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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孤城奇谋
清晰坚实的脚步声在清晨的薄雾中远远的传开，这种包有铁掌的统靴与坚硬的石阶之间撞击所发出的异样声音如同魔咒一般使城墙上东倒西歪的士兵们从地上努力的站起身来。尽管敬礼的手臂因饥饿无力而抖动，尽管破裂的衣甲上满是血迹和伤痕，但没有人会质疑这些士兵们脸上坚如磐石一般的神情，那是唯有百战余生，经历死亡狱火锻炼过的精锐之师才特有的骄傲。
条顿帝国武装部队第一“天剑”集团军指挥官埃里希*冯*法金汉公爵一丝不苟的向每一名敬礼的士兵还礼示意。当这位名震大陆的条顿名将路过一名老兵面前时亲切的向老兵问道：
“哦，老曼斯，今天那群水母有动静吗？”
听到这个对新英格兰人的轻蔑称谓，老兵裂开干裂的嘴巴向这位全军的最高统帅嘿嘿一笑后不屑一顾的回答：
“公爵大人，就凭那些蓝色的水母还想爬上俾斯曼的城墙？我呸，不用您操心，我一定把他们一个不留的全都赶下去。”
“......是呀，有你们在，那群水母是不可能打败我们的。”
仿佛察觉到指挥官言语中的一丝迟疑，这位老兵继续说道：
“公爵大人，您还记得在斯德曼克格吗？那个时候的情况比现在更糟糕可您还是带领着我们胜利了。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斯拉夫尼亚皇国边境城市斯德曼克格，法金汉公爵曾率领着麾下的第一集团军在此与数倍的斯拉夫尼亚军相持达一年之久，在那种满天冰雪的严酷环境中除了要提防同类手中致命的武器外还要防御自然这个最冷酷的敌人。回想起那经历的过程，恍如恶梦一样令人不堪回首。是啊，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都坚持着胜利的信心，为何这时候就失去了这份坚持呢？衡量内心的状态，法金汉公爵拍着老兵的肩膀感激的自言自语道：
“是呀，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我还要活着回去看看海伦娜和约克。为了她们，我这把老骨头也一定要夺取胜利。”
说到这里，老兵看到公爵的脸色明显的暗淡下来。其中的原因他猜测得到，提起身在巴巴罗萨的皇太子妃海伦娜殿下和皇太孙约克大公时，公爵大人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已经身死的皇太子卡尔殿下。
“公爵大人，您要节哀.......为了这几十万将士和城中的百姓们呀......”
世事最悲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战死的卡尔殿下不仅是法金汉公爵一生为之战斗的这个国家的象征，在私人的意义上也是如半子的孙婿。但是，残酷的现实没有给予这位老人伤痛的时间，就在这俾斯曼要塞中，还有数百十万的条顿帝国的军民期望着他的指示和领导。这是何等沉重的担子。
“嗯，那些人又来了。”
将目光转向要塞外远眺的法金汉公爵在过去一月间都不曾间断的在这个时间走到城头，希望看到援军的身影从母国的方向冲破敌军的重围赶来。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公爵从四天前发现，比他更早的时间，一队身着黑色军服的士兵会在同一时间极近距离的观察着要塞。那黑色的军服即使是久经战阵的法金汉公爵也从未见过的式样。
复兴历345年9月，新英格兰王国突袭法西公国。当这个消息传到条顿帝国时，出兵已经是不需要再讨论的事情了。随着帝国武装部队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的同时，何人领军出征也摆在了条顿帝国当权者威廉四世的面前，就在不久之前，由于帝国第四“勇剑”集团军的莫名败阵，使帝国武装力量的威信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因此，此次出兵法西公国和新英格兰军的交战将是帝国武装力量重获声誉的良机，只要依靠着不可陷落的俾斯曼要塞，条顿军已比新英格兰军拥有了地利和后勤上的优势。
威廉四世尚有更多的考虑。基于他本人的年龄和身体的衰退，尽快的将王权交于立定的皇太子卡尔已经是条顿王廷中不争的事实。尽管卡尔殿下在政事的处理上可圈可点，但对于条顿这个尚武的民族而言，她的民众要求他们未来的君主也要有着显赫的武勋。因此，新英格兰军的此次入侵对于威廉四世反是一件好事，两国对于法西公国野心已使两国交战多年，一般的模式都不外乎打过之后再签定一份不可靠的协议休战。这一次想来也不会例外吧？只要动员条顿军中最清锐的中央“皇剑”集团军，即使是那些蓝色的水母也要识趣的退让。
一点点不安仍在做出决定的威廉四世心头俳徊，这种敏锐的直觉使这位君主决定请出他那已经退役并准备作外公的老友和亲家再度披上战甲。
埃里希*冯*法金汉公爵。出身于条顿帝国武门名家之后的条顿第一名将在过去的数十年间，从辅助尚是皇子的威廉四世登位开始，以其超凡的手腕指挥着帝国的军团征战四方，威名显赫。同时，公爵本人还长期担任着条顿帝国最高军事学府菲特烈国防大学校长一职。这座与华龙皇家士官学院并称大陆两大军事学府的名校为条顿帝国武装部队稳定的输送着大量优秀中级军事指挥官，现在位居条顿军方高层的多数将领亦出身于此。作为门生部属遍布条顿全军上下并拥有着这么庞大影响力的法金汉公爵却没有权位之念，在其孙女正式嫁与帝国皇太子卡尔殿下后，他不顾威廉四世的多次挽留坚持退役。尤其是皇太子妃海伦娜已有身孕时，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更是准备在多年的铁血生涯后安心的享受与至亲们的天伦之乐。
条顿帝国武装力量动员精锐的中央“皇剑”集团军和第一“天剑”集团军为主力，辅以三十万国防军出征法西公国。皇太子卡尔殿下为领军主将，法金汉公爵为领军副将的黄金组合使所有出征的条顿将兵都不容置疑的相信胜利。事实上，前线的战事并非那么乐观。首先就是法西公**的迅速溃败，然后是旧时代文明武器坦克在战场上出现。在充分了解了坦克的威力和先机已失的情况下，法金汉公爵明智的采取了持久战的堡垒对抗。这种毫无战术取巧可言的战法使新英格兰军指挥官道丁侯爵也不得不依靠同样的战法无意义的争夺着每一块地域，即使坦克也只能因为本身的缺陷不能有效的攻破条顿军纵深。就在这一场预期之外的持久战中，道丁侯爵病倒和新英格兰军的阵前易将使条顿军看到了结束这漫长战斗的捷径。
新英格兰军主动寻求着军团会战的机会。当坦克部队退出王**作战序列的情报放到条顿军指挥中枢时，皇太子卡尔殿下一力主张早日决战。这不仅是殿下一人的想法，如果不是基于法金汉公爵的命令，许多条顿军指挥官早已无法忍耐这种没有一点意义的对峙状态。了解对手——新任敌军指挥官奥列斯特伯爵的底细，法金汉公爵终于同意与新英格兰军进行最后主力决战。
第，昨天，公爵在那怪物扔下的圆筒文件上再次看到了这个有着奇特姓氏的名字。
＜尊敬的公爵大人，基于贵我两国和两军的共同利益，下官希望能与您当面会谈。如您能同意，请写明会面地点和时间，下官进城与您见面。——天*格佩帝国北方派遣军司令官格雷斯*赤龙帝国中将。＞
同意会面的时间与地点已经写在了纸上放置在圆筒中，在与全体高级军官商议后，由于对方要求入城会面的诚意，条顿军甚至于安排了一次小小的突围来掩护一个妥当的入城方案。当那个圆筒被扔到城下时，早已等待在空中的泰坦斯林战士将空中落下的圆筒一把抓紧带回到主君的身边。
格雷斯*赤龙等待着条顿军回应。对于这一方面他并不担心，阿德姆斯商盟从要塞传送出的情报让他比法金汉公爵本人更了解要塞的真实情况。条顿军不会拒绝这么一个从天而降的机会，尤其是赤龙自动将会谈地点选在了要塞内。
俾斯曼要塞雄厚的身形就在格雷斯*赤龙的眼前耸立。赤龙并不喜欢这种被压抑的感觉但是却刻意的忍受着，在即将到来的决定时刻，他需要一种压迫感来促使自已的脑细胞全力开动，分析、检查和修正那个决定着赤龙军命运的计划——蓝色作战。
新英格兰王**事大臣，友人的父亲白金汉公爵无疑是一位有着超凡眼光的战略家。动员庞大的军团和盟国部队的最终目的却是保证另一个战场上的胜利，这让格雷斯*赤龙回想起他第一次持刀抢劫，在阴暗的小巷中，面对他手中的小刀，那名中年男子老老实实的在比他年轻且单薄许多的赤龙威胁下拿出了钱包。新英格兰王**那庞大的军力就是这把小刀，威胁着政局动摇的条顿帝国。使用它无疑是最后的手段。看看那些被条顿帝国割让的土地吧，不仅仅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俾斯曼要塞这个重要的军事据点，黑森的煤矿和铁矿，易克北的金银矿，摩尔登的重要工业，条顿帝国割让的莱因河以东一十八个郡中的这十一个郡都是这个帝国最重要的基础部份。只要有了法西这个巨大的天然粮仓再加上这十三个有极大潜力的郡府，当新英格兰王国用映入眼帘时，老人不由自主的为之一震。仿佛看到了这一点，格雷斯*赤龙向在座的条顿众将介绍他的部下。
“这位是下官属下泰坦特别师团第一旅团长宙斯*泰坦准将。想必公爵大人更熟悉他们的一族的另一个称号。”
“让那位伟大的武皇都不得不退却的变异战士。这等威名无论是何时都不会使人忘记。”
在由衷的发出感叹后，法金汉公爵突然想到，正是这些连伟大的武皇都不得不退却的变异人却忠实的服从着面前这名年青人的指挥。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将这无关的假想赶出脑海，公爵提出了条顿一方最为关注的问题。
“格雷斯将军，您的传信中要求会面并提及两国两军之利益，不知您有何见解？”
对一个后辈使用敬语，法金汉公爵希望听到的不是什么虚言假词。格雷斯*赤龙自然明白，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公爵大人，下官有意为贵军让开一条生路。不知公爵大人意下如何？”
条顿众将以震惊的眼神看着微笑的敌军指挥官，过多的惊奇已使他们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还是法金汉公爵最先恢复过来，老人在欣喜之余也不无怀疑，这是否是个圈套，即使是真的，条顿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呢？想来是不会便宜吧？
“公爵大人，在您答复下官之前请看一下这份文件，您一定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格雷斯*赤龙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老人的面前，几名最高位的条顿将领亦围在旁边。随着那翻动文件纸张的手指加快速度，如赤龙所预料的一样，老公爵爆发了。这不奇怪，对于奉献一生心力，用剑来守护着国家的军人而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为之战斗守卫的国土被敌人割取。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陛下绝对不会签署这种协议，这一定是伪造的。”
一名条顿将军不可抑制的抽出利刃指向格雷斯*赤龙，后者在武器的寒光前却没有一点动摇。赤龙只是直视着法金汉公爵，当他发现公爵的眼中亦有所不信时，随着一个眼色，一旁的阿德姆斯商盟经理说话了：
“公爵大人，根据我商盟昨日收到的情报，由于要确定可靠性所以花费了时间，我商盟相信，巴巴罗萨现在已经不在威廉四世陛下的掌握中了。在王城卫军指挥官莱辛将军的支持下，黑格尔亲王殿下已经掌握了大权。听说，连皇太子妃殿下和大公殿下都......”
“都怎么了，快说。”
一连串的打击使这位坚强的老公爵几乎无法把持，然而，当听到至亲的名字时，那如雷霆一般的怒吼使人记起这位老人的武勇。
“被......被软禁了。”
几乎被法金汉公爵扭断脖子的商盟经理终于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没有理会在地板上咳嗽的他，老公爵压抑着心中的激怒走到窗前一言不发。
“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援兵迟迟不到，俾斯曼要塞中的百数十万军民全部成为了一出宫廷阴谋的牺牲品。当他们在敌人的围攻下苦苦支撑着时，他们为之守护的国家中枢却上演了这么一出卑劣的勾当。如果要说牺牲是军人的职责，那么他们的牺牲换来了什么呢？
“这就是天*格佩帝国的意思吧，一个太强大的新英格兰也不是贵国所希望的，是吗？格雷斯将军。”
这完全是一个误解。但格雷斯*赤龙也无意解释，他只是重复的问道：
“公爵大人，对于下官的提议您的决定是什么？”
“年青人，你不怕我们把这次会谈告诉新英格兰人吗？如果按照这份停战协议，我条顿帝国已经与新英格兰王国已经不是敌人。”
“哼哼，公爵大人，如果您可以放弃您的荣誉和条顿军人的声名，下官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在这一刻，老人和赤龙的眼神有了瞬间的交溶，那是源自同一种精神的认同。彼此都知道，条顿军是绝对不会向新英格兰人屈膝的。
“那么，我条顿军应该付出怎样的路费呢？”
尽管知道不会简单，但一众条顿将领在听到格雷斯*赤龙的开价时还是目瞪口呆。因为赤龙只要了一件东西。
“我要俾斯曼要塞。”
法金汉公爵的第一感觉是想笑，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对方那唯一的眼眸中，老人正看到一种异样的火焰，那是非常熟悉的，老人自已也曾经拥有过的名为野心的业火。对那些从古至今，成就大事者们而言，野心绝对是一种最奇妙的东西，尤其是当它正在一名年青且拥有实力的军人眼中燃烧时，无论是什么人，都不可轻视了它所带来的后果。当格雷斯*赤龙舍掉应有的礼貌**裸的说：我要俾斯曼要塞那一刻，无比的霸气使人不敢轻视。
“实在是令人吃惊，年青人，你的野心似乎还在贵国的希望之上呀。”
“公爵大人，那是下官的问题。而您，统率着条顿帝国三十余万精锐之师的公爵大人您，是这里与俾斯曼共存亡呢？还是将这宝贵战力投入到更有意义的地方呢？或者说，条顿帝国的未来与一座军事要塞比起来敦重敦轻呢？”
是率领着帝国最精锐和最宝贵的将兵们死守着这一座边境要塞要最后一刻还是将这些兵力放到更重要的地方去呢？面对这个尖锐的质问，这个选择并没能花费法金汉公爵多大的时间。
“城中的百姓......”
“公爵您可以放心，他们既然成为我国的臣民，下官也将尽军人之职保护他们的安全。”
“那么，格雷斯将军打算怎样让我军走出要塞呢？”
“哦，对了，这里有一点小事我忘记知会您了，新英格兰军总指挥官威尔士亲王殿下不满意这一纸协定中的东西，几天前已经率领着四十万主力军团兵分三路向贵国纵深前进，下官听闻这位殿下想一口气拿下莱茵河以东的贵国全部领土，实在是非常有魄力呀。”
“那城外的营帐怎么没有变化？”
一名条顿将领刚说出这个问题就不再做声。这种明显的手段一经点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待法金汉公爵出声询问，格雷斯*赤龙自已说道：
“下官手中有十二万战力，商盟部队中至少有三个军团不会参加战斗，以我们两军的战力，足可以里应外合。”
格雷斯*赤龙知道，条顿对他有所隐瞒的留一手非常不满。只看那几位将领相互交换着的不明眼神。只怕新英格兰人第一个倒霉后就轮到赤龙的帝**了。所以，还是继续保存实力为佳。法金汉公爵虽说可以相信但其他的条顿将领可没那么正直。不过，自已乘人之危的手段好像也没有抱怨的立场。
“那么，格雷斯将军，什么时候？”
这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了，当然是越快越好。
“公爵大人，依下官的想法，今晚怎么样？”
“......”
一众条顿将领的惊讶活生生的写到了脸上。但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喧闹从门外传来，还没有等一名军官去察看，应该是很结实的门板在人体的撞击下正式化为木片。
极为秘密的会谈中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让房间中的主人们脸色一变。格雷斯*赤龙不由得皱起眉头，虽说宙斯*泰坦第一时间护到了他的身前，赤龙还是对计划外的一切变故感到不快。
“怎么回事？”
两名身披重甲的武士随着众将的疑问出现在房间中众人的眼前，他们极为相似的面容明显有着血缘上的关系。在那钢甲的肩头，代表着某一国王家的白色百合花隐隐生辉。在这两名足可以一敌百的勇士身后，一名身穿盔甲的少女牵着一名孩童的手走入房间，在她的肩甲上也同样有着白色百合花的印章。
“内亲王殿下，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一句略有尴尬的称谓，格雷斯*赤龙立即想到了一个人。当法西王国首都王城被攻陷时，法西公国的正统继承人，年仅十岁的伊德里斯*德*贝利埃尔大公在其姐蒂奥多拉*德*贝利埃尔内亲王保护下逃离了王城。根据情报显示，在第五次美狄那亚会战失利后，法西公国最后的正规残余部队也退到了俾斯曼要塞。显然，赤龙与条顿将领们的这次会谈已经足以使不明真相的人有十足的理由认定，这是针对未列席一方的阴谋。果然，这位内亲王殿下在环视房间后将目光锁定到身穿着不同军服的格雷斯*赤龙身上。
“抓住他。”
随着手指的指向，一名重甲武士瞬间动了，随着那种压力逼近，格雷斯*赤龙略感惊讶，那迎面而来的正是海洋级数的力场波动。就在同一时间，宙斯*泰坦已经护在了主君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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