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四章 一字之差可破全局
作者:登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15

萌萌一出了河大的办公楼,便立刻缠着林海哥要带她坐飞机回家。

林海倒是也想马上走,可他还得等两天,因为企业管理体制进一步改革的方案已经拿出来了,明天就将提交给万阳市委讨论。

为此,参与此项工作的河大的学者们暑假都没有休息,饶冀生更是抱怨连洗衣服的时间都没有。那个意思好像是林海隔三差五带着好吃好喝的看望,万阳饭店一天一块五的伙食供着,手里还攥着王晓燕送来的一千块钱,可伺候的还不到位。

这个方案被暂定名为《万阳市国有企业资产及经营管理条例》,被人简称为“国条”。从标题上“国有”二字与习惯所说的“国营”二子间的一字之差,就显出了这个“国条”的与众不同。

“国条“根据林海的思路和他所提供的提纲,大量的引用了前世《公司法》的有关内容,并结合了现实情况,对企业的资产责任、经营责任、管理体制,以及所有者、经营者、劳动者的主体以及相互关系做了明确的规定。比如:

企业成立管理委员会,其职责相当于董事会,由党委书记出任管委会主任,代表资产所有者行使有关权利,并对国有资产的保全承担责任。而厂长则相当于经理,受管理委员会的任命行使有关经营管理职权。

职工代表大会所行使的职权只能通过其选出的、在管理委员会中占百分之四十的表决权来体现。

企业职工具有资产享有者和劳动者的双重身份,但其享有的资产只能是其为企业所作贡献中的一部分。

管委会主任可以由上级直接任免,也可由管委会三分之二以上多数票要求上级罢免。但经理的任免必须经过管委会过半数同意。

??????等等。

这个别具匠心、在多个方面有重大突破,但确实又环环相扣、对解决扩大企业经营自主权中暴露出的问题有很强针对性的“国条”,一经摆在了万阳市委常委们面前时,立即引起了相当大的争论。

这里面牵涉到党的领导、工人阶级的地位、企业性质等理论上的重大问题,也涉及到了不同的责任、不同的权力和全新的管理模式及干部的任免权限等等。人们一时难以作出决断。

最后,许宏滨根据林海的建议宣布:全体常委和革委会副主任,用一天整理思路,用两天时间和专家进行交流,用三天时间下企业调研。然后再议。

而“国条“草案的上会,也马上就惊动了河中省委领导。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们当然不能回避,即便是这几天刻意回避,过几天还是跑不了。但是如果这项工作真的能够取得成效,那么这份勇于改革的荣誉也是很诱人的。特别是排名靠前的那些领导,因为河中省的工作取得了一系列引人注目的成就,都有希望被交流到其它省市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因此,对其后的专家咨询和调研工作,省委的有关领导们都争相表示要参加。

但更热闹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林海对饶冀生道:“大哥,你已经参加了‘国条’的起草,如可得到确认和推行,你自己的一份功劳就已经稳坐了。可如果这么重要的事想贪全功而不及时向领导汇报,把你们领导搞被动了,结果恐怕将适得其反。你自己可要考虑清楚。”

饶冀生一想林海说的确实有道理,便立刻打电话把“国条”一事向中宣部的一个副部长作了详细汇报。

中宣部知道了“国条”的主体内容后也没有耽误,立刻向中央有关领导进行了汇报,同时也向中组部作了通报。结果第二天中午,中组部、中宣部、中央党校、中央政策研究室、国务院政策研究室、中华全国总工会、国家经委等单位的二十余人就浩浩荡荡来到了万阳。

林海点拨饶冀生一把是一个方面,可借饶冀生之口把这些人唤来更是主要目的。因为“国条”这样一个对原有体制和条文有重大冲击的新生事物,如果在没有得到正式确认之前,凡属来参与的人,大多会抱有一种为创造一番成就而来的心理,没有谁老远的跑来了就是为了否定一件还没有开始实施的事情。要想逆向出头,那也得先回避,等到出现了一些问题以后才下手,更能显示自己的才干。

所以,知道河中省不敢单独决断此事的林海,就采取了这么一个谋略,让更多的人来为“国条”摇旗呐喊。

见此情景,宋汉杰再一次提出了那个老问题,“到底是谁领导谁?到底是谁在给谁布置工作?”

孙云霞却在一旁护着林海道:“你有本事也搞出几个新玩意让小海跟着你忙,光在家咋呼有什么用?”

宋汉杰自知选错了地方,在夫人面前是说不得林海半句坏话滴!

接下来的数天里,河大的教授们面对如此强大的听众阵容精神大振,搬出了各种巨著引经据典、抓住一些事例举一反三,系统的解释了“国条”的理论出处以及针对性,具体的回答了这些特殊听众提出的一系列问题。而在调研中,政工干部们为在经济工作中有了实际的地位感到踏实,厂长们则为自己的职责和权力得到了更进一步的明确而欢欣鼓舞。

不同的意见主要是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上级主管部门对今后不能直接任免企业厂长而有些失落,;另一个是工会组织对职代会的作用被削减而感到了不满。

前一个问题好说,本来扩大企业的经营自主权就是与减少“婆婆”干政相联系的。而对后一个问题则需引起注意了。

为此,参加调研的领导们随意抽调了三十个企业的职工代表大会记录,结果发现除了对生活福利方面议论较多以外,对企业的经营管理基本上谈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三十个企业的职代会七百七十余次的表决都是一次通过。

职代会形同虚设已是不争的事实。

也有不少的工人和职工代表赞同“国条”对企业职工参与管理的新形式,认为这样做才能把他们的意见更集中的反应出来。有的建议参加管委会的职工代表应该在全体职工代表中竞争产生;也有的提出参加管委会的职工代表应该接受短期的经营管理知识培训,并给他们以一点的脱产时间。

而对“国条”中规定的职工部分的享有企业资产这一根本保护职工利益、并为以后企业改制打下了基础的条款,确极少职工注意到。

实际上以前企业调整工资、分房等大事原来也基本上是按照工龄来,又增加了一些对特殊贡献的倾斜,其中就体现了在为企业作出不同的贡献后,对资产的不同占有。只不过这次林海力主用文字把它明确表述了出来。

在河中饭店的套房客厅里,中组部、中宣部的副部长等和马民远有一段对话。

“老马,这次这个‘国条’又是林海的杰作吧?你说他的头脑怎么就这么清晰,所做的事目的性和针对性就这么明确呢?我们这边有些事还在当课题研究,有些事甚至还没有意识到,你们这里却把成套的条例都拿出来了。我看我们中组部以后干脆派人常驻你们这里算了,以便随时掌握你们的动向。”中组部的副部长道。

马民远苦笑道:“说实话,我这个省委书记也就比你们提前一两个小时知道这件事,所以你们放不放人在这里关系不大。除非是林海在预谋的时候就提前让你们介入进来。”

中宣部的副部长道:“这次饶冀生说是要一个人到河中省来做做调研,我当时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所以很痛快的就批准他来了。谁知道竟然‘调研’出了这么大一件事,不但拿出了结果,而且还把理论依据都做得足足的。幸亏饶冀生还反映比较快,及时向部里作了汇报,不然我们以后知道了也只能是放马后炮了!呵呵!跟在老马后面放炮,这是不是地地道道的马后炮呀?如果要是按照你们这个‘国条’来实行,那我们正在研究的、还有中央还没出台的一些政策就胎死腹中了。早知道费那个力干什么?”

“可不是?”全总的一个副主席接着道:“就拿你们原来搞的那个职工代表大会条例来说,我们全总刚研究完没多长时间,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在新形势下体现工人阶级主人翁地位,加强企业民主管理的好办法,正准备派人来万阳市总结经验,可谁知道你们自己马上就准备要变了。虽然我认为两个条例各有千秋,但林海敢自己否定自己,小小年纪有这个胸襟!还是让人佩服的。”

马民远道:“这几年我算是看出来了,林海做事情只求实效、不搞花架子,他所拿出的每一项办法,都是针对解决具体问题而来的。而且虽然是一开始让人有些担惊受怕,可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用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了。从头看到尾,我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大的失误,搞得我对他都有些盲从了。所以旁观者清,这次还要靠你们来把关了!”

中组部副部长笑道:“老马你不要推卸责任。我看实际上除了党委书记兼任管委会主任、对国有资产承担保全责任这一条以外,其它的方面你们都可以做主。”

中宣部副部长道:“说起‘国有’和‘国营’的区别,我认为是这次在理论上最大的一个突破。这一点确立了,那么所有者和经营者就自然的分离了,就需要有人来承担两种责任。在目前的情况下,也只有党委书记出面了。这样实际也等于把党对企业和经济工作的领导用更富有实际的形式体现了出来。也可以很好的解决由于扩大企业经营自主权、建立以厂长为核心的生产经营体制后,政工干部所产生的无所适从,从而全方位的调动党政干部的积极性。更重要的是把党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总方针落到了实处。”

一直未说话的中央党校的一位教研室主任这时插言道:“正是因为是抓住了‘国有’这一点而展开,我反推了一下,要是从理论上把‘国条’推翻很难。‘国有’可以涵盖‘国营’,但‘国营’的内涵却受限制很多。其实只要是能确立这一点,其它的问题就是一个逐步完善的过程了。一字之差可破全局!林顾问不简单呀!只这一条,对推动经济改革和体制改革的贡献就无可估量。作为一个学者来说,能有这么一个带有全局意义的理论突破,一生也就足矣了!”

中组部副部长摇头叹道:“对别人是这样,可对林海来说已经不足为奇了!一个在理论上有非凡见解的研究生却可以上战场当拼命三郎,一个能舍身救群众的英雄却是一个搂钱的耙子!一个??????这个跨度实在是太大了。我也闹不清楚应该把他放到哪一类人里。这个问题估计足够我打发余生了!”

形象无比!众人皆笑了起来!

同样,其他的人也都在议论,而最后的焦点也都集中到了是否能确定“国有”这个新概念上面。

如此一来问题就明了多了,很多无端的争议也暂停了下来。

最后,万阳市委、河中省委比较一致的意见还是老套路:先找两个企业试验,大不了再改回来!

而北京来的人没有表示反对或赞同,只是把焦点问题带了回去准备向中央汇报,同时也留了部分人下来跟踪效果。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大事又办完了一件。

由子姐姐来电报说再过七天就到北京,其它事情都正在实施当中。林海一看可以挤出几天时间,便叫母其方回兴州把冬冬和明明接回来,好带他们一起去广州。

林海从江西回来以后,由于米阿姨回家时间长了,被那些猜测她是被人赶回来了的流言蜚语扰得无法在家呆了,于是就回到了林家,并给王晓燕打了个电话,说想到万阳来帮忙。

林海一听就说不用了,正好可以把两个小家伙扔到S军特战营去锻炼,同时也让米阿姨不至于因一人在家没事做而不好意思。

琳姐姐却抗议道:“小弟,疼起冬冬来你比谁都利害,可让冬冬吃苦你也下得了狠心。我这当姑姑的权力都被你给剥夺了!”

林海道:“我敢明说我是叔叔兼姑父的双重身份,姐你却不敢说是姑姑婶子,不信我们在冬冬面前试一试。所以我的权力当然要大一些。”

每当碰到了脸皮堪比城墙的林海,琳姐姐总是最后无语的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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