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铲除石遵
作者:风华爵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548

内室中,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可谓珍肴美味样样俱全。而且每道菜都是花色俱全、形香齐备,显见都是出自名厨之手,价值不匪!

席间围坐三人,乃是冉闵、龙飞和石鉴三人。冉闵面色平静,瞑思而不语;龙飞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石鉴则面色阴晴不停,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一时间,三人俱各无语,室内气氛呈现出异常诡异的味道,静得让人感觉到有些可怕!

忽地,室外有声音打破了宁静:“都督,司空李大人到!”

冉闵忽地睁开眼睛,锐利的双目夺射出一缕寒光,沉声道:“有请!”

“吱嘎——”一声异响,房门打开,有人大步流星走入厅中,边走边笑道:“大都督,李某前来叨扰了!”

龙飞视之:来人年约四旬,脸庞略瘦,高冠鹰目,颇有几分战将的英武之气,亦有几分古代文士的高古儒风——不是李农又是何人!

冉闵微笑而起身:“李司空来迟了,快快请坐!”

李农微笑着拱了拱了手,忽地看见石鉴也在座,不禁一愣道:“义、义阳王!?殿下不是在封地吗,为何在此处!?”

石鉴勉强笑了笑,那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李司空,本王奉诏前来京城,刚到,刚到!”

“噢,原来如此!殿下在上,李农有礼了!”李农显是还不知道石鉴已至京城,连忙见礼!

“免了,免了,今日本王也是闵哥的客人,李司空不用多礼,快请入座!”石鉴偷偷看了一眼冉闵的脸色,殷勤地道。

李空不知其中三昧,便欣然入座。谁知李农刚一坐下,身后房门突然吱嘎一声,重又关上。

李农回头一看,有些吃惊,笑道:“怎么,今日大都督有密事要与李农相商!?”

冉闵脸色忽地郑重起来,点了点头道:“李司空,今日本督请你前来,乃是救你之命,亦是救我之命!”

李农大吃一惊,面色微微一变,愕然道:“都督此言何解!?”显然,李农目前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冉闵示意龙飞斟酒,龙飞执起酒壶,一一为诸人斟满一杯。

酒既满,冉闵忽地紧皱双目、冷冷地道:“今闻主上无道,听信谗言,欲图诛戮汉臣、削夺兵权,本督与李司空都在主上必除之列!所谓‘君无道、天下共伐之’,本督想废其皇位,另立明君,不知李司空可愿助我!?”

李农乍听此言,额头陡地吓出一头密密的细汗,强自镇定道:“都督何以得知主上欲诛汉臣!?”李农并不傻,并不肯就此相信冉闵的话!

冉闵冷冷地看了一眼石鉴,缓慢而森然道:“义阳王就是证据!主上不经告我,突然招义阳王入京,本督便已有疑虑!适才,义阳王又来相告,主上刚刚招其入宫,相议剿除我与李司空等汉臣!如此证据确凿,已无疑窦!”

石鉴闻言,心中苦笑,知道经冉闵这般一说,石鉴便只有跟冉闵同舟共济了,不然冉闵若败,石遵肯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李农面色一时阴晴不定,他本人虽非聪明盖世,但也不至于听了冉闵几句未经证实的话便干此谋逆大事,心下惊恐之余,硬着头皮道:“都督,古语云:经目之事,亦未可全信!何况是背后之言呢!?不如待李某明日亲见陛下,问个明白如何?”

冉闵见李农不信,面色一变,厉喝道:“有本督和义阳王做证,铁证如山,岂容再问!?李司空助不助我,只在一语!”说着,冉闵双目中射出一缕凶光,盯射在李农身上!

李农心中疯狂叫苦,他行军打仗多年,岂不知冉闵的神勇,只吓得面如土色,密密的冷汗汇成斗大的汗珠从鬃角、脸颊嗒嗒流下,好半天方才强笑道:“都督,殿下,农今日身体不适,暂且告辞,来日再叙!”说着,李农起身欲走。

忽然间,冉闵拍了拍手:“啪、啪啪!”

掌声刚落,房门突然大开,上百冉闵亲卫甲士堵住门口,个个刀剑齐出、弓弩皆张,火光熊熊处,皆怒视李农。显有冉闵一声令下,就要将李农乱刃分尸的架势!

李农面色大变,目视冉闵,强自出声道:“都督这是何意!?”

石鉴也是心中苦笑,他比李农聪明些,自被冉闵劫入府中,便已下定主意,惟冉闵之命是从,故沉默不语!

冉闵脸色平静,轻轻端起身前酒爵,一饮而尽,冷冷地道:“李司空愿助我否!?”

李农心中大悔,知道今日要敢说个不字,必然难逃一死。无奈何,李农面露苦色,强笑道:“愿惟都督之命是从!”

果然不出龙飞所料,李农见不得出,只得与冉闵同谋!

冉闵心中大喜,便转视石鉴,微微一笑道:“那义阳王意下如何呢!?”

石鉴乖巧,慌忙道:“石遵无道,鉴愿与闵哥共伐之!”

“哈哈哈!”冉闵大笑:“痛快!思武,斟酒,我和李司空和义阳王同饮一杯,以定誓言!”

“是,都督!”龙飞心中偷笑,执壶为冉闵又斟上一杯!

冉闵举杯在手,目视依然呆立的李农。李农无奈,只得上前举杯,与冉闵、石鉴一同相尽,龙飞亦举杯相随!

一杯饮毕,冉闵脸上杀气尽去,微笑道:“如今大家既已是自己人,那本督便言无不尽了!”说着,冉闵扫视李农和石鉴二人,相问道:“本督欲废去石遵,但不希望妄动大兵,以致黎民涂炭,故恳请李司空和义阳王以计助我!”

石鉴想了想,面露难色道:“闵哥,如今石遵主意未定,张义又正处病中,只要我等突然发难,胜算可为手到擒来!只是,我部与‘悍名军’等皆驻守城外,城中并无多少实力,便是有计,兵力不足,恐怕也难以成功啊!”

冉闵皱了皱眉头,知道石鉴所言是实,便目视李农。

李农此时也只得尽心与冉闵同谋,不然冉闵事败,他也是必死。李农苦思片刻,忽地笑道:“有计了!”

“噢,计将安出!?”冉闵大喜,龙飞亦吃了一惊!

李农便道:“前番平灭石世,宫中禁卫军折损大半,三万人只剩万人,禁军旧将亦多战死或被清剿,所以石遵从燕地兵马和城防军中又补充了一万人进去,组成了新的禁军!我有一旧部,名叫王基,亦是汉人,只因禁军缺乏良将,故得以官拜禁军右卫将军,执掌皇宫东门防务!此人一向惟我之命是从,只要我一封书信至,必会大开皇宫东门相迎!如此,只须驱吾本部兵马五千人便可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直捣内宫。只要擒了石遵,其它人兵无斗志,必然不战而降。何况禁军中亦多有石世旧部,也不会甘心为石遵效死!不知都督意下如何?”

冉闵闻言大喜,心中暗赞龙飞妙计,劫得如此一大助力,笑道:“此计甚妙,若得诛昏君,李司空当居首功!”

龙飞忙道:“且慢,此计尚有疏漏!城防军足有六万之众,若得见皇宫事起,突然来援,我军便是事成,恐怕也难逃一死!另外,张义为人诡计多端,虽在病中,亦不得不防!所以,我建议:

一、李司空可驱本部直捣皇宫,在王基配合下诛杀石遵!

二、另外,都督可调集府中亲兵,分两路,直捣丞相张义和城防军主将古达府中,将这二人生擒。这样,城防军群龙无守,便不足无患!

三、都督仍可急令‘悍名军’和四大营立即整兵来援,约定见城中火起,便用都督令箭诈称平叛骗开四门,然后趁城防军群龙无首之时,迅速控制四门和城防军,将其全部缴械、以除后患!而且万一皇宫中进展不顺,也可火速来援!

如此,我军应可以最小代价诛杀昏君石遵!不如诸位意下如何?”

李农闻言一愣,忽地赞道:“龙将军果然心思缜密,了得啊!”

冉闵也点了点头道:“不错,思武这般补充一下,已是万无一失,本督看便可如此决定了!诸公可还有异议?”

李农、石鉴都摇了摇头。

冉闵便道:“既如此,劳李司空立即修书两封,一则令本部出兵攻入皇宫,二则让右卫将军王基配合,本督自会派人送出!”

李农苦笑,知道冉闵是要将自己扣在府中做人质了,只得应允道:“李农领命!”

然后冉闵道:“思武,你立即选调府中精锐亲兵和家丁一千,和周泰分攻张义和古达府邸!”“是,都督!”龙飞应允。

“文斌!”冉闵向后喝了一声,管家张文斌急忙步入厅中:“都督!”

冉闵道:“我马上修书一封,并将令箭付你,你马上派轻身高手偷出邺城,送与‘悍名军’中和四大营!正好这几日,诸将都在营中整兵,此事务必办好,不得有误!”“是,都督!”

“至于义阳王吗,也得劳烦修书一封与本军,令他们不得妄动!文斌,此信亦由你派人送出,不得有误!”冉闵又看着石鉴,正色道。

石鉴忙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

“好,既然分派已定,大家便各自行事吧!本督则坐镇府第,亲自调度诸路军马!”冉闵奋然起身,双目中精光四射。

“遵命!”众人无论情不情愿,也只得领命。龙飞心中却是在暗笑:“冉闵亲自坐镇府中,想来李农和石鉴也不出什么花样!得了,去杀张义和古达去也!”

*****

入夜,冉闵府中后花园,最精壮的一千家丁和亲兵已经集结完毕:人人盔鲜甲亮、兵器锐利,士气非常高昂!

龙飞平时虽然知道冉闵府中闲杂人等很多,但此时突然一见府中光舞刀弄棍者便不下千人,也不禁吃了一惊,心道:“古人云:王侯将相,府中奴婢如云、家兵如雨!果然不是虚言!”

龙飞顶盔贯甲,跨于马上,熊熊的火把光焰中,显得分外的英武而冷竣!

“弟兄们!”龙飞咂了咂嘴,感觉有点国民党军队的味道:“昏君无道,欲图谋害我家都督,都督不甘坐以待毙,已联系朝中重臣,决定废此昏君,另立明主!今夜,都督令我等分取丞相张义和城防大将古达两府,你们怕不怕!?”

“不怕!”一千人轰然应诺,眼睛中毫无所惧!

这些人都是冉闵的家丁和亲兵,无一不是汉人,自然惟冉闵之命是从!

“好样的,大家不用担心,都督已经布置妥当,我等必胜,昏君必败!只要待会大家用命,事成之时,皆有重赏!”龙飞深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便祭出‘利诱’这一千百年来百试不爽的法宝!

果然,这一千家丁和亲兵眼神顿时热烈起来,个个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大呼道:“愿为都督效命!”

龙飞大喜,觉得战前鼓动效果似乎蛮好,便回视周泰道:“周大哥,你是取张义府还是古达府?”

周泰右脸颊丑陋的伤疤抖了抖,狞笑道:“好兄弟,你别跟我争,古达的脑袋我是要定了!”

龙飞闻言顿时泄了气,去欺负一个病得半死的文人好没有光彩,嘻笑着道:“周大哥,要不我们换换,那古达可厉害着呢,你行不行啊!”

周泰跟龙飞处久了,知道这家伙一肚子‘坏水’、狡猾得很,不肯多言,只是一挥手中长枪,喝道:“弟兄们,跟我去杀古达那狗崽子去!”

呼啦啦,五百人便随着周泰出后门蜂拥而去!

龙飞有些郁闷了,怒气冲冲地大喝道:“弟兄们,走,给我张平了张义府!”“是!”五百家兵吼了一声,各执刀枪,便跟随龙飞杀奔张义府而来。

不多时,龙飞领兵杀至张义府前。此时已是深夜,张义的丞相府前冷冷清清,朱红大门深锁,只有两支‘气死风’灯在秋风中晃啊晃的!

龙飞杀气腾腾的挥了挥手,有四个膀阔腰圆的家兵手持巨斧闯上前去,二话不说,巨斧尖啸处,便是“轰隆——”一阵巨响。木屑纷飞,山摇地动,沉重的朱红大门竟被生生砸得飞离了门框、“咣当、咣当”摔落在院子中!

“弟兄们,给我杀!”龙飞一摧战马,似狂风、似闪电,率先撞进了张义府中。

五百冉闵家兵一看急了,呐喊一声,蜂拥而进。

冉闵府中家丁无不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都是真正的精锐,此时有备而来,真是如同虎入羊群,呐喊一声闯入无数厢房之中。大量张义府中家兵、奴仆在睡梦中便已被乱刀砍死在榻上,根本未来不及反抗!

很快,张义府中便是烈焰滚滚、杀声震天,大量从睡梦中被惊醒的丞相府家兵开始奋起反击,和冉闵家兵杀成一团。

然而,张义的这些家兵仓促应战,不但盔甲不全、有的人手中甚至连兵器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有序的指挥,如何是齐整而来冉闵家兵敌手。更何况,冉闵五百家兵中,还有不少身经百战的老兵,这些人从刀山血海中走来,一见血便疯狂非常,手持巨斧利刃,直杀得张义府中尸积如山,一片哀嚎,刀下只无一合之敌!

龙飞率数十本部亲兵,驱马直驱内府,于路无数张义家兵纷纷涌出,各执刀枪前来阻挡。

龙飞愤怒,黑色的战马只不停歇,长枪、神兵左右辉映,掀起一片腥风血雨。所过之处,这些只能欺负下老百姓的张义家兵只被龙飞杀得人头滚滚、肝胆俱裂!

龙飞纵马狂突,放声长笑,狰狞的面容上满是冲天的杀气,似同杀戮魔神一般骇得张义府中家兵纷纷走避,胆小者体若筛糠、竟吓得动弹不得!

龙飞战马穿堂过室,一路撞飞无数家什、盆栽,很快便杀至张义内府门前。

忽然间,一彪精锐甲士从内府中涌出,内中携裹一人,此人风度儒雅、年约三旬,却面色蜡黄、带有病容,不是张义又是何人!

“呔,张义小儿休走,龙飞在此!”龙飞纵马赶上,率数十亲卫拦住张义去路。

张义咳嗽两声,气喘嘘嘘地手指龙飞,大骂道:“龙、龙飞,你这个逆贼,你、你擅闯我府,杀我无数家人,你、你想造反么!?”

“哈哈哈!”龙飞仰天大笑,一脸讥讽道:“爷爷我就是造反了,你待怎的!?你竟敢怂恿石遵谋害我家都督,现在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死!”

张义知道事泄,今日恐怕难逃一死,遂大骂道:“石闵,你个逆贼,你数度弑主,将来必不得好死!”

龙飞大怒,鹰眉倒竖,喝道:“张义小儿,忘祖背父之贼,也敢夸口,拿命来!”驱马直冲,领数十亲卫杀向张义。

张义身边甲士见状,怒吼一声,蜂拥来迎。

龙飞大喝一声,目中凶光一闪,手起一刀,将一名扑至的张义甲士连人带甲斫为两段!“扑哧——”一声异响处,那冲天飞舞的鲜血和内脏漫了龙飞一身!

其余甲士见状大惊,一时畏缩,皆不敢上前。龙飞仰天大笑,驱马一冲,枪挑刀劈,直杀得张义近身甲士狼奔兀突、衣甲尽裂、死尸滚滚!

张义见状大骇,他本一文人,胆子甚小,转身在数名卫士保护下就欲出后门而走!

龙飞看得真切,如何肯让,猛然喝了一声,右手长枪飞掷而出,发出巨大的嘶啸之声,直趋张义后背袭来!

有张义近身甲士听得背后风声猛恶,急回头舞刀相迎。谁知龙飞枪急势沉,只听得“当”一声巨响处,快若锐矢的长枪荡开阻截兵刃、接连洞穿两名张义亲卫甲士胸膛,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夺”一声闷响处,龙飞长枪终于势竭,一头扎落地面,却未能伤着张义分毫!

龙飞大怒,厉喝一声,将‘鸣鸿’神兵交于右手,拍马汹汹赶来。

张义大惊,急呼快走,两名近身甲士便架起张义急急而逃,另有数名忠义之士舍生忘死,呐喊着来迎龙飞,希望能阻挡龙飞一时!

龙飞见状,心中冷笑,狰狞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残忍的神情。忽然间,天地间腾起一声清亮的龙吟,‘鸣鸿’金光大起,似乎将周围的空气尽皆撕裂、点燃一般散发出惊人的威势,势无可匹地迎向身前数敌!

“扑——”一颗头颅滚滚而落,无头的尸腔随着金光的掠过轰然倒地。

“喀嚓——”‘鸣鸿’向左横卷,另一名张义亲卫甲士被犀利的神兵连肩带背斩为两片,残肢、腥血漫天横飞!

这血腥至极的一幕直吓得其余几名阻截的张义亲卫甲士面如土色、颤抖欲呕,再也没有了迎战的勇气,忽然间,各自呐喊一声,四散奔逃!

龙飞哈哈大笑一声,摧动战马,似一道灿烂的流星般在烈烈火光中突向不远处正急急逃奔的张义!

张义听得身后蹄声急急,痴若奔雷般越逼越近,心中大慌。回顾身旁,竟只剩下两名亲信之人,不禁面如土色、心若死灰!

“张义小儿,留下命来!”瞬息间,战马突近张义数后不过十数步,龙飞厉喝一声,举起神兵,作势将劈!

“啊,快跑!”见龙飞杀来,张义身边惟一两名卫士也丧失了再战的勇气,弃了张义,四散而逃。

龙飞大笑一声,疾若狂风的战马带起一道炽烈的金色光练从惊恐万状的张义身旁卷过。

“喀嚓”一声异响之后便是张义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一截断臂随着金光的爆起炸裂于空中,转了几个圈后、轰然跌落于地面。

龙飞勒马,看着断臂处血如泉涌、疼得几欲晕去的张义,残忍的冷笑一声:“今日,我不为都督杀你,只为你张氏祖辈助纣为虐害死的千百万汉人同胞杀你!”

金光一旋,马蹄如雷,龙飞大喝赶上,这次再没留情,炽烈的金光从神情绝情的张义脖颈间斧劈而入!

“扑哧”一声令人牙酸的异响处,一颗头颅冲天而起,伴随着的是大股喷涌而出的血箭。

龙飞稍一转马,左手一探,于半空中抓住了张义那一颗极不甘心而又惊恐万状、疼痛异常的血腥头颅!

“张义已死,余者投降免死!”张义是汉人,府中家兵、奴仆也多以汉人为主,龙飞不想徒增杀戮,遂举起张义头颅,大喝一声!

立时间,见张义已死,还在抵抗的张义府中家兵、甲士崩溃了,纷纷缴械而降,府中大势很快便安定下来。

忽然间,有一彪冉闵家兵押着数名妇幼、凶神恶煞般的赶将前来。

“这些是什么人?”龙飞浑身血污,在烈烈的火光中,简直像凶恶的魔神一般吓得几名妇幼体若筛糠!

“回二爷!”一名家兵恭声道:“这两个女的是张义的妻子,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是张义的骨血,敢问将军如何处置?”

龙飞愣了愣,看了看两个年约三旬、貌美如花的张义妻子,此时两张玉容上已满是惊恐之色,柔弱的身躯正在血雨腥风中瑟瑟地颤抖着;再看两名约八九岁的幼童,早吓得满脸是泪,正拼命地缩在母亲的怀中,寻找着安全的港湾!

龙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自来此年代,早已不知杀人几何,但杀得都是男人或胡族女子,要说杀汉人女子和幼童这还是头一遭,一时心灵深处的良善之心喷涌而出,便有恻隐之意!

见龙飞犹豫,身旁的胡朴凑将近来,低声道:“将军,张义家族在朝中根基深厚,若不斩草除根,恐怕后患不小!”

龙飞顿悟,咬了咬牙,心道:“不要怪我,怪就怪你们嫁错了夫君、选错了老爸!”狠狠地挥了挥手,厉声道:“杀无赦!”

“喏!”几名冉闵家兵令行禁止,大喝一声,手起数刀、便将张义一家老小尽皆砍死,途中竟无斗点犹豫和不忍!足可见冉闵治军之严谨和无情!

龙飞不忍看张义妇幼的惨况,仰起头,血色的夜空中群星依然在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忽然间,城中皇宫方向火光大起、杀声震天,龙飞愣了愣,立时醒悟:皇宫中,李农的部将也动手了!

龙飞忽地想起邺城四门的城防军,喝道:“胡朴,速速派人去邺城四门打探,看看‘悍名军’和四大营是否已经控制局面!还有,再派人去古达府中探探,看周大哥是否已经控制了局面!”“是,将军!”胡朴应命,转身派了十名亲兵,分赴诸处打探!

龙飞看了看张义府中血流成河的惨况,心中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似有兴奋也有悲哀。

“将军,将军!”忽地耳旁响起胡朴的叫声。

“什么事?”龙飞惊醒。

“下面该怎么办?”胡朴问道。

龙飞想了想道:“传令下去:胡人不分男女老幼,一并杀死;汉人全部关押起来,伤者亦与以救治,等大事平定后,再做定夺!还有,再派人将府中大火扑灭,财物收集起来,等侯调用!记住,无令擅窃一物者斩!”

龙飞这时已有大将之风,行事进井有条!而且,现在冉闵已经握有天下兵权,连皇帝都可以想废就废,如今的行事已经不必顾虑再多,大可随心所欲了!

“是,将军!”胡朴点了点头,便去传令。

很快,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的冉闵家兵们开始忙碌起来,一边打扫战场,一边四处救火!

不多时,派出去的十名亲兵陆续回禀。最先得到的是周泰的消息:古达是晚酒醉,不敌周泰,被周泰斩杀,府第亦被夷为平地,城防军大令尽被周泰所得!然后,邺城四门被‘悍名军’和四大营控制的消息也陆续得到证实,并且各路援军正陆续分兵开往皇宫!

龙飞听得心痒,便吩咐胡朴坐守张义府邸,自率三百冉府家兵赶往皇宫,想再分上一杯羹!

谁知刚赶到半路,便已经听到李农部将苏威、周成已在王基配合下攻破内宫、击杀石遵的消息!龙飞不禁有些泄气,想来李农部兵应该都知道薛兰灵与冉闵的关系,不会有事,便只好怏怏地返回冉闵府中!

公元349年秋十月,冉闵会同李农、石鉴发动政变,杀新帝石遵、丞相张义、大将古达等人!不久,冉闵推石鉴即位为帝,尽诛国中诸胡不服者。一时邺城中大杀十日,死者三万余,血流飘杵!

石鉴即位后,惟冉闵之命是从,依然封冉闵为天下兵马大都督,将国中所有兵权拱手相让;封李农为镇国大将军,副都督,和冉闵分掌兵权;其余龙飞人等亦都有升赏!

自此,冉闵挟天子以令诸侯,重兵在握之下,不但天下军事皆决于其手,便连所有政事亦须冉闵点头!于是,冉闵权倾天下,朝中只知有冉闵而不知有帝石鉴!

十月底,冉闵宣布恢复汉姓,弃石闵而不用!

于是,冉闵匡复中华的时机渐渐成熟,只待天时一到,便兴起天兵,驱诸胡于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