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祸根
作者:狐小才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482

() ()郎野住的这间房,与外面的偏厅贯穿在一起,不是独立的房间,这之间有一道月亮门,待郎野奔出来看,锦儿,就俯倒在月亮门旁,她的腹边,是一滩血。

“这?”郎野适才还有半分醉,此时已经全部清醒,手指锦儿的尸体,惊得目瞪口呆。

兽王和风舞皆在一边立着,穆白风不在。

“此贱人,死有余辜。”兽王嘡啷,把手里的宝剑丢在地上,并无做任何解释。

郎野感觉,这锦儿定是因为没有对自己服侍到位,才惹怒了兽王,即便她是个低贱的丫头,即便你兽王贵为王爷,也不能草菅人命,而且,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气道:“王爷,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是我不想,与她何干,你不能,不能……”

兽王已过去坐了,风舞喊了侍卫进来,把锦儿的尸体抬走,又有人拎了木桶进来,冲洗地上的血迹。

郎野奔至兽王面前,犟脾气上来,眼看着他,一副你非回答不可的样子。

兽王端起茶杯,揭开盖子,慢悠悠用嘴吹开上面浮起的茶叶,咚的又把茶杯置于几上,脸『色』阴沉道:“风舞,把那个泡茶的奴才给我砍去双手,连杯茶都泡不好,留在世上不过是多浪费粮食。”

风舞迟疑一下,突然拾起地上的那把剑,对着自己的手。

兽王立即明白,阻止道:“放下,你是堂堂的大金官员,泡茶,岂是你做的,这样,已经很好。”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风舞躬身施礼,“谢王爷。”

郎野在一边看着他们,心说,这都是唱的哪一出?对兽王,略有耳闻,未见真人,未真正相处,根本没想到,他的跋扈暴虐到如此程度,为他办事,岂不是如履薄冰,时时命悬一线。

忽然明白,兽王知道我是迫于穆大娘被抓,才勉强答应他狼狈为『奸』,怕我心怀二意,这是杀鸡给猴看,。

“王爷,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郎野不是什么盖世英雄,也不讲究什么气节,我只想吃饱穿暖,无论活八十还是一百,能够瓜熟蒂落的死去,不要横死街头,所以,给您办事,我一心无二,您这样滥杀无辜,是杀鸡给猴看,可是王爷您忽略了,锦儿可以是鸡,但我不是猴,我是狼。”

他之所以敢直言不讳,是拿住了兽王的禀『性』,此人虽然狠辣,你卑躬屈膝,只能助长他的气焰,泼点冷水,他才会清醒。

“哈哈哈哈……”兽王笑了半天,才道:“郎将军你误会了,本王杀锦儿,是因为她连侍候好一个男人的能力都没有,留之何用,驿馆,不会多养一个废人。”

“错!”郎野立即反驳,吓的风舞过来阻止。

“郎将军,请你注意说话口气。”

郎野不理他,继续道:“所谓王爷你错,就是女人不是生来就侍候男人的角『色』,男女谐和,造就了这个世界,更有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等巾帼英雄。”

突然,风舞把手里的剑指向郎野,一声断喝:“郎将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郎野看着冰冷的剑尖,咔吧眼睛,琢磨一下,明白过来,他说的这些都是汉人,特别是梁红玉,是南宋名将韩世忠的夫人,算一下,离现在过不了多久,就发生了韩世忠围堵金兀术在黄天『荡』四十八天的壮举。自己这样大肆夸赞宋人女子,兽王心里一定不高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能和他激化矛盾。

“风大人,我说的没错,若狼主和王爷,能善待女子,只怕我大金国的女人比宋人更加骁勇,因为,宋人女子又是缠足又是三从四德,桎梏多呢,哪像我们大金女子,自小长在马背,狩猎、骑『射』样样精通,稍加训练,只怕个个都是女英雄。”

话锋一转,兽王破颜一笑,道:“等你见到本王的熙娅郡主,你就知道大金国的女子,那才是巾帼英雄。”

熙娅是谁?郡主应该是王爷的女儿,听兽王柔和的语气,看他满面的慈爱,熙娅定是他的宝贝闺女。心想,有你这样一个爹,女儿好不了,定是手大脚大,两耳招风,阔口吃下整头猪,说话犹如张飞,打架好似李逵,男人都怕,不是英雄是夜叉。

话题岔开,郎野也不敢再纠缠锦儿的事,心里后悔,刚刚不如就颠鸾倒凤一番,既成全了自己干柴碰不到烈火的焦躁,又让锦儿完成了任务。悔之晚矣,都怪那个女人,难不成她真是妖精,我正想疯狂冲刺的时候,她弄出一幅画来浇我的冷水,哼!我只是可怜你,没说对你一见钟情,何况还仅仅是一幅画,看着只骨感,『摸』着没手感。

兽王让郎野继续去休息,说好的,明日即将启程。

郎野走了两步,退回三步,靠近兽王道:“王爷,给我派多少兵马?”

兽王摇摇头,“只有风舞和你。”

两个人?两个人怎么打仗?

“王爷你说笑,即使风大人武功超群,怎奈我一招不会,即使风大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怎奈我连马都骑不好,两个人去打仗,王爷,是不是我和风大人哪里得罪您,就是死,也是死在王爷你的手里才值得。”

兽王又是哈哈大笑,不知为何,郎野一说话,他就想笑,这笑非假,一直以来,穆白风和风舞都讨他欢喜,但是此二人对他太过恭敬,谨小慎微,说话措辞筛又筛、选又选,行为更是拘谨的很,不似这个郎野,张口就说,而且多是俚语俗言,这是兽王极少听到的,一点点,他有些喜欢上郎野,若不是因为那件事太重要,他就想把郎野留在身边,每天听他说笑,也值得。

兽王道:“此事不需千军万马,此事需要的是郎将军你的谋略,再说,本王之所以派风舞随你同行,就是防备用兵,若真需要之时,自有风舞前去附近的州衙调派兵马,你毋需担心。”

郎野稍稍放下心来,被兽王催促,他才回去睡觉,再看那张床,精神恍惚,仿佛锦儿就躺在那里,一会儿招手,一会儿娇笑,吓得他不敢过去,搬了几把椅子拼接,暂时做了张床,一觉也睡到天亮,只是起来时浑身酸痛。

早饭没有兽王,唯有风舞作陪,问起,风舞只说王爷有事出去。

四菜一汤,早饭比一般人家的晚饭还丰盛,郎野边吃边想,还是当官好。

吃罢,知道一会儿就要启程,离开七星镇,最挂念的还是穆大娘,前途渺茫,世事难料,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搞不好也许从此天上人间,应该和她老人家道别。

和风舞说了,他也不反对,但派了四个金兵跟着,美其名曰保护,郎野明白,其实是押送。

天微阴,似有风雨要来,想想草就要绿,花就要开,若无危险,一路游走,又有兽王这个经济保障,也是件美差。

骑马,郎野实在是外行,但风舞执意要他骑马,无奈,只好赶鸭子上架,锻炼也是必须,毕竟以后都得骑马。

慢慢的走,不敢飞奔,小跑他都害怕,一路往穆家而去。

街上行人不多,早起的大都是做工之人,水车吱嘎嘎碾着路面,伴着车夫委靡的吆喝。卖炊饼的挑着担子颤悠悠而过,腰身压得弯曲。三两个『妓』女伏在敞开的窗户上看光景,一副“商女不知亡国恨”的娇笑,一个黑粗的汉子肩上扛着一麻包重物,往一家货栈而去,路过郎野身边之时,金兵大喊:“让开!”

那汉子被推了一下,本来肩上东西就重,脚下一绊,麻包掉在地上,他气的抡起拳头就想打,见是金兵,登时瘪了下去。

“不要为难百姓。”郎野知道,金兵这样做,无非因为他现在是将军的名头,升斗小民,均得回避。

那黑粗的汉子突然朝郎野大喊:“是你!郎野!”

郎野低头去看,巧的很,竟然是在监牢里的狱友——老虎。

他下了马,道:“怎么是你,老虎,这么早就做工。”

老虎发现郎野身边有四个金兵,傻呵呵的问:“你又犯案了,这是被抓去衙门?”

金兵挥起马鞭欲打,被郎野拦住。

“这是我的一个兄弟,你们退至一边等着。”

金兵应声退后。

老虎一看,郎野说话如此好用,连平时不可一世的金兵都听他的,急忙道:“我明白,你不是犯人,你是大官,那天你进监牢,还说杀了二十多个官兵,都是假的,那你干嘛还火烧监牢,救了那么多人?”

他一边说,郎野一边干咳,示意他闭嘴,金兵在此,稍不留神,不知哪句话说错,报给兽王,老虎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老虎岂懂他这种示意,即便你直说,他都不一定领会,依旧唠叨,诸如在牢房里的种种,什么花猁子、老鲁的,都扯了出来。

郎野担心的去看金兵,果然,担心什么来什么,那几个金兵,互相对视,眼珠子『乱』转,郎野心说,坏了。

絮叨半天,货栈就在不远,此时店主遥遥看见老虎和郎野说话,喊过话来。

“你磨蹭什么,等着摆货呢。”语气非常不友好,这里的百姓,大多恨透金人。

老虎哦了一声,抓起地上的麻包,郎野刚想去帮他,他已经把麻包丢到肩上,飞奔而去。

一路之上郎野都在担心,一个锦儿,不过是没有给男人睡了,说死就死,那杯茶若真是下女所泡而非风舞,只怕被斩断双手,成了废人,但愿老虎的话没有触动什么,这四个金兵左耳听右耳跑才好。

来到穆大娘家,郎野下了马,交给金兵牵着,他整整衣冠,想敲门,忽然看看自己,这身打扮,老太太会不会像对待穆白风那样,呵斥自己?说不定还能一脚踹出来。

怕也不行,好歹进去哄骗与她。

敲门,等了有一阵,门开,嗖的一下,郎野被突然拽了进去,哐当,门紧闭。

穆大娘呼出六十度纯良酿造的气味,一脸惊喜道:“小子,好样的,你居然能混到兽王身边。”

郎野,惊诧在当地,这老太太,一种汉『奸』两种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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