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民兵心悦诚服投司令 官匪贼心不死抢临江
作者:罗鼎罗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05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与二哥分手没几天,云桂镇传来消息,受陈团长引荐,有人求见陈司令,为了不暴露大本营,云秋把会面地点安排在沙河场。自己也一身男装前往。

在沙河场的客栈里,云秋与来访的两个人见了面。看样子两人没出多少门,面对陈司令,紧里紧张的,手都没处放。加之日子过得有些窘迫,出门也没得像样的衣衫,补丁重补丁的。两人见到司令,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由年长的开了腔。虽然紧张,但条理还算清楚:“我叫夏永发,尚榆村民兵队队长,他叫黄三江,副队长。前几天,陈团长到了我们村,把我们村的年轻人组织起来,组建了一支民兵队。陈团长带着部队走得匆忙,只教会了我们打枪,临走时,他特地嘱咐我们来找司令,一要听从你们的指挥,二要接受你们的训练。我们想,这段时间农闲,早点拜见司令,听从调遣。”

云秋问:“你们有好多人?陈团长给你们留下了些啥东西?”

夏永发说:“我们有十九个人,现在有十六支步枪,一挺机枪,五箱子弹,三箱手榴弹。”

云秋想,老哥还大方呢。她对两人点了头说:“这事陈团长给我说过,你们有一支民兵武装,很好。训练的事,我们来安排。”她扭头问王元庆:“下次集训在啥时候?”王元庆说:“应该是二月十一,还有九天,向福贤负责的二支队。”

“嗯,好,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和我们的队员一道参加训练。一支队伍,光有枪不行,得进行严格的训练。尤其是刚组建的队伍,人心不齐,一盘散沙,信心不足,面临很多问题。我们的士兵定期接受训练,还约法三章,纪律严明。这样,二月初几的,你们派人到仁桂接人,我派教官到你们那去,一来和民兵们见见面,安排训练事宜,二来整顿军纪,协调些事务。”

陈云秋把向福贤、王元庆介绍给两人:“他们是我的军事教官。稳重、踏实、高效。”两人起身给教官鞠了躬。王元庆等给两人点头致意。

不一会,午餐上来,向福贤说:“这野山羊是两位客人背来的,恁个远。”夏永发对云秋说:“不瞒司令,我们那些人都穷,听说来见司令,拿点啥子礼物好呢,想去想来,都没得伸得出手的东西,几个人商量,最后想起上山打点野味,让司令笑话了。”

云秋说:“啥子话哟,这么珍贵的礼物,还笑话。以后来见我,别考虑啥礼物不礼物,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高兴。”

两人又给司令道了谢,鞠了个躬。事情如此顺畅,夏永发二人非常高兴,其实他们一进门,两人看见陈云秋一行,规范森严,清一色的盒子枪,举手投足都显得训练有素,心里既叹服,又自卑。自己乡巴佬一个,何德何能劳动司令大驾为我们做事!没想到,司令如此谦和,满口应承。这司令和陈团长是啥子关系?

几天后,王元庆和向福贤一行四人,带了三百大洋和一些布匹到尚榆看望民兵。山里人家,朴实憨厚。他们一到,全村的老百姓像看西洋镜一样来到夏永发家的院坝。孩子们怯生生的,又羡慕又有些害怕,站成一道没有约定的弧线,后面的冷不丁把站在前面的往前一推,前面的遭推出队列,赶紧回身入列,嘴上大声骂着,意思这不怪我。妇女、姑娘们站得远远的,嘴里啧啧的评价着几匹高头大马,几个人鲜亮的军装和笔挺的军姿。民兵们前前后后的忙碌着,湾里唯一的官员——甲长和夏永发、黄三江陪着教官们说话。

村里过节也没有这么热闹。

开中午饭了,妇女们散了去,孩子们不肯走。夏永发说:“回家去拿碗、筷,到这儿来其(吃)饭。”就等这句话,孩子们“嚯”的一声散去,像赛跑一样去拿其(吃)饭的家伙。不一会,叮叮铛铛的先后跑回来,夏永发安排他们坐在一桌,还算丰盛,野山羊炖萝卜,还有腊肉炒豆尖。大人们在一旁看着,孩子们风卷残云般的扫荡了饭桌上的食品。

其实这顿饭倾了所有民兵的智慧和财力。湾里人们都穷,一色的茅草房。大山里,广种薄收,过了年每家每户都没了多少存粮和肉食,加之红军住了三天,有限的食品几乎消耗殆尽。夏永发、黄三江从沙河场回来后,召集民兵开会商议,大家都说,勒紧裤带,也要把教官们接待好。民兵们凑份子。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凑拢的钱不多,拿到街上买粮、买酒、买茶。肉也不多,只好派人上山打猎,还好,筹备两天,还基本像样。晚上,准备叫大姑娘、小媳妇把干净点的、像样点的床、被子让一晚,莫让教官不习惯。

甲长和民兵们真情实意地给几位教官敬着酒。王元庆、向福贤从这些村民的穿着,也能感受这些百姓生活的不易。他们和民兵们草草的喝了两杯,就自觉的打住。饭后把民兵们招拢,开会布置训练事宜。

王元庆代表司令宣读了军纪和一些保密条令。

向福贤说:“陈团长组建了你们这支民兵队,是想你们在乱世之秋能保卫自身的安全。刚组建的队伍,啥想法的都有。兄弟们,加入了民兵,就该像个军人,学会服从,学会用手里的枪做正事。加入了民兵,要有吃苦的思想准备。任务来了,再晚也得起来,再苦也得参与,不能当潎火药。还有自身安全,武器安全,防匪防盗,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前些年,我们一个兵,就是手里有了枪,被人杀害,枪支被抢!有时还得提防官方发难。官方‘剿匪’,对有枪之人,逮到就枪毙,玉石俱焚。还有最关键的,你们是红军组建的队伍,吃水不忘挖井人,但要守口如瓶,并且要告诉你们的家人,不得到处乱说。现在国民党对涉红的人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让一人漏网’!形势非常严峻,我们之所以穿一身军装前来,就是让周围的人感觉你们姓国不姓共。当然,这些问题我们在训练中会教你们慢慢解决。”

王元庆接着说:“你们这地方老百姓都穷,为了接待我们,你们动了脑筋,其实用不着,我们几个过去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们能吃苦。我们来,司令叫我们向大家问好,并要我们替她转送一点礼品作为慰问,每人十块大洋,一匹布。等会由两个队长分配。明天夏队长把你们带上甄子寨,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军训。除了枪啥都不用带,把自家的事安排好就行。还有,沿途最好不要让别人晓得你有枪。就这样,明天我们寨上见!”大家很激动。一阵热烈的掌声。

夏永发说:“我们这里粗茶谈饭的,几个教官不见笑,我们高兴。司令还给我们礼物,我们个个都很感激。刚才向教官说,加入了民兵,一有任务,再苦再累都得干。我在这里表个态,我们这支民兵队伍永远跟到司令干!我们这些人都是苦水里泡大的,我们不怕苦!有任务,我们不仅去干,还要努力的去干好。”“对!”“教官们放心!我们都不是软蛋!”参会的民兵情绪高昂,纷纷表起了决心。

看样子云虎哥留下的武装还不错。

王元庆把多余的钱交给夏永发,让他今后有大的活动时使用。他们不想再打扰这群善良的人们,告辞回仁桂。民兵们千恩万谢,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几个教官。回头领上钱和洋布。民兵们无不为之感动,有的人长着么大,手里还从没攥过这么多钱,有的人几年没缝过新衣裳,今生算遇上了好人。

涪城的临江,长江边上一个小码头,地图上很难找到的一个小镇,往来商船在此夜伯、停靠,装卸补给,部分货物在此集散。

货物集散地,自然成为客商云集之所,客商到处,又必有歌妓到来,客商们出门做生意,除了赚钱,就是享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一有机会总要尝尝鲜,和妓女们打情骂俏,颠鸾倒凤,哪管与家里糟糠曾经的山盟海誓。妓女们使尽浑身解数,商人的钱好挣,只要哄他高兴了,出手大方。老者们看见嫖客、妓女勾肩搭背,摇摇头,哀叹世风日下。百多户人家,客栈林立,虽没有大都市那番灯红酒绿,但小商小贩的叫卖,客商、妓女的猜拳行令,让这里也显得热闹繁华。

黎雨乔接受招安两三年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他给那些道上的朋友打招呼,这片领地还真有了些太平。久了,黎雨乔又觉得有些乏味,自己虽然在领地里能呼风唤雨,但这里必竟穷乡僻壤,没得好多油水,看别人挥金如土,潇洒风流,实在有些自惭形秽,手痒痒的,总想干点大事。

黎雨乔觉得临江是个富庶之地,做梦都贪念那白花花的银子。穷地方,冒着风险,劫他妈一回场,运气好也不过几百块大洋,要是在那里干一票,可歇十年。

黎雨乔胆大包天,一般土匪不敢干的事,他还真敢。他带着他的四大金刚扮作客商,三下临江,晚上招妓,花天酒地,白天四处侦查,临江的大街小巷,最有钱的商号,民团、稽查的生活规律、人员、装备,包括周围十里可能的、潜在的支援武装和自己的进退路径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他们回到老巢,细细研究,才觉得自己这点力量太单薄。小镇虽小,客栈多,住的客商多,码头上船多,货场分散,加上民团兵丁二十人,稽查十三人,都得派人对付,要是打将起来,掌柜们携款藏匿,效果会大打折扣,甚至偷鸡不成,倒蚀把米!看来这么多年没人敢动那点,还是有他的道理。

彭汝祥,桂城境内的悍匪,手下有两百人枪。与黎雨乔性格相近,他们曾数次谋面,数次都喝得烂醉,算是道上的朋友。两人相距较远,井水不犯河水。按道上的规矩,谁的人枪多,谁就是老大,这天,彭汝祥正懒洋洋的晒太阳,冬天的太阳少之又少。手下报告,黎雨乔来访。彭汝祥想,这家伙,大老远的,来做啥子?嘴上说:“有请。”两人见面,久别重逢,执手进屋,也算是给黎雨乔莫大的面子。两人坐定,黎雨乔的手下奉上五百大洋。彭汝祥说:“黎老弟,无功不受禄,有何吩咐?”黎雨乔说:“不瞒老兄,我有桩买卖,人手有些吃紧,想找老兄商借三十人枪,十天为限,事成后三千大洋酬谢,消耗嘛,算在老弟身上。”彭汝祥想,这买卖划算,只赢不亏,当即拍板成交。

黎雨乔心里也有小算盘,不敢多借,怕强兵压主,鸡飞蛋打。他带着借来的三十人,星夜赶回,满酒快肉的招待着。他和他的四大金刚反复推演抢劫方案,人员配置,撤退路线等等。

他把借来的三十人分为四组,并入他的四大金刚之中,承诺事成之后,每人三十块大洋,前提是人人都得奋勇当先。好说,反正都是道上之人,驾轻就熟,见到羔羊谁都会宰。并宣布纪律,贪念小便益的,格杀无论!几句话,完成了战前动员,土匪们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出击的那一刻!

黎雨乔的短枪队乔装打扮,三三两两的提前进入临江。

初冬的长江两岸,夜幕刚刚降临,就笼罩在浓雾之中,有时五步开外,就见不到人影。

民团兵丁晚饭后照例猜拳行令,执骰赌博。门岗懒洋洋的,缩在大门旁的小屋里值守,天还尚早,没有关门。黎雨乔的人装着散步,大雾之下,人进了屋,门岗才发现,正要查问,两把手枪顶在了胸前。其他人乘着浓雾冲进里屋,团丁们还没从赌博的喧嚣、刺激中回过神来,就乖乖的成了俘虏,无一漏网。他们把团丁们捆好,锁在一间屋里,留两个人看守,武器弹药归拢,打包待运。黎雨乔的人又扑向稽查队,更简单,看门的都没得,冲进去,全剿了械。民国那些团丁、稽查,大多是来自城乡游手好闲之徒,没有经过啥子训练,平日里背杆枪,对老百姓凶巴巴的,面对真枪实弹,一个个像缺钙似的,脚跁手软,顾老命要紧,哪还管啥子职责所系?

不费一枪一弹,拿下了民团和稽查,老百姓还蒙在鼓里。黎雨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黎雨乔叫人到小镇东头,用火把对外传递信号,不一会,他的长枪队,连同临时顾来运货的人马三百多人分成若干小队,分别扑向既定目标。

常言说:“不怕贼看见,就怕贼惦念”。其实那年月,既怕贼看见,也怕贼惦念。可怜临江商贾们,睡梦之中被惊醒,土匪们打着火把,明火执仗,凶神恶煞之后,啥子银票、现洋、连妓女头上、手上的饰物都没能幸免!扑向货场的运输队,把凡是贵重的,能打包运输的,一律打包上马,不到一个时辰,货场空空如也。一场浩劫,价值二十万余元!

黎雨乔看事办得差不多了,叫过一个土匪,耳语几句,那人带几个沿另一条路走了。

运输队走了近一个时辰,黎雨乔才带人从容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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