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
对了，头痛。开 心 文 学
生前在人间，我自小便患着头痛之症，每当从一些匪夷所思的噩梦中惊醒，或是想到一些真情真爱的事情，就会无法遏制的头痛，想得愈深，头便痛得愈是剧烈，二哥找了无数名医、花了无数银两也没能把我治好，因此我只能尽量抑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不去想，便不会痛，这也是造成我薄幸多情的原因之一。因为思想无法涉及到爱的领域，自然不能为她们的将来担保些什么。
难道我的头痛也和前世的往事有关？
想到这里，我看向神情复杂的杜子仁，迟疑着开了口：“鬼帝陛下，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找回前世的记忆？”
杜子仁听罢先是一惊，脸上带了点喜色，却很快消失殆尽。他沉着脸掠了掠水面，盯着水面上波动的涟漪，无奈地低声道：“没有办法。”
“为什么没办法？”我动了动，想起孟婆亭边的三生石，便问道，“三生石上不是记载着魂魄的前世今生吗，我可以去看看。”
“没有用的。”杜子仁淡淡道，“三生石上的记载只对人界和仙界的轮回有效。”
我心中一苦。都什么破规定，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不，欺负鬼嘛。
杜子仁不语，似在静思。
我也不吭，没再言语。
温暖的泉水包围着两人的身体，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没关系，还是不要想起来最好。”杜子仁率先打破了寂静，手搭在我光裸的肩上，一双漂亮的凤星眸对我闪了闪，“如果你找回了记忆，还像以前那样动辄抛下我去找别的男人……我可是会哭的哦。”
这叫什么情况？
我听罢，身上激起一阵恶寒。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似乎是撒娇没找对门路。
好像这时拆台，不太道德。于是我也淡定地朝他闪闪眼睛，这才道：“陛下，您不想让我想起来，其实是因为曾把珊瑚鬼整得半死不活的旧事吧？”
杜子仁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扬起的嘴角还未来得及撇下，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我继续道：“他不是我。而且就算是我，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说完，我抬起头，眼里尽是坦然。
杜子仁神色凝重，久久地注视着我，然后俯首，会心地笑了起来：“你说的对。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他笑，我也笑。
他笑完了看看我，接着笑；我笑完了看看他，也接着笑。
笑着笑着，气氛就不对了。
因为在水里，我的个头较矮，水尚可没肩，一切春光都藏在水面下的里衣；可杜子仁个头较高，水仅仅没在胸前，身上穿着的白色单衣早已濡湿，我从这里正好能看到他形状完美的胸肌，和胸膛上透出的两点充满诱惑的艳红。
我口中一干，红着脸别过了头。这家伙，果然不负第一美男之名，着实是个祸害。
杜子仁一瞥，显然发觉了我的动静，顺着我方才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瞧了瞧，一双星眸颇为玩味地映出了我稍显尴尬的脸，启唇道：“……你，好，色。”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凑近我，英挺的鼻梁磨蹭在我的耳尖，身躯贴了上来：“你看了我的，我也要看你的。”
我一下子就悚了。鬼，不，人才相信他只是看看那么简单！
他无视了我咽糠般的表情，手抚在我的脖子上，自顾自地顺着颈线向下划去，尖细的指甲在肌肤上带出一阵颤栗。
我紧挨着岸边，躲闪不及，眼看就没有退路了……
“鬼身已经腐成这样了吗？”就在我闭眼等死之际，耳边突然传来杜子仁一声沉闷的惊呼。
他双手抄过我的腋下，剥下我的里衣，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拎了起来，目光迅速而仔细地扫过我的全身，在我的两腿间滞留了一下，急匆匆地收回视线，兀自骂道：“这个蠢胡桃，我让她好好照顾你，谁知都成这样了也不报告我，用些药物作障眼法有何用？”
我被他执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吃力地伸出左手往自己身上摸了摸，奇怪道：“我腐烂得很厉害吗？”明明还是很光洁的嘛。
“胡桃给你用了些障眼的药，寻常的鬼是看不出来的。”他把我放下来，叹息着伸手在我腰上拍了一把，“想看看你真正的鬼身吗？”
“不用了！”我斩钉截铁道。依我对自己的腐坏程度估计，恐怕看了就会成为阴间第一只被自己的鬼身吓晕的鬼。
杜子仁退后一点，端详着我的侧脸，摇头道：“瞧你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怨不得幽都的那几个小鬼叫你大叔。”
他指指清澈的泉水，示意我去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你看看你现在，哪有在人间的半分颜色。”
我向水中看去。和我相同长相的男子在水中动荡，脸色青青，嘴唇苍白，眼神空洞而虚浮。
杜子仁也在看着水中的我，眼神专注而认真。
我不由得对他佩服起来。不为别的，如果我被誉为冥界第一美人的恋人成了这副鬼模样，纵使我再怎么爱他，肯定也是不忍直视的；可他居然还敢对着这张脸的主人上下其手，一点也没感到不自在，当真是有勇气。
“东方鬼帝的位子还留着，要不要我去给帝尊上个折子说一下？”他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东方鬼帝？我寒了一下，有些不以为然：“我又不是珊瑚鬼，没有那个资格去坐鬼帝的位子。”更何况凭借着自己几分薄柳之姿换来的位子，我也不稀罕。
杜子仁还在盯着水中的我，傲眉深蹙，语气里透出了一丝无奈：“方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又不是了呢？你还真和以前一样，总爱变卦。”
“……我不是他。”我认真地对他道，“在人间的时候我就听闻过，男女易转投胎是转轮台上亘古不变的规矩。如果我真是珊瑚鬼转世的话，这一世应当是个姑娘，而不是个**的男人。真正的珊瑚鬼一定还躲在冥界的哪个地方画画。”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