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二十五回：因地制宜兴建筑，磨破脚跟来投奔（下）

商议之后，再无疑问，攻守决要，只在苍岭关。

于是众将带领军士加紧筑关。何磐采石，史逞砍树，高敬和挖泥，刘商采集蕨草。粘土、稻草是传统烧砖所必须的，但是现在没有稻草，就拿蕨类植物将就代替。石头、木材的作用自不必言，除了建筑之外，还要备一些用作滚木擂石，敌人来了好对付。

材料备好后，赵矜亲加名号的“总工程师”——乌达率领士兵日夜劳作，开始筑起关城。

而赵矜亲领一队骑兵，让张翰、刘仕德陪同，在四面山中周旋，详细察看地理，预备今后打仗。

既然察看地理，便免不得要时时攀上山岭去，了望远近。赵矜还好，乐此不疲，只苦了张、刘二人。两人都是五体不勤的文人，因惧怕追兵而连夜走路，到被汉军拿到时，两腿已经肿胀不堪，脚上都是水泡。

赵矜见前面又有一座高峰，正想攀登，只见张、刘二人顾不得斯文，坐在草地上搓脚。赵矜便体贴地说道：“真是辛苦你们了。我原本想让你们帮忙参谋，所以才带你们来。现在你们就在这里休息，我自去爬山。不要走远，等我回来时一起归营。”

张翰连忙站起来禀道：“主公不辞劳苦，亲察地形，我等怎敢休息？”

刘仕德也道：“蒙主公知遇，些少辛苦并不敢辞！”

赵矜大喜：“那就让军士扶着你们。你们肯爬山是再好不过，我正要慢慢和你们聊些中土的事。”

于是一边爬山，一边聊天以振奋精神。到了半山，赵矜开玩笑道：“你们不辞辛苦来陪我登山，也算会奉承了，不知中土的官僚可都是这样擅长巴结？”

张翰道：“主公见笑！下官实出于对主公之钦仰，因此勉力追随。”

刘仕德道：“然也！天下可有几个亲身征战且亲察地形之国主？且主公英气逼人，谈吐不凡。”

赵矜笑道：“就不要再奉承我了，我不喜欢听奉承话的。”

张翰叹道：“主公竟是唐太宗一流，不好奉承，虚心纳谏。我等虽不欲奉承，情发于中，宁可得乎？”意思就是说：我们倒是想要不说奉承话，但是由衷地敬佩，不吐不快，哪能不说啊！

赵矜大笑一声：“啊哈哈！我可不在乎什么繁文褥礼，但也不禁。你们要说就说吧，在我国中，说好话和说坏话都是无妨的，尤其是说坏话无妨，你们有什么意见只管提，俗话说：‘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嘛。”

两人应一声：“诺。”

赵矜吩咐随行军士稍坐休息，便再问道：“刚才问你们，中土的官僚风气如何？”

刘仕德道：“阿谀之风，何处无有。往往贤才之士也不可免。”于是便跟赵矜讲了排斥他们的中书丞相史天泽的一件事——

史天泽固然文武双全，十分能干，但是更精于溜须拍马，善察帝意，不时做一些举动来固宠。例如到了七十岁，忽必烈有意让他退休时，他察觉到忽必烈有这打算，于是让一位名医用药物把自己的白胡子染成乌黑发亮。

下一次上朝时，忽必烈惊奇地问：爱卿，你的胡须怎么一下子变黑了？

史天泽答：回皇帝，这是染的。

忽必烈又问：为什么要染啊？原来的白胡子很有威严啊！

史天泽又答：黑胡子看起来有精神啊！老臣已经老了，每次对着镜子看到白胡子，就担心自己还能报效皇帝多久。现在染成黑的，就让我觉得精神焕发，可以再继续为皇帝尽忠了。

忽必烈听得这么说，十分高兴，连连赞赏史天泽的忠心是所有蒙汉大臣的表率。于是就完全打消掉了要他退休的念头，史天泽便继续掌权，地位一直非常稳固。

张翰、刘仕德当时都在朝上，见史天泽如此，退朝后不禁相对感叹：染须尽忠，古今罕有，如此奴颜，不亦悲乎？

这番话却不慎被外人听见，传到史天泽的耳朵里。史天泽大怒，就寻了个理由，参奏两人，贬他们的官，象发配一样地远远送去西方默阔帖木儿帐下。

赵矜听了这故事，又大笑一阵。笑后对两人说：“所以，你们要学魏征，不要学史天泽。魏征刚正，凡事先为天下考虑，然后才是国君，最后才考虑自己。这样子，虽然他跟唐太宗的关系那么亲密，千古只叹其忠，而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奴才相了。你们觉得我象唐太宗的话，自己就要象魏征、张公谨那样辅佐我啊！”

张翰、刘仕德大悦，皆称：“诺。”

随行军士无不大悦。这一次爬山途中的言语，后来便传开去，连带许多大大小小的言谈事迹，赵矜的贤德名声就更加响亮了。张、刘二人后来负责编撰本朝国史，还特意把此行的事写了进去。这些是后话。

就这样，赵矜晨出晚归，察看地理情况，寻思拒敌谋略；众将士起早贪黑，赶筑苍岭关。又过得几日，安汉城中派来了一支援军前来助战。

这支援军规模不大，只不过七八百人，但是自赵矜以下的众将士一看，无不大喜。

原来便是许妤带领的女军卫尉营，尽数披红装、裹银甲、跨骏马、执弓弩，远看近看，都煞是好看！只有许妤一人，穿的却是淡青色战袍，她是为首将领，更显得风采不凡。

许妤先领几名校尉入营参见，来到赵矜跟前，纷纷下马拜倒。

武将不是因为甲胄在身而不便拜倒的吗？就象在安汉城中，刚刚起义成功之时，众将要拜赵矜，结果有好几个人拜了以后几乎爬不起来。按说古代的军中礼节，若是真的拜倒下去难以起身，可以就地一滚再爬起来，都是使得的，只是不太庄重罢了。虽如此，连李荼、乌达、齐劲等为首大将，为了表示对主公的敬意，都不顾体面，滚了几回。赵矜读过书，知道有这回事，因此亲眼见了能够忍住不笑。

但许妤等女性将士，穿的甲不是男人那种僵硬铁甲，而是链甲，因此倒是比较方便。否则几个女孩就在主公面前滚将起来，赵矜不能不窘，她们也不能不羞！

只见许妤等人拜倒后从容起身，赵矜想去扶都来不及。原本见这几个女将士大多标致，心底难免有点色迷迷的，要趁机扶一把。纵然考虑到这时代“男女授受不亲”，那么就隔着衣裳碰碰也好……不料她们自行起来，色狼趁机吃豆腐的愿望就此落空。

许妤等又对乌达行礼：“参见乌将军。”这时何磐、李圭正去远一些的地方采石，不在营中；至于其他的将领高敬和、刘商等，许妤的官职是虎贲中尉，地位还在他们之上，就不必见礼。

乌达按军中礼节，还了半礼。也就是只拱手，不躬身。

赵矜才想起自己刚才没有还礼，有点不好意思。现在要还已经迟了，再说也不怎么懂这个时代的礼节，更不知道男人对于女人要怎么还礼。古代的礼呀，真是很复杂的东西！

许妤此来却是因为何安平忧心东路会有俄、蒙大军前来，只怕大王手下兵少，抵挡不住。因此连日督促留守安汉的众将练兵，指望先练出一些能上战场的，可以去支援大王。

但是练兵是须得耗以时日的，哪里有这么快练好？而许妤心中有志报仇，日夜不忘，求战心切，只想当先锋。赵矜把她留在安汉，只是因为面皮还不厚，怕别人会觉得自己胡乱重用女人。参照历代史书，开国国君尤其要注意，不能“重色轻士”，以失人心。除了汉高祖刘邦那个流氓、魏太祖曹操那个阿瞒，公然好色的英雄恐怕不多，就算心底好色，也得藏着点儿呀！所以刘邦就算十分好色，还懂得在攻下秦都长安时不宿皇宫，以收民望；不嫖宫女，以收士心。当然，他是不情愿的，一颗心其实蛮急色，都是因为有手下谋士劝住。现在赵矜要当明君，就应该比流氓强点儿，懂得自我约束。

许妤被留，内心委屈，按说她的本领众所周知，就算当了先锋，有谁不服？于是见何安平担忧，便禀告道：“末将部下虽是女流，颇能战。”

何安平点头，明白许妤的意思。一来她求战心切，不妨成全；二来女营将士基本上都是女真、契丹、羌、党项等民族，游牧民族的女子确实不同于中原弱女，有许多人擅长骑射，战斗力着实不弱。

于是何安平下了令，许妤便点兵备马，披挂上清一色的鲜明衣甲，飞驰而来。

苍岭关的选址上，将士们正在热火朝天劳动，看见女军来到，越发士气高涨。现代的俗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古代也是一样的道理。

古代的男女不得互相亲近，倒是更有一些“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宋-周敦颐《爱莲说》）之情调。赵矜对许妤就不敢造次妄为。虽然原本是自己的宫女，现在做了将领，就要格外尊重她。屡屡想碰她，结果都是“有贼心而没贼胆”。虽不能亲近，但这感觉也是满好，有点君子淑女相望不相狎的浪漫！

（待续二十六回）

作者：面不改色（[email protected]，发现错误或有意见建议请不吝反馈）

监督：面无人色、面有菜色

版本：7.0

日期：2004-07-07

顾问：面面教团同仁（内部论坛专属域名http://mm.yhi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