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古来白骨无人收
作者:田盛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175

朝鲜国为了田羽能够出兵相助,在济州岛大兴土木,三个月来已经建成规模巨大的水寨和陆寨还有足可容纳十万大军的校场,反正济州岛当时比较荒凉,有大片的土地可用,再加上朝鲜国力虽然日衰,但是不缺乏木材和石料,又是极力欢迎田羽,因此花费了大心思经营济州岛。有了水寨和陆寨,田羽山东镇五营很快就进驻了济州岛。不过皇太极有鉴于定辽左卫被袭,加强了朝鲜和山东的监视,因此田羽在济南调五营进莱州,皇太极那边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虽然没有侦查出田羽的目标到底是哪里,皇太极还是不敢大意,将代善的两红旗移驻盖州、复州、金州一线。

田羽五营从莱州出海以后,皇太极的坐探扮作海商雇船跟踪,但是被山东镇“暗”字营识破,出海后不久就将跟踪之船控制住,抓获鞑子坐探三人。不过坐探的首领见事情不妙,未等“暗”字营的兵士上船便投身入海,“暗”字营的人寻觅了半天,但是茫茫大海哪有一个人影,最后“暗”字营放弃了搜寻,猜测那个坐探头领已经丧身鱼腹。不过那个坐探头领水性非常好,再加上熟悉辽东海域,竟然让他在大海中逃得了性命。当然这一切也和大明那些偷偷下海的渔民心善有关,那坐探头领凭借超强的毅力和记忆力,凫水至一个暗礁,那个暗礁方圆不过几丈,涨潮的时候甚至会全部淹没海底,那个坐探头领筋疲力尽,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打算,但是无巧不成书,正巧登州一批私自下海的渔民遇到了他。那坐探头领谎言自己是商船的水手,因商船遭遇海盗,跳水逃生。大明的渔民心地善良,就将他救了出去,那坐探头领到了登州。联系上投身鞑子的当地一个杂货商,将消息传回了盛京。

皇太极接到这个线报后,再加上明朝京城传来的有朝鲜使者在京城活动地情报,断定田羽目标将是朝鲜,因此下旨让代善两红旗向宽甸、镇江堡方向移动,以防田羽偷袭。代善的两红旗刚刚从金州等出发。朝鲜方面就已经获悉了情报,这一下朝鲜自国王以下。莫不惊慌失色,人人以为大难临头,而朝鲜国王也数次飞檄田羽,准备让田羽进驻朝鲜义州。以抗代善两红旗。

这时田羽已经将五营、“国”字营、“雨”字营、铁卫营全部运到了济州岛,看到济州岛水寨的规模后,田羽又有了新地想法,那就是将水师一分为二,莱州岛、济州岛各一。当时鞑子的水师尚未有多大气候,莱州主要任务便是运兵朝鲜,保护海疆,打击海盗。济州岛上的水师则专门负责海贸事宜。当然还有是干海盗的行当。有了孤悬海外的济州岛这个远离大明本土的基地,天高皇帝远。朝中那些人也就鞭长莫及了。本来田羽想着在济州岛停留一段时间,一是练兵。二是稳固济州岛这块基地,三是济州距离日本较近,可以更快地了解松平长赖的情况,不过闻听皇太极命代善进驻镇江堡、宽甸一线,田羽便同意了朝鲜国王让山东镇进驻义州一事,由于运力有限,田羽将部队分成两部分,仁、义、铁卫三营骑兵由济州岛渡海就近从海州登陆,走陆路。其他剩下各营仍走原来地路线,由铁山附近登陆。

田羽的大军进入朝鲜境内不久,就被鞑子的坐探发现,将消息传回盛京,皇太极听说有大股的骑兵从朝鲜海川登陆,朝着北方开进,不由大怒,将朝鲜国王两位质子请到宫中,一方面斥责朝鲜背盟弃义,一方面极力地恫吓,希望朝鲜放弃回到大明的怀抱。两位质子身在盛京,哪敢有半分的顶撞的胆量,一再表示朝鲜真心臣服大清,此事一定是父王人老昏愦所致,两人愿写信给父王,劝父王早日驱除大明官军,永为大清臣仆。两位质子的表现让皇太极非常满意,大棒过后,又对两人推心置腹,极力拉拢。皇太极已经定下今秋进军锦州,击破宁锦防线,以报太祖之仇。这时不想横生枝节,耽误了整个战略部署,代善的两红旗移驻镇江堡和宽甸一线就已经让皇太极在兵力上捉襟见肘,而且他怕朝鲜一旦陷入战争,不但两红旗不能抽身,恐怕还需要派遣大量兵力协守,因此他和范文程、八大臣等商议了一下,认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示之以威,以代善两红旗施压给朝鲜,让朝鲜放弃背盟之意,自行解决大明山东镇问题。皇太极打算可好,但是朝鲜早就对索取无度的鞑子离心离德,朝鲜地两位质子在皇太极面前表现得诚惶诚恐、百般地忠心,但是回到质子府两个人就开始寻找逃出盛京的办法,即便是身在险地地质子尚且如此,何况朝鲜国国内国王、大臣呢。

朝鲜的质子在皇太极召见地三天后,扮作普通百姓逃离质子府,但是质子府上下都是大清的人,质子刚刚前脚走,阿巴泰手下的巴牙喇兵士就上门了,然后就是全城大索,最后朝鲜的两名质子被抓了回来。朝鲜质子逃跑一事更是惹恼了皇太极。他听到朝鲜质子逃跑的消息后,平时很少发怒的皇太极,竟然将御桌都掀翻了,放出话来会让朝鲜国王后悔的。朝鲜的两个质子也失去了原来优渥的生活,被圈禁了起来,本来按照鞑子一帮武官的意思,早就把朝鲜的两个质子砍了,不过最后范文程还是保下来这两个质子。因为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一旦杀了质子,那么也就将朝鲜推向了明朝,皇太极虽然生气,但却是个精明的人,这点他如何看不到,因此范文程一说便准了,将朝鲜两个质子圈禁,另外下令代善两红旗一到宽甸、镇江堡便可以度过鸭绿江,攻击朝鲜,以问背盟之罪。

当然皇太极选择两红旗移驻镇江堡和宽甸一带,也是有其想法的,皇太极已经侦知开入朝鲜的大明军队便是去年偷袭定辽左卫的山东镇总兵田羽,遍观整个大清。两红旗与田羽那可是苦大仇深,代善子岳托、玛瞻都是亡于田羽之手,岳托死后。皇太极命岳托子贝勒罗洛浑领镶红旗。这次对付田羽,皇太极选择了两红旗,打田羽,两红旗根本就不用激励,刻骨的仇恨足可以将田羽生吞活剥。

三营骑兵虽然走的是陆路,但是进军的速度比走海路的田羽要快了一天左右地路程。本来田羽约定两军与铁山汇合,然后齐进义州。不过三营骑兵到了铁山以后。就听说鞑子两红旗已经渡过鸭绿江,攻打义州。义州朝鲜守军不过三千,而两红旗却多达两万多人,虽然正红旗尚未全部渡江。镶红旗和正红旗一部的兵力已经远远超过守军,同时双方的战力根本不是在一个档次,如果不是有城桓,恐怕朝鲜守军早就溃败了。王守仁、王六、李笑天听说这个消息后,除了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刚刚到达椴岛地田羽,便聚在一起商议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王守仁做事愿意求稳,因此他首先发话:“不论义州多么危急,我看还是等田大人的消息吧。”

王六和李笑天可不是省油的灯。都是胆大包天的人物。得到消息后,他们两个暗中就商量好了。准备不等山东镇其他各营,马上驰援义州。只是怕王守仁阻拦,因此将王守仁找来,明为商议,实则逼迫王守仁就范。王守仁哪里知道两个人早已经商量好了,欣然应约,与会的还有朝鲜援军总兵柳琳。

王六故意不知似的朝着边上地幕僚问说:“田大人现在身在何处,什么时间能到铁山。”

那个幕僚也是个老油子了。知道王六和李笑天已经商议好了。王守仁这次恐怕是难逃两人地算计了。因此他朝着王六笑了一下。答道:“将军。田大人身处椴岛。恐怕明日午后方能到达铁山。”

“明日午后才能到。那要是出兵地话最早也是后天早上地事情了。”王六故意用了一种淡然地表情。似乎不急于出兵。

这时候。朝鲜地总兵柳琳有些急了。他会说汉语。因此大声说:“各位大人。如果后天出兵地话。义州地守军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鞑子气盛。已经扬言攻破义州后屠城。义州不但有兵士三千。还有一万多老百姓呢。请众人大人慈悲。速发援

王六不屑地轻呲了一声。朝着柳琳扬了一下头:“既然义州已经非常危险。那么你怎么还跑到这来了。怎么不带着你地兵和鞑子拼命去啊。”

闻言柳琳地脸上不由一红。小声说:“不是我不去救。我就三千兵。多数都是老弱病残。去了不也是以卵击石吗。”

“哎。我说。这个可是你们朝鲜地事情。你都不急。我们急什么?”王六这番做作。看得李笑天和那个幕僚都想笑。只是怕王守仁看出破绽。硬憋着。不敢笑出来。

王守仁见王六咄咄逼人,怕朝鲜的总兵柳琳脸上挂不住,忙出来打圆场:“六子,你都是做参将的人了,怎么到染了一身匪气,你不急着出兵相助,也得好言相劝吧。”

王守仁比王六大,现在不比田羽升帐议事,因此王六笑着说:“大哥,小弟就这个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好言相劝就有用了,义州不还是该破就破。”

柳琳急得要跪下,王守仁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柳琳带着哭音说:“三位大人,你们就发发慈悲吧,不然义州俱为齑粉矣。”

王守仁看着柳琳地样子实在有些不忍,他瞧了瞧李笑天还有王六,口中喃喃说:“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李笑天走了过来,一边帮助王守仁将柳琳按回椅子上,一边说:“没有大人地命令,我们怎么能随意出兵呢。”

王守仁有感于柳琳的一席话,隐藏在内心深处地那股善心涌上了心头:“那我们也不能坐视鞑子屠城吧。”

“怎么,大哥,你想出兵援助义州?要去你去,我可不去。”王六现在反倒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我哪里说出兵相助了。”

“不出兵相助怎么能解义州之祸。”

王守仁颓然的坐回椅子,良久才说:“一万多生灵啊,我们……”说到这不由长叹了一声。

“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王六又来了一个火上浇油,这下子王守仁有些发怒了。他站起来大声叱责王六:“六子,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看到朝鲜同胞受难。你不救就罢了,怎么还在这说风凉话呢。”

“你有同情心,你怎么不发兵去救。”

“那不是大人没有命令……”

“别拿大人地命令找借口,我看你是怕了代善的两红旗。”

王守仁这下不干了,指着王六说:“好小子,我就知道你瞧不起仁字营。代善还不放在我的眼里。就是皇太极来了,我们仁字营也绝对不会给山东镇丢脸。”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不服气了。有能耐,咱们比一比。”

“怎么比。”王守仁怒极之下,也没有想到王六是步步为营,引自己入套呢。

“柳大人恳求你也看到了,你不是说我没有同情心吗,这样好了,咱们马上发兵援助义州,和两红旗干一下。看看谁在吹牛。大人怪罪地话,由我王六一个人顶着。”

王六说到援助义州。王守仁不由沉默了下来,事关重大。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被王六逗弄出怒火,王守仁还是冷静下来。援助义州,如果仗打胜了,那么一切都好说,田羽即便怪罪也可以用功劳抵消无令行事的罪过。但是一旦要是打败了呢?损兵折将不说,要是影响到大人以后地战略,这个罪过可不是他王守仁、王六哪个人承担得了的。

看到王守仁冷静了下来,王六和李笑天挤咕了几下眼睛,王六又大声说:“笑天,你去不去?”

“去,守仁大哥说的是啊,咱们不能看着朝鲜同胞惨死在鞑子的铁骑之下吧。”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是个孬种。”

柳琳听到王六和李笑天都表示出兵,忙又站了起来,哭着说:“多谢大人,多谢众位大人,等到解了义州的围,我一定让义州的百姓给三位将军立生祠供奉。”

“别,我们都是命薄之人,可架不住这个。”王六一脸地坏笑。

王守仁这时才惊醒,知道上了王六的当了,只是现在自己再要阻拦,那么自己在柳琳地眼中成了什么人,以后朝鲜百姓知道了,还怎么相处,只好叹了一口气,瞪了王六一眼:“小六子,你可真会啊!”

望着王守仁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王六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哥说我没有同情心,小弟也觉得有那么一点,虽然没有大人的命令,但是为了大哥地教诲,勉为其难发兵相救吧。”这货现在还得了便宜又卖乖。

既然已经决定出兵相助,王守仁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王六耸耸肩头,笑着说:“咱们三营行动,一旦有什么事情,由三人商议办理,一旦三人意见一致,由大哥具体负责,这可是田大人定下的章程,现在咱们三个意见一致了,我和笑天唯大哥马首是瞻。”

李笑天忙附和说:“对,一切由王大人做主。”

王守仁官拜参将、虽然王六和他同级,但是他是大哥,王六自然要听从于他,而李笑天虽然是铁卫营的首领,但是职衔不过游击将军,再说王守仁要老成持重的多,因此田羽才会定下这个章程。王守仁听完王六和李笑天的话,也就当仁不让做起了主,王守仁知道这两个家伙打起仗来,绝对是勇将,但是对于行军作战这套东西就较之自己差了很多。

最后王守仁决定集中三营,再加上柳琳的兵,合为一路,援救义州。王守仁之所以定下这个政策,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怕一旦分兵,反而被代善各个击破,而且三营加上柳琳三千兵。那就是一万八千人,代善两红旗也未必敢争锋相对。即便两红旗想吃掉自己这一万八千人,恐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只要拖过两天,大人的其他各营赶到,那就不怕代善的两红旗了。

王六和李笑天听到王守仁求稳,失望地表情都写满了脸上,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次出兵只能胜,不能败。因此他们最后也接受了王守仁地部署。传令下去开始出兵义州。

就在代善马上就要攻陷义州的时候,王守仁地大军赶到了。义州城头上地百姓、士兵看到了大明地旗帜,不由欢声雷动,不少人朝着大明京师的方向跪倒,山呼万岁。情况果如王守仁所料。代善没有立刻发动进攻,而是退兵五里,一边扎营休整,一边派出大量地侦骑四处探听消息。代善的选择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鞑子两万多大军围攻一个三千守军的义州,本来以为手到擒来,没有想到整个义州百姓同仇敌忾,宁死不降。帮助朝鲜军队守城。鞑子大军连续攻击三日不下。已经呈现出疲态,眼看着义州就要攻破。明朝的援军赶到,也让鞑子大军失望至极。以疲军、哀军应对士气正旺的明军。代善想也不想,就选择了退避。第二天,代善率领罗洛浑等人出战,双方在义州之前相遇,鞑子两红旗全部是骑兵,而王守仁三营、柳琳也都是骑兵,这也是明清两国第一次大规模地骑兵对战。

王守仁紧紧握了一下手中的令旗,仗他打了不少,但是这是他头一次作为主官来指挥一次战役,心中能不紧张吗,而且面对地是人数优于自己,骑术、箭术也由于自己的鞑子两红旗。代善通过侦骑已经知晓田羽率领一万多大军也是日夜兼程往义州赶,夜间便可到达,因此他只有一天的机会对付这股轻骑而来的援军。昨天夜里很多将领提出劫营,代善也心动了,但是他看完王守仁地大营以后,就打消了劫营的念头,因为王守仁的大营成品字形,环环相扣,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破绽,地势选择的也是易守难攻之处,外面不但鹿角、蒺藜遍布,还挖了不少暗壕,用于阻挡骑兵快速突击。大营布置得如此,一看就有名将之风,代善心中不由沉重起来,看来这个对手不简单啊。经过一夜的思考,代善终于决定和这位明朝将领会上一会,看到王守仁布置的阵型偏向防守,代善不由摇了摇头,还以为是个名将,原来这个将领防守型将领,那他昨夜的大营也就不足为怪了。不过代善留了一个心眼,派出一队两千人地骑兵队伍进行试探。

王守仁看到代善派出两千骑兵试探自己,冷哼了一声,朝着一边地李笑天说:“笑天,给你铁卫营一个机会,歼灭了这伙骑兵。”

李笑天没有想到王守仁第一个竟然会点自己的将,略微惊诧,不过马上就是一脸兴奋地说:“王大人,你就瞧好吧。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二千人,咱们也出两千人,这一回让鞑子知道咱们山东镇骑兵地厉害。”李笑天说完就朝后面一个唿哨,大声说:“左军、前军、右军三队听令,歼灭鞑子这队骑兵。”

“杀。”铁卫营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然后就在李笑天的带领下冲了出去。本来代善看到王守仁这个防守阵型,以为王守仁心存惧意,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和自己硬碰硬,代善的眼神不由眯了一下,对王守仁的看法又提高了一级。

李笑天的铁卫营身穿的都是轻型歌德甲,防护能力那是按照能够抵御鞑子弓箭的近射设计的,现在双方互射,铁卫营几乎可以无视对方的射击,因此双方第一轮互射铁卫营占了上风。而且有些极大的优势,第一轮对射,鞑子损失了将近百人,而铁卫营几乎做到了无损,只是有二十多匹马被射杀,马匹倒毙,伤了几个骑兵而已。

整个两红旗的将领都没有想到情况会是这个样子,在他们的印象中,自己二千骑兵足可以对付大明五千以上的骑兵,甚至更多,即便是战斗力极为强悍的关宁铁骑,也不敢一对一的和鞑子放对。这一次双方人数相当,自己却落了下风,这种情况是代善从来没有想过的。这两千骑兵是镶红旗罗洛浑的手下,看到他们给自己丢脸。罗洛浑气得大骂这支骑兵的首领布丹。布丹这时候也不好受,在二万多大军面前,败给同等数量的大明骑兵。让他地脸上如何挂得住。布丹自叶赫归努尔哈赤以后,身经百战,以勇闻名于两红旗,现在山东镇铁卫营不啻于在两红旗面前打了他的耳光,因此他大喝一声,将身上的甲胄全部脱掉。露出结实地疙瘩肉,然后朝着后边的大军说:“拿出你们的精神来。不要让两旗看咱们的笑话。”后边的那些骑兵也是愤懑不已,刚才互射,对方除了注意马匹以外,对射往身上的箭矢根本就无视。而那些箭矢也破不了对方甲胄地防御,他们即使再准,破不了甲胄的防御也是徒劳。现在布丹脱掉了甲胄,奋勇要和李笑天地铁卫营一较高下,这些骑兵的士气也被激励起来。布丹对于自己士兵的士气非常满意,马刀一举,大吼一声:“冲,把这些南蛮全部杀光。”说完第一个就冲了出去。后边的骑兵怪叫着也跟着布丹朝着李笑天那两千骑兵冲了过去。

李笑天看到布丹裸了上身杀了过来。冷哼了一声,从箭囊中拈出三支狼牙箭。一起放在弓弦之上,这个是岳晟教给李笑天地一弓三箭之法。李笑天足足练了近一年才学会。第一次就使用在了裸身上阵的布丹身上。李笑天瞄了又瞄,觑布丹扬起身子,大喝一声:“中。”箭矢如三颗流星般朝着布丹射了过去。

布丹既然脱了甲胄,自然小心着冷箭,远远的看到李笑天瞄着自己,不由冷哼了一声,故意将身子扬了起来,而李笑天也没有放弃这个机会,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到。三箭分为上中下三路,布丹一带马缰,让开了下路的箭矢,几乎在带马缰的同时,仰倒在马鞍之上,用左脚踢飞了中路的箭矢,而右手一把将上路的箭矢拿在了手中,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至极。布丹破了李笑天一弓三箭,引起了观战地两红旗战士地欢呼。布丹回过身来,大喝一声:“也接我一箭。”手一松,箭矢携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李笑天射去。李笑天没有丝毫摆酷的想法,而是简单地扬起了手中的歌德盾,就破了布丹雷霆万钧地一箭。本来歌德盾是重骑兵的装备,铁卫营没有装备,不过李笑天看过堂吉提斯的甲胄后,非常喜欢歌德盾流线的造型,央求堂吉提斯打制一个送个他。看到骑兵将领喜欢歌德盾,堂吉提斯欢喜还来不及呢,因为喜欢重骑兵装备的人越多,堂吉提斯就离他的梦想越近一步,因此足足打造了十面上好的歌德盾,送给了李笑天。李笑天这次也带了一面,这才有用盾破箭的一幕。

李笑天破箭以后,也是一声令下,带着兵士朝着布丹的骑兵冲了过去,双方就像两道铁流撞在了一起,然后又迅速分开。这次冲击胜利者还是山东镇铁卫营,鞑子的马刀虽然能够破了轻型歌德甲的防御,但是效果也不是太好,往往砍破铠甲就失去了力道,对铁卫营的杀伤并不是很大。而铁卫营使用的是铁质骑枪,远了用刺,近了用砸,鞑子的铠甲根本就无法防御铁质骑枪,因此铁卫营再次占了上风,不过这次的优势差距不再像互射的时候那么大了。

布丹像是一只受伤的猛虎,眼中尽赤,连续两次的失败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冲、冲的叫喊声,鞑子在他的催促下,不断的冲向李笑天。经过又三次冲锋,布丹的队伍已经垮了下来,伤亡超过七八百,再没有一战之力,而李笑天哪里的伤亡不过二三百而已。代善无奈之下只好鸣金收兵,布丹却无法承受这个打击,怒喝一声,单枪匹马就朝着李笑天冲了过来。李笑天再次施展一弓三箭射向布丹,布丹这次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一个是怒极头脑混乱,一个是经过刚才的冲锋,体力下降很多,这一次他只让开了两箭,被中路那箭射在了脖子上。布丹哎呀一声,翻身落马,李笑天正准备取了布丹的性命,布丹的那些手下拼死将布丹救了回去。

李笑天将手中的马刀斜指蓝天,大声喝道:“谁敢再来。”

看到勇如布丹者,也落了个兵败重伤的下场。虽然李笑天一脸的嚣张,但是两红旗将士却集体失声,良久才有一员将领大喝一声:“我来会会你。”说完带着一标人马就冲了出来。

李笑天看到这个人带着的人马不过二十多匹。就知道官职不是很大,一脸的不屑说:“来将通名,本将手下不死无名之辈。”“硕伦。”

“好,你地兵少我也不为难于你,我和你来个公平的对决。”话落扭头对后边说:“纪达,带上二十人和他玩玩。”

被称作纪达的是一个二十多岁地年轻人。他是李笑天远房的族弟,闻听李笑天在山东镇做了中军官。便带着五个同乡,跑到济南投奔李笑天。李笑天将他编入了铁卫营,由于训练刻苦,作战勇敢。现在已经做了把总,纪达听到李笑天让自己去对付硕伦,大喜过望,激动的说话都有些颤音:“是,大人。”话落带着他的二十多个手下就冲了过去。

纪达这一队人除了有一多半使用骑枪的,还有九人使用的是歌德盾、马刀,田羽觉得歌德盾加马刀地组合的攻击力不如铁质骑枪,因此为这九个人每人配置了十根投枪。这个枪长不过三尺。前面是三寸长地铁刃,后面还有尾翼。用来加强平衡,使投枪的准确度更高。当然之所以重视这九个人。那是因为田羽在摸索骑兵兵器组合,以便提升骑兵的战力。

硕伦从方才布丹和李笑天的对阵中,知道弓弩对于明军地甲胄来说几乎便可以无视,因此他也不多说,带着二十多名手下就冲了过来。纪达冷哼了一声,给那九个人做了一个使用投枪的手势,然后带着人也冲了过去。马上就要接战,九个人从背后同时抽出投枪掷了出去。近在咫尺,硕伦的手下还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有五个人被投枪射中落马。而这五个人落马也大大影响了硕伦等人冲击的节奏,因此第一回合,纪达完胜。包括被投枪所杀的五人一共杀敌十一,自损两人。硕伦的手下还剩下十五人,而纪达则剩二十四人。

二十四对十五,胜负不言而喻,但是硕伦还是没有放弃,带着兵又朝着纪达冲了过来,这一次纪达同样使用了投枪,不过效果不是很好,因为对方有了防备,使投枪无功,损失是二比二,平手。硕伦再冲,纪达同样命令使用投枪,不过这一次采用的是三人投杀一人,最后投枪杀两人,双方没有其他伤亡。十一对二十二人,差距越来越大。显然打下去硕伦也没有胜利的希望,罗洛浑令硕伦回军,硕伦看了纪达一眼,恨恨地说:“终有一天我会报今日之辱。”说完带着人,就赶回本阵。

代善试探地骑兵完败而归,让代善打了退堂鼓,本来皇太极调两红旗来宽甸、镇江堡一带,其实是兵力恫吓,想着迫使朝鲜国王就范,当然一旦兵力占优,胜券有较大把握的时候,代善可以发动对田羽地攻击。不过皇太极已经明令代善,一旦兵力相当,不可轻易开战,固守镇江堡、宽甸一带。攻打锦州在即,皇太极不想两年多的准备功亏一篑,因此才会下这样地命令。通过刚才的试探,显然这支明军骑兵的战力很强,甚至连公认的大明第一强军关宁铁骑也没有这样的战力,和常年马鞍上生活的满洲人也不相上下,如果现在开战,恐怕不是几个时辰就能够结束的,到时候一旦让这群骑兵缠住,而田羽和朝鲜的援军一到,那么吃亏的绝对是自己。因为代善知道,整个辽东几乎已经没有兵可派,自己这是孤军深入,面对的是大明和朝鲜的联军,一旦自己被缠在这里,那就需要皇太极从辽西调兵回援。等到辽西的兵回来,恐怕自己早就成了白骨了,看到代善迟迟不下令全军攻击,罗洛浑急了,他策马赶到代善的马前,大声说:“爷爷,为什么不全军冲锋,这是山东镇,我阿玛就是……”话没有说完,泪水已经盈眶。

“孩子,现在咱们孤军深入,不得不谨慎为是。你父亲的仇也不急于一时,早晚我会擒了田羽,用他生祭你父亲。”

“对方兵力明显要弱于我们,我们……”

“罗洛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旗主吗?不要让大清的勇士看低了你。回去,我自有道理。”挨了代善的训斥,罗洛浑委屈的回到己镇,他握紧了拳头,恨恨的说:“田羽,我杀了你。”

代善和几位心腹将领交换了一下意见,准备全军攻击,虽然李笑天表现出来的战力让代善等人惊诧,但是他们不相信整个山东镇的骑兵都有这个实力,因此他们还是决定赌上一赌。正当代善举起手来准备下令全军攻击的时候,一个斥候骑着马飞奔而至,看到代善大声说:“敌袭,敌袭。”

“不得惊慌,哪里有敌袭?”

“大人,山东镇大军距离这里不足二十里了。”

代善闻言不由一愣,昨天他和众将算过了,按照田羽到义州的距离和步兵的行军速度,最早也要今天晚间才能到达义州,怎么会这么快?他忙问道:“有多少人马?”

“上万人。”

“可探查清楚了。”

“小人曾抵近侦查,不会错。”

代善和众将领相视看了一眼,虽然有些不信,但是上万的大军斥候怎么能搞错,因此商议后,代善决定采取稳妥战术,撤回镇江堡,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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