体现不出来。”

“差距就在你们对力量的运用上!有力量但不能用最佳的方式好好地利用,那也是白搭!武功这东西,其实只是将人体的力量发挥出来的一种工具而已,比起如月来,达秀,你的工具实在太差了。如果说如月发挥出了自己百分百的实力,那你现在最多只发挥出了自己七成的力量而已,更何况她是用百分之一百二十,甚至更强的力量与你打,你能和她打成平手,是不是很幸运啊?”

我跳了起来:“只发挥了七成?百分之一百二十?这怎么可能!差距这么大?难道是我的努力不够,苦功不足,还是家传的武功太差?”

哥里德尔叔叔停下脚步,默默地摇了摇头。

“努力程度和家传武功并不是主要的因素!事实上,帝国现有的龙战士,除了如月以外,最多也只发挥出自己七八成的潜力,就连如月的父亲奥拉皇帝也不例外!”

哥里德尔叔叔的话像是在我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顿时掀起了阵阵波澜。

“不得不承认,雷兹所创的皇龙惊天诀,确实称得上是这世间最能将人体潜能发挥到极致的武功!至于说霸拳?霸拳只是你们之间差距的体现!你和缪斯,迪卡尼奥他们,都缺少一样东西,而这样东西,正是如月胜过你们的地方。”

“你是说霸气,皇者的霸气?”

“霸气?这只是答案的一小部分,要超过如月,你并不需要霸气!因人而异,霸气对如月有用,但对你就未必有效。”

“那又是什么?”

哥里德尔叔叔向我探出右手,“达秀,把你的剑给我。”

握着我递上去的逆鳞,哥里德尔叔叔把剑对着远处的灯光照了照,指尖又轻轻地在剑柄上弹了两记,然后把鼻子凑到剑身上嗅了嗅。

“剑上的血腥味非常重啊。”

嗅着逆鳞的气味,叔叔的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模样实在有些诡异。闻了一会儿,他把逆鳞递还给我,虽然是不会半点武功的狎西,但他脸上的诡笑却让我感到了几许寒意。

“达秀,你知道吗,我所学的东西,传自十贤者中智贤者一脉,而你的义父则传自星贤者一脉,我们都可以说是十贤者的传人。当年十贤者所铸的七大神兵,每一样都代表了不同的精神,或者说是人类的一种情绪。杀神是霸气,映月是仁厚,惊天是勇猛,冰魄是执着,而逆鳞呢,达秀,你回答我,逆鳞代表什么?”

“逆鳞?逆鳞是把杀者之剑,是杀者的精神吗?”

“不是的,逆鳞代表了怨与恨,是充满绝望力量的黑暗之剑!”

“但这和兵器有什么关系?如月根本就不用杀神。”

“你们的武功,再怎么强大也只是肉体的力量,而如月的霸拳,却代表了精神的力量,你们之间的差距,是本质上的差距啊!”

“肉体的力量,精神的力量?”

我现在完全茫然了,哥里德尔叔叔的一番话,几乎粉碎了我过去对武功的一切认识,我觉得自己仿佛什么都不懂。

“我说的可能太抽象了,说简单一点吧!达秀,比如说施放出威力为一万格雷的魔法,是你现在力量所能达到的极限,那你有没有可能施放出二万格雷,三万格雷,甚至超越自己能力几倍的力量呢?”

我考虑了一会儿,脑子里想过无数方法后方才说道:“如果运用天魔解体大法……”

“别提天魔解体大法,这种方法饮鸩止渴,不能算的。”

我颓然道:“那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怎么会没有呢?别说是龙战士,就算是普通人,甚至是像我这样的狎西,当我们的心情极度悲伤或者极度愤怒,情绪波动到极点,最后以行动的方式爆发出来的时候,那一瞬间迸发出的力量,是何其地恐怖啊!”

“你是说……”

“没错,霸拳的奥秘,就是利用精神的力量,令自己的身体处于超越体能极限的爆发状态,最大限度地将人体的潜能发挥到极限。现在你明白你们的差距所在了吧!”

叔叔的话有如当头棒喝,我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原来我竟差了如月这么多!

“那我家传的武艺,天缺和天灭,大概也是利用这种精神,或者说是情绪的力量吧?”

“应该是吧,不过那招天缺太久远了,见过的人没有几个,我手头的资料并不比你多,所以也不太清楚。但你的曾曾祖父创出的逆世轰天拳,和如月的霸拳有异曲同工之妙,当年可是给许多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啊!”

“逆世轰天拳?”

“你不知道吗?天灭就是指逆世轰天拳啊!”

※※※※

我本想再询问一些关于逆世轰天拳的事,但哥里德尔叔叔开了个头后就有意地不再说了,直到分手时他才故作高深地对我说道:“天灭并不像你想象中那般难以修炼,相反,如果时机得当的话,大概只要半天的时间就够了。达秀,当你觉得心中郁闷难耐,压抑得想要大声怒吼的时候,你就来找我吧!还有,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义父,我的好哥哥,他一定不会让你学的。”

他依然没有告诉我逆世轰天拳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功,但从叔叔的最后一句话中,我听出了许多东西,对义父和叔叔也有了新的看法。逆世轰天拳被称作天灭,应当也是一门邪恶歹毒,后患无穷的武功吧。

母亲常说,真正对你好的人,并不都是一直依着你的。义父是真正关怀我的人,否则就不会阻止我修炼天灭了。至于“帮助”我的哥里德尔叔叔,他表面上对我很好,但我心里很清楚,在他的眼中,我或许只是一件很好的科学试验品吧,科学家真的是为了科学而不顾一切的疯子啊。

第三章妖女罗莎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里丝毫没有回家的喜悦,明天面见皇帝时我该如何是好,对未来的担忧像毒蛇般缠住了我的心。

快到家门口时,一对男女的争吵声闯进我的耳膜,我寻声望去,竟是罗莎。

“这个淫妇又穿得这么火辣,想害全风都的人流鼻血吗?”

罗莎今天穿的衣服实在很“特别”,她的上半身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袖肩露脐装,说是露脐装还过分了一点,应该是内衣或者短褂吧!在双峰之间的位置,两块比我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布料被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连在了一起,堪堪遮住那对浑圆结实的双峰,但脖子下大片雪白的胸脯和结实完美的小腹却完全暴露在外面。穿着这样的衣服在外面走动,我真担心她弹性过于惊人的豪乳会把绑成蝴蝶结状的细带子绷断,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情景啊?

罗莎总算在外面还披上了件丝衣,权充外衣使用,可是丝衣薄得不能再薄,几乎是全透明的,有穿和没穿没什么区别。这就是她上半身的全部武装了,走路的时候,一对大奶在衣服里下上下晃动,几乎将每个路人的鼻血都摇下来了。

她的下半身则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长裤,裤子倒是把身体包得严严实实的,只是紧得稍有些过头了裤子紧紧地贴在臀上腿上,把她后臀玲珑的曲线完美地衬托出来。看着高高向后翘起的两团肉丘,我真恨不得冲上去把她按在地上痛打她两记屁股,然后脱下裤子掏出家伙狠狠地插进去宰得她死去活来。

罗莎穿着大胆,一方面是她新潮大胆,但我的纵容也有责任。家里有个喜欢穿漂亮衣服的女人,本来是件很头痛的事——整天叫着买新衣服,恐怕就连希美亚公爵这样的帝国首富都受不了吧。幸运的是,罗莎除了会舞蹈外,最大的爱好就是自己设计裁剪衣服,她的衣服大都是自己做的,因为她总是嫌外面买的衣服样式太老土,倒也没有花掉我太多的钱,不过把我花钱买给她的衣服剪成令人哭笑不得的乞丐装倒也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我因为她的穿着过于暴露性感而半开玩笑地说了她一句,结果罗莎这么回答我:“漂亮的衣服是穿男人看的,如果因为怕羞而不敢穿出去,那还穿衣服干嘛,索性裹条麻袋算了。”

“可是你穿这样的衣服不是要引诱男人犯罪吗?”

“女人穿漂亮的衣服是为了更加美丽,男人想犯罪是因为心术不正,你的话可是色狼的逻辑哦?”

我也是个喜欢玩闹的人,于是趁机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爱怎么穿都可以,不过穿上之后,第一个看见的男人应当是我!还有,回家之后,你得穿着这身衣服和我,嘿嘿……”我左手食指和大拇指捏成圈状,然后把右手的食插进去,做了个抽插的动作。

“老公,你好可爱哦……”

罗莎相貌娇美,加上身材又好,每次看到她穿着新设计的衣服我都忍不住欲火大炽,非要和她打上十来发才肯罢休。面对这样的尤物,若非我是龙战士体质异常,否则早就因纵欲过度脱精而死了。

罗莎穿得这么火辣,自然招蜂引蝶无数,她的后面就跟着一个男子。正是她的前男友卡德罗。罗莎在前面快步走着,卡德罗紧跟在后面,不时地伸出手去想拉罗莎的手,但每次都被罗莎用力摔开了。

“罗莎,那条暗黑龙有什么好的,他风流好色,灭绝人性,杀人不眨眼,你跟着这样的人没有好下场的。”

“胡说八道,达秀不是那种人,他很爱我的!”

“爱你?他要是真爱你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了!”

“这不用你管!至少他不会像你那样,我和别的男孩子说一句话,就无端地吃飞醋,更不会管我穿什么样的衣服。”

又一次地甩掉了卡德罗的手之后,罗莎狠狠地踩了他的脚背一下,摆脱他的纠缠,向前一路小跑。

“呀!”

没跑几步,她就迎头撞到了一个人怀里,那人就是我。听了刚才罗莎和卡德罗的对话之后,我心里真有些感动,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愧对她。罗莎跟我也同居了好几年了,她爱玩爱闹,我从不约束她,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并不象希拉安达那重要,甚至还比不上姿色逊她两分的雪芝。

原因很简单,我们的感情基础太薄弱了,很多时候我只是把她当做泄欲机器而已。我从不约束她并不是我胸怀宽广,而我的女人太多了难以分心。

“老公,你回来了!”

看清是我之后,罗莎娇嗔地伏在我的怀里撒着娇,单拳不停地捶着我的胸脯,她的眼里噙着泪花,几乎都要哭出声来了。

“发生了很多事,公主提前放我的假了!”我单手搂着罗莎的腰,手掌放在她裸露的小腹上,罗莎很注重保养身材,成天蹦蹦跳跳健美做运动,她的小腹结实平坦,没有一丝的赘肉。

我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对着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道:“主要还是担心你这个淫妇啊,怕你给我戴绿帽啊!”

我的声音虽小,但站在我们面前的卡德罗还是听到了。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终于受不了,卡德罗用杀人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了,我注意到他的双拳捏得紧紧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呀,你好坏啊!当着别人的面说这种话!”

罗莎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眼中含媚,看得我的身体都酥了。

“其实被人爱是很幸福的,爱别人才是非常累的啊!”

“照你这么说,那我就跟他好了,至少他只爱我一人啊!”罗莎只是无心地以调笑的口气说出这句话,我却觉得心里有点愧疚,自己好像欠了她什么似的。

“你敢?小心我用刀杀了你!”我吻了罗莎的脸蛋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调笑道:“当然是用下面那把刀喽。”

“那种破刀杀得了人吗?”

“破刀?你敢污辱我最伟大的武器,今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我拦腰抱起罗莎,说着露骨肉麻的床上用语,笑嘻嘻地朝家门口走去,和这个活泼爱闹的淫娃混在一起,什么苦恼都可以很快地忘记的。

※※※※

抱着罗莎回到家里时,我却发现家中空无一人,黑蒙蒙的,只有楼梯的拐角处点了一盏昏黄的魔法灯。

“怎么了,人都到哪儿去了!”

“大概是去卡玛家了吧,我下午听希拉说过的。”

“她们几个都去了?”

“只有希拉和雪芝,朵拉和梅儿半个月前就走了,她们说要回北方老家去看一下,拜祭一下父母,伦蒂尔老师担心她们出事,也一并去了。”

听着罗莎解释,我这才知道现在家中只剩下希拉、罗莎、雪芝三个女孩了,雪芝的妹子雪怡到了上学的年龄,平时她都住在学校,现在也不在家中。

“嗨,讨厌的战争,把什么都搞乱了!”

我抱着罗莎一边上楼一边说话,自从和卡尤拉度过那一夜之后,我就一直没有碰过女人,罗莎火辣的穿着早就把沉积在我体内的欲火勾起来了,她的体温肉香使得这种欲望更加强烈,我抱着罗莎走了几步就忍不住了,在楼梯的拐角处,我将她往地上一放顺势就扑了上去。希拉和雪芝还没有回家,先把这淫娃喂饱了再收拾她们。

“呀,不要嘛,你好坏啊!”

罗莎半推半就地从着我,我喘着气,迅速地脱下裤子,下体的肉肠早就胀得发痛。当我正要扯下罗莎的裤子剑及履至的时候,她却突然紧紧地提住了裤子。

“怎么了,罗莎,以前你都热情得可以把人烧化,怎么今天突然变得冷淡了?是不是还想玩黑夜大强奸的游戏啊?”

“老公,你不要这么猴急嘛,人家早就为你想好了非常精彩的节目,你现在要是吃饱了,等下玩起来就没有意思了。”

“什么游戏?”

“快去洗澡!”

受了罗莎暗算的我是哭笑不得,米兰达是个妖女,但我家里也同样住着个妖女,两人都一样的难缠。米兰达我难以征服她,但罗莎嘛,这个小妖女的气候还差了点,今天竟敢犯上欺负我的小弟弟,晚上不把她干得半死我就跟波尔多的姓!

第四章衣服上的破洞

又一番的激情过后,罗莎躺在我的胸前,鬓发散乱,微微地喘着气。我抚摸着她光洁的裸背,轻声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对我不利的谣言满天飞,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罗莎神情一黯,先前嘻闹的神情一扫而空。

“没有什么啦!”

“别骗我了,我今天去过苍龙学院,饭店没有开张。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们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快告诉我!”

“当你水淹加里斯的消息传来时,整个风都一片哗然。结果有人趁机到饭店闹事……”

“是谁?你们有没有受伤?我杀了他们!”

“当时没事,毕竟是在学校边上啊,学校里的学生帮了我们,双方对峙起来。后来来了一个叫弗朗哥_拉古斯的人,据说是风都的治安官,是他出面才把那些人赶走了,后来饭店也开不下去了。”

“弗朗哥_拉古斯?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啊,我想起来了……”

“达秀,怎么了,他是谁?”

“没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天见面时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嗔怪道。

“是希拉不让我说的!”

“当时整个风都都叫喊着要把你抓起来严厉处置,希拉说你的压力一定很大,如果能平安回来的话,我们一定不能给你增加心理上的压力,所以我才没有说的。”

“傻瓜!”

我感动地抱紧了罗莎,我终于明白她今晚放荡表现的真正原因了,原来罗莎是要为我缓解压力啊。安达死了之后,家中失去了顶梁柱,想不到希拉现在突然变得这么明事理了,主动地代替了她的位置。

“希拉和雪芝今晚去见卡玛,她们不会是去求她的父亲帮我吧?”

“是这样的,希拉出门前是这么说的!嗨,她也在努力地帮你啊,罗莎只是个笨女孩,除了会跳舞,什么都不会,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花瓶……”

没想到一向开朗自信的罗莎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我爱怜地搂紧了罗莎,不停地吻着她的脸蛋。

“你怎么会是个花瓶呢?至少和你在一起,什么忧虑烦恼都跑得无影无踪了,你开朗活泼的性格是你最大的优点啊!我现在才发现,你和希拉一样,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人啊!”

我们之间的肉体交往有整整三年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罗莎吸引我的地方,并不光是她美丽的身体。

“对了,达秀,说到希拉,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

“大概是你走后一个月吧,有人送了一样礼物给希拉!”

“谁送的?”

“不知道,是个陌生人托苍龙学院的学生带给希拉的,那是一个装饰得非常精致的盒子。”

“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盒子里放的是一块水晶石,希拉把那块水晶石抓在手上看了一眼,突然间就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当时兰丝小姐在场,她看了希拉的情况后也查不出什么来,我们还以为是疲劳过度的原因。希拉睡了一天后就醒过来了,可是……”

我紧紧抓住罗莎的手,焦急地问道:“希拉病了吗?还是又出了什么事?”

“啊,好痛!”

着急之下,我用力过度,把罗莎抓痛了,连忙松手。

罗莎捂着手腕说道:“没有,她的身体一切正常,一点问题也没有,看上去都好好的。可是从那以后,希拉就再也没有笑过,连话也很少说。有一天我半夜醒来,发现希拉居然躲在屋顶上哭。一直到关于你的消息传来,她才稍微振作了一点。”

我心中大骇,安达死了之后,希拉可以说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女人了,就算是少了根头发,我也是心痛不已,更何况发生了这种怪事。

“那块水晶石呢?”

“当时情况一片混乱,谁也没有注意,等我们回过头来要找时,水晶石也不知丢到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马车的声音,我透过窗户向下看去,恰好看见希拉和雪芝从马车上下来,雪芝的手上还提着一个盒子。马车的式样我很熟悉,正是希美亚公爵的专用的马车。

“想不到希美亚公爵居然会派自己的专用马车送希拉回来……”

※※※※

“达秀!”

当我穿了条短裤,衣冠不整地跑到楼下迎接二女时,雪芝扔掉手中的盒子,尖叫着扑了上来。

“达秀,你总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抓起来了!”

雪芝伏在我的肩膀上,又哭又笑,相比之下,希拉的反应却非常的奇怪,她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

只是一个照面,我就感觉到希拉变了,就在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她变了。

她有心事!她的眼里仍然饱含着爱意,却少了过去那种火热炽烈,更多的是一片片的忧郁。

“希拉,怎么不过来?是不是吃芝芝的醋啊?”

“没有啦……芝芝她走得快,我就让给她了。”

希拉慢慢地走到我身边,她笑得很不自然,显得心事重重。我放开雪芝,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希拉。希拉在我的怀里微微颤抖着,耳边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希拉哭了。

我轻轻地拍着希拉的后背,吻着她的脸蛋,哄着她。“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现在没事了,我回来了,家里的一切都由我来承担吧。”

“希拉,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啊,那块水晶石一定有问题。”

希拉的现状实在我让担忧,我不怕皇帝处分,但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我所爱的女人受到伤害。

※※※※

当我和如月所乘的马车进入风都城的大门时,这位帝国的首富很快就知道我的到来了。雪芝带回来的盒子里装满了精美的糕点,这是他硬要她们带回来的。

久别重逢的亲热劲过后,雪芝立刻向我诉说这一个月来风都发生的事情:“达秀,这次麻烦可大了!一个月前,当你水淹加里斯的消息传来时,整个风都都轰动了,许多人都喊着要……”

“芝芝!”

希拉轻轻地推了雪芝一把,止住了她下面的话。

“对不起!”我一人一只手,抓起两女表示歉意。

“你们跟了我之后,我一直都没有让你们过上安稳的好日子,不是跟着我颠沛流离,就是因为我还要受这些委屈,我真是个失败的男人啊!”

雪芝笑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初跟了你,早就有这些心理准备了。”

“你在骂我吗?听起来好像我是个猪狗不如的男人啊!”

“我可没有这么说的,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哦!”

“还敢顶嘴!”

我捉弄似地在雪芝小巧的鼻子上捏了一记,然后我俩一起笑出声来,但希拉却还没有笑,反而神情恍惚地站在一边发呆。

“希拉,你怎么了?”

“啊?”希拉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状,我几乎要晕过去了,希拉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雪芝单手放在希拉的肩膀上,替她解释道:“可能是今天太劳累了吧,卡玛的爸爸可真不好说服啊!我是没有办法的,全靠希拉说的那个故事,他才答应帮忙的!”

“原来你是太累了啊?累了就要好好休息啊!还到床上躺下再说吧!”

我摸摸脑袋,将希拉拦腰抱起,快步向顶楼走去,雪芝也紧跟在我后面。希拉的情况当然不像雪芝说的那般简单,不过她居然能说服希美亚公爵这只老狐狸出面帮我,这也是非常令人惊讶的。希美亚公爵虽然对我一直都很好,但不知为什么我对他怀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隔阂,大概因为他是商人出身,商人重利益而轻情谊,所以我才对他敬而远之吧。

※※※※

希拉光着身子,静静地趴在床上,任由我用手在她的肩上、背上轻巧地捏按着。由于先前玩得太激烈了,当我抱着希拉回到房间时,罗莎早就撑不住倦意睡着了。我在为希拉做全身按摩,而雪芝则换上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衣,盘着双腿坐在边上。她的下身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内裤,健康的棕色皮肤衬着鬼火石的焰光,显得格外诱人。要是从前,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早就把二女按在床上大干特干了,但现在我却全没了心情。自从我回来之后,希拉就一直显得心事重重,好几次我主动地挑起话头,她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虽然没有问雪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从她忧郁的眼神我猜得出希拉这样的情况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为希拉按摩全身肌肉时,我小心翼翼地探索希拉的身体状况,发现她全身上下一切正常,状态甚至比我离开风都时还要好。

“不是受伤,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希拉现在的情况令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询问雪芝今晚的事。

“说起来真丢脸,我在外面惹是生非,却要靠你来替我善后,我真不是个合格的男人啊!对了,希美亚公爵是个很厉害的商人,我犯了这么大的事,小命都难保了,应当已没有多少投资价值了吧,他肯帮我,你是怎么说服她的啊?”

“希美亚公爵可是个大忙人啊,有卡玛出面牵线,我们在她家里呆了近三个小时,才有机会和他见面。”

“他是财政大臣,权大势大,帝国内有事求他的人多如牛毛,没时间见你们也不足为奇,更何况我现在成了过街老鼠……”

“不过希拉她很有办法,终于还是把希美亚公爵说服了,他答应帮你了。”

※※※※

在希美亚公爵家的小客厅里,一张大理石的茶几旁边,摆了三张桃木椅。椅子上坐着一男两女,主位上的男子正是希美亚公爵。希美亚公爵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人物风景画,画上的人正他自己,画上的他站在海边的悬崖峭壁上眺望大海,远方的海平面上,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会谈之前,他有意把卡玛支走了。

“希拉小姐,这么迟了你还在这儿等我,是为了你的男友,秀耐达伯爵的事吧?”

希美亚公爵单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扶手上,面带着他招牌式的微笑。他的语气和目光很温和,但温和中却透着一股常人不敢直视与亲近的威严,就连旁边的雪芝也不敢直视他目光,因为他的眼神仿佛可以将人看穿。希美亚公爵很喜欢用这种眼光看人,在成为财政大臣之前,当他和人进行商业上的谈判时,他的这种眼神为他争得了许多利益。

希拉双肘靠着扶手,手掌合在一起放在并拢的膝盖上,目不转睛地回视着对方的直视。希拉穿着一件黑色的礼服,内里则是一件白色的内衣裙。这是帝国女性出席公众场合社交时常穿的服装。

“是的,达秀现在的麻烦非常大!”

希拉的神态让希美亚公爵感到有些惊讶,这个女孩他也见过面,她就像他的女儿一样,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天真少女,但现在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不是一般地大,是相当地大!”

“我明白!”

“你不明白!现在,整个风都,或者说是整个帝国都嚷着要将他绳之以法,甚至要陛下砍他的脑袋!皇帝陛下虽然还没有给他定罪,但是整个帝国已经给他定罪了!”

“达秀以前告诉我,希美亚公爵是他在朝中为数不多的朋友,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

希拉说话很有技巧,开场时先给希美亚公爵戴了顶高帽子,但希美亚公爵人老成精,一顶高帽就想让他昏昏沉沉,这还是不够的。

希美亚公爵嘿然一笑,打哈哈道:“你太抬举我了,希拉小姐!秀耐达伯爵的事,我很想帮忙,可是我的能力再强,却也无法和整个帝国的民意相抗衡啊!”

“民意?什么民意?达秀现在的情况,完全是格莱姆亲王为首的贵族们造成的,他们有钱有势,买通报社制造谣言,把达秀描述成一个滥杀无辜的杀人魔王!”

“你说的正是关键所在,最糟糕的是,达秀水淹加里斯,有意害死己方六万将士是真有其事啊,并非造谣,你说我该怎么帮他?他们通过报纸操纵了民意,已成功地让整个帝国的人都喊着要杀秀耐达伯爵,这一招非常的毒辣!”

希拉顺着对方的口气说道:“他们说达秀是魔鬼的化身,又占了先入为主的便宜,即使大人可以令报纸改变说话的口气,也难以扭转民众心中的印象吧。”

“我正是我头痛的地方啊,如果有办法改变达秀在民众心中的印象,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有公爵大人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希拉挺直了腰,站起身,规规矩矩地向他鞠了躬,

听着希拉非常认真而不是客套地说出感谢话时,希美亚公爵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上当了。

“听说大人以前是商人,我想问大人一件关于商业上的事。”

“咦?商业上的事?说说看!”尽管老谋深算,面对希拉突然的发问,希美亚公爵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就说我身上的这件外套吧!这件衣服您估计在市面可以卖多少钱?”

“这你可问对人了,我的爷爷就是卖服装起家的,这件衣服质地不错,崭新的一件差不多值五个金币吧!”

“如果胸口位置破了个大洞,那值多少钱?”

希美亚公爵笑道:“破了个大洞?衣服破了个洞就不能卖了,只能当抹布了。”

“那倒未必!”

希拉摇了摇头,嘴角边浮起一丝微笑,她的镇静的表情就像一个心思缜密的外交家。

“那该怎么办?”

“衣服上破了个洞,如果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这个洞上,那这件衣服确实就报废了。但是如果在破洞的地方绣一朵花,把破洞变成一朵花,大家看到是一朵花在这个位置上出现,那情况会是怎么样?”

老谋深算的公爵被问住了,他愣愣地盯着希拉看了一会儿,许久,他长叹一声:“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希拉小姐,你说的这朵花该绣成什么样子的?”

“现在大家都把目光盯在达秀杀死六万友军这件事上,可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达秀这么做的结果是淹死了四十万魔兽大军!他们都疏忽了!”

“那又怎么样?打败魔兽联军的人是如月公主,不是秀耐达伯爵至少对外宣传是这样,再说民众注意到这件事对他并没有好处啊!”

“我不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达秀是打败魔兽联军的大功臣,我只是要让他们思考!”

“思考?”

“思考?思考什么?”

“从众是大多数人的习惯,淹死了六万人,有切肤之痛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只是跟风叫嚷,他们并没有主动地去思考,只是人云亦云。淹死己方六万人就可以拯救帝国于水火之中,这样做值得吗?只要所有人都主动地去思考这个关于人性的问题,我想达秀在民众心中的印象应该会有很大的改观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希美亚公爵钦佩地点着头,“你是想让公众主动地思索,从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件事!事情的对错往往不是由事物本身决定的,而在于人们从什么角度去看!”

“如果还能由此引发一场大的争论,比如说让学校里的学生为这件事开一场辩论会,讨论一下人命和胜利哪个更重要,情况不就更妙了!”

希美亚公爵笑道:“你说服我了,希拉小姐,卡玛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明,我就放心多了。”

※※※※

听完了雪芝的叙述,我也同样对希拉的睿智感到惊讶,但回想起她从前的种种表现对如月的看法,我说谎时从来都骗不了她,我又不禁释然了。

我伏下身,胸口贴在希拉背上,含着她的耳珠小声说道:“谢谢你,希拉,我还以为会因为这件事鄙视我呢……”

“怎么会呢?”

几乎一直都不说话的希拉突然翻过身来,双手顺势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是你的女人啊,我不帮你又谁来帮你呢?达秀,我爱你!”

她的双眼中蕴含着柔情,在那一刻,我发现从前的希拉又回来了。

“你终于恢复正常了啊?我还以你不想理我了呢!”

下面的话我无法说下去,因为希拉双唇已热情地凑了上来,热吻火辣辣地进行着。

……………………………………

高潮过后,两女一左一右躺在我的身体两侧,我们三人肢体交缠,紧搂在一起。

我一边用手抚摸着雪芝的身体,目光却停留在希拉脸上。看着我的眼睛,希拉眼中闪过一丝凄凉,发现我的目光扫过之后,她迅速地在脸上绽开一个甜美的微笑。

我感到有些说不出的心痛,希拉,你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是什么令你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没有说,也没有问,只是把抱着希拉的手用力地紧了紧,让她的身体和我更加紧密地贴在一起。

第五章勾心斗角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马车停在了我家门口,这是皇帝专程派来接我的,义父也在车上。

马车虽然不是皇帝的御驾,但车子的装饰也相当的豪华。用这么隆重的方式接待我,当然不是为了表彰我大败魔兽联军的功绩,对此我也是心里有数,今天早上和皇帝的见面,如果我处理不好,这辆车大概就成了送我上断头台的囚车了。

和诸女挥泪告别之后,我登上了马车。义父的脸色很不好,看样子昨晚他一直都没有睡好。

马车开了,我透过后窗看去,却发现罗莎居然已难受得伏在希拉的肩上痛哭起来,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真是令人心酸啊,而雪芝则紧咬着嘴唇,努力地不哭出声来。三女之中,只有希拉还算坚强,她一手握着罗莎的肩膀,举起另一只手向我告别。

“嗨,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们跟了我之后就没有过过几天的好日子!该死的皇帝,我在外面为他拼死拼活,他却这样子对我!说到底,他和如月也只是把我当成一条狗而已!”

回想起来,真是认为自己很不值!如果现在卡尤拉再提起加入魔族的事,只要希拉她们同意,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她的。

义父背着座椅,闭着双目,慢慢悠悠地从口中吐几句话来。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和爱人的生离死别了。达秀,你现在开始懂得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了吧,虽然迟了点,但还不算太晚。”

“说这些没有用的话干什么,如果你真想安慰我,义父,那就告诉我你所看到的未来吧!”

“达秀,你是知道的,星见也不能看到真正的未来,只能……”

听着义父有气无力的声音,想着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一股怨气冲胸而出,我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打断义父的话。

“既然不能看到真正的未来,那要你们这些星见有什么用?义父,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你一定已经看到一些东西了,告诉我,那是什么?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皇帝将来会怎么对我,我的下场又如何?我不想再做无用功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唾沫星子甚至溅到了义父脸上。车厢里安静了一会儿,义父悲伤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让我感到有些心悸,这时我也感到有些后悔,我太无礼了。

“看来你的心情真的很不好,你要是还是这个脾气,这一关可真不好过啊!”

我连忙向义父道歉:“对不起,义父!”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这一次皇帝是不会杀你的!”

“不杀我?那他会怎么处置我?那些贵族们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大概是要让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吧?”

“其实我并没有看到你的未来!”义父低下头说道,“两个月前,就在你出征后的第五天,我和九凝为了神龙王的事联手占卜,结果……”

“结果怎么了?”

“占卜的结果是,要对付神龙王,必须有暗黑龙在场,陛下他需要你!”

“神龙王?”

“其实早在一百多年前,帝国就开始为对付神龙王做准备了。所以说你这次真的是死罪可免,不过活罪估计是逃不了的,咦,你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刚才只顾和义父说话,我一直忽略了兰丝的存在,现在突然看到她和义父在一起,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很不安的情绪义父从来不收徒弟,亦没有传人,最近他经常和兰丝呆在一起,并把自己所学的一切都教给她。义父的身体是越来越差,而且突然想要找传人了,难道,难道义父的他认为自己大限将至?

想到这,我心中一阵恐慌,一把抓住义父的右手。

“义父,你,你的身体……还好吧?”

义父看了我一眼,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该来的总会来,命运的轮回总是无法改变的,这些我早已看透。达秀,看着你逐渐地长大懂事,我对你父母的承诺总算也完成了。”

“义父……”

“下面你就要去见皇帝陛下了,这一关不好过。前几天我为你的事向他求过情,可是他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所以,下面的事情,无论受到多大的委屈,你都要忍!忍!忍!为了你的事,我已经写信给波尔多的母亲了,现在暂时还没有收到回信,只要碧姬肯出面求情,一切就好办多了!”

“碧姬阿姨?”

“是啊,是她,只要她肯出面帮你,陛下也要买她的面子。她离开风都已经十二年了吧,想当初……算了,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义父的目光平视前方,眼睛里自然地流露出追忆的神情来。

※※※※

到达皇宫之后,我与义父一起下了马车,前往国会大厅。由于知道今天的早朝会有大事发生,那群贵族大臣们来得特别早,他们是来看我怎么死的。这次水淹加里斯,帝国内所有的权贵能得罪的我差不多都得罪遍了。我一路走得很顺畅,正是所谓鬼神怕恶人,我这个恶魔走在路上,那些仇家见到我不经意间扫过的目光,竟也都本能地避开去,他们对“杀人如麻”的我是又恨又怕。

在国会大厅门口,宰相鲁亚基公爵和格莱姆亲王并肩而立,格莱姆亲王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杀气,而鲁亚基公爵则对着我冷笑。看着这两位昔日的“好朋友”,我心中大叫不妙。

“希拉说希美亚公爵答应帮我了,他现在在哪里呢?”

我举目四望,却找不到这个帝国首富的影子。

“秀耐达哥哥!”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童音从背后传来,我回头望去,竟是小公主如云。

如云公主一路小跑,蹦蹦跳跳的模样象只快乐的小燕子,一下子冲到了我面前。

“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比起我周围那些皮笑肉不笑的大臣贵族们,小公主甜蜜的笑容简直就是冬天里的太阳,夏天的清风,面对着她,我郁闷的心情也抒缓了一点。

“什么事啊,小公主?找我有什么事?”

我刚刚蹲下身子,小公主已乳燕投怀般地扑到了我怀里,双手亲热地勾到了我的脖子上。

“好夸张啊……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不过这样做也太过分了点吧?”

好在小公主只是抱了我一下就松开了手,然后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她亲热的动作令我周围那些大臣贵族们的脸色变得极不自然。

“哥哥说话不算数啊!”

“说话不算数?我什么地方说话不算数了?”

“你上次答应过要带我出去玩的,可是都半年了,你却没有做到,不是说话不算数吗?”

“哥哥有事,很忙抽不开身。”

我这才想起来,我以前是答应过皇后要带小公主出去游玩的,不过当时我只是应付了事,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是当时我是答应皇后而不是小公主的啊,她怎么会这么说呢,难道是皇后?

我瞧了瞧身边表情不自然的一干大臣贵族们,又看了看如云公主,心中顿时恍然大悟。

“是皇后,原来是丽安娜皇后在帮我啊!”

如云公主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国会大厅本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分明是皇后有意安排的,她是借小公主向那些控诉我的贵族大臣们发出信息我是她的人。

“如果明天哥哥没有被关起来的话,我就带你出去玩!”

“关起来?哥哥做了错事吗?不然怎么要关起来?我最怕被关起来了,很闷的!”

“或许比关起来还要糟呢?”

我知道对小女孩说这些话并不太合适,正挖空心思想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去时,如月已出现在国会大厅门口。

“丽,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姐姐!你昨晚回来,也不来找我,想死我了。”

看到如月,小公主兴奋异常地跑了过去,扑进如月怀里,双手揽住了她的腰,依恋无比地把头贴在如月的小腹上。

趁着这个机会,义父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小公主对你的印象很不错啊。”

“是啊!义父,你说小公主在这出现是不是皇后安排的,小公主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啊?”

“没错,应该这样吧,”

“嗨,想不到落难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肯主动帮我,真是难得啊。”

“难得?那倒未必。”

“达秀!”义父举起右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他把嘴贴近我的耳朵,小声地说道:“达秀,这件事完了之后,你最好皇后那边的人保持距离,包括那个希美亚公爵,别和他们走得太近!”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们都不是善男信女,你是担心哪一天他们的船要翻了的话,我也会被拖死吧?可是义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里,如果不拉帮结派,找个靠山的话,恐怕会死得更快!”

义父苦笑了一下,看我的眼神象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你说的倒也没错,有这样的认识,你真的是长大了,或许这就是成长的悲哀吧,过了这一关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过了这一关?”我目光投到小公主身上,如云公主整个人倚在如月身上,正顽皮地朝我眨着眼睛,我也同样对着她挤眉弄眼做出回应。看到我的回应后,小公主高兴得对着我又做了个鬼脸,模样可笑极了。看着我们俩“眉来眼去”,站在她身边的如月公主面色如水,一点反应也没有。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打算上皇后那条船!”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和皇后保持适当的距离就更重要了,我指什么,你应当很清楚。”

“我知道这样是与狼共舞,我不是小孩子了,懂得分寸的。”

我当然明白义父的意思,丽安娜皇后曾是父亲的老情人,近四十岁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偏偏皇帝又是个同性恋,但给皇帝戴绿帽简直是找死,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

义父白了我一眼:“可怜的小公主,还未成年就成为大人利用的工具!达秀,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我非常地不喜欢!”

“没办法,义父!我只是个小人物,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生存啊!”

※※※※

在国会大厅里,我遇到了希美亚公爵,这位帝国的首富今天来得特别早。看见他时,他手里拿着一份新的报纸看得津津有味。在他的身边站着的那个面色灰暗的中年男子是汉谟拉比大法官,大法官的身材高大,脑门有点秃,身穿灰色的法官制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而在大厅里的另一角,银翼龙乔西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儿,乔西的脸色有些苍白,听义父说,他的“龙眠”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三天前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不知从何时起,早朝时迟到已是奥拉皇帝的习惯了,在奥拉皇帝的特批下,专门在大厅的一角还专门设了一个放报纸的地方,给贵族大臣们等待皇帝时解闷用。

我朝希美亚公爵走过去,这时他突然轻声地笑了起来。

“哈哈,这一个月多报上尽是惨无人道丧心病狂这些说词,今天总有点新玩意了!”

边上的汉谟拉比法官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消息了?”

“还不是秀耐达伯爵的事,为了那六万人,报纸上可真热闹啊!不过前段时间说来说去都是那种味道,今天总算有些新花样了,有意思,辩论赛啊!咦?秀耐达伯爵,是你啊,报上正在谈论你呢?”

希美亚公爵装模作样地把报纸递给了我,我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也摆出疑惑的样子接过了报纸。

在报纸头版的位置报道的是我昨晚返回风都的消息以及前方近日的战况,剩下的部分则是在炒冷饭,谈的又是我水淹三军这件事。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报上不再像以前那般对这件事指责谩骂,而是搞了个类似辩论会的玩意,一方还是操持往常的口气,说我这么做是灭绝人性,惨无人道之类的话。另一方则是替我说话,讨论牺牲这六万人对于打败魔兽联军的重要性,值不值得这么做。

前一段时间由于铺天盖地都是骂我的话,看报纸的人都感到有些厌烦了,现在突然换了语气,不禁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敌我双方共百万大军聚集在战场上厮杀,如果人类的将领以战死六万人的代价消灭了敌方四十万大军,那会被人们认为是了不起的丰功伟业,是名将,是天才。可是如果这六万人是被这位将领命令执行断后的任务,被几十万敌军围攻战死,这位将领也不会受人们的指责,甚至还会被人们说成是英明决策,有壮士断腕般的果断。如果一个庸将打了大败仗,他损失了四十万大军却只消灭了六万敌军,他所受的指责最多也只是被人们骂作是饭桶、草包。

可是秀耐达伯爵呢?他打了大胜仗,可是大家却不能容忍他用这种方法获得胜利,原因只是他的手法卑劣了一点。可是要是他用‘光明正大’的手法,象七年战争时的朱里安、巴斯顿将军那般,用战死了十万人,或者更多一倍二十万人的代价消灭了四十万敌军,这又成了伟大的功绩了!

人性真是奇妙的东西啊,!“

报纸上的话真是说中了我的心思,我看了看作者的名字,雅格丽?这不是比利亚叔叔女儿的名字吗?这是她写的?

“速度好快啊,只是一个晚上的功夫,报上的口气就开始发生变化了!这个帝国首富真是手眼通天啊!”

我感叹万分地把报纸还给希美亚公爵,这位帝国首富半开玩笑地对我说道:“秀耐达伯爵,这次你可是让我损失惨重哦,我在加里斯的投资全被你扔进水里冲掉了!”

“实在对不起……”

我听得一身冷汗,加里斯是商业中心,帝国内有钱有势的人几乎都在那儿都有投资,这么一淹我得罪的人可真是不少。

“算啦,那点损失算不了什么,就当是投资失误好了!如果加里斯被魔兽联军攻下了,不一样什么都没有了!淹得好,淹得好,至少没有便宜了魔兽联军啊!”他安慰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不过你的麻烦可不小啊,这次事情弄得这么大,可不好收场啊。忍吧,慢慢地忍吧!忍着忍着,吃一点苦头,事情也就过去了。”

“忍?”

希美亚公爵有意地把“忍”字的语气加重了,他在暗示我,看到我这次真的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