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作者:枕上山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784

江宁织造府后的花园,明显经过精心修缮,增加了两处可以起居的新馆,两处院落隔水相望。 首发--无弹出广告

毓秀进了栖凤阁,一打量就知道,此处必是新近建成的,屋内摆放的多宝格、书案、妆台、架子床、窗帘、布幔,乃至靠墙所放的条案上的座钟、书案上的花插、桌上的茶具、灯台、帽筒等物具是新的。多宝格上多为玉器、石器,个个小巧玲珑,便于把玩。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都是江南才女喜爱之物。这屋里所有的瓷器,除了偶有几件粉彩,其余的都是淡雅的青花。

曹家果然不愧是做特务起家的,把自己喜好打听的到很清楚么。毓秀端着茶盏坐在官帽椅上,看着宫女们在屋内穿梭,间或看看在外面花丛里滚来滚去的儿子,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悄声自语:“不愧是表哥的心腹爱将,果然有心了。”

“额娘,额娘,带花。”胖小子在外间撒欢够了,挑了一条开得最艳的花,在保姆的帮助下折了下来,兴冲冲的举在手里,向毓秀跑来。

“大阿哥,慢点,慢点,仔细摔了。”两个保姆在后面追得胆战心惊的,就怕胖小子一个不注意,来个大马趴。

毓秀往下手中的茶盏,接住圆滚滚的儿子,笑眯眯的接过花,又低头在他的脸上亲了好几下,“谢谢胤祜,花很漂亮,额娘很喜欢。”

“额娘,我帮你带。”胖小子滚上毓秀的腿,伸长了手去够花,要想给他娘带上。

毓秀连忙搂住他,摇头说:“胤祜,玛姆的孝期未过,额娘不能带花的。”说着人,拉过他的小辫辫。指着辫稍上的蓝绳说:“你看,咱们胤祜都在给玛姆守孝,额娘也不得守啊。”

胖小子费力的扭头看去,不大理解的问:“一直都是蓝色的啊。”

好吧。佟太后去世的时候,胖小子才百天,自然是不记得了,也没人跟他讲过。

毓秀抬手“啪”的一声拍在了胖小子的大脑门上,“记住我的话就行,不许再多言。”

“哦!”胖小子委屈了,扭扭身子。挪到一边生气去了。

初来乍到,毓秀也未再见人,带着儿子一起用过饭之后,又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下,便回房睡觉去了。

康熙这边却比毓秀忙乱了许多,接见过江南的大小官吏,又跟各行业里选出来的代表聊了会天,赏了东西之后。打发人走了。

此时才混到两江总督于成龙跟康熙单独汇报工作,“皇上,江南地界还算安定。最近两年风雨调和,粮食丰足,百姓生活也大有好转,送子入学者也多了起来。”说到朝廷在江南开的初等学堂,最开始是旗人的,后来扩大到了满、蒙、汉全员制。当然,满人是满人的,汉人自有汉人的,均聘请秀才、举人之类的进行开蒙。江南民众比之别处,生活更富足些。对于读书接受度也高,学生到是非常多。

康熙点了点头,“两江有北溟坐镇,朕心甚安。这些年累着卿家了,尤其是盐税改制的最初几年,想必艰难得很。”

于成龙眼中有泪。“臣不累,为国为民怎么会累。”

“如今盐税改制已基本完成,效果已显,这都是于爱卿的功劳。”康熙对自己任于成龙为两江总督的决定无比的满意,其人忠诚度够,也有才干,还会笼络士、民之心,果然是个好人选。

他刚在心里想着于成龙这人真不错,他就给康熙出个道难题:“皇上,臣听闻关外已产稻米,并且产量颇丰,那江南进京的漕米可否减少?漕运的费用太大,长此下去,于国不利。并且漕帮聚众,时常闹事,也与治安不利。”于成龙是个精明人,在江南几年,就看出来漕运,运费代价过高,尤以漕运徭役,征发既众,服役又长,以至失误农时。又有漕丁者众,容易拉帮结伙,又爱窝藏罪犯,弊端重重。

康熙早就把河务和漕运列入难题之列,黄河、长江的大堤年年修,却年年都有决口的地方。而漕运就像越来越像一个包袱,带来好处的同时,也伴随着无数的麻烦,甚至麻烦已经有压过好处的意向。

“北溟,朕此次来江南,一是为了河务,靳辅治河虽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淮、扬水灾并未明显好转,朕怕官员治河失法,遂定于今年亲自来看看。二也是为了漕运,朕原打算转漕运为海运,只是如今海上郑氏未平,海运怕是不平,再等等吧。”康熙叹了口气,若大一个国家,千头万绪,不合理之处甚多,可也只能慢慢来,急不得呀。

“至于关外稻米,还在试种阶段,北溟再坚持一段时间吧。”东北这几年在试种水稻、小麦、玉米、红薯等多种作物,只是还处于实验阶段,未能大面积生产,想要用关外的粮食解决一部分京中口粮问题,还真得再等上几年。“不过,朕可以保证,要不了多久了。”

“哦,对了,北溟,你看金圣叹其人如何?”康熙虽说听了曹寅说了金某人不少好话,可他还想听听别人的意见。

于成龙正襟危坐,细细措了一下词,方才开口:“回皇上的话,金圣叹确为一代奇才,只是性情狂放,怕是受不得拘束。”他还是挺爱惜有才之士的,怕金某人那个有什么说什么,高兴劲儿一起,抓谁评谁的习惯,再把康熙给得罪了,最后把自己陪进去不好。如果他虽然过得有些清贫,却是平安自在,比当官安全多了。

“连北溟都如此说,看来他确实有才。”

于成龙一见康熙这样,就知道他是打定主意想把金圣叹拉出山了,只是不知道要他做什么。他也不好多问,只能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替金某人祈祷了。

康熙今天才到,也只能跟于成龙聊一下工作的事,其余的人,要汇报等明天吧,该开宴了。等到酒过三巡,已经是日上中天,康熙摇摇晃晃的在曹玺、曹寅的陪伴下,往织造府的花园走。

“主子,那边的栖凤阁是主子娘娘的起居之处,这边的卧龙居是为您预备的,您看看可有不妥之处,奴才立刻派人重新整理。”曹玺给康熙和毓秀一人准备了一个院子。这样,若是康熙兴致来时,想做点啥坏事,也不容易被老婆抓住。

康熙听了,连卧龙居的大门都没进,抬脚就往桥上走,“多事,朕与你主子娘娘住在一处就好。”他是一点都没领人家的好心,对于某表哥来说,跟他媳妇住同一个屋已经是习惯了,乾清宫那就是上班、办公的地方。

“主子,慢些……”曹寅提了灯笼,紧紧跟在康熙身边,“这里暗,你下台阶的时候慢着些。”

转过一道小路,就到了栖凤阁的门口,康熙转身轻拍曹寅的肩膀,“把心思都用在办差上,只要差事办得好,朕自然有赏,其余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都收了吧。”说完,他背着走,带着人直接进院休息去了,留下曹寅在哪里愣愣的出神,一时想不明白康熙说的啥意思。

曹玺自然也把康熙的话听得清楚,他板着脸,一拉儿子,压低了声音:“跟我走。”要发呆也别在这里发呆,很危险的。

回了主院,禀退众人,曹玺面沉似水,喝道:“孽障,跪下!”

曹寅扑通一下双膝落地,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说吧,你都做了些什么,让主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寅还纠结呢,他上任之后,决对的奉公守法,从来都没贪过皇上的一分银子。“儿子没做什么呀!”

曹玺一听就怒了,起身抬脚就想踹,又想到康熙还在自己家里住着,儿子明天还得伴君,万一让康熙看出点什么来就不好了。他忍着气又坐了回去,抖着手指着曹寅的脑门:“你没做什么,主子的话是说给谁听的!你老子我吗!”

这里正发火呢,那边孙氏带着人过来了,一起书房,就发现自己丈夫黑着脸,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训儿子呢。“哟,这是怎么了,要教训儿子什么时候不能训,偏赶主子在咱家的时候训。寅儿明天还要伴驾,你差不多就行了!”

曹玺一瞪眼,“你知道什么,刚刚护送主子去休息,主子都发话点他了,再不训他,咱家只怕就要被他给败了!”

孙氏一听就急了,几步来到曹寅身边,拍着他的背,“快想想,可是有什么做得不和主子的心意?”

“没有啊!”我办差的成绩在咱领导那里一直都是优啊!曹寅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自己那里作错了。

孙氏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跺着脚的问:“是不是你这回接驾,有些安排不和主子的意了,快想想。哎哟,你可急死我了!”

孙氏这么一说,连曹玺都在反思,刚才康熙的话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呃……是不是主子知道我们给他准备了不少女孩子,是以不喜了。”曹寅想到康熙没进卧龙居,反尔去了栖凤阁的举动,有些拿不准。这年头,男人不都爱野花么,谁想总守着一朵家花过呀。

孙氏一听,气得抬手拍了儿子好几下,“你个糊涂虫,太后的孝期可还个一个多月呢!主子娘娘和小主子身上的衣服、首饰都是素的,你们到好,预备勾着主子去那下作的地方耍,还能得好!”

“……”咱们都忘了!不过,那个皇帝守孝不是以日代月,谁还真守三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