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再见了,周
作者:罗鼎罗童      更新:2019-09-22 09:47      字数:3517

因为打斗声,马家母女过来看看,却发现只有一个躺在地上的黑人,然后一致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象征来了一遍就离开了。看到地上男子的身形之后,少女马丽阴阴一笑。

臃肿妇人却是胆战心惊,不知道多少年没见到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了。好像是自从他汉子走了之后。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平日骂人为乐的妇人边走边念起佛经法号来,十分滑稽。

看见作风完全不似平时张扬强势的娘,马丽提醒道:“娘!”

读书万卷,行万里路。读书有句古话:“开卷有益。”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小莲的大哥大婚之日,喜庆又热闹,张灯结彩。崔家热闹非凡,迎亲队伍红红火火的出发,整个崔家小院坐满了人,等候着迎亲归来的新郎官带美貌新夫人归来,好不热闹。兄弟姊妹与左邻右舍皆请来同喜,小莲亲自请来的林氏姐弟同样也在内。

崔家请了乐师,不时响起吉利的礼乐,最让人感同身受的就是丰盛的喜宴了。红红火火的喜庆装饰,加上热热闹闹的礼乐,嘴上还美滋滋的啃着程记特制的烧鹅,置身如此美好的氛围之中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高兴,所有其它杂念通通抛开。

傍晚时分,随着艳红天边的美丽夕阳,迎亲的队伍满载而归,最动人的莫过于新郎后边坐着装点喜庆的花桥子了,奏乐的师傅拼了老命铆足了劲把唢呐吹得声传十里之外,惊动天上白云。花桥停在门口时,哔哩吧啦的连续响起鞭炮,鞭炮粉身碎骨浑不怕只为新人传万福的炸裂声格外顺耳。

新娘子落了桥,缓缓罗步,面红粉黛,映着霞光分外动人,一身绣着大红石榴花,更添喜气。高挑俊朗衣着大红的新郎牵着大红布花中间的红布走在前头引路,两人一前一后跨过炭盆,象征着俩新人今后日子红红火火。还有高堂之上早早地便坐着在等待的父母,红烛照亮整个屋子,以至于人人脸上都是喜庆的红光。

新人都很腼腆,不过有专门的长辈们循规蹈矩的帮衬着,婚礼也一步步推进。第一步,新郎与新娘同拜高堂之上的父母;第二步,新郎新娘感恩天地也是一拜;第三步,就是新郎与新娘脸面相迎,朝着对方温情的对拜,像是在说,此后便是夫妻。

新娘子姓陆,年十六,人美如花,高堂父母也是很高兴,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

小莲同着举行完所有礼节,最后落座到一个偏僻一桌,也是她特意安排的一桌,只有数人,林粟、林宇、流月、还有她十岁的小妹。倒也乐的安逸。林粟自己没有多少胃口,试过所有饭菜,便心不在焉的望着热闹依旧的大堂。想要多看一会儿,或许将来就看不着这淳朴热闹的婚礼了,也看不到尾城中其他认识的人了。

她以为的一个梦,原来是真的。

有个人告诉她,她如今的处境十分危险。

随时可能不顾一切出手的徐夫子。还有阴险狡猾的道士,当初送的那本书,其实有意引导林粟进行修行,这样,林粟就彻底没有了获得神卵的机会,而他可能与徐夫子联手,这将是最可怕的事。就算不谈他们两人,还有唐家老祖等修行中人,或是没有恩怨的李家、刘家。毕竟是最让人不明就里的怀璧之罪。

除此之外,林粟身边的老前辈有一条更加可怕的猜测,那就是当日她施法之时,阵法之中似乎逃出一只妖怪,导致这片小天地之中充满了不确定的因数。

林粟对未知的“山下”世界十分向往,冥冥之中有一种召唤,她的父母,大哥,他们如今过得怎样,她想知道。她不用担心弟弟林宇,也不用担心林府上下,现在,她很懵懂,想学更多的知识,了解更多未知,这才是她所要做的。林府的老祖宗会复出帮着林府看守,而不是直接由林宇接管。

在尾城,除了一些故人,她没有值得十分留恋的了。林粟不打算一个个去探望,也没有必要,只是有个人,她想再见见,他给她写得书,还没有还,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亏欠。

晚宴上,还请了季冠学院一桌的夫子,和新郎昔日一桌的同窗,他们的谈论的多是学识文采礼节之类,文绉绉的,不过一样被喜庆的气氛渲染,一样满面红光,为新人高兴喝彩。

其它桌的客人,热情洋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还划拳喝酒祝贺,也有光顾着吃饭的客人,一户户人家的小孩子吃的满嘴油光,这样的日子并不是每天都有,高兴而来,总要好好享受尽兴而归。

就这样吃了晚宴,许多人尽兴而归,还有些显然是没闹够吃够的小孩,闹起了脾气,不肯跟着着家。已经拉不走自家娃的势头,见着自家娃这样哭闹,败坏了邻居家新婚的意头,而孩子他爹正忙着喝酒,哪里出的来管教孩子,妇人叉起腰来,也不管孩子,厉声道:“虎儿你只管闹,看你爹回家怎么收拾你,你不走,娘走。”

想来,妇人也是知道自己儿子怕爹的性子,这样一走果然有用。

瞧了坐在地上的孩子一眼后,妇人作势欲走。而小名为虎儿扎着两条犄角娃娃看了看四周,只得不顾的跟上,连哭都忘记了,小跑着跟上走在前边的妇人。孩子活脱,一会儿就和妇人有说有笑回来,那孩子说新娘子很漂亮,他以后也要聚漂亮的,他娘则说,这才是她儿子呢。一对母子手牵手往自家走去了。

远观这对母子的林粟回想起多年前,有个小家伙,也是有个严厉的爹,还有温厚娘亲。

而她一直都是那对母子之外的路人。她的父母既不会严厉呵斥她,也不会认真的夸赞她,也不会像哄小孩子一般哄她。从来都是任由她,哭也好,闹也罢,都不会过分瞩目。然而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没人的时候想想这些便觉得奇怪,有时还会默默落泪,还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的,而她也曾问过不少人,她是亲生。

有个失去双亲的同龄少年,和她很聊得来,他姓周,书香世家,他只有个爷爷相伴,他很有趣,不似书生那般俗气,也没有公子哥花花肠子。他会去戏园子,茶肆,还有听书的百草楼。他明明没有撞到她,却一直说抱歉之类的话。或许是因为相近的经历,和合得来的脾气吧。

林粟走后,参加喜宴的人也大多散了。

路上,徐夫子跟了上来,同林粟同行。林粟笑问候:“徐夫子近来可好,石头怎么样了,没让你费心吧!”

“谢石做得很好,不需要我费什么心,只是,不知道前辈当日之诺何时兑现?”徐夫子言语中明显没有与林粟说话的意思,林粟听出了是问那位前辈的。林粟自然不能说自己不是前辈,而是真正的林粟本人,于是将早已与那位前辈做好对策一一来办。

“倒是我忘了这事了,本该打算今日就去学院一趟,好让夫子安心,可是今日崔某大婚大喜的日子,收了请帖,一忙便忘了。倒是对不住了。”林粟脸漏歉意说道。徐夫子将信将疑,不全信。

“因为出来的急,并未将那方仿制镇妖玺带出门,不过,帮助你心境问题一直在这里。”林粟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徐夫子面色一动,随即恢复如常:“有劳仙子。请讲!”

“总不过是‘登高望远’四字,和多少大小关系不直接,何必较真多少大小,而不是因与果?凡是有因皆有果”林粟将前辈所说的话转达给徐夫子。

没想到徐夫子听了这些话,竟然呆在了原地,似乎在想些什么。林粟自然不知道,徐夫子此刻欢喜若获至宝,林粟复述的话对此刻徐夫子而言,堪称金玉良言不为过。他竟然连镇妖玺都顾不得了,消失在原地,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走到最后,林粟乘着月光,不是走回家的路,而是往城外走去。她带了流月和小莲,就她们两个了,林宇已经被送回去了。林粟写了一封信,让人交给那个少年。她写到,在溪水边,她还记得下水摸鱼,常常一起玩耍的儿时玩伴。他住在乡下,她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好像有三年了。他曾经住的小木屋已经荒芜许久,完全没有了他的踪影。

他说,他长大后,还要和她在一起,无忧无虑,一起下水摸鱼,抓蝈蝈,捏泥人。他叫大熊,很活泼,健朗。和周先生病态不同。

“你在看什么?”

“嘘。”挽着裤管,认真模样,长相灵秀的男孩聚精会神观察着水面。向岸边走来满是疑惑的女孩作了禁声的手势。

猛然间,男孩双手插入水中。安上的小女孩就看到了男孩抓起一条鲜活大鲤鱼,他整个人都被鲤鱼的甩劲随着晃动,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将快要脱手的鲤鱼直接往岸上扔,正好砸在女孩脚下。小女孩此时对满地打滚的鲤鱼感兴致,伸手摸了摸,觉得好玩。于是一直逗着大口喘气的鲤鱼玩。

男孩上岸之后,问了女孩一句:“你想吃烤鱼?”后者点头。男孩熟练地烤鱼,也一边问女孩一些话,聊着聊着就熟了,那是林粟觉得最好吃的美味,不知珍贵燕窝琼浆还好数十倍,如今已经无可替代。

此后,林粟常常会到这里看着男孩抓鱼,直到后来,男孩再也不出现在江边,那一间简易的木屋子也荒芜了。林粟还是会常常独自一人来到荒芜的木屋这里,就这么静静的呆着也不会腻。她不会知道有个人常常会碰到她,却从未说过。

月光中,没有过多言语,只有浓重的气氛。林粟心中对那时候的男孩说了一声“再见!”。

那位前辈说过,这座尾城只是一方小小的池塘,小的可怜,和真正的洞天福地动辄数千里或是上万里的巨大边幅差距很大。难能可贵的是池塘中出了一些“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