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恶化
作者:夜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9160

日本的松江市位于中海和宍道湖之间,是一座著名的水城。松江城水天空阔、风景秀丽,因与中国上海附近的松江相似而得名。江户时代建筑松江城时,作为防御敌人来犯的手段,挖了许多人工河道,引来了宍道湖的水。纵横交错的水路,为松江的运输提供了方便。宍道湖是日本第六大湖,有许多河流注入这里。宍道湖还与日本海相通,湖中海水淡水交融,所产的鱼类的风味也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早春的白鱼、夏天的蚬贝、鳗鱼、秋天的虾、冬天的公鱼、鲤鱼、鲈鱼,号称"宍道湖7珍"。

松江有着著多的名胜古迹,仅仅日本国家和县里指定的保护景点就有100多处。每年都有着数以十万计的游客来此观光赏景。只是昔日的美丽城市如今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阴天乐一行人站在城外的山坡上,向毫无生气的市区里望去,宽阔的街道上看不到一个行人,也没有一辆正在行驶的车辆。只是偶然有一辆两辆的大型卡车快速驶过——那是运尸车,将市内的死者运往火葬场焚烧。

“前辈,你如果说再早两天来,你就会看到这里的街道上到处都能看到死尸的惨景了。”安倍佐证黯然地说道,“松江市现在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一万八千人,还有在册患者七万人,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一个月,松江市就会彻底地变成了一座死城。”

得知阴天乐坚持要来松江的安倍宇明,立即派出了安倍佐证前来陪同,同样要过来的天松子则被阴天乐留在了东京,时刻留意着东京传染病医院的研究成果。

“还有七万人患病!”德鲁主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岂不是意味着最多三天后,松江市的死亡人数就会逼近十万大关。“仁慈而无上的主,请以您的无上荣光,救救您在尘世中的子民吧。”德鲁主教不再多听,站在山坡边,手持十字架,低声地祈祷着。

“这简直是太恐怖了!”格菲索圣骑士握着剑柄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一个近百万人口的现代化都市,竟然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变成了死城。他不敢想像如果说这种传染病如果登陆欧洲,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怕景象。

中世纪时的黑死病夺去了欧洲2500万人的性命,占了当时欧洲总人口的四分之一。而黑死病也没有达到死亡率百分之百,灾难过后仍然有一些患者活了下来。

“幸好它的空气传播能力并不强,否则连我们站在这里都是危险的。”阴天乐叹息道。昨天,他收到天松子的报告,这种传染病的空气传播能力并不强,一般只要与患者相距在三十米以外,就不会发生传染。它的主要传播方式还是血液和体液传染。

“佐证君,松江市的污水处理厂现在情况怎么样?”阴天乐转头问道。

“运转正常,一得知松江市发生传染病,污水处理厂就被我们接管了。现在松江市的两座污水处理厂正全功率运转,对市内的所有污水进行彻底的处理。松江市所有的出水口都有人24小时监测,确保污染源不会进入水体。”安倍佐证答道,“前辈可以放心,松江市还有一座备用的污水处理厂,随时可以启动。”

阴天乐点了点头,他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中国。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现代化建设,但是中国的水污染情况依然是十分的严重,全国数千座污水处理厂或是开工不足,或是形同摆设,结果就是每年都有数以亿吨计的工业污水和生活污水未经任何处理而直接排入了河湖之中。如果说让这种传染病侵入中国,那就意味着大灾难的开始。

纵然中国可以像日本这样,彻底的戒严一个城市,但是病原体依然可以借助不完善的水处理进入水体循环,如果说是在河流的上游出现传染病城市,那它可以在十几天,甚至于是几天内将整个流域中都变为危险地带。阴天乐几乎是不敢想像,如果说这一幕是发生在中国的东南沿海地区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那里可有着中国二分之一强的人口啊。

“青华,立即通知你师兄,要他通报国内,立即对所有建成投产的污水处理厂进行检查,所有未投入使用的或者说开工不足的要求他们马上全功率运转。各个城市的生活污水必须收集起来经污水处理厂处理后方能排入河湖。告诉国内的那些只拿钱不做事的官员们,如果说他们还想活着见到明年的太阳,就马上照我的话去做。传染病才他**不管你是高官还是乞丐!他们如果说要钱不要命,不要拉着整个中国给他陪葬!”阴天乐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日本已经有十万六千八百九十四人死于这种传染病,当然,这个数字可以说是每时每刻都在增长着。全国已经有十一个城市在不同程度上进行了戒严,日本自卫队的三分之一军力都被投入到戒严中去。全国的市场里,各种消毒液、防毒面具早已脱销,现在是天价也无市,毕竟大家都明白,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有再多的钱,没命享受也是胡扯。中国政府出于人道主义,空投了一批口罩,也成为了日本人的抢手货。

“佐证君,我知道中国的传染病专家已经抵达东京传染病医院,并在昨天正式投入了工作。美国和欧盟答应支援的专家队,到了没有?”阴天乐问道,现在这种要命的时候,多一些研究人员,就是多一分希望。

“欧盟的专家队已经在路上了,他们要先飞往中国。美国的专家队,现在还没有出发的消息。”安倍佐证恨恨地说道。这一次美国的做为可以说是伤透了日本人的心,水俣一出事后,美军驻佐世保的军人就立即撤回到了国内,摆明了不愿意助日本一臂之力的态度。而这一次,也是原本和日本外交关系最为密切的他迟迟没有消息。

“前辈,您说为什么这起初发病的患者都是在这沿海城市,而且又有近百分之九十都是从九洲岛逃难过来的人呢?难道说,真的是妖族他们放出的病毒吗?”看阴天乐的脸色还好,安倍佐证终于问出了他在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

阴天乐他们讨论后的当天,立石凉子第一时间将讨论记录传回了阴阳师总部。得到了提醒的安倍宇明,立即再一次地对所有病案再次核对,果然如阴天乐所说的那样,首先出现病患的城市中,所有在案的头几例患者,百分之九十都是来自九洲的难民。如果说将这个数字缩小到每个城市的头三例,那就是百分之百。

阴天乐淡淡地道:“恐怕不是,这种病既然对人类的修行者都有威胁,对他们恐怕也并不是全无作用,在现在这种他们依然占据着主动,占据着优势的情况下,没有必要使用这种手段。而且这种病对其他生物的危害性还没有显露出来,但是我个人认为,不会没有作用。妖族应当不会将打击面扩大到所有的生灵。”他之所以说得如此肯定,也是因为阴天乐他早已和怀玉联系过,确定了妖族并没有此类行动。

“我叫他们去做的事,做得如何了?”阴天乐道。

“啊,都已经做完了,已经派飞机送往东京传染病医院,交给专家们化验了。”安倍佐证连忙答道。阴天乐一抵达松江,即要求安倍佐证派出人手,将松江市周边所有的动植物都收集几样,送往东京传染病医院化验。

“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化验的结果吧。只有等结果出来了,我才能确定我的想法是否正确。”阴天乐转身带着雪姬等人离开了山坡,听得一头雾水的安倍佐证连忙快步跟去。

“咳咳咳┅┅”缩在山洞深处的威彻思特大公爵发出了痛苦的咳声,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火热,如同置身在熊熊大火之中。虽然说已经喝了很多的水,但是他依然感到自己的的嘴里干巴巴的没有一丝水份。他的手臂酸软,有些使不出力来。

“好像是病了。”威彻思特大公爵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可是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念头。身为血族的他,已经活了数百年之久,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个血族会染病。即便是当年的黑死病肆虐欧洲时,也没听说有血族因此而死。可是自己现在症状又的的确确像是病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仙台市和阴天乐斗了个两败俱伤、功亏一篑的他,带着自己幸存的十几名手下,东躲西藏地逃避着神圣教廷和日本修行者的联手追杀。根本就找不到机会觅地疗伤,所以他的伤势始终没有什么起色。前两天,他的一名手下抓到了一名看起来萎靡不振的男子,渴求血液的他也没太在意,就吸食了他的血液,结果今天一早他就感觉到自己浑身不对劲。

幸好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山区,手下们为他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并留下了两人看护他。其他人则继续带着追兵在山中绕圈子,将他们从威彻思特大公爵藏身之地引开。

但是现在威彻思特大公爵觉得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舒服,多年已不知什么叫出虚汗的他现在汗流满面,体内的血液也似乎变得粘稠起来,连流动也变得迟缓起来。威彻思特大公爵闭上双眼,用心地去体验自己体内的变化。他骇然地发现自己的血液竟然出现了固化的趋势,在血管中出现了不少凝结的血块,堵塞了血液的流动。

威彻思特大公爵心中的震惊简直是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血液即是血族的生命,也是血族力量的源泉,没有了血液的血族与死人无异。可是这一可怕的结果到底是因何而起的?惊骇过后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的威彻思特大公爵却根本找不到一点头绪。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洞口闪出一个人影,外出为他寻水的属下提着两瓶子水走了进来。恭恭敬敬跪在他的面前,将他的上身扶了起来,一点点地喂他。两大瓶清凉的山泉水暂时地平息了他体内难忍的燥热,令威彻思特大公爵感到好受了一些。

就在他想仰脸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属下的面颊上——在他的额头上,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正在滚落。威彻思特大公爵心中不禁就是一颤,他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属下,嘴唇已经干得有些发裂了。

“克鲁索,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感到不舒服了?”威彻思特大公爵声音嘶哑地问道,同时心中宛若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一般。克鲁索略为犹豫了片刻,但是在威彻思特大公爵严厉的目光注视下,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属下只是略有不适,公爵大人放心吧,我能照顾好您的。”克鲁索强笑道。

威彻思特大公爵无语地摇了摇头,既然克鲁索也和自己一样感到了不适,那么自己身体的变化就绝不会是因为阴天乐那两掌造成的,而是另有原因。

“大人,您先躺下吧,总是这样坐着,对您的身体休养不好。”克鲁索轻声地道,“我再去给你打一些山泉水,克鲁纳在洞外监视着情况,您放心地休息吧。”

“克鲁索,你也喝了那个人的血吧?”威彻思特大公爵突然抬头问道。

“哪个人?”克鲁索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怔怔地回问道。

“就是我们前两天抓到的那个看起来萎靡不振的日本人!”威彻思特大公爵左思右想,疑虑落到了那个被他们吸光了血的倒霉日本人身上。他吸了一半血后,将那个人交给了属下分享。

“啊,属下也吸了几口,他的血味道实在是不怎么样。大人的身体赶快好起来,我们杀了那个混帐妖族后就可以回到欧洲,到时美味的鲜血我们要多少有多少。”克鲁索笑道。

威彻思特大公爵的身体立时变得僵硬起来,他已经明白了,肯定是那个萎靡不振的日本人的血液有问题,自己和克鲁索均吸过他的血,两人都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可是,威彻思特大公爵仍然是不明白,纵然那个日本人的血液有问题,但是血族一向对疾病有着极强的抵抗力,纵然是吸食艾滋病患者也不会感染的他们这一次竟然阴沟里翻船了。

“克鲁纳吸食过他的血吗?”威彻思特大公爵沉声问道,如果说克鲁纳也吸过那个日本人的血,恐怕他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比克鲁索好哪去。自己虽然力量最强,但是自己吸食的血量也是最大,所以是第一个发作起来的。

克鲁索此时也发现了威彻思特大公爵神情出奇的凝重,毕恭毕敬地答道:“我弟弟他对鲜血的口味比较挑剔,听我说味道不好后,他就没吸食。”

“呼┅┅”威彻思特大公爵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有一个没事的属下。这要是三人都倒下了,如果神圣教廷的追兵赶来,岂不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吗。

“你去再打两瓶水,再和你弟弟打个招呼,让他小心监视着外面的状况,也回来躺下吧。”威彻思特大公爵一脸疲倦地摆了摆手道,虽然搞明白了自己异常的原因,但是他的心却变得更为沉重。克鲁索只吸食了几口,现在看起来也发作了。那些负责将追兵引开的的属下们,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唉┅┅”威彻思特大公爵长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他已无力回天,只能祈祷撒旦大神保佑他们能平安无事吧。

与此同时,在九洲岛被漆黑夜色笼罩的雾岛山上,也有一名站在山崖上的绝色女子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北条门主,现在那些染病的弟子们的情况怎么样?”巫女葛叶忧心忡忡地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巫女大人。”北条门主的脸上充满了焦虑,“已经有三名弟子病倒,还有十四人被隔离起来。这一次若不是您及时得到怀玉大人的警讯,这种可怕的传染病就在族内传播开来了。丰世长老他们正在琢磨如何救治这些弟子,看来一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葛叶默默地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落到了远方。由于妖族现在已经攻占了九洲岛全境,岛内已经几乎没有了日本人的存在,原本人来人往的旅游胜地雾岛山也迎来了它百年来少有的清静。没有了灯光,没有了吵杂的人声,四下里一片寂静。

“巫女大人,您和太祖大人联系上了吗?”北条门主小心翼翼地问道。

“太祖大人这一次不知道为何,一直都陷入了沉睡中,我无论怎么呼叫他,他都置若罔闻。”葛叶一脸苦恼地说道,这一次妖界中来人,太祖大人应当是知晓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不回应她。没有了太祖大人的允许,土蜘蛛一族是不可能回归妖界的。守护太祖大人,那是土蜘蛛一族千百年来不变的宿命!

“唉┅┅”北条门主闻声也不禁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这时,从两人的背后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北条门主转首望去,只见老态龙钟、弯腰驼背,手拄着竹杖的丰世长老慢步地向两人走来。

“丰世见过巫女和门主大人。”丰世长老拱了拱手,算是施礼了。

“丰世长老,可有什么法子可以救助那些弟子吗?”葛叶焦急地问道。

“唉,巫女大人,老夫活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从未见过如此怪异而又凶狠的疾病。我和那些老骨头们商量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些弟子发病的原因,至于如何着手治疗,更就是无从说起了。”丰世长老的老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疲倦之色,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现在那些患病的弟子情况怎么样?”北条门主焦虑地问道,那里面可是有他一个心爱的徒孙。

“已经无力回天了,死亡只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了。”丰世长老黯然神伤地回答道,“我刚才探询了一下他们的体内情况,发现他们全身已有多处血管堵塞,心肺肾的功能都已经衰竭,器官的表面上甚至于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孔洞,身上的彩斑更是令人看了触目惊心。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距离发病这才不过三天,他们的病势就恶化到这个地步了!”葛叶吃惊地说道。

丰世长老点了点头道:“这种传染病十分地怪异,就连身为妖族的我们都无法避免,实在是从所未有的事情。我已经按巫女大人的要求,向怀玉大人和蜀仲大人通报了这一情况,希望他们能够找到有效的方法。不过看两位大人震惊的样子,我们还是不要对此报太大的希望。毕竟一向不会被疾病困扰的妖族中,怎么可能会有好的医生呢。我们还是多留心一下现在东京传染病院那些人类科学家们的研究成果吧,那个似乎更为现实一些。”

葛叶点了点头道:“希望他们能找到救治的良方,否则人界就要大乱了。对了,丰世长老,所有死去的弟子都必须进行火化,绝不可以埋入土中。据说,体液和血液是目前那些人类科学家能够确定的传染途径。我们一定要小心,不能污染了水源。”

“我明白,巫女大人就放心吧!”丰世长老领命又匆匆地离开了。

葛叶望着天空那一轮明月,只觉得自己的双肩从所未有的沉重,土蜘蛛一族的未来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扑朔迷离,无法找到前进的道路。

“我的心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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