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 局外之局
作者:阿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966

第二零八章局外之局

耶律阮看着帐外匍匐着的拔野,旁边耶律安抟在一边,将拔野的来历小声对耶律阮说知。 &*.《》.最快更新**

拔野辞了唐军之后,一路东遁,直迎契丹大军,声称自己有机密大事要禀报,契丹前锋将他层层上递,来到了耶律安抟这一层,耶律安抟智快谋深,这一路来将漠北沿途各部都记在心里,双牙刀狼部在漠北不算很大,却也不算很小,而且又不是普通部族,因此耶律安抟颇为留心,拔野一说来历他马上记起,叫来了原双牙刀狼部的部众暗中认出了拔野。

耶律安抟随即提审了拔野,拔野半推半就,一点点地吐露了西面唐军的来势,耶律安抟早知道西面来了一支军队,只是尚未弄清楚虚实,拔野所带来的消息,有一部分的确是耶律阮所需要的。

“双牙刀狼部?”耶律阮冷冷道:“为何之前并未来归?”

耶律安抟也冷笑道:“之前双牙刀狼部的部众称,彼之族长尚带着三百精锐在外,如今他却孤身来投。他自称是在西面遇到唐军,照我看来未必如此。他之前多半是不愿意部众被征,所以向西遁去,没想到却遇上了天策唐军,反而被天策唐军所征,这一点他虽不肯承认,我却也猜到了。他走投无路之下,这才转而来投靠我军。”

耶律阮并不将拔野这样的小人物放在心上,也没说什么处置的话来,只是道:“既如此,你觉得他带来的消息,有几分可信?”

耶律安抟道:“这小子带来的消息十分杂乱,但有两条,我觉得颇为可信。第一是唐军军队的数量,第二是唐军军队的年纪。他说唐军人数近万,却大多年轻气盛,这一点,颇为可信。”

“哦?”

耶律安抟道:“如今天策与我契丹正在进行倾国之战,我预估着,天策在北庭这边,来的不可能是主力,就算有精锐人马,也是起到骚扰作用,正与我军的策略相近。真正精锐的老兵强将,必要用在主战场,偏师骚扰,用新兵就够了。而且以新兵扰边,第一,无需动用原本的精锐宿将和老于战场的雄兵,第二也能起到练兵之用,第三,新兵锋锐敢拼杀,说不定也能建立奇功。”

耶律阮道:“你是说,这支兵马不强?”

“是否强大还看不出来。”耶律安抟道:“但经验多半不丰富,所以行军并不算十分严谨,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泄露机密。只是从已经交锋的情况看来,这支军队的装备并不算差。”

耶律阮道:“若是如此,你认为应当如何应对?”

耶律安抟道:“敌人若是强大则走避,若是弱小则围歼,这是我契丹百年间屡试不爽的用兵法诀。对方若是老兵老将,我们或要暂避其锋芒,若真是年轻气盛之辈,一个埋伏就能将他们全坑了。但是这个双牙刀狼首领带来的消息,我们却还要斟酌。得再加派人手,打探消息。”

耶律阮哈哈而笑,又过两日,果然西面又有人逃来,这次逃来的却是几个商人,其中有一个是镇州方面派遣混在商人中的细作,意图越过小金山打探北庭消息的,不料却在这里遇上。他脱困之后东走契丹,遇到大军之后连忙表明身份,见到了耶律安抟。

耶律安抟从他们这里得到的消息与拔野只是少有出入,大致上并无大误,又打听到了唐军这一次的领军人物姓安,叫安守智。

耶律阮道:“安守智?没听说过。”

耶律安抟道:“安是天策唐军中的大姓,仅次于郭杨。军中有不少宿将,只是没郭家、杨家那么有名。这个安守智,多半是那安守敬的兄弟。”

耶律阮道:“看来果然只是一支偏师。若能在此一举歼灭这支人马,或者追亡逐北,或者乘胜西迫,大可凭借此胜利,一举压倒小金山!”

耶律安抟却道:“王爷,那双牙刀狼部带来的消息,的确已经从我军派出去的细作验证了。但这次我却觉得,我们派出去冒充商人的细作,消息来得太过及时了。”

“哦?”

耶律安抟道:“那个拔野来投,身上已有可疑。跟着又有原本被对方扣住的商人来投,却带来了更多的消息。两边验证之下,消息已经显得真了,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却叫人觉得这个消息来得蹊跷。两军对垒之际,被抓住的商人要想从对面脱逃,机会实在不大。就算真有这个机会,他们脱逃的时机、带来的消息也未免巧合了一些。”

耶律阮道:“那你是说,这是唐军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正是有这个可能!”耶律安抟道:“就算唐军并不知道商人之中有我们的细作在,但他们有可能只是想通过商人来散布他们想要我们知道的消息。”

“那他们放出这样的消息,为的又是什么?”

耶律安抟沉吟着,道:“对方示弱,为的必是引我军出战。既要引我军出战,则唐军或许不愿在此拉锯。”

“你既然有这样的疑虑,”耶律阮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应对。”

耶律安抟沉思半晌,道:“对方既有心引我作战,那我们便不该落入对方的圈套。我们且谨慎以守吧。”

耶律阮却道:“我的想法,却与你不同。”

“王爷的想法是……”

“应战!”耶律阮斩钉截铁道:“对方拥有万骑,如果是鹰扬军这样的真正劲旅,你认为他们还会这样犹豫、这样故布迷局么?”

“不会。”耶律安抟道。

“当然不会!”耶律阮冷冷道:“若我有皮室万人,早已能纵横天下,何须如此畏缩?现在他们的表现,若真的是局,也只是泄露了对方信心不足,信心之不足,便源于战力上还没有绝对优势。对方既然设局,却叫你们看出了破绽,可见对方的智谋纵然有一些也不算多——武勇既然缺乏自信,智谋又被我们看出破绽,这一战,我们何必怕他!迎战!”

耶律安抟又问如何处置拔野,耶律阮道:“听说这人骁勇善战,往来这一段路程的人都怕他。且将他扣住,若他所卖消息是真,回头自有封赏,甚至许他回归本部。若他所卖消息是假,我自然有办法拿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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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既得了天策唐军的若干情报,行军便快了许多,继续向西面逼来。

唐军前锋诸都尉见契丹入中计都甚是高兴,双方仿佛有默契一般,彼此越靠越近。到了一个被本地人叫做翰达拉河谷的地方附近,这里周围都是山峰碎石地,但翰达拉河从西北淌下,冲出了一片河谷,此时河水最深处及马之膝,河谷四周虽有山峰环绕,但地形较为复杂,河谷周遭共有七八处缺口,乃是一个生地。耶律阮下令大军进驻在此,随河取水,就草牧羊。

同时八十里外,双方先锋已经发生了激烈的接触战。在这一轮的接触战中,契丹果然发现唐军兵将几乎个个年轻。但这些唐兵装备优良,马力又足,厮杀起来漠北强者也难占上风。渐渐的,唐军前锋逼到了翰达拉河谷西南。

耶律安抟道:“到现在为止,消息并无走误。”

耶律阮道:“消息若是无误,这个河谷就是这一支唐军的败军之地!”

耶律安抟道:“如果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唐军设下的诡计呢。”

耶律阮冷笑道:“那么,这里就是唐军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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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里外,石拔和安守智听着诸军的回报,安守智十分敏锐,他曾经在堪舆营呆过,对有这一带的地形都记在了心里,石拔虽然是主帅,但迄今为止整支军队的指挥都是安守智在进行。\\9vk。首发\\

安守智眼看契丹一步步地踏入自己所布置的陷阱,颇为兴奋。

一直以来他在后方的时间较多,虽然各种战斗协助得多了,对历来各战役战斗也研究得十分透彻,真的作为一军军师在外指挥战斗,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兴奋之情难免。

他闻说契丹进了翰达拉河谷,便传下命令,要第一府、第二府引兵邀战,然后诈败,引出契丹主力,退到第七、第八、第九府埋伏的地方,前二府一旦退到埋伏地点,后三府便点燃狼烟为号,同时杀出。

同时第三、第四、第落,两千骑兵也放马奔驰起来!

契丹军有四千五百人,人数超过唐军一倍有余,唐军的装备却远胜双牙刀狼、敌烈孤鹜、阻卜鹿角三部,因此唐军的气势并不稍逊。

双方互相冲荡,拔野一马当先,径向第二府都尉冲来,孤儿军的战将也全都是少年,全都以武勇著称,别的军队也许还有主将坐镇后方的,孤儿军的全军却都是队正必定冲在一队最前!校尉必定冲在一营最前!都尉必定冲在一府最前!

第二府都尉眼看拔野向自己冲来,心道:“他冲在最前头,向我冲来,莫非要和我有话说?”手中暗中留力,也向拔野冲来。

拔野见第二府都尉盯紧了自己,心道:“既然上阵,便无父子,杀吧!”一个咬牙,眼睛红了!

双马交错,第二府都尉将刀一迎,将马微勒,就要问话,却觉得刀锋砭体,心中一惊:“这家伙背叛了!”

血光闪现中,拔野肩头中刀,第二府都尉却是脖子见红!第二府都尉万料不到拔野第一刀就如此狠辣!

数百人惊叹之中,唐骑都尉已经落马。拔野一愕之下,万不料这首功来的如此轻易,背后的旧部却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胜利鼓舞了起来,如疯狂了一般冲入唐骑阵中。

第二府的少年将士们眼看主将落马,士气大受打击,少年们又有不少一恨之下要为都尉报仇,乱了之前的骑兵阵法度,阵势微见混乱,幸好有一个老于行伍的副都尉力挽狂澜,迅速接替都尉的位置,第一府又赶紧来援,局面才算稳住。

但后面敌烈、阻卜两部跟着逼来,唐军已经陷入明显的劣势!

第一府副都尉提醒道:“都尉,这一仗赢不了了,趁势退吧!”

第一府都尉怒吼道:“虽然是原本的安排,但……”他还想着报仇,副都尉却是个四十多岁的宿将了,叫道:“大局为重!”

第一府都尉这才忍痛叫道:“第二府撤退!我军断后!”

那边第二府还有上百个少年同时高叫:“不退,不退!我们要为都尉报仇!”

第一府都尉再次高叫:“第二府听令,撤退!第一府,断后!”

第二府临时代领兵马的副都尉也发出严令,第二府骑兵这才且战且退,唐骑阵势更乱,四周敌烈孤鹜、阻卜鹿角同时围上,第一府骑兵浴血抵抗,掩护着第二府重整行列。

远方耶律安抟望见,指挥埋伏的两支骑兵跟着杀来,却对耶律阮笑道:“这个拔野倒也心狠手辣,可以栽培。”

耶律阮哈哈笑道:“他有了这颗阵前人头作保,以后可堪任用了。”

六七千契丹骑兵驱赶着败退的两府唐骑,且战且向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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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埋伏于山与山之间,只等着后方的狼烟。

孤儿军的这些少年军官,在天策唐军中有着比较特殊的位置。张迈是自觉地在将他们之一作为接班人来培养,教育与训练方式都用上了一些新的手段,希望这些少年在数年之内能诞生出独当一面的优秀将领,以消解一些老部队正隐隐呈现的暮气。

虽然如此,少年家毕竟是少年家,武力可以天生,武艺可以训练,战术可以教育,但阵前反应却非实战经验积累不可得,至于战略眼光,则不止需要经验,更需要天赋。

柴荣是少年军官中少数能用战略眼光来进行思考的少年将领之一,而且也有一种天生的直觉,这场仗的布局他是推动者之一,但随着局面的演化他渐渐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与自己的推演背离得越来越远。

“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呢?”

石章鱼打断了柴荣的思考:“谷口开始战斗了!”

“嗯。”柴荣点了点头。

石章鱼道:“都尉,第四府已经开始整备了,我们也下令整备吧。”

这次柴荣本来被安排去包抄契丹的后路,但后来石拔作出了调整,让第三、第四府合并,取消了之前柴荣的包抄路线,柴荣一军的所在反而成了第四府的后续。也正是这一次调整,让一直顺心的柴荣第一次感到不安。

柴荣却道:“不用那么着急。我们的人比契丹强些。第一府、第二府的战力更是诸府之冠,他们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要败也不容易,就算要诈败,也得有个过程,多半是先胜一场,假装力战而竭,然后败退,这样才能引动契丹大军。”

埋伏的部队再次进入静谧,第三府将士经历过埋伏的严格训练,这时倒也还沉得住气,那边双牙刀狼部三百精锐却有些躁动起来,柴荣感应到了之后特地走过去加以安抚,三当家有些担心地道:“不知道大当家现在怎么样了。”

柴荣道:“大家不用担心,拔野为人机警,就算有什么变故他也能照料自己。”他又看出三百精锐的气氛浮动不完全是因为拔野的缘故,也是因为双牙刀狼营在唐军中尚无名正言顺的地位,作为与柴荣关系最密切的拔野的离开,更让他们自觉在唐军之中地位尴尬。

想破这一点后,柴荣又道:“你们安心随我作战,拔野不在,我就是你们的老大。你们中有不少人在少年俘虏营时也是跟过我的,难道我还会刻薄自己的老弟兄不成?”

三当家等这才笑了起来,道:“那当然,跟着柴老大,大家还担心什么!”

柴荣计算着时辰,觉得第一府、第二府应该是时候诈败了,当即下令整备,命令才传下,庚新已经指着西南方向道:“狼烟,狼烟!”

第四府那边见到狼烟甚是兴奋,都尉马上下令进兵。

柴荣却惊道:“这么会这么快!出什么事情了!”

一个中年走了过来,正是第三府副都尉——孤儿军九府都有两个副都尉,九个都尉都是少年,又有九个年轻的副都尉,但同时却都设置了九个久于战阵的副都尉,这时副都尉过来问道:“都尉,怎么了?”

柴荣道:“这狼烟来得太快了,后方只怕有什么变动!”

副都尉道:“那怎么办?取消入谷么?”

这时前方陈风笑传来消息:“第四府开始行动了!”

柴荣心念九转,右拳一击左掌,道:“准备入谷!”

庚新道:“但都尉刚才不是说,后方怕有什么变故吗?”

柴荣道:“虽然如此,但我们不能让第四府变成孤军。这不就是石都督让我们两府并作一路的原因吗?再说后方纵然有什么变故,我相信石都督也一定能够扭转劣势!铁兽石拔,难道不值得大家相信吗?”

几个少年校尉同时叫道:“那当然!普天之下,谁挡得住石都督的獠牙棒!”

柴荣挥手道:“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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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府府兵分成两路,插入翰达拉河谷,这一下就显现出了孤儿军的素质,他们以极快的速度跨过碎石缺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谷中。

马蹄践踏着清凉的河水,第五、第六府顺流而下,第三、第四府逆流而上,进入河谷之后才猛然大噪,冲入契丹营中。

契丹兵将大骇,待要守营已经不及,再说翰达拉河谷地势低洼,无险可守,契丹又未布置强大的营寨防御,因此四府兵力一夹,契丹在翰达拉河谷的营寨便被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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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州。

西北招讨使府邸。

这里,是契丹在漠北的龙庭所在。漠北无真正意义上的经济中心,就是政治中心也可以是移动的。契丹西北招讨使所在,便是漠北的核心——至少是契丹在漠北的核心。

镇州并不能算是一座特别繁华的城市,甚至不能算是一座城,在中原,这里最多也只是一座镇,就规模而言,怕还比不上碎叶,有土墙将周围围起来,但城内并没有太多的设施,就连西北招讨使府邸,也并不是真正的府邸,而只是数座大帐联起来的联帐。

而此刻,一队人马开近镇州时,代表契丹统治漠北的国舅爷萧翰竟然亲自出城迎接,而且还对来者行礼。

但马上之人却冷冷地看着萧翰,就像高贵的囚犯看着低贱的狱卒。

“副元帅,一路辛苦了。”西北招讨使萧翰是耶律德光的大舅子,而马上贵者则竟然是耶律德光的弟弟——耶律李胡。

算将起来,萧翰和耶律李胡也是亲戚,但在帝王家,他们的关系却比陌生人更加险恶,因耶律李胡是有资格问鼎契丹帝位的人,而萧翰又是耶律德光的拥护者。这次耶律李胡战败,耶律德光趁机将他贬到镇州来,表面上是要他作为掌管契丹上京道的身份来这里历练,实际上却形同流放,将耶律李胡远远地贬到这漠北来,交给萧翰看管。

虽然如此,但耶律李胡对着萧翰仍然只是冷笑,一言不发,扬鞭入城。

看着这个跋扈的背影,萧翰心中也是冷笑。

但很快,他就收到了来自西南的战报。

“耶律阮,遇上唐军了?”

耶律阮,是耶律倍的儿子,他本身是一个仅次于耶律李胡的威胁——如果是耶律倍本人的话,那将是更甚于耶律李胡的威胁。

耶律李胡靠着地皇后述律平的支持,至今也未能动摇耶律德光的支持,而耶律倍丧国出走,述律平又讨厌他,但至今他仍然被耶律德光视为心腹大患。毕竟,那是一个能与天皇帝阿保机、地皇后述律平并列的人皇王啊!

“都不是省心的!”萧翰心道,但是从现在的形势看,应该还没有脱出掌控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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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萧翰会做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他只看到整个战局的冰山一角。

至今还隐藏身份的石拔,只是唐军整个战略布局的一层泡沫,而正活跃于翰达拉河谷附近的柴荣,更只是唐军整个战略泡沫上的一层浮光!

在遥远到不知何处的地方,一个草草安置下的营帐里头,杨易咳嗽着,那次北庭大战之后,他的一场病虽得张迈悉心照料而压了下去,然而身体却从此虚了。

这时在一个偏僻的河谷内,却没有细心的人照料,所有的,只是随军的将领——个个都是最能忍受恶劣环境的粗鲁汉子。

“大都督!”丁寒山道:“要不,我们在这里休息两天?”

杨易鹰眼一瞪,丁寒山便不敢再提此事,这位鹰扬将军待得脸上红潮稍退,才道:“离镇州,还有多远?”

丁寒山取出一副地图来,比划着,一边计算行军时日,回禀之后,杨易又问:“活佛现在的车驾,应该过小金山了吧?”

丁寒山道:“算算日子,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到小金山附近了。”

杨易道:“但愿南线一切顺利,至少不要出乱子才好。”

旁边丁寒山道:“其实,刀马取胜才是正道,元帅为什么却一定要安排那个活佛,如果慈悲佛法,真能化解胡汉恩仇,那漠北就不会混乱几千年了……”

“住口!”杨易咳嗽了几声,才又喝道:“元帅雄才大略,他的想法,岂是你能质疑的!”

丁寒山赶紧住口。

杨易又道:“你的眼光,能看到的只是眼前,我的眼光,或能看到数十年,但元帅却能看到百年千年!元帅的思虑,不是你等能理解的!”

丁寒山赶紧顿首,道:“虽然如此,可是大都督,这一路太过辛苦了,本来,您不需要亲自走这一趟的。就是我们也走得无比难受,大都督你的身体……”

“这等大阵仗,我不来时,又让谁来才合适?”杨易道:“我只希望,我能撑到大漠横扫之后,那时候便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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