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恋人(五十九)
作者:弱思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756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勃朗宁《失去的恋人》:「我最亲爱的,明天我们能否照样相遇?我能否仍旧握住你的手?仅仅是朋友,好吧,我失去的许多东西,最一般的朋友倒还能保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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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当中,总不乏需要庆祝的rì子;对于女xìng而言,或许就是成为女人之后了。

记得她十几岁时,婶婶就说过的:「凭妳那副长相,又没学历,又没专长,有个没长眼的人要就不错了,尽是多一张嘴在家里吃饭,看了就讨厌。瞧妳这尊容,大概也没有哪个男人会看上妳吧?」

如果说现在的她该庆幸什么,是找到了个盲目的男人,还是寻得了自己的爱情?

爱人与被爱,谁又会比较幸福呢?

她不晓得,只知道:在这个世间,每个人或许都曾经有过与她相同的心情;在感情路上寂寞地等待,等待另一个人的出现,而那个人是存在的,只是从未出现。

每个女人都在等待着另一个与她相呼应的灵魂,等得到或等不到,都有不同的发展;如果你曾经等待过一个人,你就能明白爱情的动人。

而她,就在这儿等到了她在找寻的那个人。

「汉纳说今晚吃法国菜,」芮愉快地宣布道,「有法式羊nǎi酪,野生蜗牛汤,龙葵炖小羊肉。当然,我还特地央求她给你一点惊喜……」

「点心是哄小孩用的,妳老爱用甜食打发我,那根本就不叫作『惊喜』。」他粗声回道。

「这可比点心更算是『惊喜』,」她柔声道,把杯子递给他。「来,亚德安,尝一口看看。」

「香槟?」在小酌一口之后,他露出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芮开始动手,替他把肉切成小块。「小羊肉很嫩,偌,尝一块。」她叉了一小块羊肉,送到他嘴边。

「唔,不错。」

芮微笑地望着他一脸津津有味的样子,说道:「我猜,这表示你还想再吃一块吧?」

亚德安把已经空了的高脚杯伸向她,说:「妳真了解我,芮,我还想再来杯香槟,妳也替自己倒一杯。」

她望着高脚杯底缓缓升起的金黄sè气泡,笑了,和他的杯沿相碰,「干了它。」心里却在想:这香槟该没有很高的酒jīng浓度吧?

「干了。」亚德安举高杯子,大啜了一口。

她浅尝了口香槟,它应该没有酒jīng的,她想,觉得香槟似乎混淆了她的思绪。

在这朦胧晕眩的迷雾中,她却沉醉于这气氛里,发觉到他在好心情的时候是多么英俊;她像被催眠一样端详着他,不觉地微笑。

他刚才说她了解他……

没错,对一个人的了解,用一分钟的爱情,能比几个月的观察更有成绩。

她有股感染流行xìng感冒的晕眩感,头昏脑胀,脸sè绯红,看到他很显然地放松自己,她这瞬间的快乐,简直比感冒更致命。

她恋爱了,但……怎么办?

这比任何疾病都糟,因为没有解药。

自那一晚他们发生关系以后,在她心底的情感一直无法降温;她全身似乎都在反shè着一种激情,而这种激情是她以前所不曾梦想过的。

她生命的基石彷佛改变了,却又无可避免地令她苦恼;她的心绪无法歇止,紧张得好像是得了不治之症。

有时候光看着他,会使她快乐的想要尖叫,或是恐惧得快要疯掉;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她不曾这样过,连一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像是刚由恍惚的境界里清醒过来,却又恐怕即将在下一刻永远沉睡那般。

这个男人并不属于她,她怎么能够浸yín于这种愚不可及的欢快之中呢?

「妳在想什么?」

亚德安伸手碰触她,那些混杂的思绪,霎时从她脑海中逸去。「没什么。」

他深情的手指向上抚及她的唇,他清澄的蓝眸亮得令人心悸。

她脚下的地面滑落了,世界也消失了,只除了他,他的唇,他眼瞳深处的邀请是不可能错认的。

最糟的是她并没有拒绝。

他偏过头,热切、渴望的唇覆住了她,彷佛是她唤醒了在他体内沉睡的yù望。

他唇上的香槟诱惑着她,她喟叹出心底的喜悦与释然,而所有混乱的念头,似乎都不翼而飞了;只剩下她蛰伏的情感,在他坚定需索的唇下燃烧。

他的唇在她唇上梭巡,而后加深、加深,将她更推向他的怀中。

他的手指分开了她的上衣,在明亮的午后艳阳下,剥夺她的自制与拘谨,滑向她的腿间,那快感,那诱发,那危险的极致;她骇着了,不知该抽身要他停止,或是让他更进一步。

乔可曾经吻过她,但她从未和他发展到这种地步;现在她可以明白个中道理了。

她并不爱乔可,而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对她而言,爱就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拿自己浮表的一部分去爱对方,一种则是把整个身心都奉献给对方。

当他的唇温热地覆上她,当他紧紧拥抱着她,每一刻都失落在恍惚底,每一刻都令人屏息以待,她觉得她就快要到达她所追求的顶点了。

但就在他将她的内衣肩带拉下,把她的上衣褪到腰际时,敲门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入她耳中,她脑里的jǐng铃大作──这次可大得足以让她听见。

惊慌的感觉剎那间闪过她的脑海,她将唇扯离开他,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

真是冲昏头了!她暗自责备自己,急急跑到房门口开门;她只记得要上锁,端怕的是玛吉来查勤──不过,在门那一头的是乔可,倒非严肃的老管家。

「我并不是特意想来打扰妳,」他犹豫地微笑道,「芮,我们可以谈谈吗?」

她喘息不已地看着乔可,费力地调云呼吸。「呃,我──」她深吸一口气,「我很抱歉,乔可,现在……不行。」

「我想也是。」他从眼角望进房内,他的异母弟弟似乎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但他特意忽略那张愤怒、不友善的脸,转向女孩道:「那么,明天,明天可以吗?」

「明天?」她不自在地重复,心虚地暗自希望没被乔可看出任何异状或端倪。

「我……不确定。」她回头看向亚德安,使她踌躇着不知该如何作决定。

乔可注意到她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但他以为那是他让她左右为难的缘故,而没有思及太多事。

「既然妳这么忙,那我──」他叹口气,「──我们还是另外约个时间好了。」

乔可的神情是那么样沮丧和落寞,好长一段时间,她沉默地注视着他,原先到嘴边的拒绝和借口,终于又硬生生吞回去。

乔可是个好人,也是她的好朋友,她无助地想:如果自己真那么回答了,一定会伤害他的。

「就明天下午好了。」她抛开罪恶感,衷心地说:「像以前一样,乔可,我们在马房见面,下午两点钟,不见不散。」

他的脸漾起一丝愉悦:「那就不见不散哦。」

芮微笑着望着乔可离开,良久纔转身把房门关上。

走回他面前时,她懊恼地想:不可避免地,她又得再度面对这位大少爷的脾气了。

亚德安的眼神在她看来好遥远、好淡漠,要不了多久,她就从他脸上看出有麻烦;那副表情不是落落寡欢,而是一张绷得老紧、气嘟嘟的脸,好似小孩子被人抢走了小糖球一样。

看他一脸沉得像片yīn暗的乌云,她低吁一声,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默许,有的只是不满。

她太了解他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亚德安,别这么孩子气嘛,乔可是我的朋友,更何况他几天前从狩猎赛回来后,我们都没见过面好好交谈呢。你们既然是兄弟,也不该如此见外吧?」

「谁跟那种人是兄弟!」

「好吧,那就算我跟他是朋友好了。」她走向他,温柔地从背后环抱他的肩,脸颊凑过去贴着他的下巴。「只是朋友间的友善会面,你有什么好介意的嘛。」

「他可不是我朋友。」他咕哝。

「你还真是小心眼。」有时候,他的表现就像小孩子,一个没有快乐童年的小孩其人格发展会产生障碍,到时候这个小孩成长会非常辛苦,她必须矫正他。「反正你平常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我应该不需要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吧?而且,我对这事已经下了决定,也跟人家约好了时间,一下子也没办法取消。」

「妳对好多事早已下了决定。」他愠怒道,拉开她搂住他颈部的手。

芮绕到他面前,伸手握着他。「别孩子气了,亚德安,我见过你对他的态度……你对乔可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满呢?」

「或许我只是不喜欢他,」他赌气道,「我不喜欢妳老是和他那种人在一起,我不希望妳为了他不在我身边──没别的,如果我午睡时醒来,找不到妳怎么办?」

他的话令她感动无已,亚德安需要她,这种感觉简直是……

她冲动地环住他的肩,面颊贴着他金sè的卷发,紧紧抱着他,觉得她的心完全融化,脸上闪动着欣喜若狂的光芒。不论如何,他是以某种方式表示他需要她,需要她在他身边……

「我会在你身边的,」她柔诉道,「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很怕孤独,芮,我怕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亚德安低语道。「我一直在想:不知何时,妳会离我而去,只要有这种猜测,我就会觉得很不安。别离开我,假如妳执意哪一天要离去,我也希望妳能悄悄地走,千万别让我知道──」

「我会记住的。」她更拥紧他,眼中盈满泪水,挣扎着不让它滑下。

亚德安碰触她,他的手捧起她的脸,他的唇狂猛地吻住她。

她几近于无法呼吸,但他似乎有办法夺走她对呼吸的迫切需要,将她按压进柔软的床垫里。

在他黑暗的世界中,他仍有能力感受到世界上的一切:男人与女人,温暖的气息和女人纤细柔滑的躯体。在她的怀中,他再度感到自己是个男人,知道一个女人让他碰触会有多欢快。

他像个贪婪的男人一样,取走了她给予的一切情爱,所有的感觉旋转着失去了控制,她整个人被掌握在他手中,直到他确知俘虏了她的身躯和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