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珍贵笔记

周清尧百无聊赖地想,现在行动不便，否则大白天正是利用祖师爷的《分金定穴真言录》观察附近山势的大好机会,可惜雪下得实在太大了，许多山峦都被掩盖住。

周清尧把手伸进口袋取暖,忽然间摸到了周家爷爷留下来的笔记本，心想反正等老大也是闲着,不如看看这本笔记里有什么,老猎人在白山里打猎一辈子，应该会留下一些用得着的经验。他戴着手套,在风雪中,慢慢翻开了扉页。前面记述着许多类似：“今天打到一头鹿,和何小子喝了半斤烧酒。”的口水话。周清尧快速浏览,直到中间有一段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今天去打猎,在雪地下翻到一截石墙，觉得很有意思。就去问我们村里最有学问的康老先生，老先生说古代什么城就湮没在这附近，我看到的可能是遗迹。那个城的名字有点长，没听清楚，但是好像城里还出了个皇帝。后来他们都去南边打仗，这个城就废弃了。想来大冬天住在这里，皇帝也冷得没发过咯。”

周清尧又往后翻翻，看到了爷爷讲的白毛老鬼故事最初蓝本。

“今天我和老许追一只獐子到天山边界，那小东西跑得贼快，我们越界了，觉得天山上阴森森的，没走几步，就看见那只獐子死了，脖子上有血。我们一抬头，看见个又高又白，还直着走的东西，吓死我和老许了，拼了命跑回来……”

周爷爷没多少文化，记的东西都很简洁，却没多久就让周清尧眼睛瞪出来：

“我撒谎了，我是在那个魔鬼的洞穴中，找到我的女儿的。我和老王老张他们六家一起上天山去，雪太大，我们迷路了。后来还发生雪崩，我被摔到山下的途中抓住了一棵树，然后下到一处沟谷里。其他人没跟我在一起。”

“我看到上次那个白色老鬼，它就在沟谷底，隔了几十米看着我，然后它就跑，我就去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追它，而且它也不咬我。一会它不见了，消失的地方是个深洞窟，我就走下去，下面好深好黑啊，那个白色老鬼就抱着我女儿站在洞窟里。它把我女儿放下，就走了。”

“我吓坏了，赶紧把我女儿抱回去。骗大伙儿说是在天山上找到的。我女儿醒来就疯了，我反而松了口气，我总觉得那个东西不对头。我以后再不敢去打猎了，说不定就是山精野怪的魂，对我打猎杀死它们有怨气，报复在我女儿身上，让她中老鬼的毒。那个深洞窟就是鬼住的地方吧……”

周清尧深知迷信不可靠，周爷爷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有尸毒的古墓隧道口了，那个深洞可能是天然坍塌也可能是挖的盗洞，至于那个白毛老鬼，如果是人装的，可能就是什么盗墓贼之类的。如果不是人，可能是粽子？不过粽子能有那么高的智商吗？

周清尧再往后翻一页，却有了大收获。

周爷爷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从进天山到摔下山之间标注了路线，以及该走多远、拐哪个方向。中段是他跌落山崖的，画了一个大大的空白圆圈，恐怕是推断在这个区域之间。而后段落下沟谷后的路线同样清晰，一直延伸到救出女儿的洞窟终点。

而地图后面，就是满篇幅的惶恐重复女儿肯定是中老鬼的毒了。再没有其他信息。算起来那之后没多久周爷爷就忧虑而死，跟心中的恐惧也无不关系。

不管怎么说，地图绝对是个宝。周清尧珍重地收进怀里。

这时老五却醒了过来，头皮凉飕飕的，他一摸，“呀”地怪叫一声。

周清尧坐在石头上端着枪，单眼瞄着他，道：“给你理了个流行款的头发。”

老五一看枪在周清尧手上，气焰矮下去一半，道：“你不要命了？不想解毒了？”他一摸身上，药物却全没了。

“你，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不还。”

“当心把你自己毒死！”

周清尧走近老五，忽然掐住他的手背，指甲却没有真正陷进去。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老五鼓着苍白的金鱼眼瞪着他。

“还是先说坏消息吧。我被中尸毒的家伙咬了。所以，给我把你下的毒解了，否则我就掐下去，让你也享受一下僵尸尸毒的美味。我一个人中毒太寂寞了。”

看着手臂上距离皮肤0.1厘米的指甲，老五本来就苍白的脸更像是薄纸了。

“红，红纸包的。”老五咬牙道。

“别骗我，否则我死前在你身上弄个小伤口还不是问题。”

“爱信不信。”

周清尧放开他的手，掏出老五的纸包，取出解药服食了。

“至于好消息嘛，则是我会跟老大一起下斗，你们会得到额外助力。对，老大全都知道了，你就跟着我在这里等他吧。”

老五眼中露出分外憎恨的光芒，他觉得周清尧跟胡老三一样讨厌。都是那样的颐指气使，自大张狂。虽然胡老三死了，可老五对他的恨意并未消减，看到周清尧的脾气和他如此相似，更是唤起了他的恶感。

但是老大还要一天才能到，今晚他们只能想法过夜，自然不能睡在野外。周清尧准备回村子里拿点工具，赤手空拳可不能下斗，帽子手套全都装备好，虽然觉得自己不会像小芒一样背，一夜就发作，但要防止自己传染村中人。他警惕防备，不让老五再接近自己了，否则被再下一次毒可不好。

比较麻烦的是自己两部手机都被老五弄坏了，没法单线跟老大联系，周清尧就抢了老五的手机揣着，又不准老五靠自己太近，老五只好恹恹地远远跟着他。

周清尧刚走到山脚下，忽然间几条狗吠叫朝自己冲过来。周清尧吓了一大跳，那些狗并不咬他，只是摇着尾巴扯他的裤脚。几束强光灯打过来，周清尧下意识遮挡住脸，听到有人在吆喝：

“是小周同学吗？终于找到你了。”

“我是。”周清尧赶忙放下手，一看是巡山的特警，带着村中老猎犬来山外搜人。周清尧看现在还没天黑，自己出村不归就被人知道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会那么敏锐。

“我出来走走。你们辛苦了。”周清尧跟他们打完招呼，一个特警坚持护送他安全进村，至于跟在他后面的老五怎样，他没有去管，似乎是悄悄溜过了特警的视线，也跟着进村了。

特警还要回去巡山，走的时候对周清尧道：“没事就好，跟你一道的关教授很担心你。快去告诉他吧。”

周清尧心想明天就要下斗，编理由去哄关北海肯定哄不住的，干脆偷偷摸摸躲一夜不跟他见面得了。被关北海无时无刻关注着，他肯定不可能跟老大见面的。这样想他也不准备回家了，会被发现，反正现在自己也染了尸毒，干脆溜进魏家睡一觉。那家人火化完，特警都不守了，不过还没消毒，村民们谁都不敢靠近那栋房子。

然而村子毕竟太小，周清尧刚走到半路，忽然间旁边就闪过一片影子，拦在面前，猛地把他抱在了怀里，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线;

“周清尧，你去哪儿了？”

周清尧用戴着手套的手使劲推那片黑色的风衣。他当然怕身上尸毒传染给关北海，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这番抗拒在对方眼中却是另外的意思。关北海看到他没事，总算松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很想去紧紧抱他，见他挣扎厉害，有些失望，愣过后便轻轻放手了。

“我就去村外走走。”周清尧退开两步。

关北海有些失落：“没必要站得那么远吧，我有那么可怕么。”

不是你可怕是我可怕啊。周清尧摇摇头，道：“教授，我明天，要出村去一下……”

“去干嘛？”

周清尧急中生智：“去接爸妈。他们明天火车到城里，行李肯定多。”

“我跟你去。”

“不行，家里……”周清尧忽然脑中一闪，想出一个金点子：“奶奶要人照顾。教授，你帮我照顾下奶奶行不？”这样就把他套住了。

关北海有些吃惊，不过很高兴。周清尧正式请他帮忙，把家里的事托付给他，是一种信任的表现。

“没问题，安心去吧。”关教授心情大好，并没有看出来周清尧是有意为之。

周清尧压根儿没有打算去城里，他打的主意是明天跟老大进白山，按照那份地图去找古墓。他先回家了一趟，偷偷摸摸收拾了觉得用得着的工具。此刻天还没有黑。周清尧想到晚上如果在家里睡觉，就得跟关北海一床，不小心就会传染到他。于是借口要坐晚班去城里的汽车，方便明天早点接到爸妈，装模作样在村口等了一会儿车，然后偷偷拐到村东北角的魏家空宅，门窗落锁，紧紧封闭，不过屋顶被小芒弄出的洞还没封闭，周清尧就爬上树，从枝桠爬进了房间里。选了个保暖有炕的小房间，准备好炭火和热水就睡了。

至于老五今晚怎么安排，他才管不着呢。他巴不得老五冻死了最好，反正自己第一种毒解了。

村人避如蛇蝎的魏家房屋，散布过尸毒，发生过命案，停留过三具尸体，周清尧却大大咧咧，不怎么害怕。钻进暖炕就睡了。

他刚闭上眼睛，就听见房间门从外面，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悲了个催地断网了，上一更是好机油代发的，然后她碎觉了……所以这一更我只有苦逼地等到网好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