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战火……特工穷伎俩 探囊夺命
作者:罗鼎罗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134

战争在继续。 首发--无弹出广告

物价飞涨,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法币不值钱,买两升米,得用成捆的钞票。另散的钱几乎买不到东西,老百姓家里窗户纸被风吹落、就用钱纸糊上,扇子破了,也用钱纸补丁,花花绿绿,倒也壮观,落在地上的小面额纸票没人弯腰去捡了,听说有的纸厂收低面额的钱纸作原料,造出的新纸居然盈利!

取而代之的是金圆券。

没过两个月,蒋公子的打虎(打击金融界、商界投机倒把的巨商)行动夭折,金圆券又成了废纸。

国民党政府宣布重新启用银圆。

不到两个月,辽沈战役胜利的捷报传来,历时五十天,歼灭敌人四十七万,全套美式装备的廖耀湘兵团全军覆灭。东北全境解放。处于敌后的共C党人相互庆贺,笑逐颜开。

腊月,四川人说叫撵(发音为nia)月,意思是白天短,夜晚长,日子很快的过去了。这一年的腊月对国共两党来说,非同寻常。共C党人喜上眉梢,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淮海战役结束,共C党六十万,对国民党人八十万,歼灭**五十五万!平津战役,国民党重兵设防的,日本人在时就修成的堡垒型城市——天津,中央日报吹嘘的固若金汤,没想到,历经二十三个小时,司令陈长捷就成了俘虏,二十九个小时,全城失守!国民党的将军们谈之色变!还有共军攻不下的城吗?接着,北平守军放下武器。正月初三,解放军不费一枪一弹接管了古都北平。都是大手笔!纵观中国历史,哪朝哪代的军事家也没有这样辉煌过,前无古人,也许后无来者!三个月,歼敌一百五十多万!这是一支啥子军队?!几个战役下来,长江以北已无大的战事。对国民党人来说,这几个月让人心力交瘁,蒋总统内外交困,宣布“引退”。国民党李宗仁上台,临危受命,有重整河山的意思,面对败危局面,乞和。共C党人当仁不让,要惩办战争罪犯,要和谈可以,得答应共C党人的条件!

二号战犯就是李代总统!要谈?你得负荆进监狱!先绳之以法!哪有谈的余地?政治就是政治,强者才有资格提条件。弱者,只有接受城下之盟。三年前的国民党人也是这样,把人家往墙脚处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仅仅三年,江山依旧,沉浮易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伟人就是伟人,在夺取了很多大中城市和大片国土之后,共C党人没有像国民党人占领延安那样大吹特吹,沉浸于一时的欢乐,而是教育自己的干部、战士,要将革命进行到底。借助一个寓言,深入浅出,融会贯通:“一个农夫在冬天里看见一条蛇冻僵着,他可怜它,便拿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那蛇受了暖气就苏醒了,等到回复了它的天性,便把它的恩人咬了一口,农夫受了致命伤,临死时说,我怜惜恶人,应该受到这个恶报,外国和中国的毒蛇们希望中国人民还像这个农夫一样死去……,但中国人民记住了这个劳动者的遗嘱……盘踞在大部分中国土地上的大蛇和小蛇,黑蛇和白蛇,露出毒牙的蛇和化成美女的蛇,虽然它们感觉到冬天的威胁,

但是还没有冻僵呢!”语言之朴实,文笔之犀利,教育之深远,叹为观止!

不言而谕,蒋总统就是感觉到冬天的威胁,但还没有冻僵的“蛇”的代表!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覃先生默诵着这首令他荡气回肠的词句,共C党的节节胜利他才感受了真正的内涵!

旧历新年,覃先生一家照例到牧春那去过年。初四,郝云鹏、周勇、黎中吉三家人来拜年,都有孩子啦,聚在一起,热闹不已。覃先生把四个男子汉召到一起说:“今天我们没得外人,大家聚在一起说点知心话,你们对现在的时局啷个看?”牧春没有发话,其他三个人喋喋不休的发表看法,抱怨物价无休止的上涨,生活条件越来越差。民众生活越来越苦。

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牧春才发言:“长期的战争,国力衰竭,大量的货币投放,导致钱不如纸。当初发行法币十四亿,现在市场投放量已达六百多万亿,物价上涨已达三千万倍。老百姓在银行存的数以万计的养老金,现在只能买到一副土碗!国家用金圆券取代法币,蒋公子亲自出马打老虎(金融界、商界投机倒把的巨商),没多久,又以失败告终。蒋夫人去美国,想借钱,继续维持战争,平抑眼前的物价,遭美国朝野冷落并严词拒绝。美国人势利呀,看国民党大势已去,把钱借给你,以后谁还?找共C党还哪?国家内外交困,现在不得不又启用银元。国家财政难以支撑大战了,我看,不快点结束这场战争,大城市里,大学生反饥饿,要工作的浪潮愈演愈烈,文人们都要起来造反啰。前线的仗一败涂地,大批的整编军团被消灭,已经丢掉了半壁江山。现在回头想借助苏俄调停,和共C党谈判,划江而治,我看也是一厢情愿。国家啊,风雨飘摇,还能撑多久,恐怕蒋总统和现在的李代总统也不晓得哟。”

牧春的信息充足、完整,说服力强,对时局也更悲观。

覃先生说:“我认识两个共C党人,他们精明强悍,对问题的分析细致、准确,对国家未来走向很有见地,他们在我心中堪称完美。一年前,他们说物价还会飙升,云秋听他们的话,预发一年薪水,全部购物,还鼓励有田地者,种上庄稼,现在云秋他们面对物价,心里坦然。基本物资有了,心里不慌,他们的日子比城里人好过多了。”

几个人明白,覃先生很少佩服一个人的。

牧春说:“爸,你在外面要谨慎点哈,莫说认得到共C党人。”“你老子还没老糊涂。”覃先生说。郝云鹏接过话:“现在,上班时,大家私下里还不是悄悄议论。发现共C党,领导不喊抓,下面的哪个去带过?说不定几天后,天下是人家共C党的,你今天抓人家,以后人家清算你,那才够你喝一壶。”

牧春说:“现在李代总统想方设法促成国共和谈,想有个休养期,蒋总统的学生们正加紧构筑长江防线,你们都看过《三国演义》,当年曹军势大,就没过得了长江,就没进得了西川。委员长现在赌的就看这两处天然屏障能不能挡住共军,国际上,请求苏俄向共C党施压,力促划江而治,英美媒体又大肆渲染、鼓噪英美直接介入中国内战,也许第三次世界大战因此而引发。”

覃先生说:“我有个收音机,天天最新消息,毛先生那篇《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文章,我听了又听,很带劲。其实我几年前接触的那两个人共C党人,我心里就想,国民党人遇上劲敌了。现在的共C党人不是当年的曹操,现在的火器也不是当年的长茅。最关键的,**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上千里长江防线,出一、两个高树勋,防线就垮了!对国际局势,人家毛先生雄材大略,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对欧美列强,鄙而论对。”

“爸,你成了研究专家了,但你晓得不?华蓥山游击队,一露头,就被按了下去。”牧春说。覃先生说:“华蓥山那些人,可能装备太差,强出头,当然不是那些正规军的对手,失败,正常。如果我是他们的长官,我就不那么干。面对强敌是斗智而不是斗勇,他们也许不该在这个时候露头。要是一般的**,遇上云秋他们,能像华蓥山那样好惹?”。

两父子的对话,几个人一阵沉默……

覃先生继续说:“不瞒你们说,云虎已是共C党的师长了,云秋也加入了共C党,你们人年轻,我建议你们也应向他们靠拢,中国大势,已露端倪。”他成了共C党的说客。

腊月二十六,陈云秋一家回到了太安。新街,又凭添了几分热闹。禹童、禹辰没有回家过年,只给爸爸妈妈来了信,说学校有事,遥祝春节快乐,儿大不由娘啊,急也没用,当年自己也是这么犟。云秋暗暗想,由他去吧,他没有和你商量的用意。

陈云秋收养那二十个孤儿,除少数几个考上桂水中学,其余的都回到太安,孩子们大了,男女孩得分开住,住房就显得紧张,她叫向福贤把孩子们带到陈家湾,这群孩子也应参加军训。

二十来天,军训结束,女孩子留在云秋身边,机灵的男孩子配属几个领导,当勤务兵,其余的分散在沙河场和仁桂镇。住的问题解决了。这群孩子很幸运,训练结束,一人一支冲锋枪,威风凛凛的,平时用包装着,局外人不晓得背的啥。

陈云秋一家的归来,房志平内心窃喜。守株待兔几个月,低声下气的几个月!封闭无聊的几个月!该到头了。乐少东那家伙也不晓得跑哪去了,让他一个人在这度日如年。

遵照云秋司令的指示,对房志平全天侯的监控,他人很勤快,看起老实巴交的,店里的人看人家老实,总拿人家支嘴。房志平呢,任劳任怨的,对身边的新闻似乎都不感兴趣,整天默默的进进出出的忙活。他的到来,店里的人都觉得轻松了些。久了,人们对他的防范自然放松了许多。

尽管这样,房志平依然没收罗到多少有价值的情报,他想接近杂货店的工友,但人家不愿理他,有时侧起耳朵听两句,人家看他在,不讲了。夜深人静之时,他翻墙越壁的去偷听,除了听到些家庭琐事之外,没得什么实质意义。他一个乞丐,找理由出去轻松轻松都难。他心里盘算了很久,没别的办法,只有铤而走险!

正月十五刚过,年的氛围渐渐淡去,杂货店的生意,有些清冷。天,阴沉沉的,黑得依然早,其他的店员回家了,王坤还在整理一天的帐务,店里只剩下他和住在店里的房志平。

房志平在里屋招呼王坤,好像是喊他帮啥忙。王坤放下手中的笔,来到房志平住的小屋,刚跨过门坎,太阳穴就遭重重一击。房志平三、两下把王坤捆了起来,拴在床柱子上,嘴里塞上毛巾,反身出来把大门关好。王坤生性有些懦弱,遭此袭击,心里惶惶的,他没想到,老实巴交的房志平,一直把自己视为救命恩人的房志平,居然对他施以重手!

房志平回转身,抢进屋来,掩上门,拔出王坤嘴里的毛巾,恶狠狠的说:“王老板,我要走了,我想要一笔钱做盘缠。”王坤想,这小子是想打劫!嘴上说:“要钱,说嘛,柜台里有,有些纸币,还有几块银元,你拿去。”

房志平晓得纸币不值钱,说:“王老板,俺傻呀,你那些纸币压弯俺的腰,俺也回不了河南!”“那你要啥?”王坤问。“俺要黄金!要袁大头!”房志平咬着牙,两眼凶光,不容更改!王坤说:“房老弟,你找错庙门了,我哪有啥子黄金?银圆有几块,你又嫌少,这年月,一家人能吃饱饭就不错了。”“王老板,莫在俺面前装穷叫苦的,你没得钱,能买过这么大的杂货店?给不?”房志平依然那么穷凶极恶。王坤说:“我没有,到哪去给你找黄金和袁大头?”房志平伸手捏住王坤的喉咙说:“你不见棺材不落泪,等会你那宝贝女儿来了,信不信?俺当着你的面把她享用了。”王坤傻了,自己小女儿才十五岁,每当他回去晚了,她都要跳蹦蹦的来店里接他,这个畜生,啥事都干得出来!他不能让小女儿落在这个恶棍手里。没得好的办法,只能说出收买杂货店的假像……

王坤没有回家,家里人找遍了所有他常去的地方,依然没有踪影。等吧,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过的现象。夜已经很深了,家里人按捺不住心里的焦急,报告给了陈云秋。

房志平在“睡梦中”被叫醒,被问及王掌柜,他揉了揉眼睛,说:“天黑的时候,王掌柜在收拾账务,好像外面有人喊他,他可能跟那人去了,俺还以为他回去了也,春霞来找了他一趟,咋了,还没回去啊?”

当被问及谁喊他,房志平说:“那会俺在房里洗脸,没出来看,不知道谁喊的他。”几个人借着火把进屋看,钱还在,王坤记账的毛笔还斜靠在砚台上,一笔账抄写在半中间,看样子是被人临时叫走的。

街上两簇火把汇到了杂货店,都没找到王坤。

王元庆说:“到河边去,沿河边找找看!”

在下游不远的河边,人们找到了王坤的尸体,他头部、手上都有青淤和勒痕。王坤的老婆、孩子,呼天抢地,一片悲恸。房志平失去了“恩人”,也显得悲痛异常。

陈云秋等人一边治丧,一边派人走访,分析案情。近二十年,从未有过的事情!走访的人回报,当天下午,除几个老客户,没有其他外地人来太安,平时王坤为人和善,从不和人争执,仇杀的可能性不大。店里的钱财好像都在,王坤身上没啥钱,谋财害命也不像。难道他发现了别人的秘密,被人灭口?别人,谁?店里的伙计?生意上某个伙计违规,被王坤发现,遭灭口?挨个查!柱子的国民兵该发挥些作用了。他们把杂货店的伙计喊拢,每人说出当晚下班后的去向,并迅速的得到验证,个个清楚。太安和王坤熟的人谁也没有在傍晚去喊王坤,要是陌生人,王坤会和他趁夜色到河边去?

只剩房志平了,按理他视王坤为救命恩人,没理由杀他。初来乍到,不可能在生意上插得进手,不会有啥生意上不可告人的秘密。难道他的其他秘密被王坤发现了?房志平究竟何许人也?谁也答不上来。大家联想乐继良,他和房志平相隔一两天在太安出现。同伙?极有可能!要是那样,他房志平可能肩负某种特殊使命,其秘密被王坤发现,遭灭口!这可能就是最合理的推断。他故意提供假证!实际上就是他自己所为,杂货店的后门可通河边,他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疑点,全集中到了房志平身上。

大家忙了半宿,太累了,看样子房志平没有潜逃的打算,在场的人对这些推断有些质疑。云秋说:“派个把人监视监视,明天天亮再说。”

野幺妹哭男人——假心假意。房志平演了一阵戏,找借口抽身回到杂货店的小屋,感觉背后有人在跟踪。他吹灭了灯,仰卧在床上,还真有点累,但他睡不着,也不敢睡。王老板一家回来,他有些亢奋,但凭他的身份和地位,无法得到内部情报,他整天被拴在杂货店,一个外乡人,出门的理由都难找,他只得把王坤抓来审讯,环顾左右而言他,假装打劫,套问出了一些秘密。他想写封信给刘科长,自己继续监视,大队人马一到,功成名就!卧薪尝胆,深入匪穴几个月,足可写本传奇,他也许一夜成名。没想到,地方太小,自己那番话也许只能糊弄一时,自己受到监视,明显是那些人对他有了疑心,留下来凶多吉少,他打算趁夜色脱身。

房志平悄悄的起床,打开门,装着要去给王坤守夜的样子。在一个拐角处躲着,跟踪的人冷不防,被他重重一击,昏了过去。他把人扛进杂货店,用麻绳捆住,嘴里塞进毛巾,抓了几块大洋和一支手电,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跟踪的人被杂货店上班的伙计解救出来时,房志平逃离太安已有四个时辰了。

房志平的出逃,让陈云秋很后悔,觉得很对不起王坤一家。王元庆说:“别后悔,那家伙看起老实巴交的,隐藏很深,我们都没看准他。他有这等身手,肯定受过专门训练。我们得派人在要道上昼夜执勤,严防敌人突袭。再派人去城里,看云鹏那里,有没得房志平的身影,力争第一时间掌握敌人的行动计划,我们这边要和沙河场沟通,随时准备救援。对王坤,尽早安葬,我相信,我们一定能为他报仇。”

云秋说:“我们这里风险太大,让老雷转移到沙河场去吧。”王元庆点了头。

云秋叫人去把萧先生请过来,雷正阳坐下后,云秋把发生的事作了汇报,并谈了些应变的设想。雷正阳说:“这事我晓得了些,我们私下分析,房志平肯定是敌人安插进来的探子,他和乐继良是一伙的,听说乐继良是重庆“二处”直接安插下来的,可见,房志平背景也深。敌人对你们是用了心的,舍得花大价钱。当初清除了乐继良,没想到身边还有个房志平,房志平跑了,还有没得张志平,李志平?谁在为他们牵线搭桥?这些才最重要。我们要评估,房志平到底晓得了些啥子。他铤而走险,可能觉得掌握了一些钢鞭材料,该收网了。但他的杀人、逃跑,他的上司可能觉得他很愚蠢,反倒会按兵不动。当然这都是猜想,啥都可能发生,我们还是急早应变,争取主动。”

雷正阳看了看王元庆和陈云秋,不等他们表态,继续说:“随着革命进程的加快,我们没必要藏头露尾的了,我想把队伍拉到甑子寨,让所有党员理直气壮的开个大会,传达党的指示,明确当前的任务。并整顿、学习,让那些非党群众积极向党组织靠拢,扩大我们的政治影响。那里三县交界,敌人来了,我们就和他干一场。中心县委、司令部设在寨上,下面摆夏永发、王元庆两个支队,敌人来的少,凭我们的实力,上下夹击,消灭他,敌人不来,我们就以那点为中心,收编周围的民团、国民兵,不服收编的,打掉。至于房志平,肯定会再来,我们在太安留些人,给他挖个陷阱,让他来跳。力争让他有来无回。”

[读者朋友:本人疏于文采,长于逻辑,感谢大家百忙之中点击我的拙作。请大家参与评论,多提宝贵意见,点击收藏,并把此书推荐给你的朋友。不胜感激!——罗鼎罗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