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宿罪
作者:狐小才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236

() ()众人闻声而出,然后像大合唱,一起惊呼:“鬼啊!”非常整齐且声音高亢。

郎野业已赶来,众人的合唱他接尾道:“鬼……”,惊叹词“啊”还没出来,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星主,星主是不能怕鬼的,接着想到这是风舞所为,驱使凝玉,但凝玉分明死了,毫无意识的躺在棺椁里,那个瘦竹竿如何把凝玉的肉身弄成直立行走?这应该比达尔文让猿猴直立行走都难。

“高凝玉见过星主。”郎野知道这是风舞的传音入密,但看着凝玉立在自己面前,耷拉着脑袋,生时本是个千娇百媚的小佳人,如今却恐怖异常,他紧张的握紧拳头,好在衣袖宽大,缩在里面没人发现他的糗样。

“那个,凝玉小姐。”他声音有些抖,像美女的手指拨动了古琴的一根弦,不仅抖音还一路下滑,从高至低。全身绷紧,腿要抽筋,努力镇定,“你说,究竟是谁害了你?”

高庄主脸上的赘肉突突『乱』跳,知道将有祸事降临,之前还怀疑郎野的审鬼,如今鬼就在面前,他只是一个南宋时代金国属地山东小村高老庄的庄主,不是旗手鲁迅,敢一脚把鬼踢开,所以,此时已经『乱』了方寸,过去直扑凝玉的尸首,傻帽的还想把凝玉的尸首杀死。

就见凝玉挥起手臂,在高庄主的赘肉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骂道:“禽兽,就是你害的我!”

刹那,众人不再参观鬼,而把目光齐聚在他身上,无论是怀疑还是懵然,在高庄主看来这些目光如把把利剑,直刺向他,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居然开骂:“你个贱人,不知廉耻,我是你爹爹。”

郎野喝道:“不知廉耻的是你,虽是继女,但也是女,你竟然对凝玉小姐先『奸』后杀,如此行为,只怕连禽兽都不如。”

高庄主吼道:“我没有。”他此时还有些理智,就想抵死不认,反正没有人证。

郎野手掌摊开,手心里是一粒翠玉,高庄主见了,登时吓的再无法镇定。

“高庄主,这粒玉扣是我在凝玉小姐的床上发现,你聪明一世,却没留意你身上的这条锦带少了点东西。”

高庄主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果然,自己的腰带上少了枚镶嵌的玉扣,然而,他是困兽犹斗,怒道:“你胡说,谁能作证?”

郎野呵呵一笑,“你不信,嫌证据太少,来人,一一展示。”

随后,老虎、花猁子、老鲁一起过来,从身上『摸』出一条内裤、一只袜子、一枚银簪,这,都是高庄主之物。

众人从交头接耳变成大声质问,“真的是你……你怎么能『奸』杀自己的女儿……你平时衣冠楚楚……原来我们都看走眼了……”

高庄主彻底懵了,不记得自己当时怎么会在现场留下这么多证据,人就是这样,『乱』则出错,也忘了张红和家丁报凝玉被花猁子『奸』杀之后,他第一个赶到现场,并没发现这些东西,被众人指指点点,他只觉脑袋鼓胀,字字句句如少林棍猛烈打在他耳膜上,振聋发聩,突然发飙,口中高喊“不是”,呼的一拳打去,众人如斯诺克骨牌,惯『性』跌倒一片,飞起一脚,如秋风扫落叶,他亲爱的父老乡亲,又铺地一层。

此时,他再想狡辩,恐怕没人能信,因为,以前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会武功,这无疑把自己隐藏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郎野喊县爷,“大人,衙役,衙役呢?”

县爷一直老实的做个观众,只因郎野等人演的太精彩,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听郎野喊,他也喊:“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众衙役也醒过神来,拥向高庄主。只是,这些衙役也就是,腰间挂着刀、嘴里打口哨、见了权贵喊爷爷、见了百姓疯狂咬的主儿,哪里有什么功夫,不消片刻,皆被高庄主撂倒在地。

郎野一看不行,急忙喊风舞。

风舞双手发功,只见凝玉的尸体突然飞起,扑向高员外,伸出双手掐住高员外的脖子,喝道:“你这个杀人凶手!”

高员外用力挣脱,也喊:“我只是占了你的身子,但我没杀你。”

郎野要的就是这一句,喊风舞收功,凝玉的尸体又乖乖的站在一边,继续耷拉着脑袋。

郎野一摇三晃,得得瑟瑟的来到摩挲着脖子直喘粗气的高员外面前,嘿嘿一笑,“你还不束手就擒。”

县爷听了,喊衙役过去,把完全泄气的高庄主绑缚住,押去中堂。

案子似乎完美收官,郎野洋洋得意,众人又啪啪啪呸呸呸的朝高庄主吐口水。

陈幽在郎野身边低语道:“他说,人不是他杀的。”

郎野歪着脑袋问,“你信他的鬼话?不是他还有第二个人?你比我的想象力还丰富。”

“我信,”陈幽非常坚定,“『奸』污自己的女儿,即使不是亲生,也是罪大恶极,他因何要承认一半罪过推卸另一半罪过,并且,他当时是情急之下说出,来不及琢磨,应该不是撒谎。”

郎野,再一次把陈幽的话听进,不仅是耳朵了里,而是心里,看县爷就要把高庄主带走,急忙拦住。

“县尊大人,稍等,这里面还有些事情,请容我再问嫌犯几句。”

抓住嫌犯,郎野首功,再说他还是飞骥大将军,县爷安敢不答应。

郎野过去问:“你说,你只是『奸』污了凝玉,没有杀她?”

高庄主不言语,闭目,这种事情不仅仅是丢人,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只怕顷刻间轰然倒塌。

郎野道:“『奸』污是活罪,杀人是死罪。”

求生的本能,高庄主立即睁开眼睛,道:“此事,说来话长。”

郎野道:“你慢慢讲,我最喜欢听故事。”

高庄主刚要开口讲,张红突然冲了过来,挥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畜生,凝玉原来是你『奸』污的,我一直就怀疑,自从多年前我答应和你共谋害死姑父,到现在你都没有把凝玉给我,原来你就是想自己留着,你……”说完又去打花猁子,“他『奸』污了凝玉,那一定是你杀了凝玉。”

花猁子看张红疯了一般,转身就跑,“我只见过凝玉小姐一面,话都没说过,我凭什么杀人。”

郎野听张红说出,“和你共谋害死姑父”这句,突然又意识到什么,喊县爷道:“大人,之前那个高员外原来是此二人阴谋害死,大人,沉冤得雪,悬案侦破,你的政绩来了。”

县爷一听,此时也不笨了,喊衙役,又把张红抓了。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高员外再也无所保留,讲了所有的事情。

多年前,他因为在故乡杀人潜逃,流落的高老庄,因为这里多为高姓族人,他便更改了自己的姓名,就说也姓高,又到高府谋了个家丁的差事,为了隐藏自己杀人凶犯的身份,他一直不敢透『露』自己会功夫,一干三年,因为心机多,颇得前任高庄主的心,升为管家。

前任高庄主是个书呆子,守着祖上的这份产业,他不会打理,看现在这个高庄主,就是当时的管家颇有一套,索『性』就把家里的产业全部交给现任高庄主打理,他躲进书房去把宋词发扬光大。

人心不足蛇吞象,现任高庄主经管的账目多了,一看,原来高家这么富有,起了贪心,利用职务之便,十指变搂耙,贪了不少钱,可是有了钱,自己还是个需看主子脸『色』的下人,不如就一并把庄主也贪了。

想来想去,没有合适的机会,忽然发现,前任高庄主整天就知道读书,把个如花似玉的夫人撂在一边守活寡,他就用唐诗宋词中那些暧昧旖旎的词句包装自己的嘴,哄得高夫人心花怒放,两个人开始私通。

有了感情,就谋划要从『露』水夫妻转变成长久夫妻,谋杀亲夫,高夫人还真不忍心,现任高庄主就说,一切交给我来办,你什么都不要管。

刚好这时张红的贼眼盯上了豆蔻年华的凝玉,前任高庄主知道张红为人不地道,虽然张红求亲多次,都是严词拒绝。张红正懊恼的时候,被现任高庄主嗅到,一顿女儿红灌下,两个人一拍即合,阴谋产生,杀了前任高庄主,把凝玉给张红。

这个年代,杀死一个人,并且弄的像自然死亡,非常轻松,所谓官不举民不究,有几个包黑子。

前任高庄主没了,现任高庄主登堂入室,做了庄主,娶了高夫人。可是,眼见如花似玉的凝玉,他舍不得给张红,高夫人已经是明日黄花,撩不起现任高庄主的兴致,他绞尽脑汁,想把凝玉变成另一位高夫人,只是一直没有想出办法。某日,他酒醉,前去调戏凝玉,被高夫人撞见,一顿痛骂,他怀恨在心,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高夫人又“自然死亡”。

只等郎野一行来了,在饭铺大打出手,他也会功夫,知道风舞厉害,没敢动手,但又咽不下这口气,要知道在这高老庄,他堪比都城里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就想请到府里,慢慢想办法整治。

刚好张红来闹,索要凝玉,他就又生毒计,想一箭双雕,在百味粥里下毒,弄的众人皆成『迷』幻状态,他施展功夫瞬间跑到后院,先『奸』污了凝玉,想生米做成熟饭之后,凝玉会委身与他,又料到张红贼心不死,会去凝玉那里调戏,就想等张红去了,诬陷在他头上,谁知去的不是张红,而是倒霉的花猁子。

事情就是这样,但,高庄主矢口否认他杀了凝玉。

可是,他的话没人能信,一起认为凝玉就是他杀。

郎野沉思良久,既然凝玉不是高庄主所杀,那会是谁呢?谁会在半夜闯入高府,杀了凝玉?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看陈幽,低声道:“恐怕,魏庆那伙人来了。”

他猜测,很有可能,魏庆追踪到此,前面众人在中堂饮酒大声喧哗,闯入不安全,就走后门,跑到后宅,见凝玉房里的灯亮着,就进去问陈幽的下落,按魏庆的习惯,打听完之后,凝玉必死无疑,就像七星镇的那个更夫。

陈幽听了,登时变了脸『色』,正想听个究竟,跑来一个高府的家丁,道:“不好了,『奶』娘的尸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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