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渡渭奇袭之二
作者:阿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636

天气与还没有冷到令渭水结冰。河水仍然向东流,可是户外的天气却已经叫人冰寒难受。

秦西几支大军中,漠北民族是最耐寒的,天策军精锐也能耐苦寒,加上棉衣装备最充分,所以就耐寒来说这两类军队的耐寒度最强。而耐寒最弱的则是蜀军,攻击兰州的部队早已停止,只是做出一些例行的威胁,在秦州以南,本来也早已有蜀军威胁,蜀军在这里造了船只,结了营帐,甚至还运来了一些器械,然而攻击却很消极,只是每日作出渡河攻打的态势,一见对岸有备就采取保守策略,反正主帅并未催得急,将士们也就乐得偷懒偷生,毕竟通天渡河作战,没有一点牺牲的精神是不可能的。

因此张迈对于南部的关注远远不如集、北两路,尤其是北路,环马高地的每一个战斗细节都能挑动他的神经~和契丹的胜负,乃是整场战役的关键,不过平日里,张迈却总是显得若无其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这时负责秦西诸州战时政务的人是范质,负责军粮调度的是马继荣,负责诸军协调的是安守敬的弟弟安守慎,因此这三人连同马小春常与张迈一道,或者秦州内部巡视,或者率领一府亲卫士兵,巡视渭河以及邻近诸州。

张迈日常huā费最大的精力,在于安抚秦西诸州的军心民心,秦西诸州久在藩镇统治之下,士兵久受熏染但知利不知义,百姓也对军官很没有好感,李从珂当初在这里时,下层军民也难得见到他,他们可万万想不到威震寰宇的张大元帅,竟然会纡尊降贵常常到百姓中间、士兵中间巡视。

这时尚在战争之中,但张迈若听到哪里有什么不平事也会驻马处理,平了不知多少民间冤情,传扬开去秦西百姓都道:“都说兰州张元帅是不世出的旷古明君,个天才知道不假。以前别说皇帝,就算是刺史、县令,我们等闲哪里见得到他们?”

也有人说:“张元帅还不是皇帝。”

“现在不是,将来肯定会是。只盼望元帅能够击退契丹,让咱们这里也如凉州、兰州一般太平繁华起来那我们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那些秦西原军官眼见张迈亲近底层,也不敢妄扣军饷了,因此张迈自到秦西,并不像李从珂那样将士没有功劳也颁赏赐买军心,但底层士兵却颇爱戴,甚至有士兵逃出旧营,要求加入天策正规军。

安守慎眼看民心军心可用,曾劝张迈对秦西诸州军马加以整顿,道:“我大唐有谓:,关东出良相、关西出良将”关陇自古就是精兵强将出处只是唐末以来,被历任藩镇以及贪官污吏给腐坏了,但根本血xìng仍在,如今秦西投降兵马有**万人,若加以整编,少说也能再得三万精兵有三万精兵在手,对我们的攻防大有帮助。”张迈却只是不许,说道:“秦西藩镇错综复杂,临阵整兵,太过冒险。就算能抽选出三万精兵但这些人在新的编制下要想整合谈何容易?底层士兵或许已经归心,但中高层将领却会因此更加狐疑,一旦开始整编,秦西诸将势必惊悚,以为我们要夺他们的兵权!只怕我们整合未成,就有人举旗叛变了。此事不得再提如今一切以安抚为上策。”

这日傍晚张迈在秦州东郊巡视,正与一个老农闲话家常,那老农忧心战火烧来扰了冬小麦的收成,张迈甚是感叹道:“我打了这么些年的仗,越打越觉得兵者乃凶器,但在这样的乱世,求和无法平定天下,只能以战止战,才有可能一劳永逸!老丈人,你且再忍忍,这个冬天的苦日子过去,将来你和你的儿孙就都会有太平日子”

老农听得两眼含泪道:“那些催收粮税的老爷们,从来只是呼呼喝喝,洛阳的天子远在天边,最多出个我们看不懂的诏书,从来不肯亲近我们,对我们哪里说过这样的话来?”

周围的百姓都感动得流泪,忽然南边号声隐隐传来,老农等震恐不已,张迈笑道:“不用怕,听声音还有好远。多半是南岸蜀军又来滋扰。放心,他们过不了渭河!”

马蹄声响,有士兵从西南奔来,安守慎道:“南方似有军情!”

原来东边郭威、北边奚胜的战报,都会直接送到这里来,这军情从西而来,想必是先到秦州城内,然后转到这里。

老农等见状起身告辞,送信的士兵走近,取出书信,安守慎打开一看道:“蜀军又发动攻击了。这次的攻击颇为jī烈。

不过我军沿河哨岗做得好,大可守卫得住。”

张迈道:“什么时候发动的进攻,在何处发动进攻?”安守慎道:“申时三刻。在秦州东南二十,张迈忍不住双目渗泪,道:“我们的子弟,这一番怕是损伤惨重了!”慕容春华劝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能马草裹尸,正是大唐男儿最好的归宿!恨我未能如此耳!”

张迈这些年心头也练得刚硬了微微点头。

冬天易寒,军民早睡,到了二更时分,忽然间城东马蹄声踏乱了静夜,有急报传来安守慎接到战报后大吃一惊,来与马继荣商量道:“不好!蜀军竟然突破了河防!”马继荣惊道:“怎么会这样!来了多少人?”

安守慎道:“元帅所料不差,他们果然在入夜之后,便在秦州西南三十里外哨岗较疏处强渡河滩,幸而我军早有准备,击破其jiān谋马旭正要赶来报捷时,忽然更西面数十里外又传来急报,原来蜀军又从上游渡河了!马旭赶去时他们已经抢了河滩!原来这些人竟然用木筏、气囊渡河!初时上岸只有数百人,又都是步兵不料这数百人却狠辣无比,冲击之下竟然杀了我们一个校尉,掩护着后来者陆续上岸,如今怕已有数千人过河了,但还不上万数。”

马继荣听说不上万数,又是步兵,心中稍定,道:“必须赶紧再派援军!”

安守敬便派了自己的侄儿一安守敬的儿子安申领兵两千府兵以及六千秦西兵马前责救援。

马继荣道:“马旭误事,折了我军锐气,此事得禀明元帅,你我也要去请罪。”

安守慎道:“这几天元帅为了环马高地的事情都没睡过囫囵觉,现在怕已经就寝了,是否需要去打扰?蜀军不过数千人来,威胁不了秦州的。”

马继荣道:“秦州是大军根本,不能出事!我们且一起去看看,或者元帅并未就寝。”

两人便来到张迈屋外求见,马小春见了他二人道:“元帅刚刚睡下,怎么,环马高地又有什么紧急军情了?”

便听屋内张迈叫道:“什么事情?环马高地怎么了?”

安守慎和马继荣对望了一眼,一起进门,马继荣道:“不是环马高地的事情,只是马旭误事,还请元帅降罪!”说着跪下磕头。

张迈愕然道:“马旭误事?”

安守慎便将战情说了,张迈脸sè微变,道:“这一段渭河百余里之长,原本难以防得滴水不漏,但木筏渡河手脚必湿,气囊渡河,那是半边身子泡在水中,现在是什么天气,泡在水中渡河,寻常人早冻得半死,他们上岸之后还能作战,还能以步兵冲动我军骑兵阵脚?蜀军之中还有这等精锐?那是哪一支部队?谁做将领?”

他的几个问题,安守慎没一个答得上来,道:“被冲动的非是我府兵骑兵,乃是秦州的兵马。

蜀军将领尚不知是谁。对方是奇袭得胜,如今既无马匹,又无器械,我们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张迈斜睨了他一眼道:“这事有些蹊跷!秦州是我赤缎血矛所在,若被逼近,奚胜和郭威都要震动难安,若被敌骑冲至城下一战,那我们的虚实就lù底了!”

安守慎忙道:“属下已经追加兵马前去,必能亡羊补牢,元帅无须太过忧心。”

张迈点了点头,却还是起身穿衣。半个时辰后,又有战报传来,却是敌军已经基本渡河完毕渡河之后约有。”

“卯金刀?刘?”张迈道:“孟昶手下,有哪个刘姓、王大将?王处回?不应该啊。”急令人赶紧去查。

安守慎道:“不管是谁,属下这就调集兵马,前往围剿!”

张迈道:“巡河部队,不可妄动!对方渡水之后,身体湿冷、手足冰冻之下,还能骑兵步战,冲退骑兵阵脚,跟着退至牧场,背火一战,就能以多敌少,而且胜得易如反掌!这显然是精兵中的精兵!我军只有几支精锐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他们如今有五六千人罢,五六千精锐骑兵,在这渭河平原之上纵横来往,如果没有实力对等的精锐,几万人也困不住他们。除非是小石头或者薛复在此,否则调几万人去也不见得有用。”

慕容春华道:“待我去吧。”

张迈道:“谁都可以动,就你不能妄动。”说着双眉抟成一团,显得十分忧虑。

慕容春华道:“六千骑兵,纵然精锐,也只能起到扰我后方、乱我军心的作用,无法攻城,若要让我秦州有倾覆之虞,必须得是蜀军的大军涌至才行。本来三更之时,这个刘姓将军既然渡河成功,蜀军大军就应该在夺岸之后蜂拥而至,但结果却只有这支孤军登岸,如果我所料不错,蜀军内部应该也有矛盾,来袭者定是一员奇才,但孟昶王处回只怕对这支来路奇险的孤军并不看好。也幸而如此,否则我秦州恐怕就要陷入万劫之地了。”

张迈听了这番分析精神稍稍振作,双手一拍,道:“不错!但现在他们的大军想要再次渡河,就不容易了。”

他吩咐安守慎:“你调集人马,亲自督战巡河,若南岸再有一人一马渡河!你就提头来见!”

安守慎领命去了。慕容春华道:“阵前冲锋,奇谋应对,非守慎所长,但协调安排,巡河防守,他却可保渭水无恙。”

马继荣道:“只是那支奇兵在我军西面,却是如芒在背!不得不拔!”

张迈道:“这支兵马,我亲自来对付他吧。”

马继荣道:“杀鸡焉用龙刀?”

“来的不是鸡,而是一头猛鸷!”张迈道:“至于我的刀……”嘿嘿!只是我真想知道,这员姓刘的大将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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