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庙避雨
作者:罗鼎罗童      更新:2019-09-22 09:47      字数:4547

徐夫子看着天,急忙往回赶去,一小会儿,手中多出两把伞,递给林粟,流月接下两把伞。此时众人已经走到树荫广阔的古老梧桐树前,阵阵蝉鸣声在耳边迭起,又飘散于气势雄浑的读书声。

望着看不见树冠的高大梧桐树林粟心中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不顾一切的爬上它的树顶,也要看看以它为中心的尾城。林粟的想法愈发激烈,似乎树上有什么东西,她压下心中的想法,率领三人走出去。

才一出门,林粟竟然看见排场十足的大户小姐,竟然正在等候什么人。正是唐家小姐唐月颖,不知道她在等谁?她看见林粟,竟是亲自直接走过来。唐月颖天生丽质,雍容华贵的衣裳衬托的人更加妖艳成熟,才十五岁,便是家中一把好手。听闻她管账张罗布局能力不错,族中一些喜事白酒,她已能熟练掌运,亦是个难得的能手。林粟意外,她与这位小姐少有交集,她竟然还会找上她来,自己也想不出她能有何时?

“你就是林粟吧,你好,我是唐家月颖。我能跟你谈谈?”林粟闻声到,她自然不能失礼,回到:“我就是林粟,不知道唐小姐有何贵干?”唐月颖看着林粟身后的三人,一副煞有介意的说道:“我只想与你一人谈!”

林粟纳闷道:“好吧。”转头对流月说道:“流月,你先带他们回去,我随后就来。”看这位大小姐的架势,应该是要问一些事。以她的身份,想知道一些事情应该不难,为何亲自找到自己,其中缘由不得而知。

唐月颖沉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一小会儿,茶肆间,中年掌柜看见唐月颖如看见了金子一样,双目放光,立即迎上前来,热络招呼道:“唐小姐,欢迎光临,请上二楼。”掌柜的刚说完,立即伸手招来懂事可靠的小厮去准备。让掌柜的如此招待,原因之一,唐家是这间茶馆的上家,财大气粗的唐家大小姐亲临,这为掌柜只怕恨不能亲自端茶倒水。还有就是唐大小姐难能可贵的才貌双全的美人,藉此可会给他招来不少生意,减少与对手间的竞争。短短时间,唐大小姐的声影才在此出现,立即有好些喜欢热闹的茶客寻声而来,更有年轻俊豪专门厚在此。

唐月颖对掌柜的作风很不喜,刚到楼上,便道:“莫掌柜,按照一般茶客来对待就行,下面还有好些客人,你去招呼吧,我需要什么会吩咐婢女。还有,本小姐不喜欢被打搅。”只剩林粟与唐月颖两女。唐月先出声颖道:“林姑娘,想必以你的身份应该知道了一些隐秘吧?例如,祠堂!”

林粟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些什么,只好默不作声,这沉默正是最好的承认。唐月颖心中一喜,没想到她没找错人。于是便打开了话题:“那不知道姑娘可知道修仙?”她把“修仙”二字要重,说到这两个字,她心情不禁激动,长生不老,多少世人梦寐以求的事。而真正能触及修仙长生大业是少之又少,她居然有幸成为其中一员,教她如何平静。

“修仙?这个还真不知道。莫非唐小姐知道,唐小姐要我做些什么尽管说吧。”林粟并非不知道,交浅言深的忌讳她还是知道的。

忽然,唐月颖拿出一只装饰华美的盒子,打开露出一颗散发淡淡洁白光晕的珠子,在眼前晃了晃,她轻声道:“这是我手下意外得到的一颗稀有夜明珠,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舍弟之物吧。据我家老祖鉴定是由高级灵矿打造。其内灵气充盈纯正,适合练气期使用,有句老话说的好‘物归原主’我今日正是来归还此物。”

林粟疑惑道:“不错,这正是舍弟曾拥有过之物,不过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不过你说的是‘归还’?”林粟心头疑惑,却不是不信她所言,无功不受禄,这种天上会掉馅饼这种好事?她既然已经开始修炼,还舍得将这颗适用灵物归还,若仅是如此,让下人送到府上就好。

唐月颖咯咯笑道:“正是,我是归还灵物,希望林姑娘不要心存介意。”“只希望今后林姑娘能在周公子跟前多说说在下的好话,在下感激不尽。”唐月颖把夜明珠递放在桌子上,把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示意林粟自便,她便离去。让林粟好生疑窦,这点小事,还需要她亲自来说?还如此爽利?

林粟拿起那颗云白色珠子,入手清凉定神。正是林宇心爱之物,不知为何流落于外,看来她确实需要回家看看了。

唐月颖已经在瞩目光中离开,自信而张扬。原先淤积的阴霾消失不见,似乎做了一件大事。她所言不假,如今唐家祠堂中老祖亲临,让她知道放弃这枚夜明珠将会收获意外机运,明确告知她,让她多与林粟往来,尽管伴着疑惑,唐月颖依然照做不误。如今,她已经踏上长生桥,如今所作所为都会影响将来,一向深谋远虑的她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缘。唐家祠堂四位老祖机遇不同,成就不一,他们辈分高年纪长阅历深,看尽世事,站得高望的远。

窗外的天空彭云密布,随长久凝滞,却不见降下一滴雨水,甚至已经开始消散,以为是场淤积的大雨,不曾想就要如此消散。林粟拈起茶杯,品过三杯,她亦起身离去,茶肆一楼围观之人已经散开。林粟不知道唐月颖是否付了茶钱,哪怕知道那位大小姐不缺这点钱,林粟还是问了掌柜。掌柜眼神斜看林粟,心想,我主顾家小姐缺这点钱?林粟不再理会他。

看着空中正在消散中的乌云,林粟盘算着先去谢家,给小石头做些上学的准备。此时,林粟身穿农忙时节的紧袖罗衣,跟城中一般人家的姑娘衣着相同。穿梭于闹市之中,给小石头制购小书箱,两支笔,还有两块中等磨块,和一些纸张,林粟还给谢梦置办一份,林粟走进熙熙攘攘的銹袗坊,直走二楼。林粟刚走上二楼,一体态丰腴妇人便迎来过来,妇人气质雍容,是享福近人的面相。这妇人正是钟秀娘,她微笑致意,请林粟往里间走。

林粟问道:“衣服做好了吧,我今天要取。”进了里间,钟秀娘神色略慌张,说道:“姑娘,衣服是裁剪好了,这就给姑娘拿来。只是不知姑娘还要多久才回家主持大局,小公子已经派人来打听过数遍,我们都说不知道,可是近日来,再没见小公子派人来,是不是出了何事?”

“钟秀娘,拿衣服给我,这位小少爷命大着呢,还死不了,这些事你们不用管,做好你们该做的就是了,想来你也应该知晓一点点这里的不同之处了。府里的事我都知道,在过两天我就回去了。”林粟对钟秀娘说道,她不敢说的过多,透露越多越不好。林家祠堂中坐镇的老祖中曾言“天机不可泄露”说得越多越有伤天和。

“姑娘放心,銹袗坊由我们三姐妹管理,还请放心。”钟黎绣娘宽慰道,如今林粟已经没有必要躲着林宇了,挎着大包小包,像搬家的人。林粟谢绝了钟秀娘的热情帮助,独自一人走向城外。

一条小路上,一身灰白儒衫的读书模样俊朗少年望着天空将要下雨却不知何时才会下的雨,浓重的乌云,让少年举步维艰,继续走也不是,停下来也不是,最后经过思考,他停留在一路走来遇到的小庙,小庙虽然陈旧,不过并没有破漏,儒衫少年对着石像土地爷,拜了拜,求了求。祈求这场雨快点过去,别误了他赶路。

走在乡间小路上,忽的头上一声惊雷,林粟一个趔趄,心想今天真的如此背?那声惊雷之后,天上乌云凝聚成形,一双无形大手拧麻花似的柠着上空的乌云,一滴滴硕大的水珠倾盆而下。林粟四下望去,还好不远处有个显眼小庙,林粟大步流星而去,因为四周除了这座荒废小庙,再无其它可遮风挡雨的地方了。林粟走近小庙时已经被雨水打了个正着,衣衫被浸湿不少,她护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尽量不要被淋湿,林粟沿着墙壁绕到小庙正门口,这是她少有的狼狈模样。

林粟急不着路,被一个修长高高白色身影撞个满怀,林粟以为是撞到墙壁,伸手要去抚抚额头,不曾想抬头一见一个男子脸孔,二话不说手化快拳迎面而上,拳头已经到达那张脸,林粟才看清脸孔主人是谁,欲要收拳为时已晚,文弱书生“啊!”一声惨叫。林粟急忙后退,身上包裹都落到地上,林粟身板虽小,却势大力沉,一拳上去不吃痛才怪。

书生也没想到自己来回踱步竟然撞了个人,自己下巴都这样疼,对方想来也不好受,还把人家东西撞掉,立即躬身下去帮忙收拾。他疑惑,觉得那个人眼熟,抬头看竟然正是那人。忽然之间,他心里觉得撞这一下还挺值得的。林粟也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竟然遇上他,她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儒衫书生赔笑脸问道,他以为是他撞到了她,其中曲折细节他也没有过多心思去想,因为他看见她就只想着看见她真好。

林粟这会儿才看清小庙的布局,一座同人比例大小的石像,宝相平易近人,正是一位土地爷。小庙内除了土地爷的金身外,就是一张石质供桌、香炉,不过都已经蒙上一层厚厚微尘,地上更是杂草丛生,总算还能遮风挡雨。

天空已经完全被乌云覆盖,雨势不减反增,一时半会儿这雨是不会停歇了。林粟捡起散落的包裹,她被气到了,今天运气实在不济,连连碰壁,先是被掌柜的嬉笑,又是被这满天乌云戏弄,还误打了好脾气的读书人周玉树“好先生”。林粟虽然在百香楼与他嬉戏打闹,但玩闹归玩闹。

“在下撞疼姑娘了没,可别磕下个疤痕来。”好先生问到,因为此时气氛尴尬浓重,就像小庙外的风雨。林粟把包裹全部放到庙里的贡桌上,以免被雨水打湿。

林粟被雨水淋过,此时清风吹拂竟是寒意入骨。林粟不由自主的靠近小庙内,以免被风吹,最让两人尴尬的就是孤男寡女气氛,完全没有在百香楼听故事那时候的闲暇无忌。林粟一改往日嘻哈,这让周玉树不知所措,他竟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林粟打破沉寂,道:“周玉树,你怎么在这里?刚才我打你一拳,现在我让你打回来。”林粟闭上眼让周玉树动手,不然她心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怪怪的。良久,好先生周玉树并没有顽皮的锤她一下,当她睁开眼时,看见好先生拿着一件卫衣,而他身上只有薄薄的一件衣裳。“林姑娘,小心着了风寒,我的衣服给你先用着,披上。”

小庙里除了土地爷的石像,还有一堆枯材败叶。林粟见他坚定的眼神,也不推托,把那件衣裳围在自己身上。哪怕披上一件衣衫林粟依旧觉得到寒意,于是自己走到那一堆枯枝落叶,捡了一些干的材火,拿出火种点燃。一开始浓烟滚滚,两人咳了许久,气氛渐渐融洽,火势渐渐起来,整个小庙温度都上升。小庙外,雨势仍然不减半分,打消了林粟打算冒雨前行的想法,要是她快速冒雨前行,多半会感染风寒。不知不觉,小庙外的天幕已经被黑暗笼罩,唯有小庙内尚未熄灭的火光。让两人欣慰的是小庙中这堆材火看起来不多,没先到,枯枝落叶下还有许多干柴,都是农家人曾放柴的地方。

林粟从周玉树口中知道,原来他正是打算去找她,几番打听才晓得林粟可能在城郊谢家,这才走在这条路上,没想到和林粟一样被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包围在小庙内。

火光映照下,少女的脸庞清秀可人碧玉无瑕,长长睫毛下灵光闪闪的大眼,双瞳竟然红翼翼的,不知是火光闪烁,还是天生如此;还有高高的秀丽的鼻子,樱桃小嘴,整张脸完美和谐,肤质细腻,似温润细腻的美玉,被雨水打湿的秀发,披在玲珑的身躯上,她身上还散发着女孩子幽幽迷人的清新体香。他一直也看不腻,他忘记了所有眼中只有她这样美丽可爱。他在看她,她也在看他,浓浓剑眉下一双清纯的大眼,高挺鼻梁下薄薄的双唇火光映衬脸面红光焕发俊宇非凡;鼻子下细细的绒须,散发着男孩特有活力气息......尽管没有言语,两人相视而坐,相看两不厌。

林粟看了一眼对面的书生,对面的书生也正看过来,两者对视相互一笑,莫名奇妙,看见他(她)不由自主的想笑。两人就这样对笑着,良久,良久,林粟被倦意眯上了眼,书生也跟着随后合上了眼,夜半的困倦无声无息袭来,一夜无话,雨势依旧沉重,这雨竟然下了一夜,势犹未歇,庙内庙外界限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