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小敏敏这么讨厌峨眉派呢？”汝阳王并没有觉得赵敏说了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在汝阳王看来，这些江湖门派就像围绕在元朝身躯上的苍蝇，虽然不至于致命，但却非常地讨嫌。而且最近的不少起义当中，已经有越来越多江湖人士参与其中。按照汝阳王的心思，如果平定了天下的乱世，他接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灭掉所有的江湖门派。至于是先灭少林，还是先灭武当，那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他们偷了咱家的倚天剑。”赵敏义愤填膺地说着。

对于倚天剑，汝阳王是自然有印象的。当年一个门人将这把宝剑送上门来的时候，他也被“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的豪气所震撼。但最后这把剑对于汝阳王来说，不过是一把神兵利器而已。虽然汝阳王是一名军人，但是已经不用他去冲锋陷阵，这把斩敌无数的宝剑渐渐就成了鸡肋，最后不过是束之高阁而已。故而被峨眉派盗去也并没有让汝阳王震怒，虽然汝阳王觉得落了面子，但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赵敏不同，长期陪伴在赵敏身边的武学师父都是江湖人士，他们对于“屠龙刀”和“倚天剑”自然是觊觎不已。在他们的影响下，赵敏也对这把被盗的倚天剑可谓是耿耿于怀。所以才有了今天这般的豪言壮语。

不过汝阳王并不认为这小小的峨眉派需要自己出面，故而笑道：“小敏敏若是不喜欢那峨眉派，尽管给四川行省的大小官员下令，将那峨眉灭掉就是了。”

“但是父王，他们没有军权啊。”赵敏道。

汝阳王忽然心中一惊，的确，地方是没有军权的。但是他们手上也是有正规的衙役随扈什么的，何况地方还有乡勇团练，若真是要凑满一万的精锐还是可以的。但是显然四川行省的官员不愿冒这个风险，那就意味着目前一万的精锐是不足以击溃峨眉的，这让汝阳王有些不安了。

如今整个江南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往年的鱼米之乡已经是饿殍千里。若是此时天府之国的四川再有失，那么对于元朝的统治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不过汝阳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对赵敏说：“若是我们的小敏敏不喜欢，就让父王想个办法将他们灭了好不好啊？”

“好啊！”赵敏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我也要去看，届时我也要杀几个南蛮子。看看他们是不是比我豢养的那些猎犬更厉害！”

“好的。”汝阳王高兴地摸了下赵敏的头，“这天下是我们黄金家族的，那些汉狗南蛮只能沦为咱们的奴隶。高兴了，就让他们吃点残羹冷炙；不高兴了，想杀想打还不是咱们的一句话。”

其实伺候汝阳王身边就有不少汉人，听到汝阳王父女这般对话，心里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汝阳王倒还好，若真看不惯哪个汉人奴仆，无非就是赐死罢了。若是被那个赵敏盯上，剐上九九八十一刀还算好的。前些日子有一个女奴伺候赵敏的时候，无非是泡茶的水烫了点，她便将这家的男丁全部砍成了肉泥，包成了肉包喂了那些猎犬；而家里的女眷据说被卖到最脏的窑子里不见天日。

汝阳王从从赵敏的房内出来，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板着脸朝自己的书房而去。

“王爷，可是要请耶律先生？”伺候汝阳王书房的小厮都是机灵人，见汝阳王脸色不好，忙小心伺候起来。

“嗯。”汝阳王点点头，“你请耶律先生在东厢房稍坐。再吩咐下去，请圆真大师在西厢房里略坐。最后，让玄冥二老、阿大和苦头陀大师等人过来见我。”

“是。”小厮自然知道汝阳王这般吩咐的顺序，自然是耶律先生要听两场对话，而圆真大师要听一场对话。

这书房里本就是干过多次这样的事情，因此安排起来倒是没有任何问题。片刻，三拨人便是按照各自的顺序进入到各自的位置里。

“王爷。”这一拨江湖人士素来以阿大为首。虽然玄冥二老自恃武功高强，但是耐不住这阿大跟随王爷多年，也只能按下心中争首的心思。

“坐。”汝阳王露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态度。

这元朝朝廷里素来瞧不上汉人，故而汉臣也是颇为有限。只是如今元朝国事糜烂，那脱脱丞相本就是仰慕汉学之人，因此这汉臣才渐渐地进入中枢。这元朝权臣中，除了脱脱丞相就属汝阳王重视汉人了。虽然汝阳王对汉人也是视若努力，但是若是这汉人有才，汝阳王也不惜用极好的待遇笼络他们。

“今日请各位来，乃是想谈谈江湖事。”

汝阳王此番话出，为首的几人都微微皱了下眉毛，毕竟这些为首的江湖人士都是出自西域，不算很纯正的汉人，因此对中原武林也不是那么了解。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的出身，汝阳王才愿意高看一眼。所以这汝阳王虽然是“礼遇汉人”，但内心深处还是不看不起汉人，也不愿意信任汉人。

倒是坐在下手的一个人问道：“不知道王爷想知道什么？”

“这中原武林，谁为第一？”

“无他，少林耳。”

“为何？”

“当年达摩祖师东来，为少林开创了佛武兼修的传统。《洗髓经》与《易筋经》乃是少林两大不传绝学，再加上七十二房绝技，少林不可谓渊源颇深。无论是罗汉堂的武僧还是达摩院的大师，随便拎一个出来在武林中就是响当当的。当年武僧助唐太宗起事，这少林寺便在唐朝有了超然地位，历尽数百年，终有如今声势。”

汝阳王点点头，其实他对于少林倒是没有什么恶感。虽然少林武学天下第一，但是那群和尚并没有争夺天下的心思，因此汝阳王决定暂时不将首个目标对准少林。

“本王曾听说，少林武当，乃当世武林的泰山北斗。那这武当如何？”

“武当开山祖师乃是有‘老神仙’之誉的张三丰。张真人本是少林弃徒，但是因缘巧合之下在武当山悟出不世武学。他的弟子号称‘武当七侠’，不仅武功卓绝，而且在中原武林颇有侠名。”

“哦？”听到“颇有侠名”四个字，汝阳王不由得多想了一会。有侠名就是喜欢干涉朝廷办事，看来这武当并非一个安心清修的门派，少不得日后要警告一二。“那峨眉呢？”

“峨眉号称武林第三，不过弟子并不多，而且掌门灭绝师太以下就无任何出色弟子。若不是当年郭襄颇有豪气，结好不少武林门派，只怕这峨眉的武林第三不过就是自吹自擂而已。”

“嗯，看来你知道的颇多。”汝阳王颇有深意地瞧了那人一眼。

“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乃是小的的无上荣幸。”那人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很显然，汝阳王对这人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点点头，道：“来人啦，赏白银千两。”

汝阳王这样一说，自然引来不少人嫉妒的目光，好在大家还是自恃身份，倒没说什么。汝阳王同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将人屏退了。

“大师，咱们的计划如何了？”待众人都退下了，汝阳王忽然笑道。

“王爷。”很快厢房里闪出一个和尚，行走之间颇有得到高僧的意味。“贫僧自然不会误了王爷的大事。”

“那便好。”汝阳王点点头，“大师，这峨眉与明教有仇么？可会也上光明顶。”

“当然会上。”圆真笑道，“那峨眉掌门灭绝师太的师兄孤鸿子便是被明教左使杨逍活活气死，而且最近那杨逍又将灭绝的得意爱徒纪晓芙勾引走，我想这灭绝师太怕早就存了要将杨逍碎尸万段的念头。”

“那就太好了。”汝阳王笑着说，“不瞒大师，我那宝贝女儿对峨眉颇有不满，若是能趁此机会灭掉峨眉满门便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圆真大师微微皱了下眉头，“王爷，按照咱们的计划，应该是先除掉少林、武当，再对付其他门派。那峨眉虽然号称‘武林第三’，但是已经灭绝门下已经没有优秀弟子。就算我们不动手，她们也自然会慢慢衰落下去。”

汝阳王想了想，笑道：“那是本王糊涂了，就当按大师所说，先灭明教，再是少林武当，最后才是其他门派。”

“多谢王爷。”

“不必客气。”汝阳王道，“大师为了朝廷四处奔走，我这里只能给你一些银钱助力。还望大师早日达成目标，届时本王必为大师请功。”

“不敢当。”那圆真大师虽然一副得到高僧的模样，但此时内心也是澎湃不已。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若不是当年自己乃是籍籍无名之人，自己最疼爱的师妹怎么会嫁给阳顶天。一想到阳顶天这个名字，圆真大师不由得在心底咒骂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明教。

然后圆真大师略微谈了下事情的进度，而汝阳王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让圆真大师下去了。待小厮回禀这圆真大师已经离开一段距离之后，汝阳王方将耶律先生请了出来。

与见其他人不同，汝阳王见了这耶律先生倒是带了几分诚意。“倒是委屈先生了。”

“这有何妨。”这耶律先生倒是辽朝的皇族后裔，只是在历尽金朝、元朝的屠杀之后，再高贵的皇族也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好在这耶律先生自幼家学深厚，再加上从自己前人的笔记中领悟了不少帝王心术，故而在成为汝阳王的谋士之后为汝阳王办成了不少漂亮的大事，也才有了汝阳王这天下兵马第一人的位置。

耶律先生对汝阳王的这些几乎早就了如指掌，但是身为一个庙堂之人，对江湖之事自然是嗤之以鼻。若不是明教乃是最近江南事变的幕后推手，耶律先生完全不会对江湖之事过问一点。

“先生，如今我与平南王、丞相势不两立，可有法子？”汝阳王对脱脱丞相还有孛罗阿鲁的掣肘已经感到非常不舒服了。

“王爷，如果平南王或丞相当中有一人倒下或一人欲与你交好，那便是王爷你的末日！”耶律先生摇着头道，“王爷为何不想想当年的伯颜右丞相？伯颜右丞相当年可是有拥立之功，皇上也将伯颜右丞相捧成了皇帝之下第一人，最后呢？若果是他的侄子脱脱出手，只怕咱们的这位皇帝早就坐不稳他的宝座了。”

汝阳王并非稚儿，无论是当年的伯颜拥立，还是后来的脱脱拥立，汝阳王不说参与其中，但也是近距离的旁观者。当年伯颜的权势可谓滔天，天下的文臣武将无一人敢反驳起面子，甚至连元顺帝自己都差点驾驭不了伯颜。若是伯颜的侄子脱脱后来反水，元顺帝想流放伯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看到汝阳王满脸的冷汗之后，耶律先生叹了口气道：“王爷，如今脱脱丞相统领文臣而不掌军权，您统领天下兵马，孛罗阿鲁控制京城禁军大营……无论是谁也扳不倒别人，无论是谁也不能被别人扳倒。——王爷，你还在乎什么？”

“倒是本王想岔了。”在耶律先生面前，汝阳王还是勇于承认错误的。

这边不提汝阳王与耶律先生分析朝堂局势、天下动态，那边的丞相府也收到了今日汝阳王府的一些动态。那脱脱丞相虽然不掌军权，但是手上还是有不少可用之人。这汝阳王府里埋几个钉子还是有的，横竖大家都互相牵制着，有些消息流出来也并无什么不妥。

“哼，国事糜烂如此，他倒有心情去插手江湖之事。”脱脱听完回报之后，冷哼了一声。

身为丞相，元朝的文臣之首，脱脱身边的幕僚团是高达百余人。常年在他书房内听他吩咐的高级幕僚就是十余人，何况那些分别处理一些琐事之人。脱脱是个很传统的文臣，对于江湖之事素来不感冒，如今南有民变，北有外敌，脱脱只感到自己颇为无力。

“若是叔叔伯颜在的话，何至于此？”脱脱不由得摇摇头。当年自己反对自己的叔叔伯颜擅权，凭的就是一个“忠”字。但是自己取而代之之后，却发现自己叔父当年的擅权是多么的无奈。

是的，蒙古帝国是一个历史上的巨无霸，但是这个巨无霸存在的时间非常短。虽然成吉思汗曾经将他的上帝之鞭指向了莱茵河，但是蒙古帝国并没有真正控制住欧洲。最起码他们在近东地区遭到了拜占庭帝国和埃及的马木留克王朝的狙击，而在南亚则遭到了德里苏丹国的反抗，东南亚则完全沦为了高棉国的天下，东北亚还有独立的高丽和日本，成吉思汗和他的子孙们不得不将他们的铁蹄缩回到中东到东亚地区。

在成吉思汗的时代，他将蒙古帝国的土地分封给了自己的儿子们，出名的汗国就有金帐汗国（今中亚西部、北部及高加索地区）、察合台汗国（今中亚东部、南部）、窝阔台汗国（今巴基斯坦北部和中东东部）和伊尔汗国（今中东西部和近东部分地区），当然还有拖雷汗国（即元朝主体）。在成吉思时代，四大汗国与元朝关系密切，共同组成了蒙古帝国。

可是这样的密切合作并没有维持多久，在窝阔台死后，蒙古帝国开始内陷夺嫡风波。蒙哥为了保住自己的汗位，许诺帮助自己夺嫡的金帐汗国在蒙古帝国内的超然地位，蒙古帝国开始走向解体。而在蒙哥死后，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展开了四年内战，虽然最后忽必烈获得了胜利，但是忽必烈主张的“汉化政策”被蒙古帝国的大多数人所反对。虽然忽必烈将拖雷汗国成功地改造成了元朝，但是四大汗国与元朝的关系就变得尴尬起来。金帐、察合台和窝阔台是反对忽必烈的，而伊尔则是支持忽必烈的，于是蒙古帝国内乱不已，最后四大汗国与元朝各走各的路，虽然还是保留了名义上的蒙古帝国，但是大家已经互不统属，甚至互为仇敌。

虽然伊尔汗国为元朝牵制了大部分的反元蒙古军队，但是随着伊尔汗国逐渐变得伊斯兰化，最后与元朝渐行渐远，最终成为陌路人。虽然此时的窝阔台已经灭国，但是得到了窝阔台土地的察合台却变得愈加强大，再南下与德里苏丹国争夺无果之后，他们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富庶的东方。在取得了金帐汗国的支持后，元朝的西北变得不再安定。

正因为如此，脱脱才希望能尽快解决江南的民变，将江南重新变成元朝富庶的大后方，再休养生息几年，与察合台、金帐汗决一死战。按照脱脱的设想，他要辅助元顺帝实现当年忽必烈大汗都没有实现的愿望，统一蒙古帝国。

可惜元顺帝并非有如此野心的皇帝，而统领天下兵马的汝阳王和自己又不对盘，脱脱深深地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丞相，可是忧心如今南方事态？”早有幕僚猜出了脱脱的心思，问道。

“自然。”脱脱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蒙古帝国中，惟我大元最为富庶，而大元的富庶之处便是江南。如今的江南之地哪里还有一丝鱼米之乡的风情？饿殍千里、民不聊生……只怕下一波民变就是江南了。”

“丞相，如今汝阳王善战，何足惧也？”

“若是早十几年，或许大元还有时间让汝阳王这般四处扑火。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皇帝身上的蒙古大汗之位已经让别的汗国之汗觊觎不已，如今我大元又内乱不止，这西北边境更是蠢蠢欲动。但凡有点心机的汗都能看出来，此时便是争夺这蒙古大汗的最好时机。可惜我大汗在这花花世界享受了太多荣华富贵，已经没有一丝进取之心了。”

能在脱脱书房混的幕僚，哪个不是通宵蒙古内部矛盾的人？虽然这蒙古大汗的名字其实吸引力不够，但是恢复蒙古帝国的荣光却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何况这个愿望是从开国皇帝忽必烈就有一直有的，谁真的辅佐皇帝实现了这个梦想，那史书上就是大大的一笔啊。

“丞相也无需担心，虽然伊尔汗国与本朝已经形同陌路，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若是察合台、金帐刚挥师东进，想来伊尔汗国也不会坐视不理。何况那德里苏丹国的使者还在本朝，不若修书一封与那德里苏丹国交好，让他们趁势从南方起兵，想来察合台也不堪三面夹击？”

“荒唐！”脱脱冷笑道，“我朝与察合台之间的矛盾只是兄弟矛盾，那德里苏丹国是什么？莫非真的要兄弟睨于墙，而最后受辱于外？”

“是学生唐突了。”

“罢了。”脱脱起身道，“这天下之事最后还是得由大汗来决定，由皇帝来拍板。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脱脱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这边那张无忌等人乃是从湖北北上河南，再西行，毕竟这条路相对比较安全。因为这条道那是南北大交通动脉，故而朝廷颇为看重，没有太多的骚扰。而蒙古兵士南调乃是走大运河，也少得遇见兵痞不好处理。因此三个少年北上之路倒是颇为惬意，若不是张无忌时不时地发病，这一路倒算是十分舒坦。

不过少年毕竟是少年，忽而兴起，说要往那僻静的道上去瞧瞧不一样的景色。虽然周芷若有心阻拦，但想到张无忌那兴奋的模样便也放弃了。何况横竖有她和青书在，等闲的人也是伤不了他们的。

正当三人慢慢看着这野外的景色时，忽听得山坡后传来一阵兵刃相交的叮当之声，跟着脚步声响，一个女子声音叫道：“恶贼，你中了我的喂毒丧门钉，越是快跑，发作得越快！”

宋青书自然露出戒备的神态，而周芷若却是内心“咯噔”了一下，心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按照原著的剧情，张无忌去西域的路上会遇到苏习之与詹春，因为替他们解了青陀罗花的毒而被请上昆仑山，最后卷进了何太冲与班淑娴之间的拈酸吃醋事件。

那苏习之已经身中丧门钉，大怒之下将毒钉反拍入詹春的身上，因此两人都身中剧毒。好在此时有三人在旁，况且一个学了王难姑的《毒经》，一个带着天下第一解毒圣药“九花玉露丸”。不过宋青书等人并没有打算救治这两个人，这“九花玉露丸”本就珍贵，若是给了不认识的陌生人，那么张无忌的性命说不准就会因此短上一截。

不过詹春见这三个少年衣着不凡，为首的少年和少女又是携带武器之人，想必乃是某个武林世家或者某个武林门派的传人，便道：“在下乃是昆仑派詹春柔，如今身中剧毒恐是难以回山。若是三位少侠方便，还望传书一封与我师父。”

这传信一事倒不强人所难，何况这昆仑也算大门派，故而宋青书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苏习之却是大叹一声，“我苏习之今日丧命在驻马店，仍是不知如何得罪了你们昆仑派，当真是死不瞑目。你们追赶了我千里路，非杀我不可，到底为了甚么？詹姑娘，你好心跟我说了罢！”

詹春苦笑一声，将事情原本说了出来。听完后，别说苏习之大呼冤枉，连周芷若也腹诽这何太冲不愧是小气之人。这门派绝学其实旁人一眼就能瞧了去的？若是一门的绝学仅仅只要路过看两眼就会走漏出去，那想必这绝学也没啥好绝的。

听完詹春和苏习之最后的交代，那张无忌淡笑道：“不妨事，横竖我也通一些医道，不若让我瞧瞧。”

那詹、苏二人自然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让张无忌这小孩瞧瞧，不曾想张无忌还真的瞧了出来，不仅说出了毒药的名字，还给出了治疗方法。虽说这荒郊野外无解毒之药材，好在路边倒寻了一些舒缓药材，能暂时控制毒性。于是这二人跟着宋周张三人前往临近的县城寻找解毒之药。

行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沙河店，五人投店歇宿。张无忌开了药方，苏习之便命店小二去抓药。这一年豫西一带未受天灾，虽然蒙古官吏横暴残虐，和别地无甚分别，但老百姓总算还有口饭吃。沙河店镇上店铺开设如常。店小二抓了药来，张无忌把药煮好了，喂着苏习之和詹春服下。

五人在客店中住了三日。张无忌每日变换药方，外敷内服，到了第四日上，苏詹二人身上所中剧毒已全部驱除。二人自是大为感激，问起张无忌等人要到何处。张无忌说了白驼山庄的地名。

事毕之后，詹春劝苏习之上山向自己的师父请罪，在詹春的苦劝之下，苏习之思前想后总算应承了下来。而同时詹春也邀请张无忌等人前往昆仑派。

“我虽不知那白驼山庄所在何处，但是昆仑派毕竟盘桓昆仑百余年，若是能说动我师父去打听，想必事半功倍。”

宋青书倒是无所谓，而周芷若此时也不敢再改动剧情，便也应承了下来。于是苏习之也雇了两辆大马车，自己与宋青书一辆，而詹春、周芷若与张无忌一辆。这大马车比当初他们用的小驴车是舒服多了，而且苏习之也知道张无忌身有重伤，故而将他们所用的车厢弄得极为舒服。

渐行渐西，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好在那宋青书和周芷若均是练武之人，并无什么不妥；那张无忌虽然熬不住寒冷，但好在詹春照顾得颇为细致，也是一路平安无事。

到得西域后，昆仑派势力雄强，更无丝毫阻碍，只是黄沙扑面，寒风透骨，却也着实难熬。不一日来到昆仑山三圣坳，但见遍地绿草如锦，到处果树香花。

苏习之和张无忌等人万想不到在这荒寒之处竟然有这般好地方，都甚是欢喜。原来那三圣坳四周都是插天高山，挡住了寒气。昆仑派自“昆仑三圣”何足道以来，历代掌门人于七八十年中花了极大力气整顿这个山坳，派遣弟子东至江南，西至天竺，搬移奇花异树前来种植。

饶是周芷若这般后世穿越而来之人，见到这繁花似锦的模样，也是喜不胜收。

不过周芷若还没来得及欣赏这美景，便听到了何太冲怒吼的声音。周芷若知道，那金银血蛇的情节也是触发了。周芷若拉着张无忌，低声道：“我料这何掌门必有求于你，只是这人心难料，你自己小心。”

张无忌虽然是个不通事务之人，当并非愚笨，听到周芷若这般嘱咐，心下也有了计较。低声笑道：“我倒是做了些散功的药粉，若是惹急了我，一股脑丢出去，看他们如何？”

周芷若笑着点点头，知道自己上武当之后对张无忌的一些教导也是有了用处。

“可是有什么不妥？”见周芷若在嘱咐张无忌，宋青书也凑了过来悄声问道。

“不妨事。”周芷若笑着摇摇头，“我不过担心万一有事，无忌哥哥没注意到就不好了。”

其实周芷若倒是不担心这一次会有太大的麻烦，毕竟何太冲没有胆子在武当和峨眉弟子的面前将张无忌如何。而且周芷若料定自己不一定打不过何太冲、班淑娴夫妇，再加上张无忌配置的散功药剂，全身而退是断无问题。只不过得罪了昆仑派，怕是让灭绝师太面子上不好看。

正当周芷若思考的时候，何太冲将周芷若等人请了进去。听詹春说了张无忌的解毒本事之后，何太冲自然就将张无忌奉为了座上宾。于是张无忌开始想办法对付那金银血蛇，其实在周芷若看来，那金银血蛇应该是跟四脚蛇差不多的变异品种。不过周芷若素来对用毒兴趣不大，故而只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便不再关注了。

有了张无忌的出手，何太冲五姨太的蛇毒自然是有所好转。此时有侍女送上琥珀蜜梨酒，这酒香颇为诱人，大家正要畅饮的时候。突然张无忌怀中那对金银血蛇同时胡胡胡的低鸣起来，他眉头一皱，叫道：“此酒饮不得。”众人一怔，都放下酒杯。张无忌从怀中取出竹筒将血蛇一次放出，居然将酒给喝了。众人开始调笑这蛇喝酒乃是稀奇事，但是张无忌却又命人捉来一只黄狗，将给狗喝了，但见那狗立时毙命。

到了此时，饶是何太冲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是谁！是谁胆敢暗害我等！”

那送酒的丫鬟自然是浑身哆嗦不已，而一旁的周芷若则是心中冷笑。

“是我，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