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邻居的帮助下，刘婉婷给破碎的窗户钉上塑料布，简单拾掇了一下房门，重新挂起了棉布帘，不再让屋子裸地暴露在寒风中。

奶奶拉好窗帘，换好蜂窝煤，将炉子的进风口开到最大，煤燃烧起来，房间内的温度才略有提升，不再是那么冰冷刺骨。

三个人围坐在张若愚身旁，神情沮丧，愁眉不展，唉声叹气，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刘婉婷见此情况，暗暗着急，害怕俩老人憋出病来，急忙将上午家中被砸的情况，向爷爷讲了一遍，最后也将秦硕的意见讲了出来。

爷爷听完，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说：“走吧！我们还是离开吧！为了小愚，我们只能离开，明天上午就走。”

奶奶点点头，在大事上，她一般都听爷爷的。刘婉婷当然也没有意见，一家人便守着张若愚，不停地续着蜂窝煤，坐了整整一夜……

天一明，刘婉婷就腆着肚子去找车。八点半，刘婉婷回来了，领回来一辆面包车，还带回来一些热气腾腾的早点。然后，刘婉婷找到大学会在大杂院里的小头目，交给他一万元，让他赔给网吧老板和房东，剩下的请大学会的兄弟吃顿饭，并代为向秦硕辞行，谢谢他昨天的义行。

四个人登上面包车，飞快地离开了大杂院，离开了宝塔市，向着250里外的北田行省省府成安市进发……

爷爷奶奶望着渐渐远去的宝塔市，泪眼婆娑，嘴角抽动，欲言又止，心中充满了“老来离乡愁，尸骨异地留”的不尽感慨。

临近中午，车到成安市，司机拿到钱，拒绝了爷爷中午饭的邀请，飞快地往回赶，回家去过一个团圆年。

年三十，肯定租不上房子了。爷爷奶奶和刘婉婷三人抬着张若愚找到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小旅馆，要了一个标准间，因过节生意清淡，一天的房费是一百元，比平时略便宜。

中午，奶奶找到旅馆的老板娘，拘谨地说：“老板，眼看过年了，我们一家四口人是没有办法回去了，外面的小吃部都关门了，总不能一直吃泡面，老人坚持得住，怀着孩子的孙媳妇怎么办，她受得了，宝宝也受不了，能不能借厨房用一用？”

老板娘望了一眼满头白发的奶奶，说：“我能理解，你们出门在外不容易，两位老人家，一个孕妇，还带着一个病怏怏的孩子，厨房可以借给你们。”

奶奶听到这里很高兴，却又听老板娘说,“但是……”

奶奶急忙说：“老板，有话你请直说吧。”

老板娘挺爽快地说：“本来我们旅馆请了一个小厨师，可年前他跑回家过年去了。我又不会做饭，这些天，孩子们放假在家，不是到外面去吃地摊，就是在家吃泡面。既然你们会做饭，能不能帮我们也做一点，费用方面放心，我们自然按人头出。”

奶奶一听，悬着的心放下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就对老板娘说：“老板，这有什么？不是多加点水和米的事情么？过年不就图个热闹么？算我们两家入伙了，你看怎么样？”

老板娘高兴地应下来，也算解决了她一个大难题，自己的两孩子不用再吃泡面了。

下午，旅馆没有什么事情，年三十估计也不会再来多少客人，奶奶和老板娘一起去超市采购去了。日子再难，年还是要过的，奶奶虽然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却清清楚楚地明白，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下午四点半，奶奶和老板娘回来了，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里面装得全是食材，鸡、鸭、鱼、虾、肉等等，各种各样的年货一应俱全，奶奶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年夜饭。刘婉婷趁过来，被奶奶推走了，说她的任务是保胎，养好胎儿，就是为张家做出的最大贡献。老板娘一看，觉得过意不去，跑过来打个下手，择菜，洗菜，去鳞，剁肉等一些帮厨工作。

奶奶一边做着菜，一边和老板娘聊着天，主要还是关于孩子的，从小到大的孩子，怎么不好带，怎么挑食等，说着说着，两个人感情近了，已经成了忘年交。关于老板娘的丈夫，奶奶好几次鼓了鼓劲，都没有问出来，心想人家想说就说，不想说还是不要问的好，否则闹得双方都会很尴尬，容易伤害已经建立好的感情。

六点半，在一个较大房间内，准时开饭。爷爷奶奶和刘婉婷坐一边，张若愚当然还在和混沌炉在眉心里较着劲儿；老板娘和儿子女儿坐一边，六个人齐举杯，共同迎接新年。

桌上摆着十二道菜，表示六六顺。

一道是素什锦，红红的胡萝卜、圆圆的花生米和绿绿的西芹，色彩鲜艳，搭配得当，诱人胃口；

二道是姜丁藕片，白白的藕片上撒着金黄的姜丁，不仅清淡可口，而且预防受寒；

三道是麻酱油麦，翠绿的油麦，浇上浓浓的麻酱，散发出诱人的清香；

四道是凉拌肚丝，半白半黄的肚丝和白色的葱丝、绿色的尖椒丝拌在一起，三丝入口，不仅有肉食的筋道，还有葱和尖椒的清香，增强人的食欲；

五道是大蒜木耳，黑黑的木耳搭配上白白的蒜片，黑白分明；

六道是烧芥蓝，一株株绿色的芥蓝，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好象刚采摘下来一样；

七道是爆炒鸭片，八道是清炒虾仁，九道是糥米丸子，十道是豆腐肉，十一道是香菇炖鸡块，十二道是清蒸草鱼。

其中豆腐肉带有浓郁的地方特色，采用小磨浆点嫩豆腐和鲜嫩的五花肉混合制成，一层豆腐一层肉，层层紧连，上锅热蒸。出锅时，肉中的油浸入豆腐，肉变得香而不腻，绵软可口；豆腐则变得筋道有力，香味袭人。

在祝福声中，六人满饮一杯，虽然爷爷唱得是白酒，但也随着大家都干了。接着，大家开始吃菜，一边吃一边赞叹奶奶的高超厨艺，乐得奶奶一直合不上嘴，当然她也在吃。浓郁的喜庆气氛，从他们的小屋，向周边的小屋，再向四处的高楼大厦，最后到大夏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这不仅是一家的除夕，而是帝国所有人共同的除夕，普天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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