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者:吐水泡的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865

我已经无计可施了,意识也开始模糊,便不再挣扎。脑子里开始重新考虑是不是该把自己阉了,其实当太监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以练葵花宝典,还可以做变形手术勾引男人,不,是公猪。胡思乱想中觉得一个长得像朱丽亚·罗伯茨得大嘴美女款款的向我走来。

等等……,朱丽亚·罗伯茨?好莱坞?落跑新娘?我一下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我猛地拱开靠在我身上发骚的母猪,转身朝门窜过去,把门撞拦。然后拼命得向小湖跑去,那户人家的主人在我身后大声呼喝,却追不上我。

“扑通”一声跳进湖里,一股冰凉的感觉冲上脑门,高涨的欲火渐渐压了下去。不知什么时候,老张头跑到湖边,大声地叫我上去。我不理他,在水里游来游去。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老张头也喊得声嘶力竭,甚至带着哭腔。我狠了狠心,倒不是记恨老张头,而是怕其他的人阴我。我打定了主意,不过完发情期,我绝不上岸,也不准人下湖,谁敢下来我就把谁咬死。

老张头见我不搭理他,也就不再叫喊,回家做了一堆好吃的放在湖边,转身回屋去了。

岸上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在我的饭盆前好奇地蹲着想吃,大人们大声的喝斥。

虽然我很想上去吃饭,但又怕有人下药,虽然老张头不会,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其他人,我可不相信。

就这样,这段日子我困了就在水里打个盹,饿了就在水里抓鱼生吃,虽然受了不少苦,可水里的功夫却练得出类拔萃,特别是潜水,憋足了气不动的话可以坚持两天,有时我也自嘲地想:要是我真配种下崽的话,后代也许会进化成海猪吧。

老张头天天来看我,说了一大堆道歉的话,我有时向他游近一点。但一来人,立刻掉头向湖心游去。

我俨然成了小湖的霸主,不管是洗衣的,洗菜的,洗澡的,还是玩水的。总之凡是下水的人,我都游过去连拱带咬。,我倒也不愿把人咬伤,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有个打鱼的老头不信邪,把小船放到水里准备打鱼,没等他上船,我就潜过去用獠牙把船底戳了一个洞,老头吓的船也不顾,扭身就跑。

不久,令人烦躁的季节总算过去。我终于可以上来了,身体被水泡的整整鼓起一圈,我顾不得难受,飞快的跑回家,把家里的熟食一扫而光。老张头乐呵呵地看着我,我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到屋门口蹲坐下赌气。

老张头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对我说:“听说皮嫩的时候好好磨磨,以后皮会很硬。山里的野猪从小就在石头上蹭来蹭去,皮硬的连猎叉都刺不进去。”我扫了他一眼,他见我动了,连忙凑过来,对我说:“你现在的情况正好,水把皮泡软了,多在树上墙上蹭蹭,将来回到山里,打架也不吃亏。”

我一听他说回到山里,心立刻软了,老张头是打心眼里对我好。我现在毕竟是只猪,他不仅从没想过把我杀掉吃肉,还处处替我着想。要知道,连我自己都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办。我心里一阵感动,转过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老张头见我原谅了他,高兴的不得了。拍了拍我的头,兴冲冲的跑了出去。我呆呆得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我的老父亲,眼眶不由得湿了。

不一会儿,老张头抱了一段枯树皮了回来,对我说:“来,我给你把皮挫挫,将来好变硬点”。

老张头象一个温柔的护士,把我身上泡起来的死皮清理掉。我看着从身上不断掉下来的如雪屑一样的厚皮,心里觉得一阵恶心。可老张头一点感觉也没有,耐心地把我清理干净。然后,对我说:“忍着点啊。”就用树皮在我身上不住地抽打,越来越用力。

我在前世练过混元一气功,知道这是练气功的必要步骤。再加上猪的痛觉相对迟钝,倒也能忍得住。老张头本来没使多大劲,这时见我不吭声,抽打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我靠,老头你跟我耗,看我不累死你。”我仰起头,忍着痛,故意发出舒服的哼声。

老张头耐力颇佳,足足打了一天。到了傍晚,老张头在我身上摸了一遍,觉得效果很好,便进屋拿了一瓶老酒,倒在手里,不住在我身上搓揉,一边和我唠叨:“不是我说你,你今生毕竟是猪,难道准备这样孤单的过一辈子?等我老了,你怎么办?总不成你想娶个人吧?”。

我哼了两声,心说:“废话,猪有两口子白头到老的吗?甚至连老死的都没有,都是在壮年就被人干掉吃肉了。”

老张头不理我的抗议,继续说着,给我大讲什么没有异性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之类的道理。我被说的心烦意乱,连晚饭吃得什么又没记住。这天夜里,我居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竟结婚了,和一个顶着红盖头的白衣女子一块给老张头磕头,老张头捋着胡子笑着,脸上的褶子象折起来的扇子一样………。

也许是猪的味觉与人有差异吧,在水里的生活使我迷上了吃生鱼,我常把鱼放在岸边,多攒上几条带回家,自己吃点,给老张头也留点。这天,我正准备收工,却发现湖边只剩一对鱼骨。我顿时大怒,活了近两年了,还没人敢抢我的东西吃,今天居然有人敢虎口上拔毛,猪嘴里夺食?

我恼怒地四周搜索,到处乱嗅。发现空气除了水味,鱼腥味等正常的味道外,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我翕着鼻子,顺着那股味一路找了下去。

走到一棵大树旁,气味的来源就在树上。我仰起头,看到一只大白猫,在树上惊讶地看着我,丝毫没有做贼的觉悟:“你很不简单吗?居然能找到这来。”没等我说话,它又自言自语得说:“这也难怪,连抓鱼都会,还有什么不会的。”

我快跑两步,一头撞在树上。树剧烈地晃动了一阵儿,白猫却纹丝不动,像没事一样看着我。我见他不害怕,只得恶狠狠的说:“你是谁,为什么偷吃我的鱼。有种下来单挑?别躲在树上,是不是你妈被老鼠强奸了窜了种,学什么不好学做贼?”对于体型比自己小的动物,对它客气就是侮辱它,这是黄狗教我的。

白猫一笑,优雅地说:“你嘴可够脏的。难道没人教过你,说话要讲文明,对人要有礼貌么?”说着白猫抬起左爪,一个闪着寒光的爪子露了出来,凌空一挥,一根碗口粗的树枝被无声息地削断,砸在我的头上。

“气刃斩?风刃?”前世从玄幻小说中看到的名词从脑子里冒了出来,我摇着头后退了两步,有些惊恐,很没底气地叫着:“你讲文明,有礼貌么?偷了我的东西还打我……,而且连名字也不说。”

白猫脸上笑意更浓,绵绵地说道:“我么……,是一只猫,一只追寻着妖之道的猫。名字告诉你,你也不知道。我不会白吃你的鱼的。你现在不会明白,去学爬树吧。等到你学会爬树以后,我会再来找你。那时,我不但会告诉你我的一切,而且会把你带到一个你所不知道的、全新的世界中去。”

说完之后,白猫就从空气中凭空消失了。我抬着头愣着,直到嘴里的口水顺着脖子流淌到胸上才清醒过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智商最高的猪。什么追寻着妖之道的猫,直说你是个妖怪不就行了。哼,还故弄玄虚,什么全新的世界……”

我忽然反应过来,想起在鬼界时学的知识。有一类异物叫做妖,是由世间的万物修成。这就是说,我也可以修妖,将来也可以化成人形,想到可以重新变回人,我的心里无比的激动。更何况这只猫很有要教我的意思,狂喜之余,我仿佛看见怀里抱着一个美眉,美眉酥胸半露,我…………,啧啧啧,不可说,佛曰:不可说。

小村的人都不养猫,我认识的动物里又没有会爬树的。只好自己琢磨,一有机会我就蹲在树下发呆。我不是猫,没有爪子。不是猴,没有手。也不是蛇,身体长长的可以绕着上去。唉,怎么办呢?想得我脑袋上的毛都快掉光了。

既然记忆中没有什么动物爬树的动作可以借鉴,我就想想人的。红卫兵同志们说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点子总比问题多。”

猪爬树,最大的困难是抓不住树身,只能扶着树人立起来。我忽然想到以前搞攀登训练,在楼角攀登时,手脚也没有抓握的地方,只能两手和两脚用力内合,夹住楼角攀爬。如果我象那样夹住树身,再象蛆一样一拱一拱的,不就可以上去了?

说干就干,我跑到树下,按照所想的方法试了试,有门,居然爬上去一尺多。从此,我常在老张头睡熟以后,跑到院子里偷偷练习。毕竟,猪上树是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我可不想闹得满村风雨,还未修成妖怪,就被人当成妖怪打死。

终于有一天,我爬到了树上,兴奋的抱住树干乱摇,不料乐极生悲,从树上掉了下来,把地上砸了一个深坑。惊醒的老张头拿着猎叉出来,在院子里狐疑的转了几圈,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则躲在屋里偷笑。

不过让我失望的是,白猫始终没来找我,练了几个月的爬树后,也就慢慢地把这事忘了。

今年的冬天来的比较晚,直到腊月,才下了本年度的第一场雪,皑皑的白雪给大地裹上了一层银装。雪后是打猎的最佳时期,老张头象往年一样,把家托付给邻居,准备进山打猎。不同的是,今年除了带老黄外,还带上了我。

头一回进山的我兴奋极了,不住的跑前跑后,看到什么都是新鲜的。不时啃啃这里,拱拱那里,不停的与老黄嬉笑打闹,还轻轻地拱了老张头一跤。老张头起身笑骂,捏了个雪球打我。看得出,老张头也十分高兴。

我已经完全成年,身体比老黄还要大上一圈,四只獠牙威风凛凛地支着,长的一对在前,约有三寸左右,短的一对在后,也有两寸,一嘴拱去,小树也能拱倒。四蹄比一般家猪长的长而粗大,大概是常练腿功的缘故吧。浑身针似的黑毛,皮硬如铁,即使是老张头拿钉排用力抽打,也不伤分毫。其实,我最厉害的还是咬功,猪的咬合力本来就大,再加上我勤加练习,凡是能塞到嘴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咬断,就是铁块,也能咬出牙印来。

老张头打猎,很少进深山,主要是在山脚下套子,平时以打野兔、野鸡为主。雪后也带上大型捕兽夹,伺机抓点鹿或野猪什么的。多下在野兽常走的路上。如果夹到不厉害的就用猎叉捅死,厉害一点的就等他自己饿死,然后收尸。

老张头下完套子,就带着我和老黄到他以前搭的窝棚住下,从小地窖里搬出一坛老酒,给我和老黄都倒了一点,边喝边说道:“山里的动物,最难过的是冬天,这个时候吃的东西少。山脚的猎人多,套子也最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套子套住,深山里呢,猛兽如云,老虎,豹子,熊,狼还有蛇,不论哪一样,落单的野猪都惹不起。我年轻的时候,进过深山,亲眼看见过一条大蟒把一个野猪吞掉,那大蟒好像成了精,足有十几丈长,两只眼睛向铃铛一样,还闪着光。吓得我回身就跑,从那时起我再也没进去过。”

我知道老张头说这些的用意,便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老张头只说到半夜,才躺在床上睡实,我和老黄挤在他两侧,窝棚前的篝火不断地跳跃着,映在我们身上,倒也暖和。

这一觉直睡到临近中午,我才醒过来,身上竟盖着老张头的被子。他不是什么时候醒的,在外面挥着斧头劈柴。老黄则卧在窝棚旁,抱着一根骨头啃着。

老张头见我出来,笑着说:“老这么贪睡可不行,在山里,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窜过来只猛兽,那时你就惨喽。”说得我有些脸热。我讷闷地问老黄:“是你把他叫起来的?怎么不叫我?”

老黄说:“不是,使他自己起来的,我也是听到动静才醒。”

“是么,我怎么没听到?”

“你睡觉时把一只耳朵贴在地上就行了。”

这时,老张头拿着猎叉,招呼我们说:“走,看看套子去。”我和老黄欢快地跑了过去,一前一后地跟着。

为了向老张头显示我的记忆力,我抛下他们,飞快地跑的前面的套子旁卧下。过了老半天,老张头才牵着老黄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看见我早就到了,气喘吁吁地说;“你倒聪明,还记得这里。”我不等他说完,转身朝下一个套子跑去。

这回,套子上套着一只黄鼠狼。已经被夹子夹死,无神的眼睛鼓鼓着,伸着舌头,嘴里淌出的血冻成了一滩鲜红的冰块。我忽然觉得它有点可怜,呆呆地盯着死尸看了好久。直到老张头牵着老黄,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才回过神来。老张头看到有猎物,连忙撑开捕兽夹,把猎物挂到树上,拿出小刀准备剥皮。我不等他开工,飞快地朝下一个套子跑去。

第三个套子下在一个小树林的边上,是个大型的捕兽夹。离那里还有好远,一道浓重的血腥气就顺风传来。我竖起耳朵听了听,听到一阵抢东西吃的呜咽声。听那动静,象是犬科动物在争食。

转过弯,看到一只鹿倒在夹子旁,三只灰色的野狼围在周围,争抢着鹿的内脏。丝毫没有发现我过来。

做猪以来我最恨的事就是别人抢我的东西吃,更何况还是我爱吃的鹿肉。愤怒的我顿时忘乎所以,狂嗥一声便向着其中一只野狼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