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之前，我想到黑画眉和龙丹的那番话，知道夕烟就是珠儿，珠儿又是龙丹的妈妈，那么，龙丹的妈妈就是夕烟，这样绕来绕去的关系将我弄得神志不清。

又想到和龙丹从此相逢是陌路，不由得一阵伤心。

黑玉皇不但不体谅我的苦衷，反而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落下一阵泪水，又困又累，这才迷迷糊糊睡去。

此刻，那只黑色影子的手摸将过来，我的大脑还沉浸在之前的冥思苦想中，不由得脱口而出：“冰阿姨！”

但是睁开眼睛，哪里还见得踪迹？想到这里本来就是死人堆，心生畏惧，不由得大声叫起来：“有鬼啊！”

“哪里有鬼？”一个声音隔着窗户穿入，紧接着，门扉“砰”地一声大开，黑玉皇跃进来，冲向床边，我一把抓住他结实的胳膊不放。

“那里！那里！”我指向刚才黑影的出没出，哪里还见得踪影？

这一来，更加重我的恐惧，不由得将身子往黑玉皇身上紧靠。

“是你眼花了，别怕，什么也没有。”他温声道。

我略感安慰，却很不安心：“你，你陪着我吧。我好怕！”

“好！”他将我的胳膊拉开，握着我的手说道：“你安心睡觉，我就坐这里。”

“那你呢？”

“我不困。放心好了，我本就是守卫神龟王的侍卫，不睡觉是经常的事情。”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目，却有种一样的温暖将我包围。

我打了个哈欠：“真是困了。那我先睡觉啦！”说着躺下了，被他握着他手也紧扣他的手，生怕他走开。

正待进入梦乡，他突然打了个喷嚏，将我即将模糊的意识吵醒了。

我换了个姿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干脆坐起来，正好问问他一些事情。

他见我坐起，颇为惊讶：“不睡了么？”

“嗯！”我点点头，问道：“跟我说会儿话吧！明晚就是苦水之源开启之时，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不有命在。有什么话，你今天都告诉我，不要让我做个糊涂的死鬼，好不好？”

“吴兰！不许说这种丧气话！”他的声音听来有种焦虑和担忧，我无声无息叹口气，原来果然有生命危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你计划得怎样，都有可能出意外，你何不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我？这样很难吗？”

我也心怀焦虑，对那种慢慢探索失去了耐心。龙丹和我决裂，如今再无顾忌，若是死了也得知道自己命丧何故吧。

“不是！”黑玉皇急道，“你不会出意外的。”

“就凭你的功夫和计划？你也太小瞧他们的力量了。”

“他们？谁？你已经知道是谁了么？”

“你不是说有很多人在寻找我吗？今晚就有一些奇怪的人，先是绿鹦鹉的水仙儿，后来是一个黑汉子，还有冷若华，还有黑画眉的黑画眉，你认识黑画眉么？”

“画眉？”黑玉皇惊道，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找你做什么？”

“她到底是谁？”

“是我妹妹。”

“同母亲的妹妹？”

“正是！母后只生得我以及一对双胞妹妹，一名黑画眉，一名黑百灵。”

真是好生奇怪，都是鸟名，莫不是漆王喜欢鸟儿？但是，画眉与百灵都是美好的鸟儿，起名倒也合适，只是这个姓氏弄得有点不伦不类。

黑百灵？倒是没见到，倒是好想见见黑百灵到底是什么样儿，是否和黑画眉长得一模一样？

“你从来没有提到她啊！”

“是！这些事情和她无关，哪里会提到她。”

“但是，你好像隐瞒了什么。黑画眉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我穷追猛打。

“她，她说什么了？”黑玉皇的语气明显见得惊慌。

“你和你父亲，究竟为了什么反目成仇？”

黑暗中是死一般的沉默，良久，黑玉皇沙哑着嗓子道：“画眉，画眉告诉你这些了么？”

“是我无意中知道的。”

“好！你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他突然起身，放开我的手，“你对别人的痛苦往事心怀好奇，我不怪你，但是，我与你说过，不断轮回之人，难免做错事。我不求你谅解，只愿你不知道，那是不想让你难过。”

我不解地看着他，打开鬼眼，但见他神色凄然，眼中沉淀着一股难言的苦楚。他对我隐瞒的事情真是太多了，真不想就此放弃。

将心一横，决然道：“你老是这么吞吞吐吐地！那好，先不说这个，说说其他的吧。水仙儿你知道吗？”

“水仙儿？从未听说过。”

“这倒是奇怪了，她叫我小心有麻烦，不知道有什么麻烦？我的麻烦还少吗？她居然还懂得我母亲那里的方言，真是太奇怪了。”

“令堂是何处人氏？”

“镇口白江！”我说道，接着就是一愣，这么奇怪的地名，不像是汉族人起名的风格。

“镇口白江？”黑玉皇疑惑地重复着，“镇口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