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暴跳如雷刘参议出手 南柯一梦姚县长栽船
作者:罗鼎罗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136

陈云秋一家按江先生的意思,“变卖”了家产,劫船之后,昼伏夜行,第二天晚上先后分批的回到尚榆和甑子寨,把军火分藏于两处,作了一些简单安排后,连夜马不停蹄的各奔东西,有的回杂货店,有的回沙河、仁桂,云秋一行则直奔东川。无弹出广告小说

禹童、禹辰和先前来东川的几个孩子都相继考走了,有的去了重大,有的去了师范,考得最好的,要算禹辰,进入了上海同济大学。东川只有先前来的禹棠和陈峑。

根据云秋的安排,向福贤在老房子的对面又修了一栋房子,互为犄角。来几家人,也住得下。

东川,离夺枪之地较远,相对说来宁静得多。他们匆匆离开尚榆,只带了两把美制冲锋枪和一挺缴获的机枪,其余的枪支,包括新旧军衣,一律打包封藏。王元庆对冲锋枪爱不释手,他像一个玩童,把枪拆了又装,装了又拆。恨不得端起来,一顿狂扫,过个饱瘾。美国鬼子的货就是不同,枪,轻便,杀伤力强。日本鬼子号称工业强国,它的装备与美国比差一个档次。

来到东川,陈云秋也不敢掉以轻心,每天安排人去茶馆坐坐,听些消息,精心制定了一些应急、撤离计划,以应其变。好在王元庆对东川比较熟悉,安排起来方便。临走时,收音机留给了覃爹,到了这里,只有翻翻报纸打发时光。去茶馆的人几乎天天都有新闻回来,小道的,报上的。听说**在前方又失利了。国共双方仗越打越大,中国人多,打起仗来,动辄损失几个师,几个几个旅,好多好多万人。可见仗之大,战斗之惨烈!战争期间,各种新闻检查很严,对鼓舞士气的新闻才能见报。

**在报上没吃过败仗,在前线都节节胜利,只是前线的位置离国统区老百姓越来越近。

城市里,生活越来越具有现代色彩,无线电信号无法封杀,老百姓表面循规蹈矩,遵守“莫谈国是”的要求,可私底下悄悄的传播着来自另一方的消息。政府没多少自信,叫莫谈国是,就是要莫管我们高层的事,老百姓自己管好自己油、盐、酱、醋,我们都不管你,你自作多情管我们干啥?其实,骨子里怕乱了自己的阵脚,动了自己的根基。中国的统治阶级,几千年善用的就是愚民政策!

老百姓还听说“二处”的枪遭抢了,附近几个县动用军队、警察,地毯式搜查,听说毫无结果。有的说军警在陆续撤离,看样子危机随时间的推移在淡化。

这共C党能量就是大,无孔不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国家机器封杀不住消息的传播。

郝云鹏来到牧春舅舅家,把这事报告给舅舅,牧春虽是国民党政府的官员,他和云秋姐的感情岂是一般感情可比?他听后大惊失色,不管怎样,绝不能让姐姐一家落入军、警之手!他叫人用信鸽传信给柱子,马上安排熟悉东川住处的人连夜来桂水,赶往东川,把最新的信息传递过去,让云秋姐早作防范,最好是离开东川。同时安排人手在东川桂水一线应急。

郝云鹏一拍大腿:“嗨,差点忘了,妈妈曾经转过一封信来,危急时刻,拆信看。牧春有些好奇,现代版的锦囊妙计?郝云鹏回家把信拿来,打开一看,像日记,读下去,骇人听闻,桂水的几件大事,清清楚楚的作了记录,从孔俊如被陷害,到刘云龙被绑架、被“解救”。根根底底,全部跃然纸上!要是捅出去,桂水政坛将是一场地震!

是谁记录得这样详尽?云秋又是啷个获得的这第一手材料?很多很多的谜!很明显,记录人是想关键时刻借力打力,把矛盾引向敌人内部。

不失为锦囊妙计!

刘敬之用过晚餐,都要喝一杯清茶,欧阳云霞也算贤能,对老公事事周到,服服帖帖,刘敬之很满意。大婆子人老珠黄,他也懒得去理她,当年把云霞接进屋,她又闹又不依的,久了,木已成舟,算了。这女人啊,还敢离他而去?天有些冷,喝完茶,就和小老婆偎在床上,看看书,摆摆龙门阵。门房敲门,进屋报告说:“刚刚有个人,围个大围巾,递个本给我,说是给您的。”刘敬之接过本子,问:“那人叫啥?啥模样?”门房说:“我问,他不说。看个头,比我高点,围巾把大半个脸遮住,认不出来。”“嗯。”他点点头,示意可以走了。门房带上门,转身离去。

刘敬之借着灯光,叫云霞给他读日记,自己毕竟年老,看起有些吃力。欧阳云霞信手翻来,朗朗的读着,刘敬之不禁发笑,酸儒上如此大当,活该!人家用个妓女钓他,给他戴了顶红帽子,万劫不复!他佩服姚立一班人的心计,硬要他的人去作见证。原来如此!自己也成了他的工具。接下来涉及到他儿子,原来自己的儿子是那些家伙设的局!自己的钱被那些家伙拿去买来了顶戴花翎!他气不打一处来,从老婆手中夺过日记,下床披上大衣,吆喝门房去请他手下的队长、副队长等,到他这儿议事……

萧长鼎、陶利荣在各自的美梦中被“请”到商警中队。他们都不晓得是啷个回事,进屋后就被收缴了武器,二话不说,捆绑起来,吊了个鸭子浮水,一阵好打!萧长鼎想,商警中队敢把他绑起来打,他们肯定有后台撑腰,谁?刘敬之!遭了,前面的事情暴露了!要是那样,姚县长也会受到牵连。

陶利荣看商警们出手抓他,往死里打,也猜出八、九分。毕竟平生没吃过这等苦头,重刑之下,一个劲的求饶……

萧长鼎扛着,他想刘敬之不过是道听途说,拿不出铁证。有姚立作后盾,姚立晓得了,必定反击。在严刑拷打下他咬牙坚持着。偶尔说两句“私禁、毒打民国官员,总有个时候要遭清算的”。他的威胁有些苍白。另外一拨人很快从陶利荣那里把突破口打开,来龙去脉与日记内容分毫不差。

刘敬之读着陶利荣的口供,气得发抖,这是些啥子政府官员啊,流氓,土匪!他来到萧长鼎面前,用眼睛盯了一阵萧长鼎,咬着牙说:“萧大局长,你还自以为是民国官员,老子不敢动你?屁!你这种官员在我眼里就他妈臭狗屎,你干的事哪有半点官员的良心?按民国法令,老子现在把你做了,看你搬起石头打天!可能你还指望姚立来救你?我已经派人“请”他去了。信不信老子连同他也做了,把你俩的尸体丢到荒山去喂野狗!老子懒得问你,手上的材料足够了!”几句话,萧长鼎才感到灭顶之灾来临,他对刘敬之说:“刘参议,对不住了,这些事人选是陶利荣提供的,姚县长指挥的,我跑跑腿,给你带来巨大的心里创伤,我给你赔罪了。这几天,我正在着手一个共党大案,请你宽限我几天,把那事干完,要杀要剐,我任由您老处置!”

刘敬之伸手捏住萧长鼎的下巴说:“你抓共C党?老子明天还要抓毛ZE东呢。民国就是有了你这些败类,国家才这样风雨飘摇!我们还指望你去抓共C党?没得你,老子晓得抓!”萧长鼎近乎哀求:“刘参议,求您啦,就几天,你们拿人跟到嘛!”刘敬之摆手,让萧长鼎交代后签字画押。

第二天早晨,萧长鼎的尸体摆放在西门坝子,姚立被刘敬之抓捕。刘敬之布告百姓,将绑匪陶利荣和参与绑架的警佐解到广场,当众枪杀。姚立被打断一条腿,与绑匪口供材料一起解送省府,由省府官员去裁决。

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刘敬之把警察局局长牛国才叫过来,大骂一通:“你这个局长是啷个当的,手下人胡作非为,你不闻不问,当甩手掌柜?以后你手下把你卖俅了,你可能还帮到数钱哈。”牛国才大气都不敢出,自己受刘老提携,没给他干好事,倒给他惹如此大祸,心里有愧。他赶紧陪不是。刘敬之说:“滚,去把你的班子整顿一下,把方案报给我,你的警佐队看样子得重新招聘,还是多考究用人之道!不要看到骡子就以为是千里马!”“是,是,是!”牛国才从屋里退出来,摸出兜里的手绢,擦去额头浸出的汗珠,其实他也有些冤,自从姚立、萧长鼎来桂水,他已经有职无权了,局里大小事务萧、姚二人说了算。

郝云鹏受命带人抓捕其余的警佐,顺势把范进生提出来,做过场的审一审,放了。被捕警佐个个惶惶不可终日,在严密审查之下,确系没参与其中的才得以释放。

刘敬之代理了桂水事务。谁比谁狠?

乐少东来到东川,对那些贫民窟不感兴趣,他装着联系孩子读书事宜,对小学,中学逐一盘查,查到一所小学,老师说:“把你的孩子送来吧,我们这里条件好,教学质量高,前几天还收了两个同学。”就这样,他到东川的第三天,查到了王元庆、陈云秋的住处。

乐少东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王家的住处,兴奋不已。他看王元庆给孩子找了学校,估计短时间没有逃离的打算,不急,他想在萧长鼎处敲一笔竹杠再说。他内心憧憬着未来,震惊高层的重案在他手里揭开谜底!自己一夜之间将成为新闻人物,镁光灯下,他将成为传奇英雄!金钱、美女,还有地位的提升……

乐少东不慌不忙的,独自来到餐馆,要了些酒菜,吃饱喝足之后,晃悠悠来到码头附近,找了个妓女狂欢,尽情地释放多天的烦躁。

就在乐少东来东川的第三天,耿东风风火火也来了,他在街上牵马前行,市民三三两两的似乎在议论什么。他放慢脚步,侧耳细听。

昨天,东川城里抓了个女共党!

耿东如五雷轰顶!他晓得云秋加入了共C党。是云秋!他来晚了!他的眼泪唰地喷涌出来。云秋是他心中的挚爱,她出事,犹如割去了他身上的一块肉!痛得钻心!如何向老排长交待?她那些随员都是吃干饭的?她被捕时他们在干啥?王元庆在干啥?

耿东有些暴怒,骑上马,沿江一步步走近云秋的住处。周围很静,没有行人,没有孩童的宣闹,静得可怕!

耿东从江先生那里晓得,特务机关抓人后,经常守株待兔,抓捕来往的联络人。他不敢怠慢,一双眼睛警惕的凝视着前方,右手紧握着衣兜里张开机头快枪,随时准备夺路出击。

马蹄缓缓地敲打着路面,大白天听起来都似乎有些刺耳。

到了云秋的住房门前,耿东不敢贸然上前敲门。紧张得有些出汗的他,任由大青马从院坝边走过……

身后,门“嘎”的开了。“耿哥。”招呼声从身后传来。是陈亚朋!耿东眼里喷着火!他不答话,翻身下马,随陈亚朋走进院子。刚进院门,他二话不说,左手楸住陈亚朋的衣领,右手一记重拳打了出来!陈亚朋不明故里,好歹他身手敏捷,伸开手掌,接住了打过来的拳头!“耿哥,啷个啦?”陈亚朋大惊!“啷个啦!我们的司令呢?”耿东满面怒容的责问。

耿东出现,早有人报告给了陈云秋,耿东进屋,她和王元庆迎了出来。没想到,耿东出手要打陈亚朋!

“耿哥!”身后传来云秋的声音!耿东慢慢回转身,看见云秋和王元庆站在不远处,还有两三个随员也在。他楞了片刻,紧走几步,对云秋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个来回,他脸上挂着泪花:“司令妹子,我在街上听说警察抓了个女共党,把我吓了个半死!以为你出事了。我之所以打亚朋,司令出事了,你小子还好好的!”

“不是我们,另有其人,听说是华蓥山那边的人,来,进屋说。”王元庆在一旁解释。耿东看到云秋一家平安无事,转忧为喜,回头对陈亚朋说:“兄弟,对不住了。”陈亚朋抱拳施礼:“耿哥,理解。有人要是抓司令,必然会是一场血拼,不会轻易得手的。”

耿东在王元庆招呼下,进屋坐定,便对云秋等描述了郝云鹏介绍的情况。王元庆等试验石灰效果的地方已经被敌人察觉,范进生被敌人逮捕。警察局早就在太安布置了特务,你们走后,他到重庆、涪城到处查访你们的下落,这家伙来东川已经三天了,说不定通过孩子读书的线索已经找到了你们的住处,形势非常危急!郝云鹏叫你们务必小心,最好转移几天,听候消息。

情况如此严重!敌人的魔爪伸到了身边!自己还蒙在鼓里,难怪耿东如此紧张!当初江先生的一番分析、告诫,他们还不以为然,看来敌人早就把他们作为了监控目标。要不是江先生措施果断,不晓得现在是什么后果!两口子对视了一眼,盘算着应对办法,还要想方设法营救范进生。

“要防倒乐继良就近找人抓我们,我建议这两天还是挪个地方,几个孩子也暂时不去上学。乐继良不除,这里不能住。”耿东说。

陈云秋点了点头。夜幕降临后,他们悄悄的移居到客栈。

第三天,去桂水的人回来说,警报解除了。乐继良再也没能踏上桂水的土地。他在东川与阴平的交界处被郝云鹏、柱子安排的人马截住。

回来的人接着说:“这几天桂水发生了大事,那个副局长萧长鼎和县长姚立遭刘敬之抓了。”云秋问:“萧长鼎,堂堂一个副局长,啷个服刘敬之说抓就抓,说打就打?”那人说:“这话长了,城里牧春几个人听云鹏说你们异常危险,云鹏拿出当初你给他的一封信,叫紧急时才能拆开。他觉得现在够紧急的了,拆开一看,大吃一惊,里面记录着桂水发生的几件大事、坏事的详细过程,全都是萧长鼎、姚立干的,包括刘敬之的儿子遭绑架,也是他们干的。听说他们向刘敬之勒索了十根金条!姚立拿这笔钱买来了县长的位置。云鹏把信悄悄递到刘的手里,刘看后肺都气炸了,连夜派他的商警把萧长鼎抓了去,管你啥子副局长,听说萧没挺过,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了,跟日记上写的一模一样,那些人有了口供,在现场就把萧长鼎活活打死了。参与绑架的警佐全押到西门坝子杀了。姚立被打断一条腿,押往省府,刘敬之代理了桂水事务,郝云鹏当上了副局长,混乱之中,他把范进生放了。那些人内讧,你们这边就安全多了。姓乐的,找到你们的住处后,回桂水报告,半路上被我们的人截住。”

几个人听后都大吃一惊!云秋想起来了:“信?这事怕有两年了,好像是雷先生交给我的,他交给我时反复嘱咐,这信放到城里,消息来源快的人手上,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启,我交给了云鹏。没想到,今天还起了大用,我觉得地下党的同志未雨绸缪,看得远,看样子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留下的。”

耿东接着说:“这事多亏了云鹏,潜伏在太安的特务是他发现的,萧长鼎看到石灰线索起疑心,他也看在眼里,各种信息是他从萧长鼎那儿套来的,前次为陈峑的事,警察局没捞到证据,当时的警察局长成了现在的县长,估计他对你们、包括我们那条街的人,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郝云鹏从萧长鼎的言谈举止中感觉你们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城里几个人,包括牧春,心里急呀,说千万不能让你落入军警之手!几个孩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没有白养啊。”

云秋问:“耿东大哥,埋伏在太安那家伙是哪个,我们认得不?”耿东说:“听说他刚来几天,你们就走了,你可能不认识,后来他也走了,我们没在意,听云鹏说,他受萧长鼎指派,去重庆找你们去了。好像这个人来过杂货店,我印象也不深,不过,要是见了面,我可能认得出来。”

云秋说:“哎呀,这档子事,多亏了几个孩子。我们在这里,以为世外桃源,平安无事,没想到,背地里如此凶险!好了,风雨之后,彩虹可期。耿东哥,你安心在这耍几天。”

王元庆夫妇留住耿东,这事对他们来说,算是化解了一场危机,得庆祝庆祝。教训太深刻,要不是地下党提前的运筹帷幄,他们将面临灭顶之灾!看来组织的力量强大得多,关系网适用得多,那些领导人的安全意识也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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