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强硬的姿态
作者:白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1018

孙二郎跑到幼微跟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她,怪叫着:“鱼幼微,你身上藏这么多名贵首饰做什么?你这袖子里还有什么?”他觑眼往幼微的袖口里瞧。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刘谦和不耐烦地暗瞪他一眼。

孙二郎注意到他的不满,自然知道他是嫌自己靠得太近了,他哈哈笑着,往后退了一小步。

幼微却是将那对红翡镯子递给杜五娘,含笑问:“杜娘子对香料研究颇深,可能闻出这上面的香?”

杜五娘不解,接过去轻嗅了一下,顿时明白幼微的意思了,她启唇一笑,露出绝代的风华来:“这是红翡的味道,淡淡的香,不甚清晰。”

她这话众人可都听不明白了,孙二郎皱眉:“什么红翡的味道,这玉石莫不成还有香味不成?”

可没想到杜五娘却是点头,郑重解释道:“是的,天下万物都有其自己的味道,就像我们做香料的,就必定会先认识各种玉石金银的不同味道,以区别着制香!”

玉石是常用来做香的!

刘谦和电光火石间,猛然明白幼微的意思了,他嘴角不由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被称为玉香。”幼微接口说道,看向杜五娘:“不知杜娘子可否能分辨出那块白玉墨的香味?”

张夫人的脸色猛地一变,小豆也慢慢消化了她话中的意思,全身不由战战兢兢颤抖起来。

杜五娘没有看向张夫人,也没看向一脸震惊的张明芳,而是向田氏福了一福:“老夫人?”示以询问。

田氏也听说过玉石有香,世间的某些奇人也能闻出其不同之处,但没想到今日自己竟能亲眼看见一位。

她把手里的玉块递了过去。冷笑:“还请杜娘子把这场盗窃罪弄个水落石出才好,免得人人都以为我们孙府可以被人白白当枪使!”

张夫人顿时明白田氏是恼了她了,恼她把原来简简单单一件事闹得这么大!从田氏一开始的态度来看,她是不管鱼幼微是冤枉的还是真的窃步摇之人,早早解决掉就好,但现在……

想到此。张夫人也大为恼怒。她想这样吗?这个鱼幼微,面上端庄温顺,不曾想骨子里竟然这么奸诈阴险!

杜五娘嗅了一下玉块,便点头说:“白墨玉的香味在玉石中处于偏淡型的。玉石颜色愈深,味道也就愈浓,颜色愈浅也就愈淡。”

郑氏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她身上。急急问:“但你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是不是?”

杜五娘肯定地点点头。她也对张夫人与张明芳的纠缠感到不耐烦了,只想快快结束这场闹剧。

张夫人到此时才能说出话来,声音很冷。眼神阴沉:“什么玉有香没香的,鱼幼微,你以为搬出杜五娘来我就会赦免你的罪吗?我原还看你与明芳几年姐妹,不忍让你承受牢狱之灾,但现在我却是再也容不得你了,下邽也容不下你这种阴险狡诈、手脚不干不净之人,我定要回禀县令老爷。将你投入监狱!”她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可以缓和的地步!

官夫人的威严岂是平民老百姓可以承受的。当即郑氏就吓傻了眼,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不动弹。

所以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在这个小人当道的年代,在这个皇帝昏庸、官匪一家的年代,官爷让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

张夫人这话可不是吓幼微的,她确实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能耐、也有这个权利让幼微服刑,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冤枉的,但只要没人为她出头,她就逃不了!她只是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女子,所能做的只是任人宰割!

这也是幼微一开始宁愿花费四万贯的代价,宁肯后退一步、息事宁人的原因。

幼微心里的冷盖过了她此时的恐慌,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呆在一旁不吭一声的明芳,只觉自己自重生以来从未这么失败过!她前几日为要不要放弃明芳这个闺中好友的犹豫在此时看起来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垂眸微微一笑,她静静说着:“无论夫人您是不是要判我的刑,当着众人的面这件公案总得调查清楚是不是?免得以后传出去会有人说夫人您为了一己私利逼迫我一个弱女子,这岂不有损您公正的名声,是不是?”她歪头略带调皮地看着张夫人。

后者被她噎了一下,看看四周隐有敌意与不赞同的目光,强自耐下那种心虚,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幼微让杜五娘嗅了一下小豆的袖口,自然是有白墨玉的香味。

问她为什么袖袋里会有玉块的味道,小豆全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唇剧烈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夫人大喝一声,厉声:“只凭一个杜五娘就想污蔑我府的丫头是偷窃之人,却是痴心妄想!还有,鱼幼微,你头上戴的那支钗子可是铁证!”她此时简直有种狗急跳墙的气急败坏了。

幼微却淡淡一笑:“夫人若是不相信杜娘子,那孙大郎您总该相信吧?”孙大郎对医学药理有研究,自然鼻子也灵得很。

只凭自己一人之力是斗不倒张府的,那么她只好把杜五娘与孙家都逼出来为她作证!

孙大郎倒是一脸平静,报了一拳向众人解释道:“我也能分辨出玉香。”

张夫人抓着软榻的手筋骨根根显露,显然是气急了!

田氏点头,吩咐道:“你去辨一下。”

孙大郎照做了,然后面目如常地禀告道:“这丫头袖袋里确实有装白墨玉块的痕迹!”

四周静了一静,然后便是哗然。

张夫人的脸铁青无比,咬着牙狠狠瞪了一眼鱼幼微,便把目光投向跪在一旁的小豆,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厉声:“你这个贱婢,是不是你与鱼幼微合伙偷的步摇?说,你还偷拿了什么,亏得明芳与我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背后捅了我们一刀子!”她一巴掌闪过去,小豆哪能承受得住。顿时惨叫着翻倒在地。脸上被张夫人的指甲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

周围的人,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都不由静了一静。在下邽,张家就仿佛是土皇帝。张夫人就仿佛是土皇后,除了孙家、杜家几个人家不怕以外,其余人谁不是能绕道走就绕道走。能奉承送礼就奉承送礼!

小豆嘤嘤哭泣着:“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啊……”

张夫人犹不解恨。她此时把小豆全当成了幼微来恨,站起身来又踢了她一脚,看傻眼了的明芳忙上前拖住她的胳膊,颤着声音:“娘,娘……”

张夫人的理智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她喘着粗气,不欲再与幼微耗下去,当即吩咐道:“来人。把鱼幼微给我绑起来关进大牢里!”

刘谦和大惊,忙忙喊道:“这玉块分明不是惠娘偷的。你凭什么抓她?”他眼中满是愤色。

赵氏恨极,骂道:“谦郎,你给我闭嘴!”

刘谦和却理也不理,只昂头挺胸地瞪着张夫人。后者给了他一个阴森森的眼神,冷笑:“玉块是她与小豆合伙偷的,证据就是她身上的那支钗子,她与小豆两个,谁都跑不掉!”

幼微在心里苦笑出声,为了将自己拉下马,张夫人竟是不惜让明芳的贴身丫头给自己陪葬。

这里所有人都已经看清楚了,鱼幼微分明是被冤枉的,但是除了刘谦和外,竟是无人肯再为她申一声冤。

郑氏早哭得像个泪人,大声喊冤。

田氏、孙家郎君、杜五娘都只静静看着,无人上前阻止。

幼微望着走上前来的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嘴边浮起一丝冷笑,她明白孙家与杜五娘的顾虑,他们都是在下邽避难,所以不想直接得罪张家,哪怕想着事后再将她救出来,也不愿当场与张夫人翻脸。

人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可不就是他们两家人的真实写照吗?

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刘谦和见她这个时候还只顾得笑,着急得不行:“惠娘!”他急得额上都冒了汗。

幼微却感激地看着他,温声道谢:“谦和,谢谢你!”谢谢你为了我不惜得罪张家,不惜与母亲翻脸……

刘谦和愣了一下,嗫嚅着唇:“惠娘,你……”

幼微却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自己则往前跨迈了两步,望着张夫人朗声道:“夫人,请再听我一言!”

张夫人不信自己已经破釜沉舟了,鱼幼微她还有后手,当即冷哼出身:“难道你想这个时候来认罪吗?晚了!”

幼微云淡风轻地笑:“夫人之所以认定我有罪,不怪乎是我戴的那支钗子,不然说我伙同小豆两个偷明芳的首饰也太勉强了,是不是?”

张夫人厌恶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看一只嗡嗡嗡讨人厌的苍蝇。她淡漠点头:“不错,证据就是那支白玉红珊瑚珠钗子,这可是你怎么也摆脱不掉的吧!那是铁证!”她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幼微却微微一笑,自袖袋里掏出那支钗子,递给她:“夫人说的可是这支钗子?”

也一直在提防她耍诈,张夫人好好看了一看,也不接,只矜持地说:“不错,就是这支。”

“您可看清楚了?”幼微似是不放心地追问一句:“毕竟很多首饰都是大同小异的!”

刘谦和心里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莫非幼微要在这钗子上做文章?但是刚田老夫人也说了天下仅此一件啊!她要做什么?

张夫人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以为天下有那么多的白墨玉吗?穷酸一个!”她眼中满是鄙夷。

幼微便将钗子递给田氏:“还请老夫人看看是不是那支钗子?”

田氏也被她弄得糊里糊涂起来,不明白她是在暗示着什么。自己拿在手上细细摩挲了一下,点头:“不错,是我那支步摇上的东西。”

幼微平静地又自袖带里掏出一件物什,递给她:“那就请老夫人看看这支!”

田氏漫不经心地结果,却是在看第一眼的时候惊疑出声。手中的这个钗子与刚才那支竟然一模一样,无论是颜色、做工,还是玉北面的那块墨色,都相同得让人无法分辨出来。

她大为惊讶,看了幼微一眼,又细细摩挲着手里的两支钗子。最终断定。这两支一模一样,没什么疑问!

众人也都伸脑袋看着,不明白田老夫人在惊讶什么。

张夫人不相信地奔过来,将那两支钗子抢在手里细细地看。一边低喊道:“这哪里一样,分明一个是仿照的……”

话未说完,田氏就淡淡说道:“可能夫人造诣高吧。我却是看不出来哪一支是仿的?它们的材质全都是白墨玉与红珊瑚珠做的,这点毫无疑问。”

可是,可是。张夫人瞪眼看向手里的两支钗子,想找出反驳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张明芳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幼微瓷白如雪的脸,面无表情的她此时看着竟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幼微察觉到她的注视,淡淡瞟过来又毫无感情地移开视线,看她的样子仿佛她就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无悲无喜无怒。

明芳一下子想起前几日幼微对金娘的态度。

幼微又将袖袋里的两支钗子拿出来,递给田氏。笑意吟吟:“老夫人再看看这两支。”

田氏更为讶异,这,这怎么全部一模一样?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事?她很是迷惑不解。

张夫人瞪目结舌,呆愣愣地望着田氏手里那四支一模一样的钗子。

杜五娘也很感兴趣,走上前来探头看了看,惊讶道:“果真是一模一样的,惠娘,你自哪里得来这样的首饰?可真稀奇!”的确,这种白墨玉本身就极少,做成的首饰也很少有人能见,而幼微却是一拿就拿出四支一模一样的,自然让人诧异。

这四支钗子放在一起比单独一支要珍贵得多!

幼微乐呵呵地笑着:“其实我本来只有三支,那日明芳送我这支钗子时我又惊又讶,却不相信天底下竟然还有第四支一模一样的,等她走后我将那三支全部拿出来细细观看,竟然真的一样,没有一点不同的地方。我很高兴,就想着今日见了明芳要让她好好看呢,可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脸上满是黯淡与伤心的神情。

张夫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可是那确实是四支一模一样的,天底下哪有这样巧事,可是,可是她眼中的一切却让她犹疑了!

张明芳也吃惊地睁大了双眼,但她来不及说什么,幼微就将矛头指向了她。

她愣怔一下,抬眼看到昔日的好友全都用鄙视、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自己,她知道她污蔑幼微的真相已经瞒不住了,鱼幼微自将那四支一模一样的钗子拿出来时,每个人就已经相信她是清白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怎么为自己叫屈?

刘谦和清亮的眸子中全是厌恶的情绪,张明芳受不了,大叫一声捂着头转身就跑,张夫人忙叫道:“明芳!”

但后者却蹬蹬跑下楼梯,穿过一楼的男客,很快就跑出了花厅。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幼微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明芳这一跑就落实了她污蔑自己的事实!终于不用担心张夫人会再用言语将她关入大牢了!

她吁了一口气的同时却觉得腿有些虚软,身子轻晃了一晃。刘谦和忙扶住她,眼露笑意地看着她——他的惠娘,永远是最聪明的!

幼微心里暖暖的,不由回以一笑。

赵氏在旁看到他们两个的互动,几欲没把手里的帕子给搅烂。

孙二郎拍着手笑,屁颠屁颠来到她跟前,再次伸了头去看幼微的袖子:“惠娘,我说你这袖袋是个百宝箱啊,什么金银首饰都能从里拿出来!”

幼微嘴角含笑,将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一截皓白细腻的手腕来,摇头道:“这可是真没有了。”

孙二郎悻悻摸摸鼻子:“不好玩,不好玩!”他径自走到一边。

张夫人冷眼看他们几个在嬉笑玩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田氏叹口气,道:“你呀,不能再任凭明芳的性子胡闹,你心里疼她可也不能平白无故冤枉惠娘吧?”她这是把所有错都推给张明芳了,也是。不这样做。张夫人根本就无法下得台来!事实上,她现在就算是有个台阶下也已经丢人丢到家了。

张夫人心下大恨,但面上只能装作惭愧的样子唯唯诺诺点头:“是是。老夫人教训的是。”与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判若两人。

幼微注意到她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恨意,默默叹口气。无论如何,今日与张家的梁子却一定是结下了!

但是,怕什么。兵来人挡水来土掩!她鱼幼微这一世绝不会让人再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幸福统统夺走!

“芳娘跑出去了,老夫人,我也跟过去瞧瞧!”张夫人只想早早离开这里。避开众人的那种鄙视目光,随意找着理由。

幼微却叫住了她,福了一福,微微笑着:“我说过我从不白白拿人东西,四万贯钱我待会儿就会派人送到贵府上,还请张夫人到时查收!”

她的态度诚恳,嘴上含笑。但张夫人此时看她哪里都不顺眼,认定她现在就是在嘲讽自己。她大口喘着粗气。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大悲大喜后的郑氏此时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不明白刚刚没顶之灾几乎都要降临了,怎的现在却化险为夷了。她正怔忡中,听到幼微说仍要把四万贯钱送到张府上,立即惊醒了,她拽过幼微的手臂急急道:“惠娘,你可别犯糊涂啊!”

四万贯钱啊,她家哪有那么多的钱!不对,就算是有,为什么要白白送给张家?如果真要给就把那钗子随便还一支给她就是了!为什么要把白花花的银子送人!

刘谦和也皱了下眉,犹豫着该怎么劝。

幼微对郑氏摇摇头,低声:“娘,你别管,回去我再跟你细说。”

张夫人就是再怎么懊恼再怎么见钱眼开,也知道这钱不能要,当即冷笑:“鱼家的钱我可要不起,也不敢要!”

幼微眼中闪着一抹亮光,她伸手自田氏手里拿过一支钗子,翻来覆去地左右看:“张夫人不要钱,莫非是想惠娘把这钗子再退还给贵府上吗?”

张夫人直到现在还没有亲口承认那钗子是自家送给惠娘的,此时听她当中挑明,一急之下竟然觉得嗓子有股甜腥,竟是被气得差点吐血。她生生咽了回去。

幼微却是冷冷盯着她,语气淡漠:“难道夫人不知道一句话吗?覆水难收?送出去的东西要想再要回去哪里有那么容易?”

张夫人没来得及反驳,幼微手一松,那钗子便直直落入地上,孙家的花厅地板没有铺毯子,全是用大理石建造的,那白墨玉岂是质地坚硬的,只听“铛”得一声钗子掉到地上,却是碎成了几块!

众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鱼幼微从适才起就一直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态度好好的样子,可转眼就翻了脸!

这下,鱼家可是与张家公然地撕破了脸皮!

郑氏又气又急,但见幼微沉静无所谓的模样,只得干瞪眼。

刘谦和、杜五娘与孙家几人也都张口结舌地望着她。

幼微没有看任何一人现在的神情,只是对张夫人再次施了一礼,微微笑着:“钗子不小心被惠娘摔碎了,还望夫人海涵!”她抬起晶亮纯澈的眸子,启唇一笑:“但夫人放心,四万贯钱定会如数送到贵府上,一分不少!”

张夫人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幼微优雅地侧身避过,再抬眼静静地望着张夫人。

张夫人也没有想到这个鱼幼微竟然会以如此强硬的姿态与自家决裂,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夫人!”张夫人带来的仆从都担忧地围上她:“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父母官的夫人、朝廷命妇被一个未及笄的小娘子气得当场吐血,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肯定全下邽的人都会嗤笑她!

张夫人强忍耐着汹涌而来的怒火,咬着牙对仆人说:“我们走。”竟是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昂头挺胸地下了楼梯。(未完待续。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