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１０７回：踞傲统领会顾问，执谦军阀迎都督（上）

话说炎汉与拜占庭联合出兵争夺巴尔干，首先便进军希腊。拜占庭军南下，挥师直指雅典，又遣海军布于伯罗奔尼撒沿海策应；汉军北上，进攻马其顿。

不提拜占庭军进展，且说汉军到了马其顿地界，主将别司丘耶尔赫夫当即下令攻城掠地。

副将谭胜谏道：“主将，既然早晚就要退兵，我军只宜缓进，何必建功？”

别司丘耶尔赫夫摆手道：“不是这样。我们还是必须有所作为，既扬国威，又不会愧对盟友。要是出兵既少，又不努力作战，不仅拜占庭失望，以后谁还跟我们好好地同盟协力？”

谭胜又道：“虽如此，贵部分配战马方才半年，末将不知其训练如何，而据常理，生马不宜参战，恐其惊怕，反乱本军阵脚。”

谭胜原是米州镇抚使，现在临时调来帮助别司丘耶尔赫夫参赞军机，并没有带本部人马，故此称“贵部”。

别司丘耶尔赫夫笑道：“我何尝不知道养马训马的事！根据陛下的教诲，作战之前要好好考虑一下实际情况。这话我时刻铭记在心，不敢疏忽！将军的话也有道理，我自小骑马，深知一匹战马的训练，须得费时费力，经过几年时间才能在战场上奔驰自如，不惊不怕。但将军又有所不知，陛下十分英明，对我们西征军关怀备至，给我们配的马匹，都是先前萧大族长部落里的，早已训练有素！”

原来，合并契丹部落之后，炎汉得到挑选出来的七八万匹军马，颇经训练，而且是万里跋涉考验过的，目前仅这批军马就占了全国军马之半，有赖于此，才能大量建立骑兵部队。别司丘耶尔赫夫责任重大，赵矜自然不会给他的部队配以那种上了战场反而会搅乱自己阵脚的生马。

谭胜这才心悦诚服道：“末将多虑了。”

别司丘耶尔赫夫拍拍谭胜的肩膀：“不不，你问得好，就是需要这样。我很喜欢谨慎的人，原本想要请求陛下派林宓将军帮忙指点我行军作战，但是林将军自有军务，不能同行。现在有谭将军你来，我就放心了！你是汉人，深知兵法事宜，一定要多多教我啊！”

见别司丘耶尔赫夫如此谦逊好学，谭胜大悦，拱手道：“末将才学微末，不敢比林将军。但自当竭诚辅佐！”

这边出师，那边国内，还在抓紧时间发展生产，弘扬文化。

一日，张翰、刘仕德出班上谏道：“臣二人近日多读西方史书，见文化昌盛之国，往往却被蛮夷所灭，如今陛下大力发展文化，岂不堪忧？”

廉钧听得，出班道：“臣谨同二位大人之见，望陛下思之。”

赵矜大笑，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文明先进的国家常常被蛮族所灭，这难道是文化的罪过吗？相反，正是因为他们的文化不到家。文化者，不唯文治的根基，就连武功的根基也包括在内。我是怎么拿‘儒者六艺’开导你们的？礼、乐、射、御、书、数，大体就包括了个人文化修养的要素。后世的书生都不会武艺、不通数理，还妄称什么儒者！汉人为什么叫做‘汉人’？因为汉朝是我们历史上最强大的王朝，文化繁荣而武功强盛。后世唐朝内部不稳，文化虽灿烂，宜被外族欺负；宋朝杯酒释兵权，国家虽富裕，宜被蚕食吞灭。你们再看，希腊之兴起，其哲人也光耀日月；罗马之扩张，其艺术也播洒四海；他们的文化先进，带来的是好处还是弊端呢？国家衰亡，哪里要算到文化的罪过上！象我们这样一个以武立国、武功鼎盛的国家，究竟是发展文化好，还是不发展文化好？究竟哪个堪忧？”

何安平出班，未语，先呵呵一笑，众文武多有微笑者。何安平道：“主公治国之策甚当，文化势必大力发展，否则我国纯尚武力，与蛮夷有何区别？更要紧者，我朝治下民族众多，若不能以文化凝聚，日久必为一盘散沙，大好基业亦付诸东流！”

张翰、刘仕德满面愧色，拜服道：“臣等书生愚见，诚不如主公与大司徒远见卓识。”

赵矜抚慰道：“不是这样说。你们会提意见，也就跟腐儒有天壤之别了。一般的书生啊，却都巴不得多搞一些文治，少来一些武功，殊不知，武力关系到国家的安定，文化关系到国家的长远可持续发展性，两方面缺一不可，而且都是关系国民精神的，‘国民精神’的重要性，关系国家兴亡，我已经不用多说。读书是好事，你们要读得更透彻一些，这就堪为我朝的股肱大臣了！善哉，勉之！”

顿了一下，赵矜又道：“廉将军亦是热心，屡屡上谏，想必是有鉴于元朝的一些弊端。但是我国可不同于元朝。元朝引进与发展文化，其实做得非常失败。我可不象忽必烈那样，念念佛经，修几座黄寺，就算是弘扬了文化。其实，忽必烈比起他的哥哥蒙哥，已经比较倾向于中原文化了，故此虽然蒙哥不高兴，而中原人士归心。忽必烈之子真金，以前多次听廉将军说过，其实我也很了解他。他确实是非常好的一个皇储人选，比起忽必烈来，那才算是精通中原文化。若是此子继位，元朝还难以动摇，怎奈……此子偏偏短命！啊哈哈哈！这是元朝的不幸，却是我们炎汉的福气！虽如此，我们可不必等忽必烈死去、继承人昏乱再动手。岁月催人老，我们还是要赶紧发展，我的愿望是在忽必烈有生之年将他打倒，百姓的愿望是早日回归故乡！”

说到这里，满朝称善。赵矜预言忽必烈的太子真金无福继位，该当早死，只因群臣对赵矜的崇信根深蒂固，因此并不惊诧。

赵矜再道：“大司徒概括得也好。说出了文化的凝聚力对于国家的重要性。不读万卷书，说不出这样简洁而透彻的话。我们中华文化正是全世界最有生命力的文化，千秋万载，天下无第二个可比。有赖于此，尽管历史大潮难免起起落落，疆域难免分分合合，而中华民族始终保持了其延续性。我们炎汉呢，武功定国，文治安邦，那是缺一不可，不能偏颇的。这个课题，至此又再明白解说一遍，今后就不必讨论了吧！咱们还是多干些实事吧！”

张翰、刘仕德既得开导，又受抚慰，心中皆悦，长揖入班。赵矜又好好称赞了一番廉钧，但廉钧于脸面上甚是过不去，含羞忍愧，拜了一拜而退。其实，君臣议论，哪里有什么可羞耻的？就算是何安平、李荼、齐劲这些元老重臣，朝廷之上皆有提议不当而被皇帝或者其他大臣驳回的时候。甚至赵矜自己，被直言纠正都是家常便饭。这种务实的风气，虽然没有太过照顾到人的面子，却具有不同于以往历代和当今各国的高效率。廉钧只是穷极无路而来投奔炎汉，受恩之重不如元老宿臣，兼且沾染元朝风气甚深，个性又执拗，读书以偏盖全而自视甚高，每每驳回了一次就心中难受得了不得，不象别人那样可以轻轻忘却。

上次虽然也吃羞愧，却是与许妤一起应答，颇有些心下爽爽之处。这种感觉其实就象赵矜在现实世界里读中学的时候，上课出神而被老师叫起罚站，站了一阵，老师又叫一美貌女同学起来念书，赵矜虽然丟脸，而喜于全班之中，唯独自己与那美女同学站着，羞耻中带有些儿欣欣然。廉钧那时的感觉，略略有点类似，只是出于好色，不象小儿女那般纯真而已。但这一次，却是同着张翰、刘仕德，一点儿趣味都没有！廉钧把面子看得极重，退朝之后，免不得一阵垂头丧气，怕别人察觉，忙又昂首挺胸。朝门外正好逢着仆里牙敦、勃八二人相邀喝酒，便随同一起去了。

再过半月，赵矜得飞鸽传书，知道别司丘耶尔赫夫一周之内五战皆捷，连克三城。又得房勉之于威尼斯发回的报告，先前拜见了一次威尼斯大统领梯厄-波罗，所受接待甚是冷淡，梯厄头脑很敏锐，从市场迹象就判断出炎汉要在经济领域与威尼斯竞争，十分不悦，故此慢待炎汉使者。现在房勉之于意大利列国周游了一圈，做了若干促进贸易的事情，又回到威尼斯，将再度拜访梯厄大统领，怕主公挂心，故此先行传书回报。

从希腊、意大利到安汉，直线距离也有五千里之遥，德里更达六千里，东征西讨二战皆是名副其实的远征。若没有房简之带人长年训练的鸽子，信息哪里能够传得这么飞快？当今世上，炎汉的信息可谓最灵通的了，一日千里，只有到近代电报发明之后才能超越。

赵矜于外宫凉亭看毕两条消息，心中欢喜，指着绢帛上的蝇头小字，对带信来的苦儿说道：“朕所托得人，国丈真将才也！就算要撤退，还能敲几下子便宜。”又道：“威尼斯这边固然棘手，我们却也不怕跟他们为敌。梯厄不是真正有气魄的国家领袖，他还要照顾很多商人、贵族的私利，又要应付各方面的舆论压力，缚手缚脚，难有大作为。就连好好款待我国使者的气度都没有，我还太高估他了！”

（待续本回下）

版本：7.0

日期：2004-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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